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若心中有愛,一日長于百年


作者:C.S.劉易斯     整理日期:2015-11-29 11:45:19

這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生死不棄的愛慕更是失散于滾滾紅塵中的兩個靈魂的久別重逢——閱讀愛情經(jīng)典,讓我們重新信仰愛!
  
本書簡介:
  本書英國著名作家劉易斯所著的經(jīng)典愛情文集。C.S.劉易斯——譽滿英倫的牛津教授,托爾金的摯友,J.K.羅琳的精神導師,著作等身,苦無知音;喬伊達韋曼——遇人不淑飽嘗辛酸的單親母親,才華橫溢,情路坎坷;她漂洋過海與他相知相惜,他仗義相助與她共度難關;她與他萍水相逢卻勝似知交,她絕癥纏身時,卻贏得了他遲來的真愛。他們在病床前舉行了婚禮,等待他們的,是快樂,是痛苦,更是刻骨銘心的決別……
  作者簡介:
  C.S.劉易斯(CliveStaplesLewis,1898-1963),英國著名學者、文學家,畢生研究文學、哲學、神學,還是與邱吉爾齊名的演說家。1898年出生于愛爾蘭貝爾法斯特,26歲即獲牛津大學教席,被譽為“最偉大的牛津人”。其著作橫跨學術、神學、兒童文學等諸領域,包括《天路回歸》、《地獄來信》、《返璞歸真》、《太空》三部曲、《納尼亞傳奇》七部曲等。時至今日,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依然擁有廣泛的影響力。
  目錄:
  第一輯:致親愛的你第二輯:情愛·友愛·愛情
  愛,在我們這個時代,或許比在其他任何時代更甚,已經(jīng)成為人生最大得支柱,或最后的支柱。——著名學者何光滬
  致親愛的你我從來不曾從他人那里得知,這種悲慟和恐懼是那么相似!我并不曾感到恐懼,不過感覺上卻好像正在害怕什么。胃里也一樣翻江倒海,讓我坐立不安,不停地打呵欠,不斷地吞咽口水。還有的時候,這種悲慟又像心中的那淺淺的醉意,或者一個人輕微腦震蕩后的感覺,就如同將我和世界之間隔上一層看不見的帷幕,不管別人說什么,我都充耳不聞。也許,就本質(zhì)而言是自己不想聽進去,任何事情都變得索然無味。不過,我又渴望自己的身邊能有人在,因為每每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我就會孤獨到發(fā)抖,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多些人氣,而且人與人之間相互交談,只是千萬不要和我說話。又有些出人意料的時候,我仿佛聽到內(nèi)心的一種聲音企圖向我證明:實際上,我真的并不那么在意,最差也不會像此時如此在意。畢竟,愛情只是一個男人生命的一小部分。在遇到妻之前,我始終過著自得其樂的生活,如今,也同樣可以擁有各種各樣的“消遣”。事實上,人們也都是如此從節(jié)哀順變中挺過來的。那么,我為什么還在此處“斯人獨憔悴”?然而,我對于自己接受這種聲音而深感羞愧,不過它說的似乎也合乎情理。然而,就在這時,我的心突然被那烙鐵一般火燙的記憶刺入,猛然間痛徹心扉。于是,剛剛得以培養(yǎng)起來的“合理感覺”就好像爐灶邊上的螞蟻,馬上煙消云散,消失得無影無蹤。經(jīng)歷過這樣的重創(chuàng),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心中全是悲戚。那是相當自憐的眼淚呵!倘若讓我選擇,我寧愿去選擇痛苦,至少那是一種純粹、實在的痛苦,而非當下這種一味地沉浸在自憐中,反復咀嚼著那令人發(fā)膩的悲哀,以至于我都自我生厭?墒牵胰耘f無法從自怨自艾中解脫,盡管我也知道這樣的做法實在愧對于妻。這是由于倘若我任由自己的這種情緒泛濫下去,沒過多久,我哭泣、哀悼的對象就成了一具虛設的木偶,而非一個真實的女人。不過,我要對神表示感謝,他讓我對于那些與妻有關的記憶銘記于心,無法忘懷。不過,這份記憶真的會持續(xù)地讓人記住,不會被遺忘嗎?然而,妻則與此完全不同,她的心思敏捷得如同豹子,她的思維矯健有力。而且,不管是熱情也好,溫柔也好,傷痛也好,都不曾讓其投降。她的思想可以敏感地發(fā)現(xiàn)你言語中任何偽飾的假話或無聊的廢話,接著凌空一躍,在你還不曾明白是怎樣的事情的時候,被其撲倒,隨即人仰馬翻。在她面前,她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我的那些夸夸其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為此,我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學會了在她面前誠實以對,除非為了博其一笑,否則我就實話實說。