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與金錢
作者：羅伊納·阿金耶米
1
克拉克森家住在劍橋附近的鄉(xiāng)下， 離最近的村莊約有半英里路，距離河有1英里左右。他們有棟大而古老帶有美麗花園的房子，花園里有許多花和古樹。
7月的一個星期四早上， 杰基從花園進(jìn)了屋。她是個高大，肥胖，30來歲的女人。這是一年中最熱的日子，而她卻穿著暖色調(diào)的黃色襯衫和棕色裙子。她走進(jìn)廚房去喝水，這時電話響了。
“劍橋1379號，”杰基說。
“你好！我是黛安娜。我想和媽媽說話�！�
“媽媽不在家，”杰基說，“她看醫(yī)生去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杰基說，“你打電話干嗎？這個周末你回來嗎？媽媽希望每個人都在�！�
“是啊，我想回來，”黛安娜說�！拔艺驗闆]錢買火車票，才打電話�！�
“沒錢！媽媽總是給你錢。”
“電話費很貴的，”黛安娜冷冷說道，“請告訴媽媽，我需要錢�！�
杰基放下電話，她從包里拿了枝煙抽起來。她因她的妹妹總是要錢感到生氣。黛安娜20歲了，在家里最小，她住在倫敦，在一所大房子里有間屋子。她想成為一個歌唱家，她唱得很棒可是她卻從來不愿找工作。
杰基走回廚房動手做一些三明治。這時后門開了，她的母親走了進(jìn)來。
“天太熱了！”莫利說道，她脫下帽子放在桌上。她是位高個子、皮膚淺黑，有雙美麗眼睛的女人。
兩條大黑狗跟著她進(jìn)了廚房圍著她轉(zhuǎn)，她坐下來把手放在它們的頭上。
杰基把三明治放在桌上�！皨寢�，”她說道，“黛安娜打來電話，她想要錢買火車票�！�
莫利閉上眼一會，然后站起來。“下午我希望你收拾一下屋子為周末做準(zhǔn)備，”她說，“哦，隨后請去村里給我買些藥片�！�
“好的，媽媽�！苯芑f。
莫利向門口走去。
“媽媽，請等一會，”杰基說�！氨说�. 霍布斯今早來了，他對你的那封信很生氣。你知道，他丟了工作。你為什么寫信給他的辦公室？他想和你談?wù)勥@事�！�
“好啦，我不想和他談。”莫利說，她打開門。
“可是媽媽，你不明白。他17歲了，那是他第一份工作，他非常非常生氣。他說……他說他會殺了你！”
莫利沒答話，她走出房間關(guān)上了門。2
星期六晚上7點。杰基站在窗前。一輛小車徐徐駛到前門停下來。一個白頭發(fā)、高個子的男人下了車，他是艾伯特，莫利姐姐的丈夫。
“是艾伯特姨父，”杰基說�！八偸沁t到�！�
她走出房間打開前門。艾伯特走進(jìn)來，立刻便走向莫利。
“哦，親愛的，抱歉，我來的太遲了，”艾伯特說。“今天是你50歲生日！多漂亮的裙子！”
莫利沒有笑�！爸x謝你，艾伯特。我們都老了。”今晚她穿了一條長長的黑裙子，兩條黑狗蹲在她腳邊�！艾F(xiàn)在大家都到了，咱們吃飯吧�！彼f。
大家都站起來走到桌前。
“餐桌看起來不錯，杰基。多美的花��！”黛安娜說。她是個美麗的女孩，有一頭長長的黑頭發(fā)和一雙深藍(lán)色的眼睛，她穿了一條紅色的長裙。
艾伯特坐在羅杰的旁邊。羅杰是莫利的兒子，她的第二個孩子。他住在劍橋一幢昂貴的房子里。
“有個叫彼特的人沿路阻擋我，”艾伯特說。“他是誰？他很生你的氣，莫利。”
“那是彼得·雷布斯，家住在馬路對面的房子里�！苯芑芸斓卣f。她看著餐桌對面的莫利�！八现軄G了工作，他生每個人的氣。”
“他不喜歡的是莫利，”艾伯特說。
莫利一言不發(fā)。大家開始吃東西。
“安妮姨媽好嗎？”杰基問。
“她現(xiàn)在更糟糕了，”艾伯特說�！八袝r間都呆在床上。她一天24小時都需要護(hù)士�！�
“我真難過”，莫利說。
