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到底能發(fā)生多少故事？時間濃縮有致，或刺激，或荒誕，或驚險，紛至沓來：背著妻子與小三約會的設(shè)計師，滿城瘋找安全套的小快遞，被老板灌醉后帶到豪華別墅的都市白領(lǐng)，與妻子重游故地卻慘遭毒打的咨詢師，窮困潦倒的老大叔與陷入迷途的老蘿莉……五個獨立成篇又彼此關(guān)聯(lián)的瘋狂、荒誕故事上演在平安之夜。
作者簡介：
魏風(fēng)華，歷史作家，新銳小說家。出版有《抗日戰(zhàn)爭的細節(jié)》《在黑夜遇見歷史》《絕版魏晉》等暢銷書。同時進行小說和詩歌寫作，作品見于《人民文學(xué)》《花城》等重要文學(xué)期刊。曾獲創(chuàng)意寫作獎、天涯年度好書獎、新浪年度好書獎。
目錄：
01．你喜歡士多啤梨嗎
02．超級杜蕾斯
03．天蝎座
04．大開眼界
05．時代的晚上
06．時代的晚上
07．大開眼界
08．天蝎座
09．超級杜蕾斯
10．你喜歡士多啤梨嗎
11．你喜歡士多啤梨嗎
12．超級杜蕾斯
13．天蝎座
14．大開眼界
15．時代的晚上01．你喜歡士多啤梨嗎
02．超級杜蕾斯
03．天蝎座
04．大開眼界
05．時代的晚上
06．時代的晚上
07．大開眼界
08．天蝎座
09．超級杜蕾斯
10．你喜歡士多啤梨嗎
11．你喜歡士多啤梨嗎
12．超級杜蕾斯
13．天蝎座
14．大開眼界
15．時代的晚上超級杜蕾斯
趙兵把紙杯還給沈露。
那一刻，趙兵確實想抱住她，他感覺有一種力量在推著他沖上去。但他終究沒有沖上去。他所能做的只有意淫一番。當(dāng)沈露沖他皺眉時，他知道自己走神了。他只是一個快遞員，現(xiàn)在他該告辭了。
趙兵成為一個快遞員是很偶然的。
當(dāng)時，就在趙兵找不到實習(xí)單位、陷入無助的時候，廁所里的一張報紙挽救了他。
那天晚上，他有點鬧肚子，一直在宿舍折騰，連去了好幾次廁所。最后一次，他蹲在那兒，借著昏黃的燈光，看前一位老兄丟下的半張報紙。上面有個報道，說最近一段時間，由于快遞員緊缺，導(dǎo)致快件無法按時送達，消費者投訴不斷。
趙兵不知不覺地看下去，在用那張報紙擦屁股時，他決定去快遞公司碰碰運氣。因為報道里有句話吸引了他，大意是：快遞員職業(yè)的興起與網(wǎng)絡(luò)購物的日�；兄苯雨P(guān)系，這份工作的高強度和高薪水成為熱門話題。高強度趙兵不怕。他能吃苦。關(guān)鍵是高薪。能有多高？報道上說最高的月薪過萬。
一個月后，趙兵成了神馬快遞公司的快遞員。
到公司應(yīng)聘時，負責(zé)人看完簡歷后說：“你這大學(xué)生也干快遞？”
趙兵點點頭。
負責(zé)人說：“這行很辛苦�！�
趙兵說：“不怕�！�
負責(zé)人表示贊許，說：“你這個年輕人不錯，觀念很新潮，都說大學(xué)生就業(yè)難，我看是太挑崗位了，要都像你這樣就好了，無論在哪個崗位都是奉獻社會嘛�！�
趙兵說：“我不是來奉獻的，是來掙錢的�！�
公司給趙兵配了輛電動車，從那以后，他每天早晨八點準時趕到公司，然后開始一天的奔忙。
一個月下來，趙兵發(fā)現(xiàn)，干快遞拼的就是體力，跑得越快掙得越多。
這樣說吧，一天如果能派送一百個件，提成會到三百塊，一個月收入多少就可以算出來了。不過，能拿到萬元的快遞員畢竟不多。對趙兵來說，第一個月底薪加提成拿了三千多塊，這已經(jīng)讓他非常知足了。