因為夸夸其談的結果僅能享受那種被揭穿、被嘲笑的樂趣。唉,這又是讓我難忘的一段回憶。我發(fā)現(xiàn),自從有了妻這位愛人,我就必須清醒地面對自己。我也從不曾從他人口中得知人會因為悲慟而變得極其懶散,F(xiàn)在的我,不管是做什么事情,縱然從前是那么輕松的事,我都沒有耐心去做。當然,工作除外。這是由于,工作的時候僅需頭腦機械地照常運轉(zhuǎn)就可以了。至于寫信,那更是提也別提,甚至讀信于我都是一件麻煩事。就連最平常的刮胡子一事,也會讓我心煩。在我看來,不管臉頰是否光滑,都已無所謂了。聽說,一個男人倘若不開心,就要找些事兒來讓自己分散一下心神,以便于從自我封閉的狀態(tài)中解脫出來。可是,倘若一個男人是如此精疲力竭,身處寒冷的黑夜,他最需要的不是分心,而是一條可以暖身的毛毯。然而,當這個人寧愿凍得瑟瑟發(fā)抖也不愿意起床找毛毯時,就可以讓我們明白人之所以會在孤獨的時候變得相當骯臟邋遢、惹人生厭了。同時,我不停地發(fā)問:神在何處?提出這樣的疑問,對于一個喪偶的人而言,無疑是最令人不安的并發(fā)癥之一。在生活中,倘若你相當快樂,你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不需要神,那是因為你快樂到了將神視為多余的存在,此時,倘若你能對自己進行反思,面對著神,將你的感恩之心和贊美之詞獻上,你就會得到他伸開雙臂的擁抱和歡迎。換句話說,你會感覺到自己被神接納。然而,當你對他充滿相當迫切的愿望,而其他任何救助都已用盡時,你將發(fā)現(xiàn)什么?那就是一扇原本開著的門在你的注視下殘忍地關閉,甚至還能聽到從里面?zhèn)鞒龅牟迳祥T閂——而且是雙重門閂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比的靜寂。此時,你莫不如選擇離開。當你等待的時間越長,你感覺到的那種靜寂的氣息就越深。由于窗子里不見燈光,或許在他人看來那只是一間空房子罷了。此處曾經(jīng)有人住過嗎?表面上看好像有人住過。然而,這仿佛有人住過的感覺明顯不同于這靜寂無人的氣息。這說明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讓我們在一帆風順時感覺到他好像存在,而且指揮若定,然而,一旦我們面臨絕境,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呢?今天下午,我將自己的某些想法嘗試著告訴了C。結果他提醒我,相同的事情也發(fā)生過!澳阋蚝螚壩叶?”我當然知道這典故。不過,這可以達到讓我頓然醒悟的目的嗎?我想,當下我的問題不是對神是否虔信的問題,而是我開始對神并不是萬能的,也同樣有恐懼心理的懷疑,而這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危機。對于“正因這樣,因此神是虛無的”這一結論,并不會讓我心生恐懼,但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原來,神的廬山真面目就是這樣的呀”才是令我最害怕的。老一輩的人會恭順地說:“愿你心想事成!碧嗟臅r候,徹底的恐懼和良善的行為(沒錯,不管是什么角度看,都是行為)將辛酸悲憤抑制住了,并借此將內(nèi)心真正的感受掩蓋起來。當然,判斷相當容易做出:在我們對神最為需要的時候,他卻不出現(xiàn),原因就是神是壓根就不存在的。但為什么,坦率地說,當我們不需要他的時候,神卻始終出現(xiàn)呢?我和妻在如此短暫的時光里,飽享愛的盛筵,那是各種方式的愛情,或莊嚴,或歡樂,或浪漫,或?qū)憣。有的時候像暴風驟雨般猛烈且一波三折,有的時候又如同穿上柔軟拖鞋般平淡舒緩,讓你身心的細微處都感到舒服無比。倘若神可以成為愛情的替代品,我們二人應該不會對其產(chǎn)生興趣。在擁有了實物之后,誰還需要那些所謂的替代品呢?不過,情況也并不是都這樣。我們二人都知道,除了對方,我們需要的東西還有其他——這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件東西,也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種需要。換句話說,當相愛的人兒互相擁有對方時,他們就對閱讀、吃飯或呼吸不再關注了。數(shù)年前,一位朋友去世,但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其生命的日益延續(xù),甚至,他的生命還在日益寬廣、壯大,我對這一點是無比確信地。