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簡介: 本書是《山楂樹之戀》的終結(jié)篇,那段發(fā)生在山楂樹下最純美的愛情故事,完美謝幕。 完整續(xù)寫《山楂樹之戀》,一段讓人糾結(jié)的愛情故事! 靜秋在老三死后,遠(yuǎn)渡重洋去了美國,希望能夠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她到了美國后親眼看到了在美國的中國留學(xué)生和華人在美國的學(xué)習(xí)、奮斗、生活。面對種種困惑與誘惑,不停的打拼、奮爭與墮落。故事里的人物,都是一個個矛盾統(tǒng)一體,有很多不合邏輯的言行,不合道德觀點的做法,有很多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結(jié)果,但殊不知,這就是生活。 ★推薦:艾米愛情小說套裝溫柔來襲,超值收藏 作者簡介: 艾米,2005年開始在文學(xué)城連載紀(jì)實性長篇故事。著有:《十年忽悠》史上最浪漫的半自傳體小說,《至死不渝》感動6億人的凄美愛情,《不懂說將來》最受大眾抨擊的情感倫理小說,《致命的溫柔》超越理性的敢愛敢恨,《三人行》人類最大膽的愛情宣言,《同林鳥》世間最復(fù)雜只有最懂愛情、人性,最坦誠的作家才能寫出這樣的故事,充滿激情卻又平淡真實!獓(yán)歌苓1 海倫覺得頭暈暈沉沉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打這最后一個找工電話。這家要的是一個打包的,海倫打過幾天包,但大多數(shù)時間是接order。 以前在國內(nèi)時,聽到別人講在美國打工,心里想到的都是一個場景:袖子挽得老高,在一個臟兮兮的池子里洗盤子,或者端著七、八個盤子,在餐桌之間穿梭。到了這里才知道,中國人在餐館里洗盤子的是很少的,都是老墨在干。中國人當(dāng)waiter、waitress的比較多,還有一些就是像海倫這樣接單的。 海倫打的第一份工就是接單,原先以為就是聽聽電話,記一記客人要什么就可以了。哪知道這美國中餐館還頗為現(xiàn)代化,接單都是用電腦的。你得在頸子上夾個電話,邊聽邊回答,還要邊在keyboard上噼里啪啦地打。接完了,按一下print鍵,剛才的單就在前臺后臺好幾個地方打印出來了。 打這種工不累,也不怕生意不好,因為拿的是死工錢,不是靠小費。缺點就是工錢不高,比那些做得好的waitress少好幾百塊。不過,海倫從來沒做過waitress,她還是愿意發(fā)揮自己的英語優(yōu)勢,找接order的工。 剛才開車跑到那個什么“珍珠泉”了一趟,好難找,走了高速走local,走了local上小路。還好, “珍珠泉”的那個cashier挺耐心的,海倫一打電話,他就重復(fù)一遍directions。不過海倫到美國半年了,還是不太習(xí)慣這邊的說法,什么走過幾個紅綠燈,turn這里,turn那里,左邊是個BurgerKing,右邊是一家McDonald之類的。海倫用筆記下了,免得到時又搞糊涂了?上е灰e過一個紅綠燈,就全盤皆輸,非得回到起步的地方再followdirections。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珍珠泉”,老板卻說現(xiàn)在有一個接order的,要做到七月底才辭工,問海倫可不可以等到八月初再上班。海倫自己也是學(xué)生,不過是抽暑假時間來打打工,現(xiàn)在才七月二十一,總不能就在家里坐著等這十天過去吧?找工的跟招工的一樣,都是腳踏多只船的,廣種博收,東方不亮西方亮。 海倫把自己的聯(lián)系電話留給了“珍珠泉”,但心里對它沒報什么指望。從“珍珠泉”出來,海倫有點失落地想,那個cashier倒還長得不錯,看樣子不是廣東或者福建人,普通話說得比那兩個老板地道,跟他一起在餐館打工應(yīng)該還是很有意思的!