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云仙謠


作者:白澤     整理日期:2016-05-27 10:56:46

一個讓人笑到胃疼,虐到淚崩的纏綿故事!在認(rèn)識碧方之前,桑染最大的心愿是,報當(dāng)年被橫刀奪愛之,重新?lián)尰爻鯌俚劢?br/>  在認(rèn)識碧方以后,桑染又添加了一個心愿,希望能練就金剛不壞之體,對碧方的所有毒舌攻擊免疫。
  日升月落,滄海桑田,便是神仙也不盡然事事如意。如果我們先一步遇見,你會不會也這樣愛我?如果我們先一步遇見,你會不會依舊伴我身旁?
  明知假設(shè)不過如飲鴆止渴,可若放下才得安穩(wěn),那我寧可一生背負(fù),哪怕從此受盡顛簸……
  作者簡介:
  白澤,雜志期刊寫手,時常出沒于《飛魔幻》、《紫色年華》、《南風(fēng)》等各種雜志。平生最喜歡王爾德的那句“我們的夢想必須足夠宏大,這樣,在追尋的過程中,她才不會消失。”
  目錄:
  楔子殉情
  【緋錯篇】
  第一章喜帖
  第二章姐妹
  第三章新郎
  第四章劇本
  第五章渡劫
  第六章成親
  第七章問佛
  第八章死結(jié)
  第九章魔界
  第十章窮奇
  第十一章意外楔子 殉情
  【緋錯篇】
  第一章喜帖
  第二章姐妹
  第三章新郎
  第四章劇本
  第五章渡劫
  第六章成親
  第七章問佛
  第八章死結(jié)
  第九章魔界
  第十章窮奇
  第十一章意外
  第十二章變故
  第十三章險境
  第十四章浴火
  第十五章蠻荒
  第十六章夙夜
  第十七章獸潮
  第十八章斷魂
  第十九章歸路
  第二十章奈何
  【月落篇】
  第一章對峙
  第二章落淵
  第三章 混亂
  第四章 責(zé)任
  第五章 新生
  第六章 成神
  第七章 試音
  第九章 爭對
  第八章 玄月
  第十章 瀛洲
  第十一章旱魃
  第十二章真假
  第十三章蘇姬
  第十四章心跡
  第十五章條件
  第十六章情愫
  第十七章善良
  第十八章咫尺
  第十九章天涯
  番外試音之憶
  楔子 殉情
  帝江和青嵐成親那天,四海八荒的神族都攜了重禮趕往天庭朝賀。
  我脫下一貫穿著的戰(zhàn)甲,換上最隆重的吉服,避開了族中四處尋找我的族人,獨(dú)自走到了三十三重天闕的邊緣。
  寒風(fēng)凜冽,云潮翻涌,傳聞只要從這天界最高的地方跳下去,哪怕法力再高的神也會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然而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一腳踏空,一了百了的時候,卻突有淡漠微涼地聲音困惑道:“你為何會想不開?”
  我應(yīng)聲回頭,便瞧見一旁的伽藍(lán)神樹下竟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面容清雅的年青男子。
  彼時正值深秋,伽藍(lán)神樹的樹葉已由春日的深藍(lán)褪卻為了淺白,不時有樹葉順著呼嘯而過的冷風(fēng)飄然落在他的青衫之上。他略微一揚(yáng)袍袖,白色的樹葉便若斷翅的蝶,依依沒入云海之中。
  我淚目:“我愛的人,他不愛我。”
  “難不成你死了,他就會愛你了?”
  我哽咽:“不會。”
  “那你為何還要死?難道你死了他就會回心轉(zhuǎn)意痛不欲生?”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沉吟道:“而且你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默默的死,誰知道你是為他而殉情的?既然心有不甘,又迫切想死,倒不如尋個諸天神佛都會出現(xiàn)的場合,當(dāng)著他的面,血濺三尺來得痛快。既能敗壞他的名聲,又能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你,一舉兩得,死得其所。”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勸阻過我,但他不帶一點(diǎn)感情的應(yīng)話,卻恰到好處地點(diǎn)醒了我,并且打消了我的愚蠢想法。
  我仔細(xì)琢磨了一會兒,總歸現(xiàn)在帝江對我也再沒有半點(diǎn)感情,若我當(dāng)真從這里跳下去,會造成的最大后果也無非是被喜好八卦的太白老兒在《天庭紀(jì)事》上寫上一句:帝江陛下少時風(fēng)姿絕世引無數(shù)神女仙娥芳心萌動,其宣布迎娶重明帝姬那日,神女仙娥紛紛淚灑天河意欲輕生,白虎族帝姬桑染更是身先士卒率先于清晨跳下天闕,成就一段癡戀佳話。
  一想到帝江十有八九會無動于衷,而太白老兒則會頂著他那張滿臉褶子的老臉,笑得跟朵花一樣的八卦我的身后事,我頓時便再沒有了半點(diǎn)想要輕生的想法。
  抬手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我站起身來看著他道:“小女子乃白虎族帝姬桑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如今又在何方高就?”