我反復向上帝祈求,請求他給我提供證據(jù),從而讓我得以確信我的妻在逝世后同樣擁有永恒的生命,縱然僅僅是百分之一的證據(jù)也可以?墒,我沒能得到一點兒的回應,留給我的僅僅是深鎖的房門、低垂的“鐵幕”、茫茫的空無以及絕對的零度!澳銈兦蠖坏!蔽覅s執(zhí)拗地苦苦相求,如今,縱然這樣的證據(jù)給了我,我也不會相信了,在我看來,那只不過是我因為祈禱而產(chǎn)生的自我催眠效果而已。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與那些靈媒打交道,我曾允諾過我的妻。她對靈媒那個圈子的把戲相當清楚。無論是對死者還是對任何人,倘若能夠做到遵守諾言,那原來是一件好事,不過我開始發(fā)現(xiàn),“對死者的心愿的尊重”僅是一個陷阱。昨天,我差一點兒就說出如此可笑的話:“我的妻對如此做并不喜歡!碑斎,這么說對其他人是相當不公平的。再過不了多久,我極有可能會以“我的妻喜歡如何如何”的說法在家里狐假虎威,甚至可能用隨便去猜測她的喜好來對自己的懷舊之情加以掩飾,然而,這是一種極易被識破的偽裝。我無法和孩子們談起她。因為一旦我開口提到她,浮現(xiàn)于他們臉上的神情是尷尬,而非悲慟、關愛,或者懼怕和同情,那是一種在任何感情中最讓人無地自容的感覺。他們的表情好像在對我進行暗示,此時的我正在將一件相當不體面的事提出來。他們希望我住口。我知道他們的感受,當初我的母親去世后,每每父親提到她時,我就會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當然,男孩子都是如此,你不能責備他們。有時候,在我看來,羞恥感,對,就是那種讓人無地自容且毫無意義的羞恥感,等同于我們犯的那些惡行,不但讓人在行善時受到阻礙,而且還會在人享受率真的快樂時受到阻礙。而且,除了孩子們,他人也如此說。也許,孩子們沒錯?面對這本讓我反復陷入回憶的手記,面對這本充滿頹廢之極的情緒的薄薄的手記,我的妻會如何看待呢?是不是上面所寫的均是荒唐之言?我曾讀過此類句子:“因為牙痛,我整夜睡不著,在想著我的牙痛的同時,還想著自己睡不著覺!边@難道正是人生的寫照嗎?換句話說,悲劇內(nèi)在的一部分還是悲劇,它就是悲劇之外的陰影或投影形成的。實際上,你除了要承受痛苦,還要時時將自己正在受苦這件事回味一下。如今,我不僅度日如年地每天活在悲慟之中,更可怕的是,我還要每天對自己活在悲慟中度日如年這一事實進行回味。這一現(xiàn)象會因為此類荒唐言而變得更加嚴重了嗎?會讓自己的注意力不停地圍著這個主題如同單調(diào)地在踩著踩踏車一樣轉(zhuǎn)嗎?不過,我又能做何事呢?我一定要給自己找點兒麻醉藥吃,不過現(xiàn)在,閱讀于我而言已經(jīng)不是一帖藥效足夠的藥了。借此而將全部(全部?不!僅是萬千頭緒中的一點兒而已)想法寫下來,我確信自己能讓自己略微置身事外。這權當是為我自己作辯護的手記吧?墒牵尴喈斂赡軓奈业霓q詞中發(fā)現(xiàn)漏洞。不僅孩子們表現(xiàn)出如此的反應,喪妻還將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陰影帶給了我——我會讓任何一個遇到我的人產(chǎn)生尷尬之情,這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不管是處于工作場所,還是處于社交場合,甚至處于大街上,我都察覺到,每逢有人向我走來時,他們都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對我說些節(jié)哀順變的話。他們在想,倘若說了,會不會惹得我產(chǎn)生反感之情;倘若不說,我是不是也會產(chǎn)生反感之情。為此,有些人見到我就躲開了。其中,R就是這樣的一位,而且他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不見我了。不過,那些教養(yǎng)得當?shù)哪贻p人,尤其是那些男孩子,是我最能接受的群體。他們向我迎面走來,其表情如同面對著一位牙醫(yī)。他們先是臉變得通紅,繼而勉強與我寒暄幾句,隨后就在得到我的禮貌許可下,馬上向酒吧溜去;蛟S,在他人看來,喪偶的人就如同麻風病患者一樣,理應被隔離在特定的防疫區(qū)。對有些人來說,我不僅使其感到尷尬,更不好的是,于他們而言,我差不多就是死亡的化身。不管什么時候,每逢遇到一對幸福的情侶,我仿佛能察覺到他們在想:“指不定哪一天,我們中的一個就會像他一樣成為孤家寡人!