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ui難開口的是初次的問候和zui后的告別失去緣分的兩個人，便很難再遇到，
也是，想一想我也好久沒見過你，
不過我還是想先等一等，
先等一等，等一等再放手……
——容丞
di一次見面，她一臉倔強(qiáng)，他從沒想過哪個女生會像她這樣，一邊對他滔滔不絕的放著狠話，一邊又端水送藥殷勤照顧。他們在許多事情上都無法達(dá)成共識，除了一件——都不喜歡對方！可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后來他喜歡的人都和她有相似之處……
zui后一次告別，他一臉絕望，她從沒見過他枯萎至此，他的愛情肆意的像是七月里的艷陽，熱情猛烈讓她忍不住的向往，可她卻只能埋葬那些難以啟齒的柔弱。她不能辜負(fù)他姐姐腹中同父異母的弟弟，她不能辜負(fù)父親的幸福，她不能辜負(fù)他的大好青春，她，只能辜負(fù)他。
不走回頭路，不愛舊的人，可再來一次誰又能保證不是重蹈覆轍，這個夏天容丞回來了……
作者簡介：
愛喝水
真名王穎，晉江當(dāng)紅寫手，青春文學(xué)新生代知名作家，著有多部暢銷小說，其短篇小說長在多部暢銷雜志發(fā)表。
已出版長篇作品：
《如果萌，請深萌》《萬年女配》《戀愛之城》
《一見你就笑》《三生不幸遇“賤”你》《唯有你，不可辜負(fù)》
目錄：
第一章真正的愛情
第二章做個自私的壞人
第三章半城風(fēng)雨，半城煙
第四章我不知會遇見你
第五章誰家少年曾白衣
第六章謝謝你，沒有放棄自己
第七章最想忘卻的生日
第八章手握時間鑰匙的人
第九章喜歡，不喜歡
第十章命運(yùn)的安排
第十一章一念心轉(zhuǎn)，萬境轉(zhuǎn)
第十二章愛是熱，被愛是光
番外一一封給喬唯音的信
目錄：
第一章真正的愛情
第二章做個自私的壞人
第三章半城風(fēng)雨，半城煙
第四章我不知會遇見你
第五章誰家少年曾白衣
第六章謝謝你，沒有放棄自己
第七章最想忘卻的生日
第八章手握時間鑰匙的人
第九章喜歡，不喜歡
第十章命運(yùn)的安排
第十一章一念心轉(zhuǎn)，萬境轉(zhuǎn)
第十二章愛是熱，被愛是光
番外一一封給喬唯音的信
番外二世界上有兩件事逃避不了，愛和命運(yùn)01
偌大的包廂里，只有三個人。沒人動筷子，滿桌的美味佳肴變成了精致擺設(shè)。
我面無表情地仔細(xì)端詳眼前的女人。素衣淡妝，容貌姣好，身段玲瓏，透著江南水色般的溫婉氣質(zhì)。
此刻，她的笑容微顯僵硬，因?yàn)槲覜]有回應(yīng)她的友好，使得她雪白纖細(xì)的小手不得不尷尬懸空。
我猜，她不超過二十五，或許更小，應(yīng)該從來不乏追求者。可為什么偏偏要嫁給一個老男人呢？為了錢吧。想著，我也笑了。
她以為我向她示好，笑意加深，又朝我遞了遞手。
真夠蠢的，不知道我在鄙視她嗎。我依然無動于衷，倒要看看她能堅持多久。
“葉滿天！”嚴(yán)厲的男聲很快打破僵局，隨即柔聲又道，“小蔚，你過來。”
她叫容蔚，打算娶她的老男人叫她小蔚，而這個老男人剛好是我爸。
“別走啊，小蔚姐。”我伸手拉住她，指腹觸感粗糙。她有一雙經(jīng)常干活的手，不過嫁給我爸之后，大可以專職做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婦。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誰起的嗎？是我爸，因?yàn)槲覌寊ui喜歡滿天星。每逢忌日，我爸都會帶我去看媽媽，給她送上一束大大的滿天星。對了，爸，今年讓小蔚姐和我們一塊去吧？”