趙兵所在的神馬快遞公司，把一天劃為五個時段，每天七點、十點、十二點、下午兩點、傍晚四點都會有貨車把快件從公司的分貨場運過來。也就是說，趙兵在送完每一批快件后，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回公司取下一批快件，如此往返。
這一次，趙兵運氣還不錯，負責(zé)區(qū)域里寫字樓挺多，一方面上樓有電梯，另一方面客戶也比較集中，送得多了，提成高了，拿的錢自然也就多了。當(dāng)然，如果趕上區(qū)域里全是非高層的居民樓，就比較慘了。
離開沈露家的時候，趙兵說了一句：“祝你一路順風(fēng)！”
沈露說：“那叫一路平安。從外地回家，才應(yīng)該說一路順風(fēng)，順著風(fēng)就吹到家了�！�
“哦�！壁w兵摸摸腦袋。
沈露嘿嘿一笑。
趙兵覺得那笑一下子把他融化掉了。
下了兩層樓，趙兵扭頭對樓上說：“平安夜快樂！”
沈露回應(yīng)：“也祝你平安夜快樂！”
下樓的時候，趙兵恍然若失。平安夜快樂？這個平安夜到底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新的一年又到了，可他對未來一片迷惘。
快遞雖然可以干，但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真的干快遞？就算干，總不能干一輩子吧？在這個事事憑關(guān)系和金錢說話的時代，像趙兵這樣的出身，無力感是那么強烈。有時候他真想回老家去。
現(xiàn)在，站在樓門洞口，趙兵想的是，如果說他此刻的生活中還有那么一點光亮，它只能來自身后六樓的燈光。但事實上他和那燈光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不過現(xiàn)在，他突然想和那燈光發(fā)生一點關(guān)系。
趙兵扭頭往樓上跑。
當(dāng)沈露打開門發(fā)現(xiàn)趙兵又出現(xiàn)在門口時，有些詫異。趙兵也不說話，直接進了屋，然后把門關(guān)上。
沈露睜大眼睛問：“怎么了？趙兵同學(xué)�！�
趙兵就把沈露抱住。當(dāng)沈露意識到趙兵把自己抱住時，開始掙扎，問趙兵干什么。
“干你�！壁w兵惡狠狠地說。
沈露頓時傻掉了。
而趙兵像中了魔怔，緊緊箍住沈露的身體。
沈露在瞬間停止掙扎。片刻，兩個人一動不動地抱著，又互相看著。隨后沈露繼續(xù)掙扎。趙兵抬手給了她一巴掌。沈露摸著臉，呆呆地望著趙兵。趙兵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看了看沈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沈露又掙扎了一下，趙兵反手又給了她一巴掌。
趙兵笑了。他覺得那笑非�？植�。雖然看不到，但他感覺到了。于是他打了個寒戰(zhàn)。這時候，他覺得腦袋里那無數(shù)頭蒼蠅同時停止振動翅膀，齊刷刷地注視著他。
趙兵還是不說話，只是抱著沈露，仔細地感受著她柔軟的身體。他這一次是真的聞到一股香水與女孩身體混雜在一起的誘人的味道。
趙兵把沈露按在沙發(fā)上，按住她的胳膊，壓了下去。沈露的乳房雖然不大，但飽滿結(jié)實，向上翹著，趙兵充分感受到了這一點。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沈露的腿不聽話，絞在一起，剛被分開，馬上又夾住。一次兩次三次，趙兵最終沒能把她的腿分開，于是就有點沮喪，甚至是絕望。
作為處男的趙兵，在上大學(xué)前，全部性經(jīng)驗來自從十五歲開始的手淫。上大學(xué)后，男生宿舍有兩大生活內(nèi)容，一是看A片，一是玩游戲。趙兵不愛玩游戲，于是看A片就成了他最大的愛好。