遍_始的時候,我相當畏懼故地重游,尤其害怕回到昔日我與妻曾度過美好時光的那些地方,像我們都喜歡的那間酒吧,我們都愛去的那片樹林……然而,后來的我依舊決定回到故地看一看。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些地方和其他地方一樣不曾改變。對于這些地方,妻已不在的事實沒什么不同。她在與不在了和這些地方?jīng)]有任何關系了。我想,倘若有個人被勒令不許吃鹽,他就會認為,兩種食物相比,一種的味道更咸、鹽分更重。概括地說,那此人應該是全天的三餐都沒了味道。正是因為這件事,他的生活就發(fā)生了徹底的改變。我的妻已經(jīng)逝去了,這就如同天空籠罩著世間萬物一樣不可更改。不,這樣說不是都正確。于某一處地方,我因妻已不在的事實而引發(fā)了切膚之痛。有一處是我避無可避的——那就是我的身體。就其作為妻之愛人的身體而存在時,與現(xiàn)在的意義截然不同?墒侨缃瘢秃孟癯闪艘粭澘湛帐幨幍姆孔。不過,我還是清醒過來吧,倘若我認定自己有了何種問題,它立刻就會變得重要起來——這日子應該很快了。癌癥!癌癥!依舊是癌癥!先是我的母親,然后是我的父親,最后是我的妻子。我不清楚接下來會是哪一個人?墒,當病魔苦苦折磨妻的時候,她于彌留之際,也明白自己將很快離開時,反而聲稱自己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樣如此害怕癌癥了。事實上,每逢事情發(fā)生時,事情的名稱和概念在一定的程度而言是相當沒有力度的。關于這一點,是相當重要的。我們從不曾遇見癌癥、戰(zhàn)爭、不幸(或快樂)本身,我們所遇見的僅是臨到眼前的每一時刻,僅是這些時刻里不同類型的榮辱浮沉。須知,縱然是最美好的時光,也會留下眾多的缺憾與嘆息;縱然是最糟糕的歲月里,也能讓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眾多的美好點滴。我們從不曾受到“事物本身”的沉重打擊,因此用這樣的說法原本就是不當?shù)。就事物本身而言,它僅代表著這些榮辱浮沉,是它們的總和;至于其名稱或概念,則不是重點。當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之后,我們甚至還共同度過了那么多的歡樂時光,試想一下,那簡直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妻于臨辭世之前,我與她促膝談心,談了很久很久,當時的氣氛相當恬靜,愛將我們的心靈潤澤著?梢哉f,準確地說,人們在一起也不全是這樣。“夫妻二人,本為一體”是有一定的條件的,你沒辦法真的與另一個人分擔其內(nèi)心的軟弱、恐懼或疼痛;蛟S你會感覺相當不好受,那或許也是他人明顯可以感受的,不過,我對他人聲稱這種感覺是一種怎樣怎樣的情況時,深表懷疑。縱然對方能設身處地地感受,但還是非常不一樣的。對我而言,恐懼就是一種純粹動物性的恐懼,那是微小生物面臨自己的世界就要毀滅時的一種膽怯和畏縮心理,是一種可以讓人窒息而死的感覺,是認為自己好像籠中之鼠的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這是一種相當微妙的感受,而且是一種僅可意會,無法言傳的感覺。沒錯,人與人之間可以達到心靈的共鳴,但倘若想達到肉體共鳴,的確很難做到。此外,尤其對于情人們,他們的身體更不太可能達到感同身受。要知道,兩人之間任何愛的纏綿、倦怠以及彼此身體的感應,早就培養(yǎng)出來了。而且這種感應并非相同,而是一種相輔相成,甚至可以說是相異、相反的。我和妻都清楚此點:我的痛苦是我的,與她無關;她的苦楚是她的,與我無關。我的痛苦的開端就是她的痛苦的結束。我們正在走著一條即將分道揚鑣的路。這是一個相當殘酷的現(xiàn)實,在這條路上,人們所知的交通規(guī)則是:女士右行,男士左行——這條路就是陰陽相隔的開始。我認為,任何人都會不忍面對此種隔絕。我曾認為,我與妻是世上相當不幸的一對,竟然被如此殘忍地分開。然而,試想一下,天下的有情人差不多都會走到這一步。一次,妻對我說:“縱然我們二人恰巧死于同一時刻,就如同此時一樣并肩躺在此處,但結局還是隔絕。這和你所害怕的另一種情形,不會有什么不同。”當然,人死之后會處于怎樣的情況,當時的她也不可能清楚,就如同此時的我還不清楚一樣。不過,當時她已經(jīng)處于瀕死狀態(tài),或許能夠抓住問題的本質(zhì)。她曾用這樣的一句話描述死亡的感覺:孤獨進入孤獨。沒錯,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狀態(tài)了。正是時空和身體將我們聚在一起的。