  他見我既不打算往下跳,又不打算采納他的想法,眉間略有憾色:“俗名碧方,高就不敢,不過是蓮臺山前的看門小仙罷了。”
  我訝然:“你說的蓮臺山是不是瑤華帝君所在的那個蓮臺?”
  他微微頜首道:“正是。”
  雖說如今天界都是由天帝做主,但身份地位最高的卻是蓮臺山的瑤華帝君。
  混沌初開,生靈萬物俱無,天地連成一片,只在其間孕育著一株混沌青蓮。
  億萬年后,蓮子裂開,盤古大神手執(zhí)開天斧出世,因不滿混沌中無窮無盡的壓抑,便用開天斧將天地劈開。
  這是凡間有關(guān)盤古一族最為廣泛的傳說,所以世人都以為盤古才是最強(qiáng)大的神。唯有四海八荒的眾神知曉,由混沌青蓮幻化而成的瑤華帝君,才真正凌駕于眾神之上。
  之后盤古大神力竭倒下,天地已成,神界便開始真正興盛,為鞏固盛世太平不少神族之間便開始通婚。雖然眾神皆想讓主神留下傳人,但可惜的是,不論是有才有貌者,還是種族高貴者,皆無一人膽敢直視主神的福澤,所以久而久之被各大神族視為香饃饃的主神,竟在這世道變遷的洪流中成了三十三重天闕年齡最大的鉆石王老五皆剩男一枚。
  傳聞瑤華帝君姿容絕世,法力無邊,曾有幸受他點(diǎn)撥一二者,如今都成為了天界位高權(quán)重的巨頭。起初我還懷揣著英雄夢的那會兒,也曾在蓮臺山附近晃悠過,只可惜那時候的帝君好像已經(jīng)厭倦了終日點(diǎn)撥他人,早已踩著祥云去三千世界云游去了,所以至今我都未曾真正窺見過帝君真顏。
  天道講究因果,最忌諱欠人人情,再加之聽聞他是瑤華帝君坐下的仙者,我便伸手在袖管掏了掏,準(zhǔn)備送他一兩件法寶感謝他的點(diǎn)醒之恩。
  可掏了半晌沒掏出東西,我這才想起在我決定自盡之前已經(jīng)把那些身外之物都留在了族地,還鄭重其事地寫了遺書分配了一番。
  見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作為一個矜持的姑娘我又委實(shí)不好意思說什么他日再來拜謝仙君的話,想了想,突然福至心靈的想到先頭花果山的孫猴子好像最喜歡拔猴毛送人護(hù)身,我便咬牙忍痛從后腦勺扯了幾根頭發(fā)。
  烏黑的發(fā)絲落入掌心便化為了白色的虎毛,隨后我便將其鄭重地交與他道:“雖說你是瑤華帝君的人,可他老人家常年不在天界,你位階低微,若在天庭行走,難免會有不長眼的企圖欺負(fù)你。到時候你若實(shí)在躲避不開,只要亮出這幾根虎毛,他們就知道你是我罩著的人。”
  他垂眸,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虎毛,然后又抬頭看了看我,撫著額頭,好半晌沒有說話。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別善解人意地勸慰道:“年輕人,要淡定啊,不要因?yàn)榻袢张嫉卯悓,便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rdquo;
  他抽了抽嘴角:“……”
  那是我與碧方的第一次相遇,我想為我無奈的初戀殉情,他好奇我為什么殉情。
  我是個多情的神仙,而他是個沒有感情的神仙,所以事后,我便把他當(dāng)成了救命恩人皆知己好友,而他則把我當(dāng)成了情感詢問師,我借他淡定療傷,他借我好奇求知,兩相得益,沒有壓力。