艾伯特停下來看著莫利�！澳阒�，這事非常麻煩并且非�；ㄥX。莫利，安妮因為你不去看她很不高興。她非常愛你。你知道，你是她的小妹妹�！�
莫利閉上了眼�！拔抑肋@些，艾伯特。我都50歲了，可我總是她的‘小’妹妹。好吧，然們以后再談這事。”
艾伯特笑道�！芭�，是啊，我們以后再談！莫利，和你總是以后，總是明天。從來不是今天�！�
杰基看著她的母親，她的母親生艾伯特的氣。莫利從來就不喜歡談?wù)撍憬�，也不喜歡去拜訪她。而她病得很重。
“這裙子真漂亮，黛安娜。是新的嗎？”杰基問。
“謝謝，杰基。是的，新裙子，非常貴。我周三才買的！”黛安娜說。她沖著杰基微笑。
“你所有的東西都昂貴，”杰基說。她記起周四關(guān)于火車票的電話。
“我不喜歡便宜的東西，”黛安娜說。“我不久會需要更多的錢，我想去美國。羅杰，你能幫我嗎？”
“哦，不行，”羅杰說�！皼]有人想幫你，黛安娜。我們都知道，你不喜歡工作，但是我們都希望你找份工作。”
黛安娜笑道。“沒關(guān)系，羅杰。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媽媽總是會幫我的，媽媽最愛我。”她突然笑了一下，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美麗的微笑�？伤难凵駞s是冷冷的。
杰基看著她的媽媽，莫利臉色蒼白。杰基不明白為什么。她的媽媽會伯黛安娜？杰基希望她的媽媽今天快快樂樂。
“艾伯特姨父，你還要些肉嗎？”杰基問�！傲_杰，你能給每人再添些飲料嗎？”
羅杰站起來動手給大家加了些酒�！斑@酒不錯，”他說。
莫利第一次笑了。“是啊，你父親愛喝這種酒。他經(jīng)常喝�！�
“是啊，”，艾伯特看著莫利說“也非常貴�！�
“羅杰，這個周末你想見見布里格斯嗎？”杰基急忙問�！八麆倎磙r(nóng)場。他想見見你。”
“布里格斯？布里格斯？”莫利說，她突然生氣了�！安灰臀艺勀莻�男人，我不喜歡他。他想要我把一半的花園當(dāng)他的農(nóng)場。他說，他需要要更多的土地。我不希望他來我家，他總是臟兮兮的，還有一口壞牙。”
杰基站起來拿她的包�！氨�，我想抽枝煙�！�
“煙！你的嘴總是叼著煙，”莫利說�！拔矣憛挓煟闊煂δ悴缓��！�
杰基開始抽煙，她感到很生氣，但她什么也沒說。她想讓她媽媽今晚快樂些，可看來這非常難。
羅杰喝了好些酒�！昂美�，媽媽，布里格斯先生可能是對的。你清楚，花園是太大了，”他說。“你要干許多的事，房子也太大了。你都50歲了，你需要更多的照顧�！�
“羅杰！你明白，我不需要護(hù)士！我每天在花園里干點活，我在那兒感到快樂�！蹦酒饋怼！拔抑滥銈兌枷胍业腻X。你們來這兒只為一頓免費的晚餐，不是想來看看我，你們不愛我。你們想要我的房子，我的錢。好吧，你們都等著。在我死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從我這兒得一點兒！”
“別說這些，媽媽！”杰基叫道。
莫利穿過房間走到門前。“現(xiàn)在我感到不舒服。我要上樓睡覺了�！�
莫利離開了房間，大家都沒動。
“有一天我會殺了這女人，”黛安娜平靜地說。
羅杰看看黛安娜，但什么也沒說。艾伯特上下?lián)u晃著腦袋�！安皇娣∷鷼饬�，就這樣，”他說。“莫利談到錢總要生氣。為什么她不能對她姐姐好點？安妮不久就要死了，莫利知道這些�！�
杰基抽完煙站起來。“每個人都來點咖啡嗎？到廚房去，咱們在那兒喝吧！”3
第二天清晨整幢房子靜悄悄的。突然從羅杰房間旁邊他母親的屋子里傳出一聲尖叫。 羅杰睜開眼看了下鐘，還不到7點。他下了床，悄悄打開門。正在這時他母親房間的門也打開了，黛安娜走出來，她的臉非常蒼白。
“羅杰！媽媽她，我端了杯咖啡給她，發(fā)現(xiàn)她死了。她死了……死在她床上，”她哭道。