正是由于存在如此多的線路,于是我們才能彼此溝通。倘若將其中的一端剪斷,或者同時將兩端剪斷,結果都只有一個:終止。除非你不能想出一種方式截然不一樣,但效果卻完全一樣的溝通方式將之取代。不過,就算是這樣,怎樣解釋之所以要將原來的線路切斷的原因呢?如此一來,神不就好像一個跳梁小丑一樣嗎?他剛才揚鞭將你手中的一碗湯打翻在地,但隨即為你送上一碗相同的。須知,上帝不是如此反復無常的小丑,從不曾兩次彈奏相同的曲調(diào)。有人說:“死亡壓根就不存在。”或者可以說:“死亡什么也不是!”對于此類人,我實在無法接受。死亡就是事實,而且,我們不可能忽視那活生生存在的事實,所有的事有始必有終,死亡和結局是必然存在,無可更改的。為什么不說一個生命的誕生沒什么意義呢?我抬頭仰望夜空,沒什么比這更明確的了。縱然我可以到處尋找,在如此廣袤的時空里,我還是找不到她的容顏,聽不到她的聲音,感受不到她給我的撫慰,她就這樣辭別人世……她已經(jīng)離開了!死,這個字眼是如此的鮮明而清晰。即使面對著她的任何一張照片都不能讓我稱心如意。我甚至沒辦法想象到她的清晰的容顏。然而,今天早上,于茫茫人海中,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面色不正常的陌生人,于是到了夜間,當我闔眼睡覺時,浮現(xiàn)于我的腦海的竟然是那個不正常的陌生的面容?梢钥隙ǖ卣f,此事的原因相當簡單,試想,我們都曾在不同的境況中看到過相熟之人的容顏,如此多不同的角度和光線,如此多不同的表情,有時清晰,有時沉睡,有時笑有時哭,有時在吃飯有時在說話,有時在思考……總之,各種印象一齊涌入我們的頭腦,可是這些印象又互相重疊,看不清楚?墒,她的聲音卻是那么清晰,好像就在我的耳邊一樣。存在于我的記憶中的聲音,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都讓我在聽到的時候,剎那間,變成了一個不停抽泣的小男孩。教我如何不想她再讀這些手記,我一邊讀一邊心驚膽戰(zhàn)。于我的講述方式而言,每個人看后都會認為,我是受妻之死影響最大的那個人,好像她本人的觀點倒無足輕重。不過,我不可能忘記她于心酸之余對我哭喊著說:“太多的東西讓我留戀了!”于她而言,幸福來得如此之遲,縱然再活一千年,她也不會因此而成為一個厭世主義者。她對所有的趣味的鑒賞,不管是感性上的,還是智性上的,甚至是靈性上的,都表現(xiàn)出清新純真、蘭心蕙質(zhì)的特點。于她而言,所有的東西,她都會倍加珍惜。她不管是什么物品都愛,不管是什么物品都珍惜,其程度遠遠超過我所認識的其他人。就如同一個餓得時間長了不曾吃飽的貴族,好不容易遇到了美味可口的食物,正想飽食一頓,結果卻發(fā)現(xiàn)食物已被人奪走一樣。命運(或者隨稱它什么吧)總喜歡將一種雄才偉力創(chuàng)造出來,接著再將之摧毀。你看,貝多芬不就聾了嗎?倘若依我們的標準來看,這的確是命運與人開的一個相當卑劣的玩笑;又好像一個心懷惡意的白癡在耍的鬼把戲。我應該少想自己,多想妻。沒錯。這聽起來相當簡單,不過做起來很難。我差不多總想著她,想著她的真實的一舉一動。不過,將這些真實的點滴收集起來并融入工作則是我本人的思維。在她辭世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我就已經(jīng)感到心里開始生長著一種感覺,它開始將我在內(nèi)心思念的妻逐漸變成一個越來越虛幻的女子。不過,此虛幻建立的前提是真實。我本人當然不會(也不希望自己會)將任何虛幻的東西摻雜于記憶之中。不過,是不是這種由虛幻編織而成的真實終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假想呢?更可怕的是,倘若這種變化是一種必然現(xiàn)象呢?當下,無任何事實可對此事的真假加以核查,也沒任何可以能挑我錯之處,就如同妻在世時曾做過的,是那么出人意料地而又經(jīng)常發(fā)生,目的僅僅是想讓自己活得更本色和真實一些。我在此點上是沒法和她相比的。我于婚姻中獲得的最珍貴的禮物,就是一種持久性的磨合。這種磨合是兩個個體之間合一又獨立,相依又相離的張力關系所帶來的磨合。簡言之,這是相當真實的。是不是如今這種磨合無奈地猛然之間就要停止呢?是不是這個我將之稱為妻的她,會成為我于單身時代吐著煙圈神思飄忽中所做的一個黃粱夢呢?哦,親愛的,親愛的,回來吧!縱然是一小會兒也好!請你來將這可惡的幻象趕走!哦,神啊,神啊,你何以做出這樣多余的舉動呢?倘若這條生命當下注定就得被收回,或被攝回于殼中,開始的時候,你又為什么要將其逼出殼呢?今天,我一定要見的一個人是已經(jīng)十年未見的。