“葉滿天，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也不要故意刁難小蔚。”我爸陰沉著臉，措辭威脅。
“不，不要緊。我愿意去的。”容蔚忙打圓場，并不在意我的出言諷刺，仍寬慰般對我微笑。
虛偽！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說。松開容蔚，我開始裝啞巴埋頭專心吃飯。見不得他們并肩而坐，見不得她的細(xì)致體貼，見不得我爸的繾綣眼神，好像他和媽媽多年的恩愛感情從不曾存在。媽媽因病過世三年多而已，他忘記了嗎？當(dāng)年失去妻子的他有多傷心，現(xiàn)在他對容蔚的溫情看起來就有多可笑。
我太想大笑，可惜笑不出來，泄憤似的用力咀嚼著滿嘴的食物，味同嚼蠟。
“滿天，聽啟明說你在師大讀書，好巧，我弟弟也在師大附中讀高一。”
容蔚還真是不遺余力調(diào)節(jié)緊張氣氛，手段卻不高明。一個大學(xué)，一個中學(xué)，也不知道好的哪門子巧。
她弟弟讀高一，也就是說我不僅多了個大我?guī)讱q的“后媽”，還多了個十五歲的“舅舅”。買一送一。呵呵！
我沒搭理她，只聽我爸道：“容丞什么時候到？”
“可能有什么事耽誤了吧。”
容蔚的話音剛落，砰的一聲，一個身著校服的高瘦男孩推門而入。他淡漠而迅速地掃視完在座各位，徑直坐到容蔚身旁，低沉地喊了聲姐姐。
某人的弟弟“隆重”登場。
衣衫不整，顴骨挫傷，嘴角帶著血跡，顯而易見是打架后掛的彩。即便如此狼狽，仍稱得上是個清俊非常的少年。和他姐姐有七分相似，膚白唇紅，五官俊朗。但氣質(zhì)大相徑庭，陰冷沉郁，不像十幾歲的孩子。
“容丞你怎么了？和人打架了？”也發(fā)現(xiàn)異常的容蔚驚呼道。
“沒有。”他立刻否認(rèn)。
容蔚心疼地伸手撫摸他面頰上的傷：“什么沒有，我說過多少次你要學(xué)著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動不動就沖人發(fā)脾氣。”
他扭頭躲開：“我沒有，是他們自找的。”
“狡辯！不管誰對誰錯，都不可以打架。”
“他們活該。”容丞冷哼。
容蔚面露厲色，提高音量：“你再說一遍！”
大概沒想到容蔚反應(yīng)強(qiáng)烈，容丞難以置信地望她一眼，不敢再還口，嘴唇抿得緊緊的，深埋下頭。
看來反對老少配的不止我一個。
我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姐弟倆的爭吵，內(nèi)心無比希望容丞再接再厲，將這場用于宣布喜事的大餐，成功攪和成不歡而散的殘局。我端起紅酒一口一口慢慢品味，對我爸故意露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笑容。
我爸視而不見，反關(guān)切地問向賭悶氣的小子：“容丞，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容丞頭也不抬：“不用。”
“注意你的態(tài)度！”再無法容忍弟弟的無理，容蔚斥道，“容丞，站起來，道歉！”
一秒、兩秒、三秒……
容丞霍地起立，置于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絲毫不加掩飾憤懣與不滿，咄咄直視我爸，唇縫中慢慢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毫無誠意可言的道歉，不如不道。容蔚一定很少發(fā)火動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氣得發(fā)抖，說不出一句話。我爸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大度道：“沒關(guān)系，他還小。快坐下吃飯。”