  以至于后來,當(dāng)青嵐再坐著鳳車攔在我面前秀帝江對她有多好,秀帝江又給她尋了什么稀世珍寶的時候,已經(jīng)跟著碧方學(xué)習(xí)了一段時間的萬物皆空之后,我竟可以一邊剝瓜子一邊云淡風(fēng)輕地對她誠懇建議道:“聽聞青龍王欲把女兒送給陛下做妃子,天后娘娘有空在我這里秀恩愛,倒不如多去看點(diǎn)凡間的后妃傳,抓緊時間多學(xué)幾招,好對付未來那些源源不斷的新歡。”
  青嵐俏臉一白,拂袖而去,我抖了抖裙裾上的瓜子殼,隨后掏出專門記錄我與她斗智斗勇的對戰(zhàn)薄,果斷給自己的勝利戰(zhàn)績添上了一筆。
  【第一卷緋錯】
  第一章喜帖
  鳳莜的熾焰鳥銜著大紅喜帖前來尋我的時候,我恰好拿著凡間近日最火的一個話本去蓮臺尋碧方一并分享。
  故事起初很美好,講的是女將李思思和威遠(yuǎn)候世子蕭昭不僅有青梅竹馬之誼,還有十多年來一起征戰(zhàn)沙場出生入死的過命交情,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他們必定會在一起?珊髞響(zhàn)爭結(jié)束,兩國和談之際,敵國公主薛蔓竟對蕭昭一見鐘情。想得到蕭昭,就必先除掉李思思,為此薛蔓幾乎不折手段,挑撥造謠暗殺等等手段無所不用,還捏造證據(jù)污蔑李思思通敵叛國。眾口鑠金,君上多疑,是以沒多久李思思便被判入獄,而她與蕭昭之間也因?yàn)榉N種誤會漸行漸遠(yuǎn),薛蔓也就此趁虛而入。
  好在李思思的侍衛(wèi)一直忠心為主,在李思思入獄之際一直四處收集證據(jù),最終替李思思洗去了冤屈,還揭露了薛蔓真正的目的是來京城收買大臣混亂朝綱。得知一切之后,蕭昭悔不當(dāng)初,親手?jǐn)貧⒘搜β,便去親自接了李思思出獄,至此兩人終于破鏡重圓終成眷屬。
  看完之后,我感慨道:“這真是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啊。”
  “感人?”碧方抬頭,一邊優(yōu)雅地將碧綠的茶水倒入潔白的茶碗內(nèi),一邊言辭犀利地批判道:“除去敵國公主罪有應(yīng)得這一點(diǎn),我并不覺得一個始亂終棄立場不堅還識人不清的男人和一個蠢得無可救藥,明明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卻依舊以為只要有愛情就沒有什么過不去觀點(diǎn)的傻女人,最終一起自我欺騙粉飾太平含笑泯恩仇的故事有任何感人點(diǎn)。”
  頓了頓,見我猛地起身似打算反駁,他又悠悠道:“還是說,你又從這個故事聯(lián)想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我有些心虛地別開眼:“誰聯(lián)想到了……”
  “雖然你內(nèi)心深處一直有跟帝江破鏡重圓的幻想,但是……”擱下了手中的茶盞,碧方伸手在竹桌上輕輕敲了兩下,瑩白如玉的指尖映襯著翠色的竹桌顯得分外修長好看,可他說出來的話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惡:“別的不說,就你那點(diǎn)核桃仁大小的智慧能斗得過已經(jīng)惡補(bǔ)了許多后妃傳,在后宮掀起無數(shù)場腥風(fēng)血浪的青嵐天后么?”
  “誰說的我斗不過她!”一口氣灌下整整一杯茶水,我伸出食指,緩緩對他晃了晃道:“凡人的東方國度有位偉人說得好,我們要用發(fā)展的眼光看問題,如今的我已經(jīng)跟過去全然不同了。”
  幽幽茶香冉冉蒸騰,他隔著朦朧霧氣問我:“有什么不一樣了?”