在此之前,我始終認為,自己對此人記憶猶新,不管是他的相貌、他的談吐,甚至他喜歡的話題?墒钱斦媾c其重逢后,結果不到五分鐘,我就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形象完全粉碎了。并不是他變了許多,恰恰相反,我持續(xù)地想起他討厭這個,或者他與某某認識,或者他會慣性地把頭往后揚。在此之前,我對這些細節(jié)都很清楚,不過,當我再次看到發(fā)生在他身上的這些細節(jié)時,我才猛然想起。事實雖然存在,但存于我心底的有關他的記憶圖景中的那些個特質(zhì),早已經(jīng)悄然消隱。如今,當我看到帶著這些特質(zhì)出現(xiàn)的他本人時,我感覺,其整體感覺和自己十年來存在于記憶中的那個形象一絲不差地重合了。我不敢奢望此類現(xiàn)象發(fā)生于我的記憶中的妻身上,然而,這個過程是否已經(jīng)開始進行了?慢慢地,靜靜地,好像天空飄落的一片片雪花——而且是準備下一整夜的細雪。于是,我的那些記憶的小雪花,我的追憶,我的剪裁就此紛紛飄落在她的形象上,最后,她的真實形象就被我的這些雪花遮蔽得嚴嚴實實了。事實上,倘若將一切假象消除,只需真實的妻出現(xiàn)十分鐘——十秒鐘即可。可是,縱然我能得到這十秒時間對假象加以澄清,可是一秒過后,那些小雪花又會重新飄落。于是,我印象中的妻那粗獷的、犀利的、蕩滌人心的本色將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在我看來,“她會于我的記憶中永存”是一句相當可悲的諱言!此話是妻最不愿意看到的;蛟S在你看來,如同古埃及人那樣,將香料涂抹于死人的身上,就會使之永遠不朽?事實上,他們真的已經(jīng)去了。是不是我們不能接受這一事實呢?人死之后留下何物呢?不過是一具尸骨、一縷回憶、一襲幽魂(有些故事如此說),這都是一些嘲弄和嚇人的說法?傊,這些都是將死這個字拼出來的另外三種方法。而我所愛者,是妻本人;于我而言,此話就如同說我所愛的記憶中的她僅是我心中的一幀影像。這給人的感覺好像近乎變態(tài)。曾記得,很久之前的某個夏天的早晨,我看到了一幕讓我大吃一驚。當時,一個體形彪悍的勞工模樣的壯漢,高高興興地拎著鋤頭和水壺走進我們教堂的墓地。他一邊將身后的籬門拉下,一邊回頭沖著兩個朋友喊道:“回頭見,我去看看我媽!”當然,他所說的“看看我媽”,是指為其母的墓地除草、澆水等清理墳塋之類的事。為什么我會如此驚訝呢?這是由于我對這種情感方式以及教會墓地的什物一直心存反感,甚至對人們的看法不能贊同,這種態(tài)度始終如一,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墒,最近一段時間我開始思考,倘若此人的說法成立(我對此還是持保留態(tài)度),其實也挺好。媽媽于其眼中就是一塊六尺長三尺寬的花圃的象征,就是他與母親之間的牽連。在此人看來,看望媽媽就相當于料理花圃。從某種意義上說,與我在記憶深處珍藏和摩挲一幀影像相比,這是不是更好呢?墳墓和影像相同,都是駕馭于想象之上的一種象征,它們是我們與逝者之間的牽連。不過,影像相比于墳墓卻有著另外的缺憾,你對其存著怎樣的希望,它就會變成怎樣的。它會依你的心情而變化,有時歡笑,有時皺眉,有時端莊,有時詼諧,有時說話通俗,有時說話如同爭辯,就好像你手里拿著一個可以任意支配的提線木偶。當然,也并不完全這樣,原因是現(xiàn)實畢竟相當鮮活。我們要對神心存感謝,當我沉于幻想中時,我手中的線就會被此時涌上心頭的那些真實的、完全不受我左右的記憶扯斷。然而,與日俱增的則是影像那種不可避免的奴性和讓人乏味的依賴性。相比之下,花圃則體現(xiàn)了現(xiàn)實的一部分,它是獨立不羈、難以馭控的。就如那位母親活著的時候一定是這樣的,就好像妻在活著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蛟S,妻當下還是這樣。不過,實話實說,我對她的存在真能確信嗎?我所遇見的絕大多數(shù)的人,比如朋友和同事,必定將其視為已逝之人。盡管他們不會讓我勉強接受這種想法,當然,至少當下不曾發(fā)生。我本人真實的想法是什么呢?我被困惑和驚愕緊緊抓住不放。我因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而深感恐懼,如同此刻自己正對著一個處于空茫中的不存在的物體說話。其實,人們對待同一人逝去會有不同的反應,其原因相當簡單。不管是怎樣的事情,如果不是和你生死攸關,你是不可能清楚它之于自己是否真實可信。倘若將一個箱子用一條繩子捆扎起來,你當然可以相當輕松地聲稱,對于它的堅韌結實足夠信任。