大家玩游戲時，他一個人躺在上鋪，用同學(xué)的筆記本電腦看吉澤明步和波多野結(jié)衣的片子。他不喜歡蒼井空。他覺得那個日本妹子長得太土了，跟他們村里的姑娘一樣。他喜歡那些看上去既豐滿又洋氣的女孩。
和梅梅在一起的時候，趙兵還是有過一次機會的。那是今年情人節(jié)的晚上，在外面吃完飯，梅梅問趙兵一會兒去哪兒。趙兵反問。梅梅有些不滿，說暫時不想回學(xué)校。她打了個哈欠，說自己有點累了。趙兵說那還是回學(xué)校吧。梅梅就踹了趙兵一腳，說：“你是木頭啊�！�
趙兵當(dāng)然不是木頭。他盤算的是口袋里的錢還夠不夠開房。趙兵提議去日租房，說他沒帶身份證。最后梅梅勉強同意。在他們學(xué)校附近，兩個人找了一家。手續(xù)很簡單，或者說沒有手續(xù)，一個大媽扔過來一把鑰匙，告訴他們注意點，別把床單弄臟了。
日租房里很局促，更局促的是趙兵，他不安地坐在床邊，因為目的太明確了。梅梅還是富于經(jīng)驗的，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玩手機。當(dāng)趙兵洗完澡爬上床，想掀開被子看她的身體時，梅梅一翻身，把自己裹得更緊了。她問趙兵是不是第一次。趙兵點點頭，然后一把將被子扯開。梅梅兩臂交叉，擋著那小小的乳房。趙兵從腳到頭看了一遍。梅梅說：“看什么看！”
趙兵才如夢方醒。當(dāng)趙兵趴到梅梅身上時，后者便自動把腿劈開了，哼哼唧唧的。趙兵在她身上忙活了一陣兒，但總是不得要領(lǐng)。梅梅有點不耐煩。趙兵繼續(xù)鼓搗，總算探索出一個洞穴。但梅梅隨即大叫一聲：“錯了！疼！趙兵，靠！”
突如其來的河南口音讓趙兵覺得自己真把她搞疼了。趙兵試圖調(diào)整位置，但已經(jīng)被推下來。梅梅抓過胸罩，三兩下扣上。趙兵一直不明白她戴這樣一個東西有什么意義。因為她的乳房可以忽略不計。后來，趙兵覺得自己被甩跟這件事不無關(guān)系。
現(xiàn)在，面對著沈露，趙兵依舊滿頭大汗。他看著沈露，后者把臉偏過去，嘴角似乎露出一絲嘲笑的表情。趙兵重整旗鼓。沈露似乎也陷入某種奇異的情境，因為她自始至終沒有大喊救命，而只是與趙兵默默地對抗，破壞他的每一次努力。
最后，兩個人都有些筋疲力盡。
就在趙兵準備放棄時，沈露先崩潰了：“拜托了，你別弄了，我一會兒還趕航班，我就成全你，但你必須用套！”
趙兵以為自己聽錯了，氣喘吁吁地問：“你說什么？”
“你得用安全套！”
“沒，沒，我沒有！”趙兵仍試圖強行插入，做最后一次努力。
沈露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你要硬來就是強奸！入室強奸！判你死刑！”
這一嗓子確實把趙兵嚇住了。
“強奸”這個詞離他太遙遠了。此時，趙兵想的是，那些強奸犯到底是怎么得手的？看來任何事都是講經(jīng)驗和技術(shù)的，“那我出去買一個行不行？”他下意識地放開了沈露。
沈露躺在那里，看著天花板，大口喘著氣。趙兵有些手足無措。過了一會兒，沈露坐起來，盯著趙兵，說：“你真想跟我做愛？”
趙兵愣了一下，然后使勁地點著頭。那一刻，他幾乎熱淚盈眶。
沈露似有所思，然后又爆發(fā)了：“但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竟然想強奸我，靠！”
“你別生氣啊……”
沈露憤怒地看了趙兵一眼：“你以前沒碰過女人吧？別告訴我你還是處男�！�
“那又怎么樣？！”
