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畫,飛天集團董事長千金,幾乎擁有了世間美好的一切,唯獨愛情。為了逃避相親,她意外來到一片白樺林,邂逅了一個“山林管理員”,也邂逅了她的初戀。 他們在白樺林里度過了讓她一生難忘的七天,直至第七天的早上,他不辭而別,把她留在了樹屋中…… 童畫帶著情傷學成回國,沒想到卻在飛天集團碰到搖身變成企劃部總監(jiān)的歐陽皓天——“山林管理員”。他們的心最終在磕磕碰碰中走向了彼此,可愛情的憧憬竟在皓天的槍口指向童父時轟然倒塌…… 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他們,愛情也變得千瘡百孔,面對歐陽浩天,她對他的愛又該何去何從? 作者簡介: 穆紫,一對母子的合作筆名。 母親櫻紫,筆名童話姐姐,1963年3月生于黑龍江五大連池市,曾任《營口開發(fā)區(qū)報》周末版主編,《城市建設(shè)》副主編(兼),《營口物流》執(zhí)行主編(兼),發(fā)表各類新聞稿件、文學作品上千篇。主持創(chuàng)編行業(yè)刊物《營口物流》、主持編寫記者文集《在路上》,文筆優(yōu)美流暢,文風清新幽默,現(xiàn)居遼寧營口鲅魚圈。 兒子杜健,筆名LYJ200008,1986年7月生于黑龍江五大連池,2010年畢業(yè)于遼寧大學法學系,曾在多家報刊發(fā)表文章,獨立作品長篇小說《聽說愛情很美》姊妹篇目前正在新浪網(wǎng)上發(fā)表。作品視角獨特、個性鮮明,有很強的可讀性和畫面感。現(xiàn)定居遼寧營口鲅魚圈,在一家地產(chǎn)公司任總經(jīng)理助理兼法律顧問。 目錄: 楔子Chapter1Chapter2Chapter3Chapter4Chapter5Chapter6Chapter7Chapter8Chapter9Chapter10Chapter11尾聲楔子 我經(jīng)常會做同一個夢,一個沒有什么創(chuàng)意但是卻很唯美的夢。夢里的我在一個白樺林中,陽光明媚,天空明亮而潔凈,有悠揚而婉轉(zhuǎn)的音樂聲…… 在這個唯美還有一點點詭異迷離的空間里,總會出現(xiàn)一個英俊的王子,他拉著我的手在白樺林的上空快樂地飛來飛去。 許許多多唯美而不連貫的畫面就像是電影里的蒙太奇鏡頭,閃來閃去,可每一次我都看不到那個王子的臉。每當我醒來時,殘留在記憶中的只是一個背影。一個,孤獨得讓人心疼的背影;一個,寂寞得讓人心疼的背影;一個,憂郁得讓人心疼的背影。Chapter1當我醒來的時候,陽光溫暖地灑在我的身上。新的一天正在跟我問好,但是它并沒有讓我忘記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又做了惡夢,然后還被“冬天的白樺樹”抱在懷里。不過這個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還記得,當我知道被他抱在懷里的時候,我并沒有掙開,而是又繼續(xù)躺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畫姐姐你進時空隧道了吧,不給我打電話手機也不開機,還好你今天知道打個電話來,再晚一秒鐘我就要去報警了!”格格在電話那頭小聲卻惡狠狠地叫著。 我當然知道她和王子這個暑假要在摩天集團實習,否則也不會挑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了,不難想象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氣炸了肺,又不敢把聲音調(diào)到正常的分貝的樣子。 我賊笑著對她說:“本大小姐現(xiàn)在正在一個很特別的地方旅行。” 格格仍然小聲地吼道:“你說什么,旅行?哎……你這個丫頭片子又搞什么鬼!喂……” 沒等她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手機直接關(guān)機。我又不是白癡,聽她沒完沒了地河東獅吼。再說,我又沒有跟她說謊,我是真的在旅行。 旅行對于我來說,與其說是一種愛好,倒不如說是一種習慣。 從小學一直到現(xiàn)在所有的寒暑假,我都是在旅行中度過的,這要歸功于我的爸爸——童方達。 我叫童畫,當我在娘胎里還是一顆細胞的時候,爸爸就給我起了一個十分可笑的名字——童話。 是不是很幼稚?可是我爸就是對“童話”這個詞情有獨鐘。他說他姓童,因為有了他和我母親云夕童話般的愛情,才有了童話般的我,所以我叫童話應(yīng)該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哼!想起他那副理所應(yīng)當?shù)臉幼游揖蛠須,好在我上學以后就開始據(jù)理力爭,給自己改名為童畫。否則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笑話。 Chapter1在我們這個到處飄揚著五星紅旗的偉大祖國,很少有人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飛天集團,而飛天集團的董事長童方達更是無人不知。