不過,倘若你此刻身處懸崖之下,唯一可以讓你活命的就是這條繩子,那么,你就會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對這條繩子的信賴度有多大——這和人與人之間的信賴度同理。幾年來,我相當信任B.R,然而,直到一次發(fā)生了一件事,才讓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對他的信任程度。那一次,我需要決定是不是可以將一個相當重要的秘密告訴他。那時,我才發(fā)現(xiàn),實際上,所謂的信任也就是這樣而已。沒錯,“日久見人心”。顯然,在我看來,那讓我能為其他死者禱告的信心好像更強烈些,這是由于我此前從不曾對此關注過,最低限度我不曾這么關注過。我不曾關注過這些人是不是還存在,盡管我自認為自己關注過。但是,新的問題又產(chǎn)生了!八丝躺硖幒翁幠兀俊睋Q句話說,當下,她身處何方?然而,此刻的妻如果已經(jīng)不是肉身(在我看來,我從前所愛慕的那具肉身必定已經(jīng)不是妻的了),那么,她就壓根不會存在于何處、何地。再說,“當下”,原本指的是生者的時間線系里的一個年、日或一個點。就如同她一個人出行一樣,我不在她的身旁,卻看著表說:“我想她現(xiàn)在正在尤斯頓!辈贿^,倘若她不按照我們習慣的1分鐘等于60秒的時間線系往前走,那么,此刻究竟意味著什么?倘若死者并非活在時間里,或者并非活在我們界定的時間里,那么,當我們談到他們時,在過去、現(xiàn)在、未來之間,究竟存在著怎樣明顯的區(qū)別呢?好心人對我說:“她如今和神同在!本湍硨右饬x而言,這是相當確切的說法了。如今的她,就如同神一樣,讓人不能理解,也讓人不能想象。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不管此事本身有多么重要,相比于喪妻之慟,它都是無足輕重的。倘若妻能和我共度這幾年塵世生活的話,實際上,我們僅是兩個無法想象且超然于宇宙之外的永恒之物的根底、序曲,或者人間的表象。那么,我們不如將此刻想象為球體。它與天然生命的平面相切之處,就是塵世生活,它們出現(xiàn)的方式就是兩個圓(圓是球體的切面),兩個有交集的圓。我所哀悼、思念和渴求的東西,就是這兩個圓相交的點。你聲稱她離去了。不過,我的全副身心都在吶喊:“回來吧,回來吧!請你回來,哪怕是化作一道圓,也要于天然生命的平面上和我的那一道圓相交!”不過,我清楚,這是奢望,我永遠再也得不到自己所渴求的了。從前那些嬉笑、暢飲、爭執(zhí)、相親相愛的生活,如今想來,都是那么令人心碎的日,嵤。不管是從哪個觀點看,聲稱“妻死了”和“所有的都過去了”是一樣的。它們都成了過去的一部分。過去已經(jīng)成為過去,這就是時間告訴我們的,死亡的另一個名稱就是時間。與之相反,天堂自身卻是一種境界,在那里,“從前的事都過去了”。倘若別人與我談信仰的真實性,我會相當愿意傾聽;倘若別人對我談信仰的義務,我也會相當愿意傾聽;不過,假如有人跟我說,信仰會把安慰帶給一個人,那么,我就會懷疑此人根本不懂信仰。當然,前提是你按字面的意思對此給予信任:家人“在遙遠的彼岸”的重聚,如同世俗意義上描繪的那樣徹徹底底。不過,這樣的描繪和《圣經(jīng)》所言壓根不相符,其目的僅是為了拙劣的贊美詩和版畫。對于此事,《圣經(jīng)》中只字不提。而且,我們聽到這樣的刻畫會感到不正常,因為我們明知其不可能,F(xiàn)實不會重演。一種物質(zhì)消失后不會再重現(xiàn)。由此可見,那些靈媒太懂得引誘之術,他們聲稱“這邊和那邊一樣”,聲稱天堂里也有雪茄。真是太妙了!我們都愿意聽到這樣的話,因為如此一來,過去的快樂就會重現(xiàn)了。而這也正是我所吁求的,正是我于午夜的意亂情迷中,在對著空氣傾訴的山盟海誓中所吁求的內(nèi)容。我得到可憐的C如此的勸慰:“你們不要如同那些不存希望的人一樣憂傷!蔽姨貏e驚訝。很明顯,此類傾聽者應當是比我強的人,如我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出自圣保羅的這句話,僅能用于安慰那些對神的愛置于亡者之上、對亡者的愛置于對自己的愛之下的人。倘若一個母親是為了自己痛失愛子而哭,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失去而哭,那么,她必定可以從這孩子受造之日的并未落空的信心中得到安慰。她確信自己盡管失去了主要或唯一的快樂,卻不曾失去更偉大的使命,因為她還可以“榮耀神,并且永遠享受神”。這也是她能獲得的一種安慰,這就是對她以神為目標的永生之靈的安慰。不過,對于她的母愛來說,卻不是這樣的。于她而言,那唯一的天倫之樂從此失去了。