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單獨僻靜的角落,一道淡淡的、若無其事的注視目光,酒吧里,她與他相識。山頂上他們共同俯瞰城市的孤寂,對于這個謎一樣的男子,她油然生出一種奇異的親切感。喜歡他隱藏在溫文爾雅下的微笑,迷戀他指尖中殘留的淡淡煙香,情已深時,驀然回首,她才發(fā)現(xiàn)對他一無所知……難道從一開始就注定這是一次錯誤的相遇?注定人生只是一只路過的蜻蜓嗎?1 凌晨五點。 董蕭疲倦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從下午三點在這臺電腦上打字,除了咖啡,沒吃過一點東西,還真有點餓了。 在像剛被洗劫過的凌亂小房子里翻了半天,終于翻到一碗杯面,董蕭心中甚感安慰。近來的記憶力仿佛請了長假外出,經(jīng)常記不清東西放在哪里。 董蕭,今年23歲,身高1.62米,身材纖細,比例勻稱,容貌清秀,職業(yè)是自由撰稿人。 她租住在一幢長得像棄婦的破舊樓房中,樓外的水泥大塊剝落,如果走近,還可以欣賞到墻根處青苔的風(fēng)姿。小樓的外面沒有法國梧桐和櫻花樹,只有一條坑洼不平的道路,晴天時塵土飛揚,好不熱鬧;下了雨就變得又濕又滑,還有很多水坑,考驗人類的平衡感與穩(wěn)定性。 自由撰稿人的名字聽上去很酷,但對董蕭這類既無天分又無運氣剛剛出道不久的人而言,除了工作時間可以不用按時之外,并無什么好處。而且,她寫的稿子不是經(jīng)常被采用,稿費也不準(zhǔn)時,所以,現(xiàn)在的董蕭,經(jīng)濟狀況時好時壞。 當(dāng)年,董蕭在一所不入流的大學(xué)混畢業(yè)后,曾經(jīng)在小公司里當(dāng)過幾個月的小白領(lǐng)。閑暇時間她喜歡上網(wǎng)、玩游戲,和念書時一樣寫一些無病呻吟的小文章到處投稿。她的文字開始有一些見諸報章,甚至有雜志約稿。那時血氣熱得可以煎荷包蛋,加上向往不用朝九晚五的日子,于是她索性辭了那份像定時鬧鐘般的工作,開始了自由撰稿人的生涯。 盡管嘗了苦頭,但董蕭還沒有想改變。 沒關(guān)系的,萬事開頭難,財神營養(yǎng)充足,體形過胖導(dǎo)致走路太慢,但他有一天會來敲門的。董蕭如此安慰自己。 話雖然這樣說,她還是給自己定了一年時間:如果看不到一絲曙光,就立刻放棄,連五斗米也沒有的人還妄想什么理想生活? 董蕭沒有什么特別親密的朋友,她從小便懶于和人交往,平時的一大愛好就是喜歡亂寫一些天馬行空的故事與花兒雨兒淚兒之類的文章來自娛。 長大了,這種立場更是堅定不移。賺錢、吃飯、睡覺、散步、游戲、閱讀、電影……就這幾項事,就這樣走下去,人生可以落幕了。 這種日子雖然沉悶一點,不過,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永遠不會失望。 不知是不是因為冬天的關(guān)系,近來董蕭發(fā)現(xiàn)自己睡的時間特別多。 今天,如果不是因為五臟廟在不屈不撓地抗議示威,董蕭可能還會睡下去。 起了床,懶得動手升火,董蕭隨便套了一件高領(lǐng)毛衣,戴了一頂帽子,沖到繁華的街道上。她找到一家餐館好好安撫了五臟廟,然后看看手機,時間還早,便在街上無目的地亂晃起來。 不知走了多久,抬起頭,面前有一間略顯古舊的法國式酒吧,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英文:Taste,和別的霓虹四溢的酒吧不同,這間酒吧顯得挺冷清。 以前對酒吧有一份好奇,正好現(xiàn)在無聊。因此,董蕭只稍微遲疑了一下,就走進去。進去后她才發(fā)覺以貌取物是不對的,厚厚的帷幕,不過是兩邊熱鬧紅塵的分水嶺。 燈光很曖昧,一如在吧臺邊跳舞的人群。欲望與汗水還有濃烈的香水味交纏,迷幻而頹廢的音樂在流淌,像巫女在吟唱醉生夢死的旋律。這里有很多年輕的女孩子,臉上涂著閃閃的金粉銀粉,穿著顏色鮮艷式樣古怪的衣服,扭著柔軟的腰肢,旁若無人地瘋狂跳動著;還有很多男人,帶著曖昧挑逗的眼神,像尋找中意的獵物,落在不同的女子身上,尋求回應(yīng)的火花。 董蕭聳聳肩,她并不喜歡這種氣氛。但既來之則安之,她隨便亂點了幾杯飲料,坐在吧臺一角,冷眼旁觀別人的熱鬧,反正回去也沒有什么事可干,在這里消磨一下時間也好。 酒吧愈夜愈熱鬧,走了很多人,也來了很多人。 有一些男人來搭訕,但董蕭沒有理睬他們。她對一夜情不感興趣,這不是因為她性冷淡或者性變態(tài),而是因為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她喜歡將生活絕對簡潔化。 董蕭只會在網(wǎng)絡(luò)上和別人打情罵俏,她還有一個在游戲中認識的所謂老公。他們相處甚歡,經(jīng)常一起通宵玩游戲,一起混論壇,一起在聊天室罵人。他總是聲稱很愛董蕭,每隔段時間打開電子郵箱,就可以看到他的情書。 董蕭對他的火熱無動于衷,任由他發(fā)揮,興致來時也會逗逗他,使他在電腦的另一端春心如花兒盛放。不過,她從不答應(yīng)和他見面,雖然他們同在城中。 面對面尚是人心隔肚皮呢,何況是文字的聯(lián)系?董蕭在酒吧里連喝了幾杯酒,只覺得腦袋開始暈乎乎起來。原來她點的酒,只是外表清純,骨子里極其濃烈。 身體越來越熱,頭開始有點昏眩的感覺,董蕭決定把手中的一杯喝完就回去。 就在董蕭端起杯子時,她又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那道目光不像別人那么明顯曖昧,而是淡淡的,若無其事般,正如董蕭欣賞場上男女一樣。 那目光從剛才起就落在董蕭身上。 不用猜,一定是哪個無聊男人的把戲。但這時董蕭卻有一點興趣,想看看有這種目光的人會是什么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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