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知己20天戀人兩心相約延續(xù)一見鐘情 ★這一次離別后,要用多少歲月,才能換來重逢? ★愛就是不講道理,不顧一切,緊跟你的腳步,等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我 ★遇見你,只需一瞬;愛你,用盡一生 ★安妮海瑟薇主演同名電影原著 ★英國2011年年度暢銷書No.1世界讀書夜選書 ★《泰晤士報》《鏡報》《衛(wèi)報》《獨立報》等媒體強力推薦 ★臺灣誠品、博客來、金石堂書店暢銷佳作 ★如果年輕時的憂傷往事、白日夢想常常讓你感懷,那么這部小說你**不可錯過。——《紐約時報》 本書簡介: 重回故地,原來的人還在那里等你嗎?這是一個令所有人都怦然心動的心謎。永遠沒有答案。 大學畢業(yè)的前夜,平凡女孩愛瑪偶然邂逅俊美富有的德克斯特,兩人度過甜蜜的一夜,又匆匆分離。 此后每年同一天,倫敦、羅馬、巴黎、愛丁堡,愛瑪遠遠地看著德克斯特滿世界游走,做主持人,跟漂亮女人調情,結婚,又離婚。他偶爾寄來一張寥寥數(shù)語的明信片,被她悄悄珍藏。 十五年后,愛瑪、成熟、獨立,有喜歡的事業(yè),有珍視她的戀人;此時,德克斯特疲憊落拓地回到她面前。她還在那里等他嗎? 作者簡介: 大衛(wèi)尼克斯:英國著名編劇、暢銷書作家。生于1966年,大學畢業(yè)后從事音樂劇編輯、演員,后專事寫作!兑惶臁肥撬牡诙啃≌f,2009年甫一出版大獲好評,受《衛(wèi)報》《泰晤士報》《紐約時報》《ELLE》等媒體大力推薦,僅英國銷量就逾百萬冊,更斬獲當年《衛(wèi)報》年度圖書大獎,榮膺2010年英國小說榜冠軍。 2011年,由其擔任編劇的同名電影《一天》全球熱映。 如果年輕時的憂愁往事、白日夢想常常讓你感懷,那么這部小說你絕對不可錯過!都~約時報》 風靡整個歐洲的唯美故事,給世間帶來最令人心碎的遺憾和惆悵!度宋铩 把心融化的浪漫與錯失,伴著歲月無可奈何的流逝,將一對“傲慢與偏見”的男女寫得如此令人動容!禘LLE》 他們鮮活的身影有如最親密的友人款款而來,笑從心起,又無限感傷!缎l(wèi)報》 放下書,他們鮮活的身影立刻會在腦海浮現(xiàn),有如最親密的友人款款而來,既笑從心起,又無限感傷!缎l(wèi)報》2009年“年度圖書” 手筆睿智、描繪絲絲入扣。連篇幽默讓人開懷,感傷處又讓人潸然,真真好書……尼克斯這部充滿智慧的小說讓人不由聯(lián)想到尼克霍恩比:你邊讀它邊融化,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泰晤士報》 1988年7月15日,星期五,愛丁堡蘭基勒街 未來 “我想最關鍵的,就是要有所改變,”她說,“你知道,切實地改變。” “你是說要‘改變世界’?” “不是整個世界。你周遭的小世界而已! 兩人交纏著躺在單人床上,沉默片刻后又一同笑了出來。笑聲低沉,如同破曉前的微光!拔以趺凑f出這么一句,”她沉吟道,“透著點濫俗,是嗎?” “是有一點俗套。” “我只是想鼓舞你的斗志,托起你卑瑣的靈魂,準備好迎接未來,迎接精彩的征程!彼D身面對他,“也許我多此一舉。估計你對未來早有漂亮的規(guī)劃,謝天謝地。多半連流程圖都畫好了吧! “沒有啊。” “那你會做點什么?有什么宏偉計劃嗎?” “哦,我爸媽會來搬走我的行李,放回家里,然后我去倫敦,在他們的公寓住兩天,會幾個朋友。然后去法國——” “非常好! “下一站也許是中國,去見識見識,接下來也許是印度,到處瞧瞧! “旅行,”她嘆了口氣,“太沒創(chuàng)意了! “旅行有什么不好的?” “恐怕更像是逃避現(xiàn)實! “人們把現(xiàn)實看得過重了!