不管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她將不再享受到抱嬌兒于膝上的感覺,不能享受為其洗澡的快樂,不能享受為其講故事的快樂,更不能享受為其未來設計藍圖和含飴弄孫的快樂了。他們對我說,我的妻當下相當快樂;他們對我說,我的妻當下相當平安。他們何以如此確定?我并不是指她會受到我所恐懼的最壞的厄運,她的臨終之言大意是:“我和神握手言和。”她從前并不是這樣恭順的,而且,她一向誠實,從不輕易盲從。當然,也不會因為自己可能得到的好處而說謊。因此,我在此并不是指這一點。不過,他們何以如此肯定所有的痛苦會隨著死亡一起終結呢?一半以上的基督徒和幾百萬的東方人,對此并不是這樣認為的。他們何以清楚,她如今相當平安呢?是不是生死離別(倘若不是別的)僅會將留在世間的那個人陷于情苦之中,為此悲傷萬分,而撒手塵寰的那個人卻可以就此忘情,獲得永恒的寧靜呢?“理由是她和神在一起!比绻媸侨绱,那么,她一向就生活在神的手中。事實上,我對她生活在神的手中這一現(xiàn)實已經(jīng)看得夠多了。說啊,我們可以從逃避現(xiàn)實中獲得怎樣的好處?我們正活在避無可避的苦難里。事物的真相是如此殘酷,無法讓人直視,也不忍讓人看完。而且,這世界的真相如何或何以會隨處開花結果(或腐爛生霉),從而形成一種可怕的現(xiàn)象,并被人們稱之為意識?它又何以生出如同我們這樣的受造物,我們不但可以將其看穿,而且能于將其看穿之后在憎恨中畏縮不前?有誰(更奇怪了)情愿將其看穿,而且任勞任怨地將其挖掘,縱然不曾有任何需要對其加以催逼,縱然其所見的景象在其心中留下無法愈合的創(chuàng)傷?僅有如同妻那樣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求得真相的人。倘若妻“如今不存在”了,那么,她就真的不曾存在過。是我錯將一堆原子看作一個人。而且,按這個原理,如今并不曾有,也從未有過任何人。死亡僅是暴露了始終都存在的虛無罷了。那些我們將之稱為生者的,僅僅是面具尚未被揭下的那些人。就如同任何人都會破產(chǎn),問題在于有些人只是不曾當眾宣告罷了。不過,如此說也是相當荒謬的;把虛無揭露給何人呢?將破產(chǎn)的信息宣告給何人呢?是宣告給一盒盒煙火或一堆堆原子?我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更嚴格地說,我壓根不能相信一堆物理事件能將錯誤加在另一堆物理事件上。我最擔心的是,原來,我們不過是陷于捕鼠器中的老鼠,或者比此種情況更可怕,我們僅是實驗室中的老鼠。我確信有人說過:“神始終把事物作幾何式拆解”,然而,如果是“神始終都在進行活物解剖”呢?早晚我都得必須真實地面對這個問題。除了我們自己渴望的希望之外,我們何以確信,根據(jù)任何能想得到的標準來看,神都是“良善”的呢?任何表面上確鑿的證據(jù)是否有正好指向相反的可能?我們用何物來對這些證據(jù)加以反駁呢?是的,我們可以借基督來加以反駁。不過,倘若我們將其誤會了呢?他在臨終之言中表達得再清楚不過了,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被其稱為父的,竟然和自己從來所設想的極不一樣,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個謀劃了很久,準備得相當精心,誘餌又那么巧妙的圈套,最終于十字架上一觸即發(fā)。那卑劣的惡作劇最終獲得了成功!每每想到自己和妻的那些禱告都是徒勞無功的,那些希望都是假象,我就不想再對著神禱告,也對其不再抱任何希望。這些希望并非出自我們自己的天真想法,也包括錯誤的診斷、X光片和甚至可列為奇跡的短暫痊愈所激發(fā)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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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心中有愛,一日長于百年的作者是C.S.劉易斯,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nèi)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zh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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