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西方民主發(fā)展出現(xiàn)體系性衰敗的背景下，中國為世界提供了民主的中國方案。本書深入研究馬克思的經(jīng)典政治思想，特別是民主思想，發(fā)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建設的理論根源。該研究認為，民主的中國方案是中國制度軟實力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作者提出的革命框架中的民主觀，是剖析、批判西方民主的有力武器，是深刻理解馬克思主義民主發(fā)展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建設的鑰匙。
導論 一、研究緣起
民主作為制度軟實力的重要組成，在世界范圍內的競爭已經(jīng)成為一個事實，不管是對于美國的民主輸出，還是中國貢獻自身的民主方案，加強民主制度建設都顯得至關重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制度除了基于國情的實踐考量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來源，即馬克思民主思想的理論支撐。發(fā)掘經(jīng)典馬克思民主思想的科學內涵，對于民主的中國方案和中國智慧而言，都是必要的。這也是加強中國民主制度軟實力建設的題中之義。因此，筆者以民主這一制度軟實力為出發(fā)點，展開對馬克思民主思想內涵的研究。
國內對于馬克思民主思想的研究主要基于階級屬性的視角，即資產(chǎn)階級民主與無產(chǎn)階級民主的對立、無產(chǎn)階級對于資產(chǎn)階級的政治革命和社會革命、社會達到更高的發(fā)展狀態(tài)這一邏輯。并且階級分析結構貫穿馬克思的主要政治理論之中，包括革命、專政、暴力、階級、國家等。這一分析方法有其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和邏輯起點，但是其可能忽略了馬克思自身對于政治問題包括民主思考的歷史語境和邏輯結構。馬克思在民主問題上的態(tài)度與之后其他人對其的詮釋之間存在著差異，甚至是根本的對立。這并不是對之后的詮釋作任何對與錯的價值判斷，而是承認馬克思與馬克思的詮釋者之間的差異這一事實。換言之，馬克思所闡釋的民主內涵有其特有的時代語境和邏輯結構，馬克思之后的詮釋者同樣也有回應時代的挑戰(zhàn)和基本的分析結構，正統(tǒng)性的塑造在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問題的實質。正是基于這一有意無意的忽略，馬克思及馬克思主義給人留下了只重視階級斗爭和暴力革命的印象，缺乏豐富的民主思想。而對于馬克思民主思想的辯護則囿于階級的分析框架，只承認無產(chǎn)階級的民主、否定資產(chǎn)階級民主。另外，國外一些學者在馬克思民主問題上的肯定態(tài)度，同樣陷入對立思維之中，更多地從后來民主發(fā)展的狀況去論證馬克思的民主思想，而沒有直接指向民主在馬克思理論體系中被賦予的內涵。因此，如果要提供在階級民主之外有關馬克思民主的新的內容，如果要避免簡單的否定或肯定馬克思的民主思想，那么就必須回到馬克思的理論體系之中，從歷史語境與邏輯結構的視角，探析馬克思在民主問題上具體而復雜的態(tài)度——這一態(tài)度來源于對時代的回應和自身的分析框架。
另外一個在馬克思理論研究過程中出現(xiàn)的問題是：馬克思及馬克思主義的研究不斷趨于哲學化。就馬克思自身而言，消滅哲學以及對哲學的革命在19世紀已經(jīng)提出，并且馬克思的理論體系正是建立在由哲學革命轉向政治革命、社會革命的基礎上。換言之，馬克思對于現(xiàn)實政治社會問題的分析才是其關鍵所在。如果回避政治問題在馬克思整個思想體系中的重要作用，那么哲學的反思或批判就會顯得越來越遠離馬克思的初衷。實踐的觀點絕不是一個單純的哲學命題，甚至其本身就是對哲學的否定，其更多是一個政治和社會問題，是現(xiàn)實中的行動問題。正如雅克·泰克西埃所指出的：“在我以前的研究中，特別吸引我的注意力的不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大部頭著作，而是他們的文章或短小作品。在這個理論和學術性的國家，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我看來首先是政治作家，對嗎？在這項研究之后，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堅信，應該這樣來閱讀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這是有好處的”，“如果我能使讀者相信馬克思和恩格斯是政治思想家，那么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我這樣說的意思是：他們創(chuàng)造了一些政治概念，如果沒有這些概念，就不可能思考一個時代的問題”。
從泰克西埃的論述可以看出，馬克思首先作為一個實踐者和行動者，其理論體系是政治實踐、行動在理論層面的表達，如果一味強調馬克思哲學層面的研究，那么其必然與馬克思理論體系出現(xiàn)較大的偏差。盡管詮釋者與被詮釋者之間可以出現(xiàn)差異，但是隨著時代主題和邏輯結構的轉換，這種偏差容易產(chǎn)生抽象、教條的結果。因此，對于馬克思政治思想的研究，包括民主思想，就顯得非常必要。這種研究應該從馬克思的自身理論體系出發(fā)，而不是回避馬克思在實踐及政治行動上的態(tài)度。
最后，有兩位學者的兩部有關馬克思政治思想包括民主思想的研究，促成了筆者對于馬克思民主思想研究的興趣。一本是吳恩裕的《馬克思的政治思想》，其提出了在研究馬克思政治思想過程中，首先考慮的問題應該是方法論的問題，盡管其在書中并沒有直接論述馬克思民主思想的部分。另外一本是雅克·泰克西埃的《馬克思恩格斯論革命與民主》，作者將馬克思的民主問題與革命問題聯(lián)系起來一并考察，在民主存在的地方，決不能忽視革命與之的關系對于民主內涵的重要作用。泰克西埃研究的積極意義在于其從馬克思自身出發(fā)，而不是從之后基于不同歷史語境和邏輯結構的詮釋者理論出發(fā)，這在一定程度上即吳恩裕提出的方法論問題。不過，泰克西埃的不足在于，革命與民主的關系仍然沒有清晰地表現(xiàn)出來并貫徹于對馬克思民主思想的理解過程中。這兩位學者對于馬克思民主思想的研究不再局限于階級民主、馬克思哲學等范圍，而是嘗試在馬克思的邏輯結構中還原其本來意義上的民主內涵，這對于理解馬克思的民主思想以及之后詮釋者的思想無疑都具有積極意義。筆者對于馬克思民主思想的研究，也是基于這一基礎上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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