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從海上來,因為慈悲,所以懂得,張愛玲的傾城往事,她與胡蘭成的半生緣。<br> 張愛玲,是一個永不隕落的傳奇,始終在民國歲月中搖曳生姿。 命運流轉(zhuǎn)交錯,讓那個備受指責(zé)的民族的罪人成了她眼中無可替代的知心戀人。他的懂得,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死鎖的心扉,讓她心甘情愿地為他淪陷、沉醉。 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戀中,他是她的整個世界,可她卻不是他的唯一。在這樣一段刻骨的情感里,所有深刻的愛恨她都一一嘗過。而后,帶著一顆寂寞的心,守著歲月靜好,在大洋彼岸,一個人沉靜地謝世。 當(dāng)大上海的細(xì)潤的雨絲飄落,青石板巷中會再度彌漫起多年前的故事。那個身著桃紅色旗袍、腳穿繡著雙鳳的繡花鞋的女子,會在煙霧迷蒙的歷史塵埃中帶著笑靨,向我們緩緩走來。 作者簡介: 艾文茵:原名王欣然,一個溫婉內(nèi)斂的作者。癡迷讀書寫作,文風(fēng)優(yōu)雅,構(gòu)思巧妙,醉心舊時光里的芬芳往事,以詩一般的語言再塑傳奇。著有《撒哈拉不哭泣:三毛傳》。 目錄: 第一章 紅塵伊始君生我未生 韶華勝極的胡村歲月 過繼俞家 幸災(zāi)樂禍的孩子 風(fēng)雨一肩挑 踏上不歸路 第二章 絕世芳華筆尖勾勒的世界 不惹纖塵的孤傲 迷離在煙雨中的往事 哭給自己看 向往天涯的異國夢 兩爐香醉遍上海灘 第三章第一章 紅塵伊始君生我未生 韶華勝極的胡村歲月 過繼俞家 幸災(zāi)樂禍的孩子 風(fēng)雨一肩挑 踏上不歸路 第二章 絕世芳華筆尖勾勒的世界 不惹纖塵的孤傲 迷離在煙雨中的往事 哭給自己看 向往天涯的異國夢 兩爐香醉遍上海灘 第三章 歲月靜好有你便是晴天 《封鎖》開啟的迷戀 初見已是知己 喜歡她到了心里去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 第四章 愛深蝕骨卑微到塵埃里 愿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 天涯地角有我在牽你招你 又一場婚禮 末日來臨 尷尬的重逢 第五章 戰(zhàn)火荒蕪若只如初見 我將只是萎謝了 從此身心隔天涯 訣別信 讓愛情歸于風(fēng)輕云淡 遠(yuǎn)離塵囂,尋一方凈土 第六章 勞燕分飛相忘于江湖 熟悉的字跡 三年的永恒,十年的守望 恍若紅樓夢中人 生也漂泊,死也漂泊 第一章 紅塵伊始君生我未生 韶華勝極的胡村歲月 誕良家,倉廩實,安得大道康莊? 時局催,稟性故,空將春心辜負(fù)! 那里祥和溫存,有桃花染指,有柔風(fēng)十里。那里愜意溫婉,有水鄉(xiāng)的曼妙,也有南國的妖嬈。那里縹緲優(yōu)雅,帶著遺世獨立的高傲,也帶著輕舟已過的寂寥。 就在無爭無欲的浙江嵊縣胡村,卻偏偏生出了那般誅求無已的他——胡蘭成。他和那里的風(fēng)景與情懷一面交相輝映,一面又格格不入。不知他是否真心愛過那里,但他卻將此生最純粹的童稚時光都交付給了那座村莊。相信他不愿遺忘,畢竟那是他后生都不曾擁有的青蔥美好,希望他不曾責(zé)難,胡村已經(jīng)贈予他所有的爛漫山花。 胡村的先祖是明朝人,有一日販牛經(jīng)過此地,正逢大旱,他不小心引火燒著了田里的稻子,只得將自己的牛全部奉賠。恰巧此時,一場甘霖瓢潑而至,田里的稻子全都活了過來,大旱由此變成了大豐收。這位豐收“功臣”也就在這里安了家,名為胡村,開始了康健富足的鄉(xiāng)野生活。 太平天國前后,胡村人開始經(jīng)商活動,借著天然的地理及物產(chǎn)條件,家家戶戶都養(yǎng)蠶、采茶、打桐油,并將其銷往海外。商業(yè)活動的日趨興盛,使得每戶人家都日漸富庶。