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法
�。ㄅf題）司馬穰苴 ●仁本第一 古者，以仁為本、以義治之謂正。正不獲意，則權(quán)；權(quán)出于戰(zhàn)，不出于中人。是故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zhàn)止戰(zhàn)，雖戰(zhàn)可也。 故仁見親，義見說，智見恃，勇見身，信見信。內(nèi)得愛焉，所以守也；外得威焉，所以戰(zhàn)也。 戰(zhàn)道：不違時(shí)，不歷民病，所以愛吾民也；不加喪，不因兇，所以愛夫其民也；冬夏不興師，所以兼愛民也。 故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天下雖安，忘戰(zhàn)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愷，春嵬秋犭爾，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zhàn)也。 古者逐奔不過百步，縱綏不過三舍，是以明其禮也；不窮不能，而哀憐傷病，是以明其義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爭(zhēng)義不爭(zhēng)利，是以明其義也；又能舍服，是以明其勇也；知終知始，是以明其智也。六德以時(shí)合教，以為民紀(jì)之道也，自古之政也。 先王之治：順天之道，設(shè)地之宜；官民之德，而正名治物；立國辨職，以爵分祿。諸侯說懷，海外來服；獄弭而兵寢，圣德之至也。 其次，賢王制禮樂法度，乃作五刑；興甲兵以討不義，巡狩者方，會(huì)諸侯，考不同。其有失命、亂常、背德、逆天之時(shí)而危有功之君，遍告于諸侯，彰明有罪。乃告于皇天上帝、日月星辰，禱于后土、四海神祗、山川冢社，乃造于先王。然后冢宰征師于諸侯曰：“某國為不道，征之以某年月日，師至于某國，會(huì)天子，正刑。” 冢宰與百官布令于軍曰：“入罪人之地，無暴神祗，無行田獵，無毀土功，無燔墻屋，無伐林木，無取六畜、禾黍、器械。見其老幼，奉歸勿傷。雖遇壯者，不校勿敵。敵若傷之，醫(yī)藥歸之�！奔日D有罪，王及諸侯，修正其國，舉賢立明，正復(fù)厥職。 王霸之所以治諸侯者六：以土地形諸侯，以政令平諸侯，以禮信親諸侯，以材力說諸侯，以謀人維諸侯，及兵革服諸侯。同患同利，以合諸侯；比小事大，以和諸侯。 會(huì)之以發(fā)禁者九：憑弱犯寡者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內(nèi)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fù)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弒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內(nèi)亂，禽獸行，則滅之。 ●天子之義第二 天子之義，必純?nèi)》ㄌ斓�，而觀于先圣。士庶之義，必奉于父母，而正于君長(zhǎng)。故雖有明君，士不先教，不可用也。古之教民，必立貴賤之倫經(jīng)，使不相陵。德義不相逾，材技不相掩，勇力不相犯，故力同而意和也。 古者，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故德義不相逾。