彼X得這樣的回答可能會顯得深沉而有魅力。 她嗤之以鼻,“大概吧,我琢磨著,只要你付得起費用……那為何不干脆說‘我要度假兩年’?不是一回事兒嗎?” “因為旅行能開闊心胸!彼f著單肘支起身子作勢吻她。 “哦,我認為你現(xiàn)在恐怕是心胸太寬了些!彼f著扭頭避開——至少在那一刻。他們再次躺下。“我不是問你下個月要去做什么,我是問將來,等到你,讓我想想……”她頓了頓,似乎在憑空幻想著什么,比如第五維空間。“四十歲,你四十歲的時候希望成為什么樣的人?” “四十?”對這個字眼他似乎也頗感陌生,努力想象著,“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說要做個‘富人’! “這太——淺薄了! “好好好,那就做個‘名人’,”他開始用鼻子蹭她的脖頸,“有點病態(tài),是不是?” “不,應該算是……振奮! “振奮!”他開始模仿她說話,故意讓那柔軟的約克郡口音顯得又癡又笨。這一套她見得多了:時髦少年故作滑稽地學人說話,似乎方言口音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她又一次對他心生厭惡,身子向后一縮,背脊直貼到涼絲絲的墻上。 “是啊,振奮。咱們本來就該振作精神,是吧?大把機會就在眼前,像校長說的,‘一扇扇機遇的大門,已經為你們敞開! “‘你們的名字,將出現(xiàn)在明天的報紙上……’” “得了吧! “那你在振奮什么?” “我?天哪,沒有啊,我在揮霍光陰呢! “我也一樣……”他突然轉身,伸手夠床邊地上的一包煙,似乎是想平復一下情緒!八氖畾q。四十。去他媽的! 她笑他的焦灼,決定火上澆油:“好吧,你四十歲的時候會在干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點燃香煙:“哦,這個事兒吧,愛姆……” “愛姆?誰是愛姆?” “大家叫你愛姆的。我聽到過! “是啊,朋友們叫我愛姆! “那我能這么叫你嗎?” “好吧,德克斯! “所有同成長、老去相關的問題,我思考后得出的結論都是,我樂意維持眼下的狀態(tài)! 德克斯特梅休。她透過自己劉海的縫隙窺視著他,只見他腦袋向后一靠,倚上了廉價的塑料床頭板;不戴眼鏡她都能瞧出來他多么樂于維持現(xiàn)狀——閉著眼睛,嘴里松松叼著的煙貼著下唇,一側臉頰被隔著紅窗簾 透進來的淡淡晨曦抹上一層暖色。他熟諳擺姿勢的要領,似乎隨時都能供人拍攝。愛瑪莫利一向認為“英俊”是十九世紀的無聊詞語,然而若要形容他,又實在找不出更貼切的詞了,再不然,或許可以稱他為“俊美”吧——面頰的輪廓能讓人感覺出皮下的骨架,似乎單那副頭骨就叫人羨愛。精致的鼻子上皮脂泛著微光,眼眶下的皮膚顏色暗沉,像是有瘀傷,其實是抽煙熬夜打牌又故意輸給女生的榮譽標志。他的模樣帶著些貓科動物的特征:眉毛濃密,雙唇飽滿、不自然地噘著,唇色暗淡,干澀而皸裂,又因保加利亞紅酒留下的痕跡而殷紅點點。令人竊喜的是,那發(fā)型很不像樣:后面和兩側剃得很短,額前卻蓄著難看的一小綹——看不出用了何種發(fā)膠,總之早就失效,因而這一綹蓬松而突兀,像頂滑稽的帽子。 他依舊閉著雙眼,鼻孔里噴出煙霧。他顯然知道自己正被盯著看,因為他刻意把一只手掖在另一側腋窩下,隆起了胸肌和肱二頭肌。這肌肉是怎么來的?顯然不是運動練就的,除非把裸體泡浴和打臺球也算作鍛煉。這副好身板大約同股票證券和名貴家具一樣,也承襲自他的家族。就是這樣一位英俊,甚至俊美的主兒,在她四年大學時光結束之際,不知怎的就來到了她租住的小屋,躺在了她的單人床上,渦紋圖案的拳擊短褲還低低地扯到髖骨上。英。