有臺階不下，容丞頑固得像塊石頭，直愣愣站著一動不動，以示無聲抗議。
氣氛又一次墜入冰點(diǎn)。我爸眉頭蹙起。容蔚又氣又傷地瞪容丞，一副快要哭的樣子。置身事外的容丞腰背筆直，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平靜的神色下又好似暗潮洶涌。
“嗯，吃飽了。”我擦擦嘴站起來，“我先回學(xué)校，順路帶他去我們校醫(yī)院看看吧。”
沒想解圍，我只想找個借口早點(diǎn)撤。會替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二十一歲和十五歲的區(qū)別。
從雕像般矗立的容丞身后經(jīng)過，我招呼道：“小朋友，走啦。”說完大步走出包廂，根本不在乎他有沒有跟來。
時近黃昏，夕陽落得拖泥帶水，洋洋灑灑涂滿整片天際。
一出酒店門口，我轉(zhuǎn)身對容丞直截了當(dāng)?shù)氐溃?ldquo;我沒那么好心送你去醫(yī)院，拜拜。”
他好像仍處于戰(zhàn)斗狀態(tài)，硬聲硬氣地說：“我是不會讓姐姐嫁給葉啟明的。”
我點(diǎn)頭：“很好。拜托別光嘴上說說，請你趕快行動。”
他一愣，受辱般急道：“難道你覺得我姐姐不好，配不上他？”
好孩子氣的反應(yīng)，我聽著就笑了：“你覺得你姐很好，同樣，我也覺得我爸很好，可他們?nèi)绻Y(jié)婚會很不好。懂嗎？”
不懂也沒關(guān)系，我沒工夫和他進(jìn)一步探討，自顧自離開。穿過馬路走了大約一百米，下意識間回頭，那小孩居然沒走，一個人蹲在酒店門口，好像在等我爸和容蔚出來。我突地心頭一顫。容蔚有言在先，她弟弟脾氣不太好。我真有點(diǎn)擔(dān)心容丞頭腦發(fā)熱一沖動，對我爸動手，那我非把他往死里打不可。
急匆匆原路返回，我居高臨下，不耐煩地問：“你干嗎呢，還不走。”
他似乎沒聽見，半晌毫無反應(yīng)。裝傻充愣是吧。我一腳踢向容丞的腿肚子，眼看著他就軟趴趴地倒到一旁。一手艱難地支撐身體，一手按著肚子，面色慘白，表情痛苦。
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忙伸手去扶：“沒事吧你，真被打到內(nèi)傷了？”
“沒有。”他倒挺倔，有力氣掙脫我的手，卻沒力氣自己站起來，半躺在地上，惹得來往路人頻頻張望。
這副滿臉帶傷又病歪歪的尊容，再加上我剛剛那一腳，完美營造出“惡女施暴美少年”的假象。隱約察覺有富有正義感的群眾沖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沒多想，攔了輛出租車，自作主張強(qiáng)行拉起容丞，連推帶扯將他塞進(jìn)車內(nèi)，直奔學(xué)校。
02
校醫(yī)院唯一的值班女醫(yī)生確診容丞是慢性胃炎復(fù)發(fā)，無大礙。開了些口服藥，建議他到輸液室休息，觀察一小時，病情好轉(zhuǎn)才可以離開。
藥物見效需要時間，仍飽受折磨的容丞后仰著頭攤在輸液椅里，雙手無力垂落，兩條長腿直直地伸著。眼睛緊閉，眉間打結(jié)，靜靜地等待疼痛過去。虛驚一場，安頓好他，我也算仁至義盡。前腳邁出輸液室的門，后腳被醫(yī)生叫住，遞來瓶紅藥水和棉棒，命我?guī)退幚硗鈧?br/> 空蕩蕩的輸液室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我厭惡地皺著鼻子回到容丞跟前，不知他是睡是醒。想喊醒他自己涂藥，到嘴邊的話又吞回腹中，無奈地擰開紅藥水瓶蓋。我的態(tài)度取決于我對容丞的定位，不是容蔚的弟弟，而是一個生病的中學(xué)生。這充分說明，學(xué)校對我的洗腦相當(dāng)成功。尚未為人師表，已有為師之人的胸襟與慈悲。
