今天早上我可真夠引人注目的:兩件襯衣,厚實(shí)的褲子,圍巾繞著脖子繞了兩圈再緊緊塞進(jìn)厚毛衣里,那是女兒三十年前為我織的生日禮物。房間里的恒溫器已經(jīng)定到了最高溫度,還有一個小加熱器就放在我的正背后,“咔嗒咔嗒”響著,活像神話故事里的龍,嘴里不停吐著熱氣。然而,我的身體依然瑟瑟發(fā)抖,這份冷意,非一日之寒,乃八十年之累積,已深入骨髓,再難驅(qū)散。有時候我想,盡管我能接受自己的年齡,但一想到從喬治·布什上臺以來我就沒有覺得溫暖過,仍然讓我很是吃驚。也不知道是不是活到我這個年齡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我的人生?這可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的。雖然不曾有我夢想過的飛黃騰達(dá),但也不至于貧困潦倒與鼠輩為伍。我估摸著大概可算是一只藍(lán)籌股吧,相當(dāng)穩(wěn)定,漲多跌少,從長久來看一直上升。一個好人,一個幸運(yùn)的家伙吧,我已經(jīng)懂得,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形容自己的一生的。但也請你們不要被我誤導(dǎo),我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這一點(diǎn)我清楚得很。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的也不過是些普普通通的想法,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當(dāng)我死后,不會有誰為我立紀(jì)念碑,我的名字很快就會被忘得干干凈凈,但在我的生命中,我曾經(jīng)用我全部的身心和靈魂去愛過一個人,對于我來說,足矣。 浪漫主義者可能會說這是一個愛情故事,憤世嫉俗者可能會說這是一場悲劇。我倒覺得兩者兼有。說到底,無論你選擇從什么角度來看,都無法改變這樣一個事實(shí),那就是,它幾乎貫穿了我全部的人生和我所選擇的生命軌跡。對于我所歷經(jīng)的人生,以及它帶給我的境遇,我從無怨言?赡軐τ谄渌虑,我的抱怨反倒是多得可以裝下一個馬戲團(tuán)帳篷了,但我所做出的人生抉擇,從來沒有錯過,即使重來一次,我也不會有別的選擇。 不幸的是,時間不會那么輕易讓你按部就班。前路依舊筆直,只是現(xiàn)在布滿了石塊瓦礫,仿佛是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那么多。一直到三年前,我還可以對這些視而不見輕松走過,但現(xiàn)在是不可能了。疾病纏身的我既不強(qiáng)壯也不再健康,就像是一只晚會上用過的舊氣球,我已經(jīng)時日不多了:倦怠,綿軟,越來越癟了。 一陣咳嗽之后,我瞇起眼睛看看手表。我知道我該要去了。我從窗邊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拖著腳步穿過房間。在桌邊我停下腳步,拿起已經(jīng)讀過一百遍的筆記本。我沒有看它,而是直接夾在胳膊底下,繼續(xù)我的路程,去我必須得去的地方。 我走在瓷磚地板上,白底灰點(diǎn),就像我的頭發(fā),也像這里絕大多數(shù)人的頭發(fā)。今天早上,大廳里除了我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都在他們的房間里獨(dú)自待著,與電視為伴。但他們和我一樣,早已習(xí)慣如此。只要給予足夠長的時間,一個人是可以習(xí)慣任何事的。 遠(yuǎn)處傳來壓抑的哭聲,我很清楚那是誰在哭。這時護(hù)士們看見了我,我們微笑著互道早安。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常常聊天,但我知道他們對我,對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充滿了好奇。我聽見,在我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他們開始竊竊私語!八秩ツ莾毫耍蔽衣犚娝麄冊谡f,“真希望能有所好轉(zhuǎn)!钡麄儾粫苯雍臀伊倪@事。我知道,他們一定是覺得一大早就和我討論這件事會讓我很難過,而且,以我對自己的了解,他們這么想恐怕是對的。 一分鐘后,我站在了那扇門的門口。還是和往常一樣,有人已經(jīng)為我打開了門。房間里還有兩個人,他們同樣微笑地看著我走進(jìn)來!霸缟虾茫 彼麄兛旎畹貙ξ艺f。我和他們聊了聊孩子啦,學(xué)校啦,馬上就要放假了啦。大概一分鐘吧,我們聊天的聲音蓋過了那哭泣聲。他們似乎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們對此已經(jīng)麻木了,但接著我也麻木了。 然后,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椅子的形狀似乎都變得和我一樣了。他們現(xiàn)在弄妥當(dāng)了,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了,但仍然在哭。我知道,等他們走后,她就會安靜些。每天早上的忙亂都會令她感覺不適,今天也不例外。最后,簾子被拉開,護(hù)士們都出去了。他們兩個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都帶著笑輕輕地碰了碰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在那里坐了一秒鐘,看著她,但她并沒看我。我能理解,因?yàn)樗揪筒恢牢沂钦l。對她來說,我就是個陌生人。接著,我低下頭默禱,祈求上帝能賜予我力量。我知道我需要這力量。一直以來,我都虔誠地相信上帝,相信祈禱的力量。盡管說實(shí)話,等我死了去見上帝的時候,我還是有一大堆問題想要問問他。 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我戴上眼鏡,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放大鏡,把它放在桌上。我舔了兩次我那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手指頭,才把那破舊的筆記本翻到了第一頁,接著我把放大鏡拿過來對準(zhǔn)了筆記本上的字。 每次當(dāng)我準(zhǔn)備讀這個故事的時候,內(nèi)心總會抑制不住心潮翻涌。我想知道,會是在今天嗎?我不知道,因?yàn)槲覐膩硪矡o法提前得知。而且,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這一點(diǎn)并不重要。讓我堅持下來的并不是因?yàn)橛惺裁匆欢艹晒Φ谋WC,而是這個可能性。或許你會說我太傻,或是在做夢之類的,但我相信,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P4-7 最好的愛能喚醒靈魂,啟發(fā)我們?nèi)プ非笞吭,在我們心里種下熱情的火苗,并帶給我們心靈的平靜。 ————《愛樂之城》主演瑞恩·高斯林 本書再次證明了愛情能創(chuàng)造永恒不朽的奇跡,是比《廊橋遺夢》更為浪漫的愛情小說。 ————《紐約時報》 尼古拉斯·斯帕克斯永遠(yuǎn)不會令你失望。他的小說專注于表現(xiàn)愛情所擁有的那種神奇的、改變一切的力量。 ————《出版人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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