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一直都是一面成功的旗幟,一個奮斗的目標。而在我眼里,我的爸爸只不過是個商人而已,商人所具有的智慧、敏銳、狡詐和陰險,都在他的身上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童方達認為旅行本身就是一種讓人生更充實的方式,因此全力支持并且給我創(chuàng)造了很多條件。 在他老人家的大力支持下,我十四歲就能獨自一人帶著一張卡,在那些說英語和法語的國家里四處閑游。所以法國、英國、美國、加拿大這些國家的風情對于我來說,比自己國家的名勝古跡還要熟悉。 我總是想跟朋友和同學一起分享旅行中的見聞,比如美國的自由女神,或者法國的盧浮宮,可惜當時年紀尚小的我哪里知道人性,在妒忌的目光中,我漸漸沒了朋友,于是愈加喜歡旅行,更是享受獨自旅行中的快樂。 這種自得的日子一直維持到高一,直到有一次我在拉斯維加斯不小心把金卡弄丟,不到五分鐘爸爸派來的人就趕到,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每次爸爸和云夕送我出行時總是這么放心,原來他們一直有派人跟著我,我始終在他們的保護傘下,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這么了不起。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的自尊心大大受挫,因此還跟爸爸狠狠地大吵了一架。之后不管爸爸和云夕怎么保證說這一次絕對沒有派人跟著,我都覺得在我身后的每一個人都像是爸派來保護我的。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可以肯定身后不會有人跟著,因為這一次我是離家出走。 我待列車開動后才給爸發(fā)了一條短信——童方達先生,我覺得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流浪要比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相親要好得多。你覺得呢?然后直接關(guān)掉手機,在心里說,老爹,這次看咱倆誰狠!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絕對不是那種任他們隨意擺弄的芭比娃娃,絕對不是。 這是一片海,一片被定格了的海,一片凝固了的海,一片火山爆發(fā)之后巖漿奔騰而出所形成的石海。 從這大氣磅礴、波瀾壯闊的畫面里,可以想象當年火山噴發(fā)的時候那火焰般的滾滾巖漿是怎樣的恢宏和壯觀。這里是位于黑龍江北部的五大連池境內(nèi)的一個很有名的火山公園。聽說最近還被世界的一個什么權(quán)威機構(gòu)認定為世界地質(zhì)公園。 這次出走我之所以選擇了五大連池,并不是因為這一望無際的鐵青色的石海,而是在電視節(jié)目中偶然看到的石海中有一片原始野生的白樺林。那片白樺林雖然只是在電視上一閃而過,卻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它與我心靈深處的某些很重要的東西產(chǎn)生共鳴,讓我感到親切而熟悉。 正當我興奮地在石海里穿行時,突然,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白樺林。 在它闖入我視線的瞬間,我仿佛突然闖入夢境。奇怪,這片白樺林怎么會突然冒出來的?我四周望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片白樺林生長在山澗,樹尖和石海處于一個平面,不走到近前還真是看不到,所以就有了突然從地上冒出來的感覺。 我悄悄地走進白樺林,伸出手小心地觸摸著那一棵棵挺秀的樹干,想象著她們每一棵都是天上的精靈和仙子,我跟她們一個個握手問好。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悅耳的鳥鳴從我的頭上劃過,把我從無盡的幻想中驚醒?墒,這是在哪里? 接著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讓我難以接受的事實——我迷路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害怕,甚至恐慌,對無法預(yù)知接下去會發(fā)生什么事而產(chǎn)生的不安和恐懼。 或許是天越來越黑的緣故,我的恐慌和不安也在不斷地放大。我像一只無頭蒼蠅在白樺林里亂跑亂撞,可是越跑越黑越看不到盡頭,越跑越恐懼越看不到希望。就在我?guī)缀跻罎⒌臅r候,一道刺眼的強光突然照射在我身上。 我無法控制地尖叫,覺得自己的血就要凝固了。 當我的聲音戛然而止時,有一個人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天色昏暗,令我看不清他的臉,只是能夠感覺到他是個子很高的男生。 “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我是這里的山林管理員,你迷路了嗎?”這聲音有一種磁性,讓人聽起來暖暖的,很安心。 他說著在離我?guī)酌走h的地方坐下來。我可以肯定,他之所以在離我比較遠的地方坐下來,是怕我對他懷有戒心。這個細節(jié)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很重要,它讓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猛地吐出一口氣,就像是虛脫了一樣,直接癱坐在地上。 我對那個山林管理員有氣無力地說:“你是這里的山林管理員?我想我是迷路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突然叫了一聲,那刺耳的叫聲在這漆黑的夜里被無限放大,仿佛整個樹林都被震得晃動起來,好像還驚動了這樹林里的什么動物,不遠處似有刷刷的聲音傳來。 我驚叫一聲,跳了起來……突然覺得頭狠狠地被撞了一下,然后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倒下去,在我倒下去之前,有一個身影飛了過來,在我的頭著地的剎那接住了我,那矯捷的身手,嘿!超——帥——哦! 我陷入一種無法控制的恐懼之中,驚慌地在白樺林里不停地奔跑著。跑啊跑,可是越跑越黑越看不到盡頭,越跑越恐懼越看不到希望。那些婷婷玉立的像白衣少女的白樺樹突然都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巫婆,一起怪叫著向我撲來…… 我驚恐地叫著,一下子睜開眼睛。 明媚的陽光立刻撲進我的視線,原來是個夢,不過是一個很可怕的噩夢而已,竟然嚇得我一身冷汗。可是,當我定下神來,意識到身處的環(huán)境時,又嚇出了一聲冷汗,而且還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尖銳的驚叫聲。 我正躺在一個人的懷里!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是個男人! 而且那個男人正低著頭看我,距離那么近,近到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天哪!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這么離譜的事情?這種情景簡直比噩夢還可怕。 我條件反射地掙開那個男人,一下子跳到地上,雙手不自覺地做出跆拳的預(yù)備姿勢,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這個將我抱在懷里的家伙狠狠地揍一頓。 可是,當我看清他的臉時,突然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我自認見識過許多被人們稱為優(yōu)秀或者是杰出的男生,比如來自世界各地的哈佛學子,比如那個有著一雙天使般純潔的眼睛的花花公子梅藍,還比如在我的生日酒會上出現(xiàn)的那些杰出青年。他們神采奕奕、個性張揚,言談舉止都表現(xiàn)出極強的優(yōu)越感和自信心。他們以創(chuàng)造者的身份活躍在人生的舞臺上,隨時隨地都可能創(chuàng)造出奇跡,然后引來成千上萬的小女生崇拜的目光,并把他們當成是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但是,眼前這個男生不同,他不是那種皮膚細膩白皙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奶油小生,也不是魅力四射自信滿滿的天之嬌子,他身上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他的目光銳利而冷漠,他的表情冷峻而孤傲。這完全是一個從日本漫畫里拓刻出來的王子形象,我甚至覺得他的臉上還帶著鉛筆的畫痕和墨印的芳香。 每當我跟他對視的時候,從他那銳利而冷漠的目光中,我分明感受到一絲絲的溫柔。我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這一絲絲的溫柔,那是一絲能讓人心動的溫柔。就像是一縷明媚的陽光溫暖地照進我的心,溫暖著我心靈深處那個最脆弱最柔軟的地方。這樣的溫柔會讓所有的女孩子動心,因為我已經(jīng)心動了。 可是,這樣一個孤傲冷漠又有一絲絲溫柔的男生,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我愣愣地看著他,恍惚間有一種沖動,想走上前去把他摟在懷里,溫暖他安慰他;蛘呤亲屗盐覔г趹牙铮屗麃戆参课覝嘏。 雖然我心潮澎湃,可是人卻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我這人就是這德行,平時看起來勇往直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是在感情這個問題上就算遇到了我心中的白馬王子,我也不會主動表示什么,頂多也只是心里沖動那么一下下而已。 