蘸滿紅藥水的棉棒尚未觸及容丞的臉，他好似早有預(yù)感，驀地睜開眼警惕地盯向我，像誓死捍衛(wèi)自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領(lǐng)土。
本人耐心有限，半威脅半不滿地說：“老實(shí)待著。不留神捅你眼珠子里，概不負(fù)責(zé)。”
“不用。”
他欲搶下我手中的棉棒，我手疾眼快胳膊肘一撤，他抓了個空，憤憤地瞪大充滿敵意的黑瞳。
“看什么看，現(xiàn)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我找準(zhǔn)角度下手，狠狠戳中他的傷口。他疼得嘴角抽搐，老實(shí)了許多，我很滿意，這才放松力道認(rèn)真幫他擦藥。
“跟我耍橫，你還嫩了點(diǎn)。小小年紀(jì)就有胃病，身子骨也太弱了，怪不得連架都打不贏。”
我只是隨口說說，剛消停的容丞又如同一只發(fā)飆的刺豚，豎起渾身利刺，兇神惡煞地沖我低吼：“三打一，我沒輸。”
“你沒輸，你傻啊。以少敵多，跑為上計。”
他不屑，譏諷道：“窩囊廢才逃跑。”
“行行行，你是英雄，真心英雄。”和他爭辯無意義，我收回手，“差不多了。你自己好好休息，沒事趕緊回學(xué)校。”
“等一下！”他叫住我，“別告訴我姐姐。”
“你放心，我習(xí)慣做好事不留名。”
揮揮手出門右轉(zhuǎn)，我又和女醫(yī)生撞個正著。接過我遞還的藥瓶，她理所當(dāng)然地吩咐，去買點(diǎn)養(yǎng)胃的小米粥給病人。
到底還讓不讓我出校醫(yī)院大門啊！
見我不怎么情愿，她語帶責(zé)備地又開起科普小講堂，說什么患慢性胃炎要么因?yàn)樯畈灰?guī)律，飲食不健康，要么因?yàn)檫^度飲酒吸煙。孩子現(xiàn)在正值發(fā)育期，也是叛逆期，你這個當(dāng)姐姐的要多關(guān)心多引導(dǎo)……
鬼才想當(dāng)他姐姐！
我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聽得腦仁兒突突抽痛，無語妥協(xié)，逃似的跑出校醫(yī)院。
飯點(diǎn)將盡，連找三個食堂終于買到熱乎乎的小米粥，從大師傅手里接過粥的時候，我感動得差點(diǎn)當(dāng)場獻(xiàn)吻。拎著小米粥，我腳步飛快，只想趕緊解決自己惹來的閑事�？稍郊痹絹硎聝�，經(jīng)過宿舍樓下，迎面遭遇正打算去上自習(xí)的喬唯音。
她小身板一橫將我攔下，杏眼射出兩道熱烈強(qiáng)光：“你去哪兒？發(fā)微信也不回�？煺f說，你和你準(zhǔn)后媽di一次正式交鋒怎么樣，誰輸誰贏？”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yáng)，喬唯音身為知情者，可見她也不是外人。我們關(guān)系很好，好到常常被誤認(rèn)為是一對拉拉，連續(xù)兩年獲得“師大zui高顏值情侶”稱號。像我們這種男女比例極端失調(diào)的學(xué)校，男生從來不夠用，女生一直在缺愛。不缺愛就變態(tài)的地方，才能鼓搗出個“顏值情侶”評比。
我雖然對男人無甚好感，但也沒想過跟女人談戀愛。去年因?yàn)橐粡埼液蛦涛ㄒ舻挠H密合照，莫名其妙榮登榜首之后，我痛定思痛，決定留長發(fā)穿裙子踩高跟為自己雪恥。誰能料到，裝了一年淑女，今年毫無懸念地蟬聯(lián)了。