羅杰急忙走到他母親的門前往里看，窗戶是開著的，可房間里是溫暖的。莫利躺在床上，一只手在她頭下。羅杰走到床前把手放在她的手臂上，尸體已經(jīng)冷了。床邊的小桌上有杯熱咖啡和一個空杯子。
“我打電話去叫醫(yī)生，”黛安娜說。
“她死了，”羅杰慢慢地說。他的瞼也變白了�！皨寢屗懒�！”
黛安娜穿過房間走到門口�！拔胰ゴ螂娫捊嗅t(yī)生，”她又說。
“等會兒！”羅杰叫道。“咱們得先告訴家人�！�
“家里人！沒有人愛媽媽！”黛安娜走出去跑下樓。
羅杰跟著她慢慢走下樓站在電話旁。
“普拉特先生，我是黛安娜·克拉克森。我的媽媽——她死了。你能盡快趕來嗎？”
黛安娜放下電話。“這不是真的，羅杰！媽媽死了！爸爸去年冬天死了，現(xiàn)在媽媽也死了。”黛安娜開始哭泣。
“別哭了，戴安娜，”羅杰說�！霸蹅兩蠘侨ジ嬖V艾伯特姨父和杰基�！�
“不！你去告訴他們！沒人愛媽媽，你們不必內(nèi)疚。看看你們！你們想要她的錢。不過如此�！�
羅杰突然想揍黛安娜�！鞍察o點！”他說�！澳阍趺戳耍磕悴粣蹕寢�，你也想要她的錢，別忘了這點！”
“不錯，”黛安娜說。“哦，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我要出去。我要和狗去河邊。”
“不行，”羅杰說�！搬t(yī)生就要來了，我想你留在這兒�！�
黛安娜沒說話。她走進(jìn)廚房。狗立即站起來走到她旁邊�！岸嗥恋墓罚“职謵勰銈�，媽媽也愛你們�，F(xiàn)在我會愛你們的�！彼蜷_后門，帶著狗走了出去。
羅杰沒動，他仍站在電話旁�！安诲e，”他想�！拔业拇_為錢高興。我需要錢，現(xiàn)在我是富有的了。事情現(xiàn)在對我來說更容易。但是媽媽……我為什么不多愛她些呢？可現(xiàn)在她死了。”羅杰慢慢地上了樓，他想在普拉特醫(yī)生來前穿好衣服。
普拉特醫(yī)生是個矮胖沒有多少頭發(fā)的男人，他是家庭醫(yī)生并且他非常清楚克拉克森一家人。他立即上樓查看莫利的尸體。他仔細(xì)看了床邊桌子上的一杯咖啡和空杯子。
“抱歉，羅杰，”他說�！镑彀材仍谀膬海克o我打了電話�！�
“她帶著狗出去了，”羅杰說。“她沖我生氣，對每個人都生氣�！�
普拉特醫(yī)生沉默了一會�！斑@事非常難辦。羅杰，我要打電話給警察�！�
“警察！為什么？出了什么事？”
“我不清楚，你的母親沒病，我周四見到她身體很好。她為什么會死？我不明白，我想找出原因�！�
羅杰走到窗前向外看花園。這是個美麗的夏天清晨，天空藍(lán)藍(lán)的而花園是一片綠色，一切都非常安靜。他的媽媽愛這個花園，然而湯姆·布里格斯卻打著這個花園的主意，并且羅杰也想要這個花園。羅杰覺得事情越來越糟。
“你的媽媽服了安眠藥，”普拉特醫(yī)生說�！澳阒绬�？她周四買了瓶安眠藥，可是我在她的房間卻找不到�！�
“我不知道，”羅杰說�！昂冒�。咱們下樓去，你可以給警察打電話�！�
羅杰走進(jìn)廚房弄了些咖啡，這時黛安娜帶著狗走進(jìn)來。
“羅杰，”她說。“你瞧，我很抱歉。我生氣了并說了些令人生氣的話�！�
“沒關(guān)系，”羅杰說�！敖o你，喝點咖啡。普拉特醫(yī)生正打電話給警察。你知道媽媽服安眠藥嗎？哦，瓶子不在她的屋里�！�
“什么？我不知道。”黛安娜端起咖啡開始喝。她的眼睛看起來又大又黑。
這時普爾特醫(yī)生走進(jìn)廚房�！八麄凂R上來，”他說。“黛安娜——我為你媽媽難過�！�
“普拉特醫(yī)生，我想告訴你有關(guān)昨晚的事，每人都非常生氣……”
“安靜些！”羅杰急忙說。
“黛安娜在張嘴前從不想想，”他生氣地想。
黛安娜沒看羅杰�！白蛲韹寢屧缭缇蜕洗擦�，因為每個人……”
“別告訴我，”普拉特醫(yī)生說�！澳憧梢愿嬖V警察�！�
羅杰的臉紅了，突然他覺得有些害怕�！熬鞎颐總�人談話，問些問題。”他想�！叭缓笏麄儠胍鸢福@事非常棘手。”他喝完咖啡站起來。
“我上樓去，”他說。“我去告訴艾伯特姑父和杰基有關(guān)媽媽的事……還有報警的事�！�4
警察很快就到了，來了許多人，一些人帶著相機(jī)上樓到莫利的房間。兩個偵探在廚房和普拉特醫(yī)生談話。家人在客廳等著。這又是個熱天，窗戶開著，狗安靜地坐在黛安娜腳旁。沒人說話。杰基抽著煙。他們等了很長時間。突然門開了，兩名偵探走了進(jìn)來。
“早上好。我是沃爾什探長，這是福斯特警官。”探長沒有笑。他是個高大的男人，穿件黑色的舊衣服，披著件黑色外套，戴著頂黑色的帽子。
他總覺得冷所以穿了件外套�！白蛲碛腥税寻裁咚幏旁诳死松臒崤Ｄ汤铮覀儠䥺柮總�人。勞駕，我們需要一個房間�！�
羅杰站起來。“我是羅杰·克拉克森。你們可以用我父親過去的辦公室。跟我來，就在這兒�！�
辦公室不是很大，但有一張桌子和三四把椅子。羅杰打開了窗戶。
“我想先和你的姨父艾伯特·金談?wù)劊蔽譅柺采铋L說。他脫下帽子和外套，坐在桌旁。
“當(dāng)然可以，”羅杰說，然后離開了。
福斯特警官等在門邊。他是個高個子、黑頭發(fā)，有著迷人微笑的年青人。他通常在周日早上打網(wǎng)球，因而今早他有些不高興。他是劍橋網(wǎng)球俱樂部最好的隊員之一。
艾伯特走進(jìn)來坐下。
“金先生，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探長說，“然后福斯特警官會把你說的話都記錄下來�！�
艾伯特看著自己的腳。“好，好的。這是你們的工作。我理解�！�
“告訴我有關(guān)昨晚的事�！蔽譅柺蔡介L平靜地問�！澳銓死松鷼饬恕！�
艾伯特這才直視著沃爾什探長�！笆堑模疑鷼饬�。每個人都生氣了，羅杰生氣了，黛安娜想要錢去美國。然后有個叫湯姆·布里格斯的男人……他想要一半花園當(dāng)他的農(nóng)場。莫利是個富有的女人。我需要錢，因為我的妻子安妮——莫利的姐姐——病得很重。我把這些告訴了莫利。”
“接著發(fā)生了什么？”
“嗯，莫利沖大家生氣，然后上了樓。我們進(jìn)廚房去喝咖啡。杰基希望每人都上去對莫利道晚安。她和莫利住在一塊，所以她想讓莫利快樂些。開始羅杰不同意，他在生氣，不想見他的媽媽�！�
“接著你去莫利的房間見她了？”
“是的。我累了，我先上了樓。我去莫利的房間又向她要錢。但是不行——她沒有錢給她的姐姐�！卑赝Ｏ聛聿⒂檬置勺×搜劬Α�
沃爾什探長看了會艾伯特�！澳闵洗埠舐牭绞裁绰曇魡幔俊薄拔蚁�，每人都到莫利的房間對他道晚安。隨后，我聽到有人··…他——或者她——下了樓。那時大概是午夜了。”
“很好，金先生，謝謝。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卑仉x開了房間。
沃爾什探長把手放在腦后�！皫c了？我餓了。我們了解了不少東西，但我需要點咖啡�！�
“要我去廚房嗎？”福斯特警官問。
“哦，不，呆會兒。咱們接下來見見杰基·克拉克森�！�
杰基走進(jìn)來坐下，她低頭看著手沒說話。
“我們在黛安娜的房間發(fā)現(xiàn)了你媽媽安眠藥的空瓶子�！碧介L突然說，然后他等著。杰基臉色沒變，她一言不發(fā)。“告訴我，你的媽媽是從村里的商店買到藥的嗎？”
“對。媽媽通常每晚都要服一片安眠藥，所以她要許多藥片。有時她去商店買，有時是我去。周四我請彼特·霍布斯去買。他住在馬路對面的那幢房子，他經(jīng)常騎自行車去村里�！�
“明白了。你母親想留在這幢房子里。你呢？你想搬家嗎？”
杰基抬頭看了會然后又低下頭看著她的手。“這是我媽媽的房子。我愛我的媽媽，她對我很好。”