“還真是？我告訴你，如果我不配合，你是得不了手的，除非你把我殺了�！闭f完，沈露似乎有點后悔，吐了下舌頭，說，“你不會真殺了我吧？剛才我說了，成全你，你下樓買一個安全套吧�！�
“你想騙我？叫我下樓，然后你報警？”趙兵也沒想到自己來了這么一句。
“不信就算了�！鄙蚵栋杨^歪向一邊。
趙兵問能不能不用，但被沈露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行！你是處男，就更得戴套了。否則一激動，我就慘了。這是尊重，懂不懂？！你是大學(xué)生！”
趙兵確實是大學(xué)生，但怎么成了快遞員，又怎么差一點成為強奸犯？他覺得自己糊涂了。不過，他還是無法相信沈露說的，于是只能呆呆地望著沈露。后者抬頭看了看他，有點沒脾氣。
“我沒力氣報警，也沒心情報警，我一會兒還得去機場，看你不像壞人，你不是壞人吧？也就是一時沖動吧？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原諒。今天是平安夜，走之前，我就當(dāng)一次你的上帝�！鄙蚵墩f，“不過，我只給你四十分鐘的時間，四十分鐘后我就得動身去機場了�！�
四十分鐘？趙兵一下子算不出來這對他意味著什么。做愛需要多長時間，在這個晚上他找到一個安全套又需要花多長時間？
但他還是一頭沖下了樓。
往樓下跑的時候，趙兵清醒了。他知道，對他來說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跑掉；另一個就是按沈露說的去做。他決定選擇后一種。他并不傻。因為前一種對他來說沒有意義。即使他現(xiàn)在跑掉了，如果沈露真想報警的話，那么警方會很快抓住他。
上了電動車，出了小區(qū)。此時天色已暗，節(jié)日氣氛漸漸濃厚。
商場和專賣店門前閃爍著霓虹燈：歡迎光顧。馬路上走過男孩女孩，他們或戴著圣誕帽，或戴著面具，顯得興高采烈。不怕冷的女孩穿著漂亮的裙子，黑絲大腿擺出性感的節(jié)奏，豐滿的屁股則讓這個平安夜充滿了彈性。趙兵覺得，如果俯下身子看的話，那上面也一定寫著“歡迎光臨”。
他順著馬路往前騎，眼睛掃視著路邊的店鋪。平時一抬頭就看到的成人用品商店此時居然一個也沒有。在漸漸蔓延開來的夜色中，到哪兒去找一只安全套呢？外面的馬路是條主干道，一時也看不到超市和藥店。還有什么地方有安全套？他一時想不起來。
但他只有四十分鐘的時間，所以不能跑得太遠。他必須把返程時間算出來，甚至包括爬到六樓的時間。
趙兵往前又騎了一會兒。他看了一下表，已經(jīng)過去十分鐘了。他不敢再往前騎了。
趙兵很想在馬路上攔一個在平安夜赴約的女孩。她們每個人都帶著一個包。雖然包形色各異，但里面的東西不會有太大的區(qū)別：銀行卡、化妝品、安全套。更何況今天是平安夜。在這個夜晚，人們的收尾工作不就是做愛嘛。
旁邊是個公交站，趙兵注意到一個等車的女孩。她挎著一個很夸張的大包。趙兵推著車站在她一側(cè)。他不知道女孩包里有沒有安全套，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這個事兒的解釋要比事情本身難得多。但一想到此刻六樓的沈露，趙兵又有了一股沖動的力量，他問那女孩能不能幫個忙。
女孩扭頭看了看趙兵，做出一個驚訝的表情，意思是：在跟我說話么？
趙兵點點頭。女孩用手指指自己，又看看趙兵。那一刻，趙兵想逃。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法把這件事講清楚。是啊，在馬路上，向一個陌生女孩借安全套，如果對方覺得你精神沒問題，那么一定是她精神出了問題。