∷龑に贾,算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簡愛?老大不小了,清醒點兒,別被他弄得神魂顛倒。 她把煙從他嘴里取下!拔夷芟胂竽闼氖畾q的樣子,”語氣里透出一絲邪勁兒,“我現(xiàn)在就能描繪出那個場面! 他依舊閉著眼睛,淺笑著,“說說看。” “好吧,”她挪動身子,將羽絨被夾在腋下,“你開著一輛敞篷跑車,行駛在肯辛頓的公路上,也可能是切爾西之類的地方,驚人的是跑車沒有噪音,因為到那時所有的汽車都是靜音的了,那已經是……我想想,哦,二○○六年了吧?” 他眨著眼睛計算,“二○○四年了……” “跑車懸空六英寸順著英皇大道飛馳。你的小肚腩墊在皮革方向盤下,像一個小枕頭似的。手上戴著露手背的手套,頭發(fā)稀疏,下巴的線條全無。你的身坯在小車里顯得碩大,皮膚曬成棕褐色,好像涂了油的烤火雞……” “好了,咱們換個話題,行嗎?” “你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戴著太陽鏡。她是你的第二,哦不,第三,不,第四任太太,非常美,是位模特,哦不,曾經是模特,二十三歲,是在一場奈斯車展上做模特時和你相遇的,當時她正在一輛名車的前蓋上擺著姿勢,光芒四射,艷色撩人! “喲,真不錯。我有孩子嗎?” “沒孩子,離過三次婚,當時是七月的一個周五,你們正趕往鄉(xiāng)下的一處房子。懸浮車的后備箱里放著網(wǎng)球拍和門球球棒,你還帶上了滿滿一籃子上等葡萄酒和南非葡萄、可憐的小鵪鶉,還有蘆筍。擋風玻璃外風聲呼嘯,你的心情非常非常愉快。第三任,不,第四任太太對你微笑著,露出滿嘴閃亮的雪白牙齒。你也沖她微笑,同時暗暗努力回避一樁事實:你 們倆之間沒有,完全、絕對沒有共同語言! 她瞬間安靜下來。你真是說瘋話,她心想,快別那么荒唐了吧!安贿^老天如果垂憐,這一天到來之前你我便早已死于某一場核戰(zhàn)爭了!彼龤g快地說,然而他還是對她蹙著眉頭。 “也許我該走了。如果我真的這么淺薄,這么墮落……” “不,別走,”她忙不迭說,“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 他挪動身子湊近她,直到面面相對,相距只有幾英寸。“我不知道你怎么會這么想我,你還壓根兒不了解我呢! “我了解你這種類型! “類型?” “我見過你這樣的,轉些時髦詞語,互相叫囂,組織些正裝晚餐會之類的活動……” “正裝?我連條黑領帶也沒有。而且我肯定不會‘叫囂’! “長假期間駕著游艇閑游地中海,嘩,嘩,嘩……” “我要是有這么惡心……”他說著把手放在她的臀部。 “你本來就是。” “……那你為什么還和我睡覺?”他的手掌移到了她溫軟的大腿上。 “實際上我不覺得我和你睡過,睡過么?” “那就要看……”他傾下頭去吻她,“你如何定義這個詞了!彼氖钟忠频搅怂棺档牡撞,一條腿也在她的雙腿間滑動。 “哦,對了……”她喃喃著,吻了吻他的唇。 “什么?”他感覺到她的一條腿纏住了自己的腿,將他鉤得更近了。 “你該刷牙了! “要是你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實在太難聞了,”她笑出聲,“你一嘴的煙酒味兒! “好吧,無所謂。你不也一樣嘛! 她把腦袋猛地一閃,中斷了親吻,“我也是嗎?” “我不介意,我喜歡煙和酒。” “等我一下!彼延鸾q被掀開,翻蓋在他身上。 “你要去哪兒?”他伸手搭在她赤裸的后背上。 “就去一下‘廁所’!彼f著從一摞書上取過眼鏡——又大又黑的鏡框,國民醫(yī)療中心發(fā)售的標準樣式。 “廁所,廁所……對不起,還沒聽習慣……” 她站起來,一條胳膊擋在胸前,小心地背對著他!皠e走!彼呎f邊拖拖拉拉地出了房間,兩根手指伸進內褲的松緊帶,將它褪到大腿上。 “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自慰啊! 他用鼻子噴了口氣,在床上挪了挪身子,端詳起眼前的簡陋小屋。到處都是藝術明信片和憤青戲劇的海報,他確信其中必定有納爾遜曼德拉的肖像——如同一位夢中的理想男友。過去的四年里,這樣的臥室他見得多了,它們猶如一處處罪案現(xiàn)場,星羅棋布在城市各處。環(huán)顧房間六英尺之內你一定找得到妮娜西蒙的專輯。盡管雷同的房間他從未見過,但對其中的一切都再熟悉不過:燒壞的夜燈燈泡,凋零的盆栽,散發(fā)出洗衣粉味道的大小不合的廉價床單。她也懷有文藝女青年對蒙太奇照片的熱情——大學同學和親人們的快照同夏加爾、維梅爾、康定斯基的作品以及切格瓦拉、伍迪艾倫、薩繆爾貝克特的肖像拼接在一起。這個地方沒有中立的元素,一切都在宣示某個信念,表達某種立場。房間就是一道宣言,德克斯特讀懂了它的寓意:對她這種女孩而言,“中產階級”這樣的詞匯是一種侮辱。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可以理解“法西斯”為何是個貶義詞,卻喜歡“中產階級”這個詞從內涵到外延的一切。有保障的生活、旅游美食、良好的教養(yǎng)、勃勃雄心,莫非他還要為擁有這些而抱歉? 他望著嘴里吐出的繚繞煙圈,伸手去摸煙灰缸,卻在床邊發(fā)現(xiàn)了一本書。《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情色”部分的書脊處已折出了皺痕。這些激烈的個人主義女青年的共同癥結就在于,她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有一本書,《錯把妻子當帽子》。蠢透了的傻瓜,他想著,確信這樣的錯誤自己決不會犯。 二十三歲的德克斯特梅休對自己未來的設想并不比愛瑪莫利描述的更清晰。他想成功,想讓父母為他自豪,并能同時和不止一個女人上床。然而這一切如何和諧并存?他希望能上雜志,有朝一日辦出個人事業(yè)回顧展,至于是什么事業(yè),他一片茫然。他想享受生命,活出極致,但不愿承受任何麻煩和糾纏。他理想的生活應該是,無論何時被抓拍,都無可挑剔;一切都該光鮮體面;還要有樂趣,一定要歡樂滿滿,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要一絲哀愁。 這算不上什么規(guī)劃,況且已經出了差錯。比如今夜,一定會引起余波:哭哭啼啼、惡言相向的電話、彼此的責難……大概該盡快離開此地。于是他瞥了一眼脫甩在各處的衣物,準備逃離。衛(wèi)生間傳來令人警惕的聲響,是老舊的水箱發(fā)出的轟鳴,他急忙把書放回原處,卻在床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牛頭牌芥末粉的小黃鐵罐,迅速打開看了一眼,其中果然有一個安全套和所剩不多的大麻煙(像一堆灰色的老鼠屎)。既然還有小小的黃鐵罐能提供性和毒品,他又心生希望,決定多留片刻。 衛(wèi)生間里,愛瑪莫利抹去嘴角殘留的牙膏沫,想著這一切會不會是一個惡劣的錯誤。瞧瞧她,經歷了四年的戀愛空窗,到頭來,到頭來,卻和真心喜歡的人,從一九八四年一場派對上一見鐘情并愛戀至今的人,睡在了一張床上。而幾小時后他就要走了,多半是一去不回。他基本不可能邀她一道去中國,再說,她還抵制中國呢。他挺不錯的,不是嗎?德克斯特梅休。說實在的,她懷疑他壓根沒那么聰明,而且有些自負,但這并不會將他博取眾人好感的幽默天賦打折扣,此外有目共睹的是,他很英俊。既然如此,她為什么對他這般刁蠻、冷嘲熱諷?