這可能是來自媽媽的遺傳,而爸爸追求媽媽那種勇敢的鍥而不舍的精神,卻一點都沒有繼承下來。 “吃飯了!” “啊?”我抬起頭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了出去。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磁性。真是奇怪,那么冷漠的一張臉,說話的聲音卻很溫暖。這聲音好熟悉,在哪里聽到過呢? 我使勁搖了一下頭,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對哦!我在白樺林里迷了路,就是這個聲音聽起來很溫暖的男生救了我,然后把我?guī)У竭@個小木屋里來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應(yīng)該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我搖搖頭,欲走出小木屋。當我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一直做著跆拳的預(yù)備姿勢。 陽光普照下的白樺林又恢復(fù)了昨天的婀娜多姿。我舒展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想起我昨天晚上竟然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就覺得很可笑。當我回身觀察那個小木屋的時候,我又一次被震撼了。這里真是人間仙境。 前面是郁郁蔥蔥的白樺樹林,后面是波平如鏡的小湖,周圍遍地是小花,正在隨著山風的韻律溫柔地搖曳著。而這個小木屋就坐落在這青山綠水間,芳草野花中。這些都不足為奇,真正讓人拍案叫絕的是,這個小木屋竟然是活的! 幾十棵白樺樹親親密密地糾纏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神奇的白樺樹屋,坐落在這仙山神水間,濃濃地籠罩著一種童話般的浪漫色彩。 天。≡趺磿羞@樣的樹房子,這簡直是上天遺落在人世間的童話宮殿。 我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喜歡上了這片白樺林,喜歡上了這個小湖,喜歡上了這滿山遍野的山間野花。當然,我更喜歡上了這個生命力旺盛的樹房子。 我這樣激動著,驚嘆著,恍惚中一個英俊的王子,白衣白馬,竹簫長劍,溫柔的目光,正在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而我則是被王后趕出皇宮的白雪公主,正仰頭用溫情脈脈地注視著童話王子——你是王子嗎?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00“吃飯了!” 待我回過神來,站在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白馬王子,而是那個神情冷峻目光憂郁的漫畫王子。 白色的襯衣、白色的長褲,這樣的裝扮使他的冷峻和憂郁給人以飄逸的感覺。只可惜他手中拿著的不是竹簫長劍,而是用來吃西餐的刀叉。 “你。”我愣愣地盯著他,覺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 這樣一個像王子的人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人間仙境般的地方,就算他不是白馬王子,也絕對不是普通人。而他的身材也是頎長的,就像是一棵蔥籠的白樺樹。天!他該不會是白樺樹變的吧。那么冷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冬天的白樺樹。 沒錯,是冬天的白樺樹! 我看著他,疑惑地問:“雖然我是不相信有童話世界了,可是你……你是這里的白樺樹王子嗎?如果是就請你直接告訴我沒關(guān)系,我不會害怕,你真的是白樺樹王子對吧?” 腦袋冷不丁痛了一下,是眼前這家伙用他手里的西餐刀敲了一下我的頭。 “說什么?白樺樹王子?童話書看多了吧?” 腦袋被他這么一敲似乎是清醒了,我抬起頭,白樺樹王子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搖晃了一下腦袋,然后干咳了一聲,裝作很有禮貌的樣子問道:“那個……請問這是什么地方?這個樹房子是你建的嗎?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會住在這里?” 他瞥了我一眼,好像根本就沒聽到我說話一樣,開始往院落子里的小桌子上擺吃的東西,擺完后才坐在小木墩上對我說:“吃飯! 吃飯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還是充滿吸引力的。要知道,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我都還沒有吃過東西。 