“昨晚你去她的房間見她了嗎？”
“去了，每人都去了。黛安娜煮了熱牛奶并端給了媽媽。她通常在睡前要喝杯熱牛奶�！�
沃爾什探長把手放在腦后。杰基很平靜�！澳愕膵寢屨f些什么？”
杰基打開包找了枝煙�！拔铱梢猿閱�？”
“當(dāng)然，這是你的家，”沃爾什探長說，他看著杰基。“你的媽媽說了些什么？”他又問。
“她又想下樓。她想起了狗——她想給它們弄點東西吃。我走回我的房間然后她下了樓�！�
“這時幾點了？”
“我記不清了。我想大概是午夜。”
“那么那杯熱牛奶呢？”
“它在她床邊的桌上。”
“你需要你母親的錢嗎？”
“不，探長。錢對我不重要。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杰基平靜地說。
“嗯，你的艾伯特姨父要錢，湯姆·布里格斯想要花園。你什么也不想要？”
杰基抽完煙抬頭看著探長。她的眼里突然冒著火氣�！皠e忘了彼特. 霍布斯。是我媽媽使他丟了工作。你知道，他想殺她。還有黛安娜呢？你們在她包里發(fā)現(xiàn)了空瓶子�！�
沃爾什探長仔細(xì)聽著�！拔覀儠䦟γ總�人提問，克拉克森小姐�！�
杰基沉默了一會�！疤介L，你們要些三明治和咖啡嗎？”
“哈！好，麻煩了！”沃爾什探長溫和地說。“我非常想要三明治和咖啡�！�
杰基離開了房間。沃爾什探長想，她為什么突然生氣了？房間靜悄悄地。5
用完咖啡和三明治后，沃爾什探長叫羅杰·克拉克森到辦公室，羅杰走進(jìn)來坐下。探長馬上就開始了提問。
“嗨，克拉克森先生。你母親昨晚為何生你的氣？”
“房子太大了，”羅杰說�！皨寢尩酶稍S多活，我希望他搬家�？墒遣恍�，她愛這所房子和花園，她不想搬�！�
“克拉克森先生，告訴我有關(guān)你工作的事，你母親死了，現(xiàn)在你富有了。你需要錢嗎？”
羅杰的瞼突然露出害怕的神色�！澳阍谡f什么？我沒有殺我的媽媽。我需要錢，這是真的。我和一個朋友想在這兒的花園里建10所房子，這事能使我們賺許多錢，所以我希望媽媽賣了這所房子，這是真的。可是布里格斯先生也想要半個花園當(dāng)他的農(nóng)場，這你是知道的�！�
沃爾什探長在桌上擺弄著鉛筆�！嬖V我，樓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去你母親的房間了嗎？”
“是的，我去了。我想對媽媽道一聲晚安�！�
“你又談起了房子？”
“是的，我說了。她又說不行，她愛這所房子，她不想賣掉它。”
沃爾什探長看了羅杰一會�！懊靼琢恕？死松壬邝彀材鹊姆块g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安眠藥的空瓶�！�
羅杰沒變瞼色�！芭�？有某個人把它們放在那里了。黛安娜不會殺媽媽，我知道這事，是她發(fā)現(xiàn)了尸體�！�
“很好。下一個我想見見黛安娜。”
羅杰站起來離開了房間。
沃爾什探長站起來把手放進(jìn)口袋。他走到窗前看著外邊樹。為什么羅杰·克拉克森會害怕？這重要嗎？他看著福斯特警官。
“明天早上，去克拉克森先生的辦公室——你知道他的名字。”他說。“問些有關(guān)他的情況，工作、朋友、錢�！�
福斯特警官記了下來�！昂玫�，深長�！�
“打網(wǎng)球的好天氣，警官？”
福斯特警官笑道。“別說這個，你知道，這種天氣可不容易遇到。我不喜歡坐在這兒看太陽�！�
戴安娜走進(jìn)房間坐下來，她看著福斯特警官并沖他笑�！拔蚁�，我上個月在網(wǎng)球俱樂部見過你，你打得很棒�！�
福斯特警官的瞼變紅了。沃爾什探長看著他�！芭�，是的。那位打得激烈、興奮的球員就是福斯特警官。”
黛安娜又朝著福斯特警官笑，他的瞼變得更紅了。