為什么，為什么�。繂涛ㄒ粽f，誰讓你是體育學(xué)院di一“男神”，“男扮女裝”也不能撼動你的堅實(shí)地位。我竟無言以對。人各有志，學(xué)體育而已，我招誰惹誰了！
早知今日，當(dāng)年我一定不跟我爸賭氣，換到運(yùn)動訓(xùn)練專業(yè)。
我老臉一垮，反問喬唯音：“你說呢？我不同意也沒辦法，他們計劃下個月底結(jié)婚。何必結(jié)婚，直接領(lǐng)養(yǎng)她得了！”
“說真的，你爸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顯老，頂多三十出頭。又帥又有型又成熟，能不招漂亮女人愛嗎？”
知道喬唯音的出發(fā)點(diǎn)是借夸我爸來勸我，可我怎么覺得不太對勁。她腮邊暈笑，眼神蕩漾，像個思春少女。動機(jī)可疑��！
“喂喂，醒醒。”勾回她飄忽的目光，我說，“更糟糕的是，我爸不光給我找了個妙齡小媽，人還有個讀高一的弟弟。照輩分，我以后得喊他‘舅舅’。我去，越活越倒回去了。”一提這糟心事，我想起還躺在校醫(yī)院，更讓人糟心的容丞，煩躁擺手，“不說了，不說了，我忙著呢。”
喬唯音不讓路，不依不饒地追問：“忙什么？”
我側(cè)身繞過她：“忙著做好人好事。”
“葉滿天，你轉(zhuǎn)性啦！”她大驚。
“我都成‘男神’了，可不轉(zhuǎn)性了。”
詫異于我第三次光臨輸液室，容丞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走到他跟前呈上小米粥，仍回不過神，完全沒有接過去的自覺。
手指發(fā)燙，我不快催促：“等著我喂你啊，自己吃！”
他仿佛如夢初醒，身子一定，瞬間臉色變得比我的還難看：“不吃！”
“愛吃不吃。”我沒好耐性伺候他的小脾氣，把小米粥往扶手上一撂，“你當(dāng)我喜歡用熱臉貼你的冷屁股呢。我是看你年紀(jì)小，又生了病，才勉為其難助人為樂。告訴你，平時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有其父必有其女。”說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與他年齡極不相符的冷笑。
“臭小子，找打是不是？”我忍了又忍，保持住良好風(fēng)范沒對他動粗，可實(shí)在咽不下心口惡氣，反唇相譏，“難道你姐嫁給我爸不是圖他有錢？”
“你胡說，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像被踩到痛腳，容丞一躍而起，原本蒼白的臉漲得通紅，雙眸燃起熊熊怒火。我很確定他正處于憤怒邊緣，隨時可能會出手打我。
哼，我還就怕他不動手！
“我爸媽是大學(xué)同學(xué)，畢業(yè)第二年結(jié)婚，第三年生下我。小時候我們一家生活拮據(jù)，我爸在我媽的鼓勵下毅然放棄鐵飯碗，白手起家打拼新的事業(yè)。那么多年，我媽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照顧我，照顧整個家，他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全身心投入奮斗。他們一起走過二十幾年，同甘共苦，不離不棄。三年前，我媽被查出肝癌晚期，生病住院的那兩個月，我爸瘦了整整十斤。
“這才是實(shí)打?qū)嵉恼娓星椋且惠呑涌坦倾懶牡膼邸Ｄ阌X得有這樣的感情在前，我爸會忘記我媽，愛上你姐嗎？當(dāng)然不可能。我爸只是年紀(jì)大了，一時迷戀你姐，因?yàn)樗贻p漂亮，溫柔可人。但是我敢保證，他不愛你姐。我今天說的話，你大可以回去告訴你姐，請她別太天真，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我不管她圖不圖錢，只要她明白，婚姻和戀愛不一樣，不能靠年輕漂亮持久保鮮！”