時至今日,再來胡村,仍能看到當(dāng)年所建連片的紅墻瓦屋,它們氣勢磅礴,仿佛訴說著曾經(jīng)的恢弘。 那時的胡村,被溪山回環(huán)交映,分為四處鄉(xiāng)野人家,有荷花塘、大橋頭、倪家山、陸家奧。胡蘭成家住大橋頭,父親胡秀銘曾有兩次婚姻,第一任妻子宓氏因病去世,留下兩個兒子積潤、積忠。第二任妻子吳菊花為其續(xù)娶,又誕下五個兒子,胡蘭成是吳氏第四個兒子。 胡蘭成,生于一九零六年二月二十八日,別名蕊生!疤m成”為其父所取,期望他終有一日能揚名四海,顯赫八方,并帶著蘭花般清香彌漫四野,榮歸故里,成就整個家族,也成就一番偉業(yè)。 胡父胡母皆是淳樸憨實之人,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都是最原始的相互扶持,相互依賴。沒有激蕩的轟轟烈烈,也沒有纏綿的溫柔繾綣,更沒有盟誓的生死相許。也許正因如此,才讓胡蘭成一生,都不知疲倦地追求著那他不曾見過的愛情的激烈與飄搖。也在匆忙中忘卻了那信誓旦旦:“愿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 胡蘭成出生時,胡村早已不似當(dāng)年富庶,父母也都年歲已大,又因家中多子,胡蘭成也就并非彌足珍貴地存在著。好在胡村仍是當(dāng)年那般溫柔以待,父母也有心無力地付出著他們的疼愛,胡蘭成的幼年時光才得以在輕松的環(huán)境下舒緩流淌。 無論往后的人生會被如何界定與評判,胡蘭成的幼年都不該被同化為世故或奸猾。只因那時的他并未被世事左右,被時事裹挾。那時母親總會將他抱起,為他理去額上灰霾,為他指著檐邊明月,為他哼著一曲童謠。那時的他是那般沉醉,那被溫暖環(huán)繞,被疼愛籠罩的幸福感讓他欲罷不能。來自于記憶里的那抹眷戀,還有幼時感觸的慫恿,使得他的貪戀懷抱、他的往返輾轉(zhuǎn)也都有了解釋與說辭。 兒時的胡蘭成總是喜歡與夏夜相擁,那時胡村的石橋就成了避暑的最佳去處。鋪上一展青布,依偎在石橋一隅,一邊搖曳著芭蕉扇面,一邊看月色傾入水澗。露水在悄然涌起,人聲又漸歸沉寂,身下的溪水叮咚地響著,唱著古老又陌生的歌謠。每每至夜,偶爾會有笛聲入耳,悠揚而嘹亮,搖動了一池溪水,也讓月光柔聲附和。 那些寂靜的喧囂,帶著最樸實的華麗。也讓小小的胡蘭成暗自傾懷:“連不是思心徘徊,而是天上地下,星辰人物皆正經(jīng)起來,本色起來,而天下世界古往今來,就如同‘銀漢無聲轉(zhuǎn)玉盤’,沒有生死成毀,亦沒有英雄圣賢,此時若有恩愛夫妻,亦只能相敬如賓!蹦菚r的他應(yīng)該是寂寞地思量著,將自己入畫,也將流年勾勒出一紙溫婉。 幼年的他厭惡雨水,無論春雨、梅雨或是秋霖都無法令他歡喜;蛟S在他心里落雨就象征著哀傷,那氤氳著的濕潤,摻雜著泥土獨有的氣息,纏綿著糾葛,仿佛有著數(shù)不盡的凄婉,道不明的哀思。就像分離總是發(fā)生在雨季,發(fā)生在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之時。 夏夜過后,自然是秋景的寂寥。蟬聲叨擾又逡巡,斜陽寸草,孤帆遠(yuǎn)影,年少的他就這樣呆坐在田地。時而看著忙碌的人家,時而看著安寧的秋色,讓那匆忙與靜謐的對比也將自己的思緒無限延展。偶爾也會被叫起幫助農(nóng)活,大聲應(yīng)答后,耳邊回蕩的滿是自己的余音,他便又咯咯地傻笑……這樣的人生本該是最契合他的歸屬,可胡蘭成終究還是選擇了遠(yuǎn)方,漸行漸遠(yuǎn)。走出了他最鐘情的安之若素,也走入了他最憎惡的風(fēng)雨飄搖。 童年也并非都是美好,在他還不知何為惆悵之時,那種不可名狀的情感就匆匆找上門來。他開始厭倦日復(fù)一日的晦澀時光,也開始憧憬起那不同此地的遠(yuǎn)方。“每見太陽斜過半山,山上羊叫,橋上行人,橋下流水湯湯,就有一種遠(yuǎn)意,心里只是悵然。”每每他在郁嶺墩采茶之時,也總會刻意望向剡溪。