我在小木桌旁的小木墩上坐了下來,放眼一看,東西還真不少,有綠豆稀飯、一盤拌得紅紅綠綠的小菜,還有面包片和火腿之類的東西。中西合璧,早餐都這么豐盛,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雖然看到桌上的東西我已經(jīng)恨不得撲上去,但我還是忍住狼吞虎咽的欲望,慢慢地坐下來,斯斯文文地捧起碗,一邊吃著飯,一邊裝作很淑女的樣子溫柔地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 “這個樹房子是你建的嗎?我應(yīng)該怎么稱呼你?你是做什么的?你怎么會住在這里?” 他好像沒聽見似的只管往一片面包上抹果醬。 真是的,這人怎么這樣,又不是不會說話,干嗎這么酷。 我喝了一口稀飯,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就住在這里嗎?你是在這里工作嗎?” 這一次他聽見了,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說:“?!” 我愣在那里,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真的是在這里工作,就是說,他是山林管理員?對哦,記得在白樺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好像有這么說過。 可是……山林管理員跟白樺樹王子……這差別也太大了吧?難道被我當成王子一樣的男生是山林管理員?這也太離譜了吧!我看人的眼光有這么差嗎? 心思千回百轉(zhuǎn),然而我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優(yōu)雅地吃著飯,優(yōu)雅地喝著湯,很努力地使自己的言談舉止盡可能像是個端莊文雅的淑女。 然后我在心里不斷地問自己,這還是我嗎?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不是最討厭那種在道德規(guī)范的模子里刻出來的所謂淑女嗎?可是現(xiàn)在我在做些什么?即使是在哈佛校長面前也會一臉滿不在乎的我,為什么要在這個冷冰冰的山林管理員面前裝淑女?辛苦地裝模作樣也就算了,問題是人家冒牌王子對我這個盜版淑女完全沒有興趣,一直在那低頭往他的面包上抹果醬,看都不看我一眼。 這個傲慢無禮的家伙,分明就是無視我的存在嘛!要知道在很多男生的眼里我可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女,況且現(xiàn)在我還裝得那么淑女的樣子,真是讓我受挫。 我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邊把一碗稀飯灌進肚子里。突然想起應(yīng)該給云夕打個電話。雖然知道爸爸一定不敢把我離家出走的事情告訴她。但是每天至少要跟我通一次電話的云夕,突然聯(lián)絡(luò)不到我,說不定會要鬧著爸爸帶她去美國。那還不天下大亂? 可是,我的包呢?我左看右看,屋里看屋外到處看…… 天哪!我的包不見了。包里裝著我的手機、錢、身份證、信用卡……還有,我的數(shù)碼照相機和攝像機也不見了。 我有點慌,雖然這種事情以前也有發(fā)生過,但是這次不同,因為這一次我是完全脫離了爸爸的保護。 我看著白樺樹王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包?” 他看著我沒有任何反應(yīng),于是我忍住氣又說了一遍。 “我說我那個裝著錢和卡的包不見了。” 他看著我,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眉毛往上挑了一下,說:“哦!” 天啊!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終于忍不住了,一下撕掉偽裝了好半天的淑女形象。啪地一拍桌子,沖著他叫道:“哎,我說我的包丟了,你沒聽到嗎?” 我的突然大變臉似乎讓他嚇了一跳,他的眼睛一閃一閃地盯著我,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好像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很可笑的怪物。 不管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的心里話統(tǒng)統(tǒng)都說出來。 “哎,我說這位兄弟,我的包丟了,你起碼應(yīng)該表現(xiàn)關(guān)心的樣子來安慰我一下吧?又不是生長在萬惡的舊社會,有必要做出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嗎?你看看你,臉色冷冷的,目光冷冷的,表情冷冷的,說話也冷冷的,站在你面前,簡直就跟到了南極一樣,好冷哦!”我猛地抖一下肩,夸張地打了個冷戰(zhàn)。 他盯著我,突然嘴角咧開。他竟然笑了,雖然只是輕輕的、淡淡的,但是我能肯定那確實稱得上是個笑容。 “笑了!你也會笑?天哪!你也會笑嗎?” 我張牙舞爪的樣子自己都覺得夠夸張的。所以,他又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給人冰雪化春水的感覺。 不知為什么他的笑容突然讓我產(chǎn)生強烈的成就感,甚至連丟東西的事也拋到了腦后,心情跟著好起來。 我高興又得意地鼓勵他說:“這就對了嘛,以后要常這樣笑一笑,知道嗎?” 他看著我又笑了一下,說:“吃飯吧! 我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把一片面包惡狠狠地塞到嘴里,說:“拜托,除了吃飯這兩個字,你就不會多說幾句別的嗎?比如說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燦爛! 他瞟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xù)往他的面包片上抹果醬。我使勁地瞪了他一眼,把稀飯和面包片惡狠狠地塞到嘴里。 吃過飯,我背著手在白樺樹屋前走來走去,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這個白樺樹屋真是浪漫又神奇。 “我說,這個樹屋有名字嗎?一定沒有吧,我們給它起一個名字吧!嗯,浪漫滿屋,就叫浪漫滿屋好不好?” “浪漫滿屋”是一部韓劇的名字,劇中的那個“屋”是一棟豪華的小別墅。小別墅的主人曾經(jīng)是一個喜歡文學又有一點神經(jīng)質(zhì)的小女生,后來因為喜歡“浪漫滿屋”這個名字,小別墅被男主角買了下來。于是在那個“浪漫滿屋”演繹了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雖然白樺樹屋不像小別墅那樣豪華,但是它的天然特色和靈氣更富有浪漫的氣息,更具有“浪漫滿屋”的味道。 可惜我的提議并沒有引起共鳴,他依舊坐在小木桌前吃他的早餐。奇怪,我都吃光了兩碗粥、三片面包和三片火腿腸?墒撬孟褚豢诙紱]有吃,還在往那片面包上抹果醬,可憐的面包片早就被他抹得滿是果醬。 他的冷漠并沒有影響本小姐的興致,我從樹屋里找出一把水果刀,在樹屋的門楣上刻下了“浪漫滿屋”四個字。 我對自己的杰作非常滿意,一邊欣賞著,一邊對他說:“哎,浪漫滿屋先生,我很喜歡浪漫滿屋,我要在浪漫滿屋住幾天!痹捯徽f出口,便立刻被拒絕。 只聽到他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不行?你是說我要住在這里不行嗎?為什么?為什么不行?”我瞪著眼睛,做出要吵架的樣子! “不行!絕對不行!” “絕對不行?那怎么辦?你也知道,我的包丟了,我現(xiàn)在是一無所有,除非你借我回家的路費,但是我可不保證以后會不會還你。”突然覺得那個包丟得還真是及時,該不是連老天想留我在這里多住幾天,所以才讓我把包弄丟的吧? “多少錢?”他問。 我愣了一下,才回道:“多少錢,你是說我回去的路費嗎?那我可要算算看,我要回美國,真的,不騙你,我可是哈佛大學的學生,如果回哈佛大學的話,從這里出發(fā)到北京再轉(zhuǎn)機,大概……需要人民幣10萬元左右吧。哎,你有10萬元人民幣借給我嗎?或者是美金也可以,不過先說好,我可沒說過要還哦!”說完,我盯著他,如果他真的是山林管理員的話,這個數(shù)字應(yīng)該能唬住他吧。 他用一種很古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但是沒說話。 “沒有那么多錢給我對不對?所以嘛,如果我在這里住幾天,只是幾天而已,我打電話給我的父母,讓他們快一點送錢來給我。那樣,我不但可以有路費,而且也會付給你住在這里的費用,這不是很好嗎?不然……” 他看著我,沒吭聲。 我的火一下子沖上來,瞪眼看著他,很無賴地說:“哎,你這個人怎么這樣。烤褪窃谶@里住幾天而已,又不是要霸占你的房子,真是的,好說好商量行不通是吧?我不管,我偏要住在這里,你能把我怎樣?” 他愣了一下,嘴角上浮出一絲嘲諷的笑意,說:“你,是女人吧?” 我愣住了!女人?天哪!沒錯,我是女人,而他是男人!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住在這樣一間樹屋里……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離開這里,我真的是太喜歡這個白樺樹屋了。還有,還有這個如王子一樣的山林管理員。我覺得他的身上充滿了許多我所不了解的神秘。對于我來說,他跟這個白樺樹屋一樣,都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和想象力。盡管目前為止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我堅信他絕對不是那種需要提防的男人。 于是我做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昂首挺胸地說:“是啊,我是女人,那又怎么樣?你是對自己的品行沒信心對吧?不用擔心,我這雙跆拳道冠軍的腳一定會幫助你做一個安分守己的好男人的,你不相信嗎?