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面孔》的寫作從主人公馮曉楓蹲監(jiān)開始,到她被槍斃時結(jié)束。整個《命運的面孔》的故事與情節(jié)全都通過馮曉楓的“心理時空”來一一展現(xiàn),正如王海玲在小說中寫道:“在囚禁的日子,在時間無比緩慢挪動的日子,馮曉楓陷入追憶往事的羅網(wǎng),亂麻般的往事在追憶中逐漸清晰……”在這里,“時間無比緩慢挪動”當然指的是人的心理時間,而“往事的羅網(wǎng)”卻形成了人物或者是小說一個特定的心理空間。于是,連續(xù)的、一維的時間被打破和肢解,全都零零星星地化為現(xiàn)在,化為一幅自動涌現(xiàn)的、共時的空間圖景。王海玲一反慣常的寫作手法,采用電影或電視中常用的“分鏡頭”技法來取代全知全能角度的敘述手法,由每一個分鏡頭來敘述每一場景中發(fā)生的故事。但王海玲并不是像電影或電視那樣先拍分鏡頭,然后進行剪輯、加工和制作,而是打破各個分鏡頭的時空順序,然后再按照自己獨特的構(gòu)思和設計重新排序,盡可能呈現(xiàn)各個分鏡頭的原貌。同時,在每一章中,王海玲又打破敘述者的時空世界,不斷地采取“場景轉(zhuǎn)移”法,迫使讀者跟著敘述者的意識流動進行緊張的自由聯(lián)想,使讀者在不知不覺中步入了作者的時空之中。在采用“場景轉(zhuǎn)移”法時,王海玲大多是由“現(xiàn)在”(馮曉楓正在服刑狀態(tài))轉(zhuǎn)到“過去”(馮曉楓服刑時產(chǎn)生的種種回憶狀態(tài)),然后再從“過去”回到“現(xiàn)在”。但也有時是從“現(xiàn)在”轉(zhuǎn)到“過去”,然后再回到對另外一個“過去”的回憶。這種寫作手法正是王海玲的“過去”只含于“現(xiàn)在”的別具一格的時空意識使之然。 作者簡介: 王海玲,中國作協(xié)會員,國家一級作家,廣東省文學院簽約作家。1980年開始發(fā)表作品,著有中短篇小說集《情有獨鐘》、《在特區(qū)嘆世界》;長篇小說《熱屋頂上的貓》、《何家芳情事》、《所有子彈都有歸宿》等;1998年參加《鐘山》、《大家》、《作家》、《山花》等刊物舉行的聯(lián)網(wǎng)四重奏,所發(fā)中篇小說為《小說月報》、《中篇小說選刊》、《作品與爭鳴》等刊物多次轉(zhuǎn)載,獲得多種文學獎。 目錄: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第一章 囚室的窗口嵌著粗粗的鐵條,陽光將鐵條的形狀克隆在地上,是那種最普通最缺乏想象力的樣式,等距離的豎條中嵌著一道橫條,和遙遠歲月的另一個窗口在視覺上完全等同。囚室四壁皆空,望之令人生厭,惟獨那扇高高懸掛的鐵窗在一片暗黃色中打破了視線的沉悶,成為馮曉楓目光停留之處。馮曉楓愈是長久地注視這扇簡陋的鐵窗,愈是心生疑惑和驚異,對于她,此窗和彼窗這種戲劇性的等同意味著什么呢?她人生的帷幕已經(jīng)隨著那件事的發(fā)生以及無可更改而迅疾落下……當“帷幕”這個詞出現(xiàn)在馮曉楓思維時,馮曉楓的嘴角有一個細微的往上牽引的動作,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出現(xiàn)在她蒼白而姣好的臉龐。馮曉楓想“帷幕”這個詞對于她這個戲劇演員來說具有雙重的意義,一方面是真正意義的“帷幕”,紫紅色的絲絨,波浪似的折皺,沉重地由高處墜下……一方面是虛幻意義的“帷幕”,表示人生的終結(jié),寓意永遠的謝幕……現(xiàn)在,這有著雙重意義的帷幕已經(jīng)落下,以一種猝不及防的速度,就好像劇團有次彩排,拉幕布的繩索突然脫落,幕布以一種顛覆的速度合攏一般……由于是白天,突然顛覆的幕布阻絕了光源,舞臺陷入黑暗中,馮曉楓正甩著水袖,她身邊的演員在瞬間的驚異下隨即爆發(fā)出快意的笑聲,都是訓練有素的嗓子,不約而同笑起來,仿佛敲響了群鐘。等幕布再次拉開,滿臺演員亂哄哄的,只有馮曉楓指若蘭花,身段和表情依然停留在劇情中斷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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