罢渲槿庇植淮,十幾張座位,生意好像也很清淡,可能是以外賣為主的,不然不會在報紙上登廣告招一個接order的。 兩個老板看樣子不是廣東人,就是福建人。男老板一把年紀(jì),女老板倒還很年輕,像是那種標(biāo)準(zhǔn)的“過埠新娘”,就是男人先出來,偷渡的,或者是假結(jié)婚的,掙了錢,還了賬,有了剩余,有了身份,就跑回大陸找一個年輕女人做老婆,兩個人在美國經(jīng)營一家中餐館。 今天的報紙上還剩這最后一家沒打電話了,叫“Panda518”,老美肯定會以為這是個連鎖店,但海倫知道只是圖吉利“吾要發(fā)”。把它留到最后一家是因為它不是招接order的,而是找打包的。上面沒提工錢的事,但海倫知道不會很多,有時比接order還少。再說又常常是待在離廚房很近的地方,熱得不得了。 海倫最后還是決定打這個電話,因為實在是沒有什么選擇了。海倫撥了報紙上給的電話號碼,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da518”。海倫遲疑了一下,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會在報完了自己的店名后加一句“CanIhelpyou?”之類的,但這個男人沒有,而且海倫都拿不準(zhǔn)能不能稱他為男人,也許只是個男孩;但他的聲音,怎么說呢,好像只有“磁性”這個詞能夠形容,盡管海倫從前并不知道“磁性”的聲音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海倫問他店里招打包的招到?jīng)]有, 回答說還沒有,不過我不能做主,你留個電話,等老板回來打給你。 “磁性”的英語說得很流利,發(fā)音也很地道,不像是從大陸出來的學(xué)生,因為即使是像海倫這樣英語專業(yè)的碩士,也只能說是講得流利,沒語法錯誤,但發(fā)音、用詞都不可能像土生土長的美國人那樣地道。 海倫突然覺得她很喜歡“磁性”的聲音,說不清楚,好像不是公事公辦地答答話,而是像一個朋友一樣,甚至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有一種多情男人在你耳邊私語的味道。海倫想,這家店里的女顧客一定多,因為聽 到這樣的聲音,原本不點餐的女人,為了多聽聽這個聲音,也要點餐了。海倫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等Panda518的老板打電話過來。海倫有點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對這份工是志在必得了。 Panda518的老板很快就打電話來了,聽上去也是個男孩,說的是廣東式的國語,叫海倫過去見見工,然后就問她住在哪里。海倫大致說了一下自己的方位,老板就說:“我讓Jackie來告訴你怎么走! Jackie就是“磁性”,他在電話里井井有條地告訴海倫怎么走,從哪里上哪條高速公路,開幾英里,再在第幾號出口轉(zhuǎn)上哪一條公路,再開幾英里,你會看到一個公墓,在公墓那里朝哪里拐,再開多少英里,就到了。海倫覺得很奇怪,這家餐館離她住的地方有二十英里左右,這個Jackie怎么對這條路知道的這么清楚呢?Jackie說完了路線,問道:“有沒有手機(jī)啊?” “沒有。” “沒有也不要緊,帶點quarter,找不到路了,就找個payphone,打電話給我,我告訴你怎么走。我一直在這里的! 海倫打了好幾家餐館,還沒有遇到過這么和藹可親的人,心里很感動,連聲說謝謝。電話里隱隱傳來張學(xué)友的《還是覺得你最好》,是最開始的一段音樂,海倫覺得很好聽。 “敢不敢開高速?”那邊Jackie又問了。 “敢。”海倫壯著膽子說,其實她拿駕照才一個月,但為了打工,已經(jīng)開去過六十里外的一個城市了,因為她讀書的那個地方很小,只是一個大學(xué)城,中餐館不多,想打工的倒不少。再說學(xué)生打工是違法的,被學(xué)校知道,簽證就吊銷了,不如跑到遠(yuǎn)一點的地方去打工。 “敢就好,慢慢開,不用慌,我們要到晚上十一點才關(guān)門。我有電話進(jìn)來,我收線了。Drivecarefully.” 聽了這一通話,海倫又覺得Jackie應(yīng)該有點年紀(jì)了,不然不會這么細(xì)心。跟這個人在一起打工應(yīng)該是很開心的事,不過還不知道那邊的老板要不要她。海倫用冷水送下幾粒感冒藥,就開著車出發(fā)了。 海倫可能是同學(xué)中為數(shù)不多的打工者之一,F(xiàn)在出來讀書的,多半都有獎學(xué)金,免掉了全部學(xué)費,一年還有一萬多美元,足夠一個人在這個南方城市生活了。別的同學(xué)都是抽暑假的時間去做intern,或者修幾門課,或者回中國去玩。但海倫不行,因為她要養(yǎng)家糊口。這么多年了,她一直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出國前在大學(xué)教英語,工資不多。英語系雖然在學(xué)校里是個“下中農(nóng)”,也只比歷史系、中文系好一點。如果她不是到處上課、辦班,收入肯定是入不敷出的。 剛來美國那半年,沒有車,打不成工,就靠獎學(xué)金,只好在日常用度上扣。每次到grocery去shopping,都是挑那些最便宜的,土豆啊,洋蔥啊,再就是看那個星期什么東西在降價。每個月月尾都要算一算,這個月存了多少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再省也省不出多少錢來。美國吃的東西不貴,但你怎么樣省也就省個十塊、二十塊的。 海倫這樣省吃儉用,主要是想把女兒和丈夫辦過來。女兒才五歲,丈夫在一家很不景氣的小公司工作,沒倒閉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I-20倒是已經(jīng)開到了,是找同學(xué)借錢存在自己賬上的,等到開出了銀行證明,就開張支票把錢還了。但是前幾天,丈夫和女兒去簽了一次,沒簽上,灰溜溜地回去了。海輪在電話里把女兒安慰了一通,自己卻偷偷哭了很久。 丈夫?qū)ε畠簭膩砭蜎]有耐心,不怎么管小孩的事,管起來就是大吼大叫,不是因為海倫盯得緊,可能早就開打了。現(xiàn)在就剩他們倆在中國,不知道他有沒有打女兒。有時海倫打電話回去,發(fā)現(xiàn)女兒一個人在家,問她“爸爸呢?”,女兒就開始哭,說爸爸出去了。哭還不敢使勁哭,好像怕爸爸突然回來會聽見一樣?捱^了,還叫海倫不要告訴爸爸。打一次電話,海倫就要哭一次。等估摸著丈夫從外面回來了,就打一個電話回去,丈夫總是說有點事,就出去了一下。海倫還不敢太責(zé)備他,因為說狠了,怕他變本加厲地在女兒身上報復(fù)回來。 海倫想到有一天女兒會到美國來跟她團(tuán)聚,打工就不覺得累,多存一點錢,女兒的生活就過得好一些。但是一想到要把女兒辦出來,就得把丈夫也辦出來,海倫又有點心煩,結(jié)婚五、六年,兩個人的關(guān)系從來沒有好過。丈夫跟她家里的人搞不好關(guān)系,又愛在外面玩,生了女兒不久,兩個人就鬧了一場。那時海倫還有點膽子,就說干脆離婚算了。丈夫也說離婚就離婚,不過我要我的女兒。海倫說那要由法庭來判決,丈夫就說,法庭給不給我,我都要要她。要不到,三個人就同歸于盡。 海倫真的嚇壞了,她自己死倒沒什么,女兒才這么小,就無緣無故地把性命搭上了。看看襁褓中的女兒,海倫氣就短了。可能丈夫并不敢把三個人都?xì)⒘耍绻雅畠罕ё,藏在他老家什么地方,海倫可能永遠(yuǎn)也找不到女兒了。丈夫的老家在鄉(xiāng)下,女兒在那種地方不知要受什么樣的罪。 海倫只好轉(zhuǎn)個彎,跟丈夫和好了。海倫心里也瞧不起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就活得這么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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