趙兵認為，如果自己開口的話，會有三個結(jié)果：一是聽到一聲“流氓”，然后被抽耳光，女孩喊周圍人，甚至打110報警；二是沒被抽耳光，卻被罵為“神經(jīng)病”，主動躲開他；還有第三種可能嗎？女孩“哦”一聲，變戲法般從包里取出一只美妙的“杜蕾斯”？但這個幾率不會比中五百萬元的彩票更大。
“你是說請我?guī)兔�？”女孩滿臉狐疑。
趙兵說：“我不是壞人……”
女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壞人有說自己是壞人的么？”
“你說得對，但我真不是壞人�！�
“那你是什么人？我能幫你什么？回家沒路費了？那我真幫不了。因為我回家也沒路費了。哼哼�！�
趙兵想這個女孩還挺貧的：“姑娘，簡單地說吧，我現(xiàn)在急需一個安全套，如果你包里有的話，能借給我么？買也行。我就是問問，也許你包里有。當(dāng)然，也許沒有……”
女孩皺著眉頭，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耳朵，當(dāng)她確定沒聽錯后，上下打量著趙兵：“這平安夜什么事都有啊，跟女朋友開房啦？”
“時間很急，所以……”趙兵覺得，碰到這種事，最容易惱怒的反而是那些姿色平庸的女孩，越漂亮的女孩往往就越通情達理。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實在是漂亮的女孩。
“你在騙我吧？！到酒店開房，難道酒店里沒有么？即使到日租房，那也有提供的啊！”女孩頗為精通地說。
“但既不是在酒店，也不是在日租房，一時半會兒買不到，而且時間特別急，如果你有的話……”
“但你怎么就肯定我包里有呢？”女孩打斷了他。
趙兵一時間回答不上來。
女孩接著說：“不過，你還真猜對了�！�
趙兵很興奮。叫他興奮的是女孩沒生氣。他覺得自己中了彩票：“那可以借給我嗎？”
“借？”
“買？！”
“不賣�！迸⑾袷窃诙黑w兵，“本來嘛，本來我就不是賣安全套的�！�
趙兵覺得時間在自己耳邊呼嘯而過，到最后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幾乎已經(jīng)是哀求了。女孩似乎有所動，說：“看你急得樣子。她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
“那是誰？”
趙兵覺得自己要被女孩逼瘋。不過，她問得也對。她是誰？沈露。但沈露是誰呢？
“算了，不問你了，看你急的�！迸⒄f，“我也很想幫助你，今天我確實帶了一個套子，但中午在學(xué)校里就給用了，不好意思啊�！�
趙兵還想聽她講下去，他覺得這個女孩有些神奇。
“嘿，開玩笑啦！”女孩說，“其實這事很容易的，建議你找家按摩房，對面的巷子里就有。”女孩往馬路對面指了指。
趙兵恍然大悟，這一點他怎么沒想到？“怎么感謝你呀？”那一刻，趙兵覺得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不用謝�！�
“能留個手機號嗎？”
“沒必要吧。不過，如果我們還能再見面，那就是緣分了。汽車來啦，我走了，拜拜�！�
趙兵目送著女孩上了公共汽車。他似乎看到女孩沖他笑了一下。在夜色中，他當(dāng)然看不見。但他覺得看見了，于是揮揮手，也笑了一下：“平安夜快樂！”
車站對面的小街確實有不少按摩房。
三三兩兩的小姐，在這個無聊的平安夜里往外面張望。雖然是冬天，但她們穿得都很暴露，像充滿毒素的花朵嫵媚而慵懶。
趙兵既緊張又興奮。
他把電動車停在一個按摩房門