“好了，克拉克森小姐，”沃爾什探長說�！拔蚁胝埬阏�?wù)勛蛲淼氖��！?br/>
黛安娜收住了笑容。“哦，我可以談?wù)勛蛲�，我的確是要談?wù)劇Ｎ覀兌忌鷼饬�。媽媽早早就上了床，然后我端了杯熱牛奶給她。我們都在廚房，隨后彼特·霍布斯進(jìn)來了，他幾乎把后門給砸倒了�！摈彀材韧Ｗ×�。
“接著呢？”
“他對那封信很生氣，他想殺媽媽。你會和他談?wù)剢�？�?br/>
“我們會找每個人談�！�
“很好。湯姆·布里格斯也進(jìn)了廚房。你要和他談?wù)剢�？�?br/>
“克拉克森小姐，我提幾個問題。你什么時候端牛奶上樓的？”
“在羅杰之后�！彼Ａ艘粫�，然后她又說�！拔也幌矚g媽媽，探長。你要知道，她殺了我父親。去年冬天，圣誕節(jié)后，她開車撞著一棵樹．害死了我父親�！�
沃爾什警官仔細(xì)看著黛安娜的瞼�！拔颐靼琢�，所以你要殺死你母親？”
黛安娜笑了�！拔沂窍霘⑺�，但是我沒干。探長，我可以告訴你有關(guān)這個家的許多事。每個人都希望母親死。艾伯特姨父想要她的錢給他妻子安妮。還有我的哥哥，他需要很多錢。他有一所昂貴的房子和一輛昂貴的轎車。再想想杰基。你知道杰基不喜歡媽媽嗎？很久以前，一個不錯的男孩在這兒工作，他是個園丁，杰基非常愛他，可是媽媽不同意。一個園丁對克拉克森家女孩來說不是個好丈夫！”
沃爾什探長平靜地聽著。這些都很有趣，可是它們重要嗎？也許如此。克拉克森家是一個多么快樂的家庭！
“我們在你的房間找到安眠藥的空瓶，”沃爾什探長平靜地說，他仔細(xì)看著她的臉。
黛安娜突然站起來，她一臉怒氣。“什么？我沒有放在那兒！我不要聽這些！”她跑出房間。
“好了，好了，好了，”沃爾什探長說�！八矚g你，警官，你得小心點�！�
福斯特警官笑笑，他的瞼卻又變紅了。
“有人把安眠藥放在莫利的熱牛奶里，”探長說�！八腥俗蛲矶荚趶N房。彼特·雷布斯和湯姆·布里格斯也在那兒。他們中有人殺了莫利�！�
沃爾什探長戴上帽子穿上外衣�！白甙�，我們需要和彼特·霍布斯和湯姆·布里格斯談?wù)劇Ｔ蹅兊孟群赛c咖啡，我還想要塊三明治。我又餓了！”6
他們在小車下找到彼特·霍布斯——一輛舊的綠色小車。他慢慢站起來。他穿了條舊的藍(lán)褲子和一件臟兮兮的桔色襯衫。
“我們想和你談?wù)効死松�，”沃爾什探長說�！芭�，談?wù)勊�，”彼特說。他看著探長�！拔抑浪懒耍謇镉腥烁嬖V了我�！�
“昨晚你為什么去克拉克森家？”
“杰基要我去見她的弟弟，羅杰。‘你生氣了，’她說，‘來告訴羅杰吧�！胰チ四莾旱珱]人給我開門。所以我弄出很大的噪音，然后他們開了門。老克拉克森太太不在那兒。但是我告訴了羅杰，我全都告訴了他們！”彼特用手敲打著車�！拔蚁霘⒘四莻�女人。我丟了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因為她。上個月我跟警察有些糾紛，那老女人就寫信給我的辦公室，她告訴他們有關(guān)警察的事。我想殺了她！”
“很容易！”沃爾什探長說，“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杰基給我咖啡，可她的弟弟沒聽我說，”彼特生氣地說�！叭缓鬁贰げ祭锔袼惯M(jìn)來了。他也想和羅杰談?wù)劊闪_杰不聽他的。杰基很不高興——她幾乎哭了。然后我回家了。就這些�！�
“明白了�，F(xiàn)在告訴我有關(guān)藥片的事。你周四去村里了嗎？”
“藥片？哦，是的。我想起來了。杰基要我從村里給她媽媽帶些藥片。我騎自行車去村里的——這輛車壞了�！�
“謝謝，彼特。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彼特生氣地笑笑。“你們會回來，我知道！我知道警察�！�
湯姆·布里格斯的農(nóng)場離河大約有半英里遠(yuǎn)。這是個不大的農(nóng)場，并且房子又舊又臟。
“這兒不值多少錢�！蔽譅柺蔡介L說。
湯姆·布里格斯是個年輕人，大約30來歲。一雙手很臟，還有一口壞牙�！俺隽耸裁词拢勘�，我正在吃飯，”他說。
“我們可以等，你去吃飯吧，”沃爾什探長說。“我們想問一兩個有關(guān)昨晚的問題�！�
“進(jìn)來在前屋等吧，”湯姆說著打開了門。
沃爾什探長看著前屋的東西。屋里有一臺舊的黑白電視機(jī)，桌上還有些書。一個棕色長發(fā)，充滿快樂的年青女孩的相片也在桌上，沃爾什探長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這女孩是誰？
湯姆布里格斯走進(jìn)前屋。
“吃完了？”沃爾什探長問。“你知道克拉克森太太死了嗎？”
湯姆·布里格斯突然跌坐在最靠近身邊的椅子上�！笆裁�？她怎么死的？什么時候發(fā)生的？我昨晚還在那兒�！�
“她死于昨晚或是今天清晨。你昨晚干了什么？”
“我？你為什么要問我？我去那兒見克拉克森先生——羅杰。我的農(nóng)場在虧損，我需要更多的土地。我想要克拉克森夫人的半個花園�！�
“你進(jìn)了廚房，你接下來干了什么？你能記得嗎？”
湯姆·布里格斯看著福斯特警官，然后又回頭看著沃爾什探長。“我記得非常清楚。所有的家人都在廚房，彼特·霍布斯也在那兒。我和羅杰談話，他想要他母親賣了房子，可是他要地，他不想讓我得到它。但是現(xiàn)在克拉克森夫人死了。將會發(fā)生什么呢？”
沃爾什探長站起來，拿起桌上女孩的照片�！斑@是誰？”
湯姆的臉變紅了�！罢l？哦！那是一個朋友。這不是……這是很久以前的了�！�
兩人穿過花園走回到克拉克森家�；▓@美麗蔥綠寧靜。沃爾什探長覺得又累又餓。誰殺了莫利？他現(xiàn)在知道了答案，可他需要再問一兩個問題。
“咱們走，警官，”他說，然后戴上帽子�！懊魈焓切碌囊惶炝��！�7
星期一早上，福斯特警官夫羅杰的辦公室，問了幾個問題，然后他去艾伯特家，問了些別的問題一沃爾什探長坐在辦公室打電話。他打電話找彼特. 霍夫斯，然后又打電話找湯姆.布里格斯，接著他要了些咖啡和三明治。
3點鐘，兩名偵探開車去了克拉克森家。
“我想見見每個人，”他告訴羅杰。
大家都走進(jìn)客廳坐下來。
沃爾什探長站在窗前輪流地看了每個人一眼。“我想和你們談?wù)動腥藲⑺懒四た死松�，有人把安眠藥放在她的熱牛奶里殺了她。沒人愿意告訴我實情，但現(xiàn)在我知道了事情真象。我將會告訴你們。”
兩條狗慢慢走進(jìn)房間坐在黛安娜腳旁。房間里非常安靜。
探長看著艾伯特�！敖鹣壬闫拮硬〉煤苤匦枰幻o(hù)土，你告訴了我。你卻沒告訴我有關(guān)你的房子。因為你們需要錢，你們下個月就要賣了你們的房子！”
艾伯特生氣了�！叭ツ晡蚁蚰恼煞蛞╁X，他答應(yīng)了�？山又烙谝粓鍪鹿省！�
“事故！”黛安娜叫道�！澳遣皇鞘鹿�！媽媽想要他的錢，所以她殺了爸爸！”
“咱們現(xiàn)在談?wù)勀�，黛安娜！”沃爾什探長說�！澳忝總�月都來見你母親，然后從她那兒要走錢。上個月她給你錢買電視，這個月她又為你的電話付錢。每次你告訴你的母親：‘那不是一場事故；你殺了爸爸；我要告訴警察�！蹦隳赣H害怕警察，所以她給你錢。但是最后她想阻止你。她告訴了普拉特醫(yī)生，沒在太多的錢了。她是周四告訴普拉特醫(yī)生的。接著星期天她就死了。你端熱牛奶給你母親——她給你說些什么？”
黛安娜開始哭�！拔覑郯职�！他總是給我錢，他愛我。就是媽媽——她不愛爸爸，也不愛我�！摈彀材韧Ｗ×恕９氛酒饋硐蜷T口走去�！笆钦娴�，我從母親那兒要了不少錢，我想殺了她，可我沒有�！�
狗回來又坐在黛安娜腳旁。