上貴不伐之士；不伐之士，上之器也；茍不伐，則無求，無求則不爭(zhēng)。國中之聽，必得其情；軍旅之聽，必得其宜；故材技不相掩。從命為士，上賞；犯命為士，上戮；故勇力不相犯，既致教其民然后謹(jǐn)選而使之。事極修，則百官給矣，教極省，則民興良矣；習(xí)慣成，則民體俗矣，教化之至也。 古者逐奔不遠(yuǎn)，縱緩不及，不遠(yuǎn)則難誘，不及則難陷。以禮為固，以仁為勝，既勝之后，其教可復(fù)；是以君子貴之也。 有虞氏戒于國中，欲民體其命也；夏后氏誓于軍中，欲民先成其慮也；殷誓于軍門之外，欲民先意，以行事也；周將交刃而誓之，以致民志也。 夏后氏正其德也，未用兵之刃，故其兵不雜；殷義也，始用兵之刃矣；周力也，盡用兵之刃矣。 夏賞于朝，貴善也；殷戮于市，威不善也；周賞于朝，戮于市，勸君子懼小人也。三王彰其德一也。 兵不雜，則不利；長(zhǎng)兵以衛(wèi)，短兵以守。太長(zhǎng)，則難犯；太短，則不及；太輕，則銳，銳，則易亂；太重，則鈍，鈍則不濟(jì)。 戎車：夏后氏曰鉤車，先正也；殷曰寅車，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 旗：夏后氏玄，首人之執(zhí)也；殷白，天之義也；周黃，地之道也。 章：夏后氏以日月，尚明也；殷以虎白，戎也；周以龍，尚文也。 師多務(wù)威，則民詘；少威，則民不勝。上使民不得其義，百姓不得其敘，技用不得其利，牛馬不得其任，有司凌之，此謂多威，多威則民詘。上不尊德而任詐慝，不尊道而任勇力，不貴用命而貴犯命，不貴善行而貴暴行。凌之有司，此謂少威，少威則民不勝。 軍旅以舒為主，舒則民力足。雖交兵致刃，徒不驅(qū)，車不馳，逐奔不逾列，是以不亂。軍旅之固，不失行列之政，不絕人馬之力，遲速不過誡命。 古者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軍容入國，則民德廢；國容入軍，則民德弱。故在國言文而語溫，在朝恭以遜；修己以待人，不召不至，不問不言，難進(jìn)易退，在軍抗而立，在行遂而果，介者不拜，兵車不式，城上不趨，危事不齒。故禮與法表里也，文與武左右也。 古者賢王明民之德，盡民之善，故無廢德，無簡(jiǎn)民，賞無所生，罰無所試。有虞氏不賞不罰，而民可用，至德也；夏賞而不罰，致教也；殷罰而不賞，至威也；周以賞罰，德衰也。 賞不逾時(shí)，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罰不遷列，欲民速睹，為不善之害也。大捷不賞，上下皆不伐善；上茍不伐善，則不驕矣；下茍不伐善，必亡等矣。上下不伐善若此，讓之至也。大敗不誅，上下皆以不善在己；上茍以不善在己，必悔其過；下茍以不善在己，必遠(yuǎn)其罪。上下分惡，若此，讓之至也。 古者戍軍，三年不興，睹民之勞也。上下相報(bào)，若此，和之至也。得意則凱歌，示喜也。偃伯靈臺(tái)，答民之勞，示休也。 ●定爵第三 凡戰(zhàn)：定爵位，著功罪；收游士，申教詔；訊厥眾，求厥技；方慮極物，辨嫌推疑；養(yǎng)力索巧，因心之動(dòng)。 凡戰(zhàn)：固眾相利，治亂，進(jìn)止，服正，成恥約法省罰；小罪乃殺，小罪勝，大罪因。 順天、阜財(cái)、懌眾、利地、右兵，是謂五慮。順天，奉時(shí)；阜財(cái)，因敵；懌眾，勉若；利地，守隘險(xiǎn)阻；右兵，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凡五兵五當(dāng)，長(zhǎng)以衛(wèi)短，短以救長(zhǎng)。 