一吐為快的感覺真爽，我?guī)缀跬浟嗣媲暗娜葚﹥H僅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反正總有一天他會長大，會明白這世界上像我一樣的“壞人”，比比皆是。
空氣瞬時凝固，輸液室安靜得仿佛能聽見容丞加速的心跳聲。他胸口劇烈起伏，眸色幽暗，如臨大敵般與我灼灼對視。那是一種簡單而純粹的恨意，無關(guān)是否聽懂我的話。他只是恨我看低他姐姐，恨我褻瀆他姐姐的一切。
為了姐姐，他愿意不惜代價地做出任何犧牲——傳遞到我這里的信息讓我不寒而栗�，F(xiàn)在，我大可以痛擊他不慎暴露的軟肋，令他毫無還手之力，直至體無完膚。但是，我沒有這么做，因?yàn)槲医K究不是個心狠手辣的壞人。容丞終究也沒有對我大打出手，只故意打翻滾燙的小米粥，濺了我滿身，而后憤然離去。
他一走，我再繃不住，被燙得直跳腳，罵著臟話拍掉牛仔褲上的粥粒兒。
“你活該！”伴隨著不冷不熱的奚落聲，喬唯音環(huán)抱著小胳膊，慢悠悠踱進(jìn)來，“唉，你干嗎為難個孩子。多嫩的一小鮮肉，你也下得了口。你不想當(dāng)小鮮肉姐姐的便宜閨女，小鮮肉更不想當(dāng)你舅舅。”她抽出張紙巾遞給我，繼續(xù)道，“真感情，刻骨銘心的愛，這話你自己都不信，也好意思大言不慚地說給他聽。”
“喬唯音，你到底站哪邊？”
她笑瞇瞇地干脆道：“我肯定是站在顏值高的一邊。就憑那小鮮肉的模樣，他說什么做什么，我喬唯音無條件表示贊同。”被我凌厲的眼風(fēng)飛掃，她忙改口，“開玩笑，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我相信有能跨越年齡、出身、地位的愛情。滿天，你現(xiàn)在可以不相信，但你不能否認(rèn)它的存在。將來的某一天，你也一定會遇到。”她話音微微一頓，“過去的都過去了，放下吧，向前看。”
心臟在那么一剎那驟然緊縮，好像難聞的消毒水味已經(jīng)肆無忌憚地攻入體內(nèi)，一股久違的作嘔感隨之噴涌而上。我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不適，抬起頭看向喬唯音，沉默不語，平靜微笑。
“行啦行啦，心靈雞湯對你沒用，算我多嘴。你等著，等我找到真愛給你來個現(xiàn)身說法。”喬唯音忽然像想起什么，“對了，后天陪我去火車站接人。”
“接誰？”
她惡狠狠地一字一頓道：“一，對，狗，男，女！”
“……”
我欲知詳情，沒問出口，女醫(yī)生再度如閃靈現(xiàn)形。一見滿地狼藉，她立刻板著臉孔命令我們打掃干凈。聽半天墻角又有空灌我雞湯的喬唯音，這下想起來自己本來應(yīng)該去上自習(xí)，溜得飛快。我一個人忙乎近半小時，換來女醫(yī)生的放行許可，天已全黑。
回宿舍的路上，接到我爸的電話。他沒有提及容丞，只讓我周日回家吃飯，嘗嘗容蔚的手藝。
“爸，有我在，你確定這頓飯你們能吃得安穩(wěn)嗎？”我自己也不敢保證。
他難得沒有動怒：“滿天，再婚是我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的鄭重決定。你如果不理解，周六回來我們好好談?wù)劇?rdquo;
我停下腳步抬頭望天：“爸，你這叫避重就輕。我不但反對你再婚，而且更反對你的再婚對象。”
“為什么？因?yàn)樗苣贻p？”
“你愛她嗎？”
我脫口而出，卻沒勇氣聽他的回答，慌忙掛斷電話。頭頂?shù)囊箍諞]有繁星，沒有月亮，唯有夜幕無窮無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