她怎么就不能自信點、快樂點,就像那些常和他混在一起的樂呵呵的庸俗女孩一樣?她望著破曉的陽光從衛(wèi)生間的小窗透進來。要穩(wěn)住啊。她用指尖撓了撓亂糟糟的 頭發(fā),扮了個鬼臉,隨即猛一拉老式水箱,轉身回到了房間。 德克斯特從床上望過去,只見她出現(xiàn)在門口,穿戴上了為之前的畢業(yè)典禮租來的學位袍和學位帽。她曲著一條腿,抵著門框,扮出搔首弄姿的模樣;學位證書卷成筒握在一只手里。她的目光透過眼鏡向外望著,又把帽子壓下來,遮住一只眼睛!澳闱七@個,怎么樣?” “挺適合你的。我喜歡歪戴帽子。現(xiàn)在把它摘了回床上來吧。” “沒門兒。這個花了我三十英鎊呢。我得讓這錢花得值!彼D起來,長袍打著旋如同吸血鬼的披風。德克斯特抓住了一片衣角,她卻用手里的紙筒猛敲了他一記,隨后坐在床沿上,收起眼鏡,一縮雙肩從長袍里鉆了出來。他最后看了一眼她赤裸的后背和乳房的曲線,接著,這些便藏進了一件黑色的呼吁“單方面削減核武器”的主題文化衫。算了吧,他想。除 去特蕾西查普曼的音樂,還有什么比黑色政治文化衫更能打消性欲的! 他沒了興致,于是從地上拾起她的學位證書,將箍著紙筒的橡皮筋退下來,念道:“英語和歷史,優(yōu)等榮譽雙學位! “怎么樣,眼饞了吧,哭去吧,二等學位的差生。”她搶回證書,“哎呀,小心別弄壞了! “你會裱個框的,對吧?” “我爸媽會把它印成壁紙,”她緊緊卷起它,輕輕敲著紙筒兩端,“還要塑封了貼在餐桌墊上。我媽還要把它文在背上! “你父母在哪兒?” “哦,就住在隔壁酒店! 他驚得一縮,“天哪,真的?” 她笑了,“不是啦。他們已經開車回利茲了。爸爸覺得酒店是給闊少住的!彼鸭埻膊剡M了床下!昂昧,讓一下!彼种庖煌保瑢⑺麛D向床鋪的另一邊,他讓出空間,一條手臂不知怎的笨拙地壓在了她的雙肩下。 他試探地去吻她的脖子。她扭過頭,下巴緊收著,望著他:“德克斯?” “嗯! “咱們就抱抱吧,好嗎?” “當然,如果你想。”他的態(tài)度殷勤而有風度,盡管實際上他從來都不覺得擁抱有什么滋味,那是阿姨嬸嬸和泰迪熊的動作。擁抱會令他痙攣,眼下最好還是承認失敗、盡快回家。然而她把頭靠過來,安然占據(jù)了他的肩膀。他們僵硬地維持著這個姿勢,忸怩了一會兒后,她說:“真不可思議,我怎么會說出‘抱抱’這個詞兒。乖乖——抱抱。對不起了! 他淺笑著,“沒關系,幸虧沒說‘依偎’! “‘依偎’好難聽。” “或者說‘擁吻’。” “‘擁吻’就惡心了。咱們得保證絕不會‘擁吻’!彼f罷旋即后悔了。 怎么,難道以后還會在一起?可能性似乎不大。兩個人又陷入沉默。此前的八個小時,他們談過也吻過,黎明來臨之際,都深感疲乏。從亂草叢生的后院里傳來烏鴉的歌聲。 “我喜歡這聲音,”他的嘴埋在她的發(fā)絲中,嘟囔道,“破曉的烏鴉。” “我討厭。讓我覺得自己做了什么會后悔的事! “就因為這樣我才喜歡它!彼f,暗自盼望再次表現(xiàn)得深沉而有魅力。 過了片刻,又補上一句:“這么說,你做過?” “什么?” “讓你后悔的事! “你是指咱們的事?”她捏緊他的手,“噢,我估計會吧,F(xiàn)在還不好說……天亮了再問我吧。怎么,你后悔了?” 他用力吻了吻她的頭頂!爱斎粵]有!彼f著,心里暗想,這樣的事絕對絕對不能有下一次了。 她對這個回答頗為滿意,于是蜷著身子靠近他,“我們應該睡一會兒! “為什么?明天沒事。不需要趕時間,也沒有工作……” “為了鋪展在眼前的生活……”她睡意蒙眬地說,呼吸著他散發(fā)出的味道:混著汗臭的溫暖宜人的體味,與此同時一陣焦慮的漣漪在她心間蕩漾開來。她想到了獨立的成人生活。她還全然不曾作什么準備,這感覺就好比夜半火警大作,她胳膊上搭著衣服逃到了大街上。如果不再念書,她要去做什么?未來的日子會如何?她全無主張。 