沃爾什探長看著羅杰�！翱死松壬残枰X�！�
羅杰的臉變紅了。“請你別告訴他們！”
“克拉克森先生上個月失業(yè)了，他沒有錢了�？伤幸凰嘿F的房子和一輛車。他喜歡昂貴的東西�！�
他的姐妹看著他，可羅杰用手捂住眼睛。“別對我說這些！”“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黛安娜說�！皨寢屗懒�，我們有很多錢，你不需要一份工作。”
羅杰的臉又變紅了�！白∽欤彀材�！”
“現(xiàn)在，”沃爾什探長又開始說了。“彼特·惑布斯是個非常忿怒的年輕人，克拉克森太太對他不友好。他從商店里買到安眠藥，可他會把安眠藥放在熱牛奶里嗎？我認(rèn)為不會。湯姆. 布里格斯需要半個花園當(dāng)他的農(nóng)場。他那晚在廚房，是他放安眠藥在熱牛奶里了嗎？我認(rèn)為沒有�！�
突然天開始下雨了。好一會兒大家都看著窗外的雨。杰基從包里拿了枝煙，開始抽。
“可有人要彼特. 霍布斯那晚去廚房。她想要大家都看見他講聽他說話，”沃爾什探長說。
“她……？我不明白，”羅杰說著，然后又停住了。
沃爾什探長從窗邊走過來坐下�！艾F(xiàn)在我將告訴你們事件的真象�？死松〗�，你那晚要彼特·霍布斯來家里。他因為那封信很生你母親的氣。他說�！乙獨⒘怂！蚨阆胍蠹叶悸牭竭@話。為什么？”
杰基的臉變白了�！斑@不是真的！黛安娜呢？你們在她包里發(fā)現(xiàn)了空瓶子！”
黛安娜站起來�！霸谖野�？杰基！你在說什么？”
“請安靜，坐下，”沃爾什探長說，看著杰基。
“沒錯，我們在黛安娜的包里發(fā)現(xiàn)了瓶子。可你怎么知道的？我們并沒有告訴你�！�
“你們告訴了……先前……你們先前告訴了我！”
“沒有。我們在黛安娜的房間發(fā)現(xiàn)了空瓶，我們告訴了你這事。你說的是黛安娜的包， 我們沒有告訴你。 福斯特警官記下來了�！蔽譅柺蔡介L仔細(xì)看著杰基�！昂芫靡郧�，你認(rèn)識了湯姆·布里格斯，他是這兒的園丁，你愛上了他，可你的母親不喜歡他。”
杰基把手放在頭上�！安唬〔�！”
“我發(fā)現(xiàn)你的相片——一張舊的——在布里格斯家里。你比現(xiàn)在年青，頭發(fā)長長的。去年湯姆·布里格斯回來了，你想得到他，他也愛你，可他沒有錢。他想要花園當(dāng)他的農(nóng)場，他想要錢，他也想得到你�？赡隳赣H不同意。最后，你想殺了你母親……然后你真的殺了她。你母親下樓去看狗，然后
你把安眠藥放在她的熱牛奶里。隨后，你把空瓶子放進(jìn)黛安娜的包里�！�
杰基站起來，她黑黑的眼睛帶著恐懼。“你們不知道！”她大聲道。“母親什么也沒給我……這么多年了。我想要幸福……和湯姆一起，就這些。我愛湯姆，他也愛我�？赡赣H不同意，總是不同意。”然后她開始哭，沒人理睬她。
杰基走出房子上了警車。沃爾什探長注視著她，然后慢慢走向他的車。他覺得又累又餓。他停下來回頭看著那所房子。
“好了，”他對福斯特警官說，“最后，他們得到了錢：艾伯特，羅杰，黛安娜。他們現(xiàn)在都富有了�？伤麄儠鞓穯�？”
他上了小車。“咱們走吧，”他說，“我餓了，我需要塊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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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的偵探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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