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恒言》,白話短篇小說集。明末馮夢龍纂輯,與馮氏的另二種話本小說集《喻世明言》(即《古今小說》)、《警世通言》合稱"三言"。其題材或來自民間傳說,或來自史傳和唐、宋小說。編撰者創(chuàng)作成分較多。內(nèi)容修飾潤色較精,形象鮮明,結(jié)構(gòu)充實完整,描寫細膩,不同程度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面貌和市民思想感情。但有些作品帶有封建說教、因果報應(yīng)宣傳和色情渲染。
序稱《醒世恒言》是“繼《明言》、《通言》而刻”,“‘明’者取其可以導(dǎo)愚也,‘通’者取其可以適俗也,‘恒’則習之而不厭,傳之而可久。三刻殊名,其義一也。”原刻不著撰人,僅題“可一主人評,墨浪主人較(校)”。凌□初《拍案驚奇序》說:“獨龍子猶氏所輯《喻世》等書,頗存雅道,時著良規(guī)……”。笑花主人《今古奇觀序》說:“墨憨齋增補《平妖》,窮工極變,……至所纂《喻世》、《警世》、《醒世》三言,極摹人情世態(tài)之歧……”。龍子猶、墨憨齋都是馮夢龍的別號,可見《醒世恒言》及其它二言,均系馮夢龍纂輯。 葉敬池刻本《醒世恒言》封面題《繪像古今小說醒世恒言》。別有葉敬溪刻本,圖、序及行款均同葉敬池刻本。通行的衍慶堂翻刻本有兩種,一為40篇足本;一為39篇本,即刪去《金海陵縱欲亡身》,而析《張廷秀逃生救父》為上下兩篇,湊成40篇之數(shù)。1956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顧學頡校注本,是以《世界文庫》復(fù)排葉敬池刻本作底本,對于個別色情描繪字句,作了必要的刪節(jié),對于猥褻的《金海陵縱欲亡身》一篇則全部刪去。
《醒世恒言》的纂輯,時間晚于《喻世明言》與《警世通言》,所收宋元舊作也比前“二言”少一些,只占六分之一左右。確知為宋元舊作的有《小水灣天狐貽書》、《勘皮靴單證二郎神》、《鬧樊樓多情周勝仙》、《金海陵縱欲亡身》、《鄭節(jié)使立功神臂弓》、《十五貫戲言成巧禍》等篇!遏[樊樓多情周勝仙》中的周勝仙愛上家里開酒店的范二郎,就在茶坊里假借喝糖水“和他說話,問他曾娶妻也不曾”,完全顧不得什么“辱門敗戶”,其大膽主動正與《警世通言》所收《崔待詔生死冤家》中的蘧秀秀、《小夫人金錢贈年少》中的小夫人相同,屬于宋人說話的“春濃花艷佳人膽”一類!妒遑瀾蜓猿汕傻湣,屬于另一類“公案”題材,通過一對青年男女的無辜慘死,揭露了封建官吏的殘暴昏庸。這兩篇作品在整個宋元話本中都是上乘之作。 馮夢龍纂輯宋元舊作,已經(jīng)作了整理、加工,對于《醒世恒言》中大部分明人擬作,則更進行了較多的潤色。有人以為《大樹坡義虎送親》、《陳多壽生死夫妻》、 《佛印師四調(diào)琴娘》 、《赫大卿遺恨鴛鴦絳》、《白玉娘忍苦成夫》、《張廷秀逃生救父》、《隋煬帝逸游召譴》、《吳衙內(nèi)鄰舟赴約》、《盧太學詩酒傲王侯》、《李□公窮邸遇俠客》、《黃秀才徼靈玉馬墜》等篇,可能就是馮夢龍寫成。創(chuàng)作取材明人擬作有不少取材于前代野史雜記。它們雖也揭露了帝王的荒淫無道,如《隋煬帝逸游召譴》;批判了封建官僚的互相傾陷與忘恩負義行為,如《李□公窮邸遇俠客》;但一般都沒有多大社會意義。如《馬當神風送滕王閣》不過表現(xiàn)文人的具有才華與“仙根”而已。而鼓吹封建道德、美化統(tǒng)治階級的作品,如《兩縣令競義婚孤女》、《三孝廉讓產(chǎn)立高名》;宣傳宗教迷信、因果報應(yīng)的作品如《佛印師四調(diào)琴娘》、《薛錄事魚服證仙》,則完全屬于封建糟粕。明人擬作較有價值的多取材于現(xiàn)實生活或民間傳說故事。 《徐老仆義憤成家》 、 《施潤澤灘闕遇友》雖然有鼓吹封建道德、宣揚因果報應(yīng)的成分,不過主要表現(xiàn)的是援救弱者和患難相助精神。此外,反映民族矛盾的有《白玉娘忍苦成夫》,反映階級壓迫的有《灌園叟晚逢仙女》 。特別是《一文錢小隙造奇冤》 ,生動地反映了明后期城市手工業(yè)者的生活與思想狀況。對他們所受封建勢力的殘酷迫害也有真切的描繪。 《赫大卿遺恨鴛鴦絳》和《汪大尹火焚寶蓮寺》還從寺廟僧眾的淫亂生活方面,暴露了當時宗教勢力的罪惡。
作者簡介:
馮夢龍(1574一1646),明朝人,字猶龍,又字公魚、子猶,別號龍子猶、墨憨齋主人、吳下詞奴、姑蘇詞奴、前周柱史,他使用的其他筆名還更多。他出生于明后期萬歷二年。這時在世界的西方正是文藝復(fù)興時期,與之遙相呼應(yīng),在我們這個有著幾千年文明的東方大國,也出現(xiàn)了許多離經(jīng)叛道的思想家、藝術(shù)家。李卓吾、湯顯祖、袁宏道等等一大批文人,以他們驚世駭俗的見解,鮮明的個性特色,卓絕的藝術(shù)成就,寫下了我國思想史、文學史上璀璨的篇章。在這一批文人中,馮夢龍以其對小說、戲曲、民歌、笑話等通俗文學的創(chuàng)作、搜集、整理、編輯,為我國文學做出了獨異的貢獻。他卒于南明唐王隆武二年,也就是清順治三年,終年七十三歲。在這一年的前后,有許多很有成就的文學家,如凌蒙初(1644),侯峒曾、黃淳耀、黃道周、吳應(yīng)箕、夏允彝、祁彪佳、劉宗周(1645),阮大鉞、王思任(1646),楊廷樞、陳子龍、夏完淳(1647)等等,在戰(zhàn)亂中死去。一場具有資本主義萌芽狀態(tài)的中國式的文藝復(fù)興在異族入侵的鐵蹄下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