那里的白云看似綿延接連著山脈,只有他知道,白云也接連著他不曾目睹的繁華遠(yuǎn)方。 青山可以遮擋眼際,卻無從阻攔心際,他早已明確自己向往的是怎樣的遼闊,哪怕此行的終點是天際……心里載著滿滿的幻想,還有他尚不知該稱其為何的天下。再遠(yuǎn)一些便是紹興,過了紹興就是上海與杭州。眼前這一切漸趨明晰,夢系的遠(yuǎn)方竟也觸手可及。 相去胡村十里,有座紫色大山,傳說山上有兵書寶劍,那自是真命天子才能擁有的貴氣。胡蘭成自小便對那里深深向往,亦如誰都曾有夢,他的夢里皆是王氣與兵氣的爭奪。也許是從那時起,他便早已明確了心之所向。這一生總是要有一場動魄驚心。 多年后,他也確實踐行了兒時的承諾,遠(yuǎn)走他鄉(xiāng),甚至流落異國。是否對自己心生歉疚,我們無從考究,更何況像他那般存在,或許從不明了“歉疚”為何物,否則哪還有那些辜負(fù)。就像他以為那極端的自私與利己是將其保護(hù)的屏障,卻也忽略了,這些更是將他圈禁的囚牢。讓他再也回不去悠悠童年,再也找不到真真純粹。 在胡蘭成所著的《今生今世》里,他曾隱約提起,自己對兒時事已是有思無戀,擁有過便是極好。“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顧返!弊栽倸q月蕩子的他自然要一生游蕩。亦如倜儻不羈、放浪形骸即是他幼時根植于心的渴望。 在胡蘭成的人生里,“蕩子”是他送自己最恰切的稱謂,也是他終其一生的告慰獨白。像一場無期徒刑,讓他伏法一生為期,更像是惡毒的詛咒,一語成讖從此只得浪蕩漂泊。在那胡村故居的墻面,他掛上了一生的自白: “自古江山如美人,雖然敬重圣賢,卻是愛悅蕩子!秉c頭稱道有理,搖頭唏噓文膽。 這是胡傳的一首詩,大氣磅礴,狂傲熱烈。他是如辛棄疾般金戈鐵馬的戰(zhàn)士,卻奈何生不逢時,在這萬馬齊喑的晚清,這朵冷冽的鐵花,終逃不脫枯萎的噩運。 他已五十又四,在奔波操勞中,終于一病不起,只得被黑旗軍統(tǒng)領(lǐng)劉永福送到廈門休養(yǎng)。這個一心為國的鐵血漢子,已拿不起筆桿,只能在蒼涼的風(fēng)浪聲中,落寞嘆息。 1895年8月21日,日軍攻占了臺灣八卦山。第二天,胡傳含恨而逝,嬌妻幼子皆沒能相伴左右。 “這時候我只有三歲零八個月。我仿佛記得我父死信到家時,我母親正在家中老屋的前堂,她坐在房門口的椅子上。她聽見讀信人讀到我父親的死信,身子往后一倒,連椅子倒在房門檻上。東邊房門坐的珍伯母也放聲大哭起來。一時滿屋都是哭聲,我只覺得天地都翻覆了!” 這是胡適在《四十自述》中的話語。那時,他雖然只是三歲多的懵懂年紀(jì),雖然不懂得死亡的沉重,卻知道眼淚的意義。在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他知道天地翻覆了,那個疼愛自己的男人,那個教自己識字的父親,再不會親昵地出現(xiàn),喚他一聲乳名。 滿院素縞,泛著濃濃的憂傷。大江東去,扯出故事的結(jié)尾。那個叫胡傳的末代儒將,草草結(jié)束了一生,再無法轉(zhuǎn)醒。 時光流轉(zhuǎn),從來不會為誰暫停片刻。胡傳的故事,走到了末尾,而胡適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淚眼婆娑間,母親馮順弟義正詞言地對稚嫩的胡適說:“我這一生中只知有此一個完全的人,你不能跌他的股! 沒有人知道,稚嫩如他,在似懂非懂間明白了多少。但在以后的歲月里,母親馮順弟便將全部的生活重心給了他。在以后的歲月里,她帶著對丈夫深沉的愛意與崇敬,竭盡所能將胡適培育成胡傳心中最驕傲的兒子。 琴弦繼續(xù)撥動,在流動的旋律間,世事變幻,透過歷史和空間的縫隙,那個稚嫩的孩童,再不是笑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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