最要緊的,她對自己說,就是要鼓起勇氣、振作精神、棄舊圖新。不是要去改變全世界,而只是周遭的小世界而已。投入社會吧,帶著你的優(yōu)等雙學位,你的熱情,還有SmithCorona牌電子打字機,勤懇地做一項什么工作吧。也許是用藝術改變人生,寫出優(yōu)美的佳作,珍惜朋友,堅守原則,熱情、充實、好好地生活。體驗新事物,一旦有可能,便去體驗愛與 被愛。飲食適度。也不過如此吧。 這自然算不得什么人生圭臬,而且沒法同別人分享,至少不能和他分享,不過這些是她信守的。到目前為止,獨立生涯的最初數(shù)小時感覺還不錯;蛟S上午用過茶點、服下阿司匹林之后,她甚至還能鼓起勇氣再次邀他上床。到時他們倆都會莊重起來,那反而會有些尷尬,不過她可能倒會樂在其中。就以往幾次同男生上床的情況看,無一不以咯咯嬉笑或哭哭啼啼告終,如果能嘗試一下折中方案或許是美好的體驗。她不確定芥末罐里是否還有安全套。按道理應該有,上次看時還是有的。那是一九八七年二月和背上滿是體毛的化工工程師文斯,他還在她枕頭上擤了鼻涕。歡樂的時光啊,歡樂的時光…… 天色漸亮。德克斯特可以看到粉色的日光透過厚重的冬季窗簾滲進小屋。他不想吵醒她,于是伸長胳膊,將煙蒂丟進紅酒杯,抬眼盯著天花板。睡是睡不著了,所以他便看著灰色吊頂?shù)募y飾,打算等她睡得再沉一些,就溜之大吉。 就此離去當然會意味著無緣再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介意,按理應該會:通常她們都會。但他自己呢?四年來沒有她,他也過得不錯。昨晚之前他一直以為她叫安娜,然而之后的畢業(yè)派對上他的視線卻一直沒離開她。到底為何先前不曾注意過她?趁她熟睡,他凝視著她的臉龐。 她漂亮,卻似乎因此而煩惱。她發(fā)色暗紅,發(fā)型糟亂,似乎是刻意為之,要么是自己對著鏡子剪的,要么是那個叫蒂莉什么的又高又吵的舍友替她剪的。蒼白的皮膚讓她顯得有點虛胖,是長時間泡圖書館和在小酒館豪飲留下的印記。眼鏡則把她變成了一只一本正經的貓頭鷹。她的下巴柔軟,略微有些胖,雖然那只能算嬰兒肥。(現(xiàn)在提“胖”、“嬰兒肥”這樣的字眼恐怕不太合適吧?同樣道理,你也不能對她說她有對波濤洶涌的乳房,即便實情如此,也絕對會開罪于她。) 別琢磨這些了,繼續(xù)說她的臉蛋吧。小巧周正的鼻尖上有小小一抹油脂泛著光澤,前額上散布著一片紅色小斑點。不過這些對她的面龐毫無影響。哦,她的臉生得太美了。此刻她合著眼,他竟記不起她瞳孔的顏色,只知道很明媚,透著絲絲笑意;一如她嘴角的皺痕,如同一對深凹的圓括號,笑起來變得更深。而她常常微笑。面頰的皮膚光潔,散布著粉色的斑點,臉蛋肉嘟嘟地鼓著,摸上去該是熱乎乎的。沒有涂唇膏的雙唇很柔軟,透著紫漿果色,笑起來也是抿著的,似乎不想露出牙齒,因為與嘴形相比,那牙齒顯得稍大了些,還不太整齊。而所有這些都讓人覺得她似乎在隱藏著什么:一陣大笑、一句俏皮話,或者一個妙絕而隱晦的笑話。如果他此刻離去,怕是再也見不到這張臉龐了,除非十年后的同學會上或許能駭然相逢。到時候她應該已經發(fā)福,滿腹牢騷,還要抱怨他的不告而別。最好悄悄離去,并且別再重逢。走吧,放眼未來。外面還有眾多新的臉龐等著你。 然而他剛下定決心,她卻咧開了嘴,舒展地微笑著,閉著眼睛說:“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德克斯?” “想什么,愛姆?” “我和你。你以為,算不算相愛?”她發(f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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