要不要現(xiàn)在就試試看?” 我說著跳上他面前的樹墩——這樣我才能跟他一樣高——然后我飛起的右腳直橫到他的脖子上。 我以為他會嚇一跳或者是大怒,但是他卻笑了。雖然還是那種淡淡的笑容,卻笑得從容而鎮(zhèn)靜,就好像是我橫在他脖子上的不是腳,而是一束玫瑰?山酉聛硭f出的話卻讓我覺得像是玫瑰上的刺。 “如果你一定要住在這里,那好吧,就照你說的,你吃住在這里的費用是一天一千元,還有住在這里期間,你要負責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做飯! 他竟然一口氣說了這么一大堆話,我還以為他只會說“吃飯”呢。 等一下,他說什么?一天一千元? “哎,說什么哪,這里是香格里拉。窟@也就算了,可是為什么還要我洗衣服、做飯、打掃衛(wèi)生?那我在這里算是客人還是打工的?” 真是奇怪,王子不是很大方很寬容很有愛心的嗎?這個白樺樹王子怎么正好相反,不但話少得可憐,就連對一個身無分文要在這里住幾天的人也這么冷酷無情。他一定不是王子。就算他是白樺樹變的,也不會是白樺樹王子,只是白樺樹而已,而且還是冬天的白樺樹。 于是我決定把王子省略掉,只叫他“冬天的白樺樹”。 可是這個冬天的白樺樹根本就不把我的憤怒放在眼里,無動于衷地盯著我說:“不要嗎?那算了!” 算了?我真想張開“血盆大口”把他咬得“體無完膚”,可是現(xiàn)在,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先住下來,然后再一點一點地收拾他。 打定主意后我強壓住心里的熊熊怒火和想跳起來給他一個“旋風踢”的念頭,裝得跟三孫子似的嘻皮笑臉地說:“要!為什么不要?我當然要了。” 他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橫在他脖子上的腳。我這才意識到我的腳還橫在他的脖子上,我吐了一下舌頭,然后裝作沒事似的放下腳。 “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開始規(guī)劃我們的新生活吧,首先我們應(yīng)該統(tǒng)一一下這里的名稱,這樣我們交流起來才方便,這個樹房子已經(jīng)有了名字,叫‘浪漫滿屋’,樹房子后面的小湖就叫‘浪漫滿湖’,樹房前面那片白樺林就叫‘浪……浪漫樺林’,嗯,那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我?guī)湍阍诶寺盗欣锩孢x一個?” 這已經(jīng)是我第三次問他的名字了,這回他應(yīng)該沒什么理由隱瞞了吧? 可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那現(xiàn)在就開始吧,先把碗洗好,然后洗衣服打掃衛(wèi)生……”他指了一下餐桌上的碗筷,那片被他抹了一早上的面包一口也沒吃,被扔在桌子上,里里外外都是果醬,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我氣得沖著他大叫:“哎,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名字不就是用來讓人叫的嗎,又不是信用卡的密碼,有必要保密嗎?真是的,該不是你的名字超難聽,比如叫‘狗!、‘牛娃’、‘王二狗’之類的。” 他不再理我,拿起一本雜志,坐在樹屋前的一個白樺樹樹墩上專心地看了起來。 我瞪了他一眼,一邊嘀咕著一邊很不情愿地開始收拾碗筷。 細想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洗碗。在家的時候,只要我一進廚房就會被劉嫂攆出來,說:“你別看你能考上哈佛,但是這洗碗洗碟子的活兒你還真就做不好! 有什么做不好的,不就是把它們洗干凈嗎?長個手就會干的吧? 不過現(xiàn)在一想自己的處境還真是可笑——錢沒了、卡沒了、換洗的衣服沒了,就連證明自己身份的身份證都沒有了。堂堂的飛天集團董事長的女兒,竟然會淪落到身無分文、無家可歸,給人家洗碗掃地還要看人家冷臉的境地。更可氣的是,人家不但不肯告訴我自己叫什么名字,就連我的名字也不屑知道。真是的,我的腦子到底出了什么毛病,竟然會容忍這個冷漠的家伙這樣不把我當人看。要是被我那可惡的老爹知道不笑死才怪! 真是越想就越生氣,越…… 腳一跺,手一揮,嘩啦!可憐的盤子碗無一幸免,全都“粉身碎骨”。 我也嚇了一跳——怎么搞的,我本想摔到地上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并沒想到讓它們?nèi)俊皦蚜覡奚卑。?br/> 我抬起頭,裝作一副沉痛又無辜的樣子,目光怯生生地投向冬天的白樺樹。我以為他會一氣之下把我趕走,可是他那張冷峻而孤傲的臉上好像沒有怒氣,在他那冷漠而憂郁的眼睛里,我反而捕捉到了一絲絲的溫柔——那一絲絲讓人心動的溫柔。 他真的是山林管理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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