迭戰(zhàn)則久，皆戰(zhàn)則強(qiáng)。見物與侔，是謂兩支。主固勉若，視敵而舉。 將心，心也；眾心，心也；馬、牛、車、兵、佚、飽，力也。教，惟豫；戰(zhàn)，惟節(jié)。將軍，身也；卒，支也；五指，拇也。 凡戰(zhàn)，智也；斗，勇也；陣，巧也。用其所欲，行其所能，廢其不欲不能；于敵反是。 凡戰(zhàn)：有天，有財(cái)，有善。時(shí)日不遷，龜勝微行，是謂有天；眾有有，因生美，是謂有財(cái)；人習(xí)陣?yán)�，極物以豫，是謂有善。 人勉及任，是謂樂人。大軍以固，多力以煩，堪物簡(jiǎn)治，見物應(yīng)卒，是謂行豫。輕車輕徒，弓矢固御，是謂大軍。密靜多內(nèi)力，是謂固陣。因是進(jìn)退，是謂多力。上暇人教，是謂煩陣。然有以職，是謂堪物。因是辨物。是謂簡(jiǎn)治。 稱眾因地，因敵，令陣，攻戰(zhàn)守，進(jìn)退止，前后序，車徒因，是謂戰(zhàn)參。不服、不信、不和、怠、疑、厭、懾、枝、柱、詘、頓、肆、崩、緩，是謂戰(zhàn)患。 驕驕、懾懾、吟嚝、虞、懼、事悔，是謂毀折。 大小、堅(jiān)柔、參伍、眾寡、凡兩，是謂戰(zhàn)權(quán)。 凡戰(zhàn)：間遠(yuǎn)觀邇；因時(shí)，因財(cái)；貴信，惡疑。 作兵義作事時(shí)，使人惠，見敵靜，見亂暇見危難，無忘其眾。居國惠以信，在軍廣以武，刃上果以敏。居國和，在軍法，刃上察。居國見好，在軍見方，刃上見信。 凡陣，行惟疏，戰(zhàn)惟密，兵惟雜。人教厚，靜乃治，威利章，相守義，則人勉；慮多成，則人服；時(shí)中服，厥次治。物既章，目乃明；慮既定，心乃強(qiáng)；進(jìn)退無疑。見敵無謀，聽誅無誰。其名，無變，其旗。 凡事善則長(zhǎng)，因古則行；誓作章，人乃強(qiáng)；滅厲祥，滅厲祥之道一：曰義、被之以信，臨之以強(qiáng)。 成基一天下之形，人莫不說，是謂兼用其人。一曰權(quán)，成其溢，奪其好，我自其外，使自其內(nèi)。 一曰人，二曰正，三曰辭，四曰巧，五曰火，六曰水，七曰兵，是謂七政。榮、利、恥、死，是謂四守。容色積威，不過改意，凡此道也。 唯仁有親；有仁無信，反敗厥身。人人；正正；辭辭；火火。 凡戰(zhàn)之道：既作其氣，因發(fā)其政；假之以色，道之以辭；因懼而戒，因欲而事；蹈敵制地，以職命之；是謂戰(zhàn)法。 凡人之形，由眾之求；試以名行，必善，行之。若行不行，身以將之，若行而行，因使勿忘；三乃成章，人生之宜，謂之法。 凡治亂之道：一曰仁，一曰信，三曰直，四曰一，五曰義，六曰變，七曰尊。立法：一曰受，二曰法，三曰立，四曰疾，五曰御其服，六曰等其色，七曰百官宜，無淫服。 凡軍：使法在己曰專，與下畏法曰法：軍無小聽?wèi)?zhàn)無小利；日成，行微：曰道。 凡戰(zhàn)：正不符，則事專；不服，則法；不相信，則一。若怠，則動(dòng)之；若疑，則變之；若人不信上，則行其不復(fù)；自古之政也。 ●嚴(yán)位第四 凡戰(zhàn)之道：位欲嚴(yán)，政欲栗，力欲窕，氣欲閑，心欲一。 凡戰(zhàn)之道：等道義，立卒伍，定行列，正縱橫，察名實(shí)，立進(jìn)俯，坐進(jìn)跪，畏則密，危則坐。遠(yuǎn)者視之則不畏，邇者勿視則不散。位，下左右，下甲，坐，誓徐行之。位逮徒甲，籌以輕重，振馬躁，徒甲畏亦密之。跪坐、坐伏則膝行，而寬誓之。起噪，鼓而進(jìn)，則以鐸止子。