  我舉例道:“好比說,以前蟠桃大會眾仙吟詩,青嵐明知道我白虎一族皆是武將,幾乎都大字不識一個,可她卻偏偏每次都喜歡讓我吟詩。而生性率直地我,往往想也不想地便吟上一句,‘天青青,草綠綠,一群神仙在放屁’這類詩句,從而被文曲星那些老學(xué)究狠狠嘲笑。”
  “那現(xiàn)在?”
  “現(xiàn)在飽讀詩書的我,會先優(yōu)雅地調(diào)整坐姿,然后露出恰到好處的唯美微笑,最后我會朱唇輕啟,對著青嵐柔聲念出:花是香香的,水是靜靜的,你是賤賤的,我是純純的。這類完美無缺的詩詞,想來一定會驚艷四方,得到一致好評,讓青嵐刁難我的打算全盤落空罷。”
  碧方聞言,現(xiàn)實(shí)抬頭看了看天,而后又低頭看了看水,最后抬手在腹部揉了好一會兒,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道:“今早明明未曾用過膳,可為什么就這么想吐呢。”
  “你……”
  我握緊雙拳,挺直脊背,正準(zhǔn)備用最犀利的言辭讓他意識到他的行為已經(jīng)傷害到了一個安安靜靜的美少女,他必須要為此付出慘烈代價的時候,卻不曾想忽有熾熱火浪從身后猛然襲來,我急忙閃身躲過后,便瞧見我原本坐的位置上立了一只兩人多高,渾身被烈焰包裹的紅色巨鳥一臉傲慢地銜著張紅色帖子站在哪兒。
  鳳莜的帖子很簡單,大意就是她老人家歷劫歸來,順帶從凡間拐了一個模樣俊俏的小鮮肉回族地成親,為避免族中長老反對,得趕在他們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飯,讓我盡快趕去與她會合替她護(hù)駕。
  我一開始準(zhǔn)備直接駕云前去,可轉(zhuǎn)念想到,鳳莜在下凡歷劫前便已經(jīng)承了朱雀一族的王位,如今天帝之下,便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之神的王位最為顯赫,這樣的場合難免不會遇到帝江和青嵐。
  時至今日,我雖然已經(jīng)可以很坦然地面對青嵐,可但凡有帝江在的場合,我卻依舊缺乏直接面對的勇氣,所以略微躊躇了一會兒,我便學(xué)著熾焰鳥的模樣,張開雙臂撲向了碧方,緊拽著他的衣袖,眼巴巴地看著他道:“碧方大人,跟我一起去朱雀族地參加婚禮吧,鳳莜那家伙老早就跟我說,她想瞻仰您的仙姿了。”
  “哦?”他輕輕看了我一眼,不為所動。
  我努力睜大眼:“真的,你要相信我,看我真誠的眼睛。”
  他微微挑眉:“說人話。”
  我低頭,將十個手指輪流對了一遍,才深吸一口氣,沮喪道:“帝江有可能也會去。”
  “瞧你那點(diǎn)出息!”抬手狠狠戳了戳我的腦門,碧方恨鐵不成鋼道:“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昔年大鬧天宮的孫猴子都從五指山下出來一心向佛了,你為什么就一直放不下呢?”
  我揉著被戳疼的腦門,長長嘆了口氣:“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當(dāng)年他離開的時候能把所有的回憶都帶走,當(dāng)做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這樣我也不用再思念他,也不用一聽到他的名字便胸口悶疼。
  碧方怔怔地看著我,良久,才轉(zhuǎn)身背對著我,岔開話道:“你跟朱雀王很要好?”
  西風(fēng)獵獵,芳草起伏,他身上的青衫幾乎和那片綠意連為了一體,有那么一瞬間,我竟莫名覺得他的背影有些悲傷寥落。
  用力搖頭將這樣詭異的想法甩出腦袋,我追憶道:“我跟鳳鳳雖不同族,可是鳳鳳卻屢次在我白虎族危難之際出手相幫,所以眼下別說是她只是想與一個凡人成親,與朱雀族中的所有的權(quán)貴為敵,就算他日她想去搶魔族第一美男子,得罪整個魔族,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帶上結(jié)實(shí)耐用的捆仙繩,與她一起前往。”
  語罷見碧方依舊沉默,我琢磨著興許是我這段感慨講得太過熱血沸騰,以至于引發(fā)了他諸多熱淚盈眶的聯(lián)想,頓了頓,我便伸手拍著他的肩膀,十分體貼地補(bǔ)了一句道:“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聰明善良如我,是不會笑話你的。”
  碧方聞言,終是側(cè)頭輕輕看了我一眼,揚(yáng)唇道:“別誤會,方才我不過是在想,你既然都有膽子敢殺去魔族搶第一美男子,為何卻沒有勇氣殺到重明族去搶回你的老相好。”
  我張了張嘴,幾番想要反駁,卻又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最終只能捧著再次碎了一地地玻璃心對他憤憤譴責(zé)道:“不插刀還是好朋友。”
  碧方拂了拂袍袖,漫不經(jīng)心道:“這日頭太烈了,好像不怎么想去朱雀族地了。”
  我仔細(xì)在心中念叨了一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后,這才撒著歡地跑到他跟前,雙手捧臉,笑得跟太陽花一樣燦爛道:“碧方大人教訓(xùn)得是,碧方大人說什么都是對的,一會兒駕云的時候我替碧方大人開路,保證讓您旅途愉快一路順風(fēng)……”
  第二章姐妹
  朱雀一族都喜炎熱懼嚴(yán)寒,所以它們的族地在天界最南端,名喚殷土,是一片溫度極高,經(jīng)常會有火山噴發(fā)的危險地帶,一般若閑來無事很少會有神族去那兒自討苦吃。
  一路駕著祥云加緊趕路,半個時辰后終于到了朱雀王宮。
  朱雀王宮分外中內(nèi)三殿,外殿是供奉歷代朱雀王神骨的地方,中殿是朱雀族議事的地方,內(nèi)殿才是獨(dú)屬于朱雀王的宮殿。由于我跟鳳莜是手帕交,所以每每前來都免去了侍衛(wèi)的通報直接進(jìn)入內(nèi)殿。
  可今日有些奇怪的是,本該重兵把守的外殿宮門竟空無一人,而內(nèi)殿方向溫度奇高,隱隱還有神力波動和巨大的聲響不時傳來。
  我與碧方飛快對視了一眼,皆暗嘆一聲不好,然后齊齊加快速度奔向了內(nèi)殿方向。
  我到的時候,一些道行低微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承受不住威壓悉數(shù)昏迷了過去,而鳳莜正在被他們族中的長老圍攻。
  昔年她繼承王位時族中便有很多人不滿,如今好不容易歷劫歸來卻又執(zhí)意要與一個凡人成親,朱雀一族是最注重聲譽(yù)的神族,此消息一傳出,幾乎所有的長老都趕了回來,為的就是在明日婚禮之前攪黃這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親事,直接棒打了這對倒霉催的小鴛鴦。
  若今日的主角只是族中普通的勛貴,面對這些來勢洶洶的長老,興許早就手腳發(fā)顫地妥協(xié)了。
  可鳳莜是誰?
  在天界眾所周知的是,要辨別朱雀一族的神力強(qiáng)弱,只需要看它們身上的羽毛,但凡顏色越接近正紅者,神力便越強(qiáng),反之則越弱。而鳳莜雖誕生于朱雀王系血脈,可因?yàn)槌錾頃r全身羽毛為淡金而非正紅,當(dāng)即便被族中判定為連平民都不如的王系恥辱,轉(zhuǎn)身便將她當(dāng)做垃圾一般,丟去了妖獸遍地的蠻荒戰(zhàn)場,任由她這顆棄子成為妖獸的食糧。
  轉(zhuǎn)眼千年過去,當(dāng)朱雀族中幾乎沒人再記得當(dāng)初那只被拋棄的小金鳥之時,鳳莜卻著一襲似血紅衣,踩著一只熾焰鳥空臨族地。