銜枚誓，糗坐，膝行而推之。執(zhí)戮禁顧，噪以先之；若畏太盛，則勿戮殺，示以顏色告之以所生，循省其職。 凡三軍：人戒分日，人禁不息，不可以分食；方其疑惑，可師，可服。 凡戰(zhàn)，以力久，以氣勝，以固久，以危勝。本心固，新氣勝，以甲固，以兵勝。凡車以密固，徒以坐固，甲以重固，兵以輕勝。 人有勝心，惟敵之視；人有畏心，惟畏之視。兩心交定，兩利若一；兩為之職，惟權(quán)視之。 凡戰(zhàn)，以輕行輕則危，以重行重則無功，以輕行重則敗。以重行輕則戰(zhàn)；故戰(zhàn)，相為輕重。 舍，謹(jǐn)甲兵；行陣，行列；戰(zhàn)，謹(jǐn)進(jìn)止。 凡戰(zhàn)，敬則慊，率則服；上煩，輕；上暇，重；奏鼓輕，舒鼓重；服膚輕，服美重。 凡馬車堅(jiān)，甲兵利，輕乃重。 上同無獲，上專多死，上生多疑，上死不勝。 凡人，死愛，死怒，死威，死義，死利。凡戰(zhàn)之道，教約人輕死，道約人死正。 凡戰(zhàn)，若勝若否、若天若人。 凡戰(zhàn)，三軍之戒，無過三日，一卒之警，無過分日；一人之禁，無過皆息。 凡大善用本，其次用末；執(zhí)略守微，本末唯權(quán)，戰(zhàn)也。 凡勝，三軍一人，勝。 凡鼓，鼓旌旗、鼓車、鼓馬、鼓徒、鼓兵、鼓首、鼓足，鼓兼齊。 凡戰(zhàn)，既固勿重，重進(jìn)勿盡，凡盡危。 凡戰(zhàn)，非陣之難，使人可陣難；非使可陣難，使人可用難；非知之難，行之難。 人，方有性，性州異；教成俗，俗州異，道化俗。 凡眾寡，既勝若，兵不告利，甲不告堅(jiān)，車不告固，馬不告良；眾不自多，未獲道。 凡戰(zhàn)勝，則與眾分善。若將復(fù)戰(zhàn)則重賞罰。若使不勝，取過在己，復(fù)戰(zhàn)則誓己，居前，無復(fù)先術(shù)，勝否勿反；是謂正則。 凡民，以仁救，以義戰(zhàn)，以智決，以勇斗，以信專，以利勸，以功勝。故心中仁，行中義；堪物智也，堪大勇也，堪久信也。 讓以和，人以洽；予以不循，爭(zhēng)賢以為人，說其心，效其力。 凡戰(zhàn)，擊其微靜，避其強(qiáng)靜；擊其倦勞，避其閑窕；擊其大懼，避其小懼，自古之政也。 ●用眾第五 凡戰(zhàn)之道，用寡固，用眾治；寡利煩，眾利正。用眾進(jìn)止，用寡進(jìn)退。眾以合寡，則遠(yuǎn)裹而闕之；若分而迭擊，寡以待眾；若眾疑之，則自用之。擅利則釋旗，迎而反之。敵若眾，則相眾而受裹。敵若寡若畏，則避之開之。 凡戰(zhàn)，背風(fēng)，背高，右高左險(xiǎn)；歷沛歷圮，兼舍環(huán)龜。 凡戰(zhàn)，設(shè)而觀其作，視敵而舉。待則循而勿鼓，待眾之作；攻則屯而伺之。 凡戰(zhàn)，眾寡以觀其變，進(jìn)退以觀其固，危而觀其懼，靜而觀其怠，動(dòng)而觀其疑，襲而觀其治。擊其疑，加其卒，致其屈，襲其規(guī)。因其不避，阻其圖，奪其慮，乘其懼。 凡從奔勿息，敵人或止于路，則慮之。凡近敵都，必有進(jìn)路，退必有反慮。 凡戰(zhàn)，先則弊，后則懾；息則怠，不息亦弊，息久亦反。 其懾書親絕，是謂絕顧之慮；選良次兵，是謂益人之強(qiáng)；棄任節(jié)食，是謂開人之意；自古之政也。 1996.3.13 尹小林 整理 國學(xué)網(wǎng)站獨(dú)家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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