  朱雀兩百歲即可成年化形,而辨認(rèn)化形之后的朱雀強(qiáng)弱即看他們的發(fā)色。沒有人知道在蠻荒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長老們都只知曉,再度歸來的鳳莜擁有一頭顏色似血的漂亮長發(fā),道行深不可測。
  彼時恰好老一代的朱雀王在替天庭征戰(zhàn)大荒北部之時損落,新的奪王之戰(zhàn)即將展開,鳳莜沒有去拉攏任何族中的勢力聯(lián)手,也未曾千辛萬苦的去四處尋找厲害的法寶,只身一人,帶著一鳥一鞭,用絕對強(qiáng)悍的實(shí)力斗敗了各路族中豪強(qiáng),用自己的雙手殺出了一條通往朱雀王位的血路。
  但一般的王在奪位之間都是先從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開始的,如她這般沒有任何背景扶持的孤王,很難得到族中的支持和認(rèn)同。再加上王者的位階在天庭已屬上神,要繼任上神就須得去凡間歷劫。且不知為何,但凡去凡間歷劫的神族十有八九都未能重返天界,朱雀族中的勛貴們在長老會上幾乎都沒給任何鳳莜開口的機(jī)會,便齊齊對天庭上書表示他們的新王自愿去凡間歷劫。
  他們想,國不可一日無君,族不可終年無王,只要百年之后,鳳莜未能重返天界,他們便可理所當(dāng)然地再度發(fā)起新的奪王之戰(zhàn)。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鳳莜居然只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便毫發(fā)無傷的回來了,還一躍成為了近千年時光里唯一一個渡劫成功的上神。
  絕對強(qiáng)悍的實(shí)力加出人意料的氣運(yùn),鳳莜的王位本已無可動搖。
  可她卻偏偏在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凡人,還執(zhí)意要與那凡人成親。
  于是族中有實(shí)力奪王位的勛貴們都覺得這是一個可以順理成章對鳳莜發(fā)動攻擊,將她趕下王位的大好機(jī)會,連虛偽的借口都不用再找。
  “鳳莜,你身為朱雀王就須得要有王者的自知,我朱雀一族乃是血統(tǒng)最高貴的神族之一,豈是區(qū)區(qū)下界凡人可高攀肖想的。”為首的朱雀長老名喚鳳離,發(fā)紅似火,是如今朱雀族最有聲望的太上長老。
  “呵~”鳳莜姿態(tài)慵懶地靠在已經(jīng)變大數(shù)倍的熾焰鳥身上,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梳理愛鳥的翎毛,一邊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金色長鞭:“真是好笑,你們口口聲聲讓我必須要有王者的自覺,可你們自己到如今卻連一聲王上都不曾喚過我。就算今日我取消婚禮并把滄曦送回凡間,想必他日你們也會找其他借口對我宣戰(zhàn)奪權(quán)罷!”
  “鳳莜,你不要強(qiáng)詞奪理。”鳳離神色不變,一臉的正氣浩然道:“你是正經(jīng)通過奪王之戰(zhàn)登上的王位,我等皆是一族長老,豈會做出那等以下犯上的荒唐事。”
  在他說話的同時,所有朱雀族的長老一個不落地快速走位列陣,堵住了鳳莜的所有退路。
  我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對碧方道:“我怎么覺得那家伙的話一點(diǎn)說服力都沒有呢。”
  碧方點(diǎn)頭,深以為然:“這樣的陣勢,豈止是打算以下犯上,說是殺人滅口也不為過。”
  顯然鳳莜也極是清楚自家族中的長老們是多么虛偽的一群生物,所以當(dāng)他們列陣結(jié)束的那一刻,她便將目光輕輕落在了我身上,表面上朱唇輕啟,用細(xì)細(xì)地嗓音柔聲對我道:“桑染帝姬,多年未見,吾甚是想念,今日不巧,族中略有爭執(zhí),倒讓你見笑了。”暗地里卻傳音給我道:臭丫頭,還不快給我滾過來,非要等老娘被這些老不死的燒成烤小鳥了,你再來替我收尸嗎!
  幾乎是她話音一落的瞬間,朱雀長老的目光便齊刷刷向我怒瞪而來,為首的鳳離更是皮笑肉不笑道:“素聞桑染帝姬與我族王上私交甚好,但今日乃我族中私事,還勞請帝姬自行離去,切莫出手干預(yù)。”
  鳳莜也笑吟吟地參言道:“桑染帝姬不過偶然路過此地,自是不會干預(yù)我族中之事。”然后語罷繼續(xù)給我傳音道:你若敢?guī)е愕男∠嗪脕G下老娘臨陣脫逃,老娘就先打斷你的狗腿,再密告你爹,你在你床下左起第二塊地磚下面藏了數(shù)本千金難買的《龍陽傳》和《人間帝王們和他的男寵不得不說的故事》……
  我含淚望天,想以往我二哥還在時,我特別喜歡跟他溜去凡間看戲,每每我爹都會鄙夷我們道,那些照著本子的戲有什么好看的,神族當(dāng)權(quán)者之間的戲才好看,越是位高權(quán)重者演戲便越是渾然天成。以前我不以為然,如今看著表面云淡風(fēng)輕內(nèi)里依舊兇殘的鳳莜,和口口聲聲說讓我離開,暗地里卻讓侍衛(wèi)對我進(jìn)行包圍朱雀長老們,我才覺得我爹的話蘊(yùn)藏了多少人生真理。
  默默譴責(zé)了一會兒這些虛偽的當(dāng)權(quán)者們,我傳音申辯對鳳莜申辯道:碧方不是我的小相好,我們之間比瑤池里面的白蓮花還要純潔。
  她鳳眸一勾,媚眼如絲地橫了我一眼:得了吧,若非因?yàn)橄矚g,誰會花千萬載的功夫去陪伴另外一個人,而且就連她來朱雀族送死這樣的蠢事,他也無怨無悔的跟著。
  經(jīng)她這么一說,我覺得委實(shí)有點(diǎn)道理,于是趁著最后還未真正動手這點(diǎn)空當(dāng),我膽顫心驚地看著碧方好看的側(cè)臉道:“碧方,我有朋友覺得,你之所以對我這樣好,都是因?yàn)橄矚g我?”
  他拿著護(hù)身法寶的指尖一頓,而后悠悠看了我一眼,淡聲道:“你為什么會有這種癡心妄想的可怕想法?還有,你哪個朋友說的,把姓名住址留下,一會兒我去找他談?wù)勅松務(wù)劺硐搿?rdquo;
  我頓時放下心來。
  為避免他在一會兒的混戰(zhàn)中受到波及,我便將身上用來護(hù)身的法寶都交到了他手中,對他囑咐道:“一旦開戰(zhàn),朱雀族的長老肯定不會估計周圍人的死活,待會兒只要我一去鳳莜身邊,你便一定要將這些法寶全部用上。”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堆成小山的法寶,又看了看周身只余一把佩劍的我,神色復(fù)雜道:“你將這些法寶都給了我,那你怎么辦?你不是也懼怕朱雀族的真火么?”
  我緊緊握拳努力將胳膊上一點(diǎn)也不明顯的肌肉擠了擠,一邊躲開身后滾燙的真火,一邊仰臉故作不屑地對他道:“雖然朱雀族的真火是厲害,可論打架斗法,我白虎族可從未畏懼過他人。”
  當(dāng)然,后面還有一句是,僅限于一對一的情況下,如今一個對一群,我心中也委實(shí)有些忐忑。
  但不知為何,比之我自己會陷入困境或者受傷,我卻更在意碧方是否安好。
  然而面對我如此拙劣的演技,一貫喜歡犀利吐槽的碧方卻難得沒有拆穿我,反而眸中還帶了些粲然的笑意,對我溫聲道:“一會兒要多加小心。”
  我抖了抖,驚恐道:“你,你為何會這樣溫柔,是鬼上身了嗎?”
  碧方聞言,眉梢一挑,隨后斂了神色,對我涼涼道:“要是死了,別指望我替你收尸。”
  見他恢復(fù)正常,我頓時松了一口氣,然后足尖一點(diǎn),凌空躍到了鳳莜身旁,直接用行動表明立場。
  見我如此,鳳離唇邊的笑容又冷了三分:“看來桑染帝姬是擺明了打算介入我朱雀族的私事,難道就不怕影響我族與白虎一族的多年交情嗎?”
  我斂眉看他:“其一,我并不認(rèn)為從上古時期便一直交好的白虎朱雀二族,會因?yàn)檫@點(diǎn)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任何影響,其二,既然長老都說是族內(nèi)私事了,那我的介入就是以純粹作為鳳莜知交好友的身份,如今好友危在旦夕,我既來之,又豈能袖手旁觀?”
  眼看鳳離直接一甩袍袖示意眾長老動手,我一貫不懂陣法,想了想,便一把將腰間佩劍丟到碧方懷里,輕嘯一聲變作了白虎真身。
  我白虎一族與敵對戰(zhàn)時,從來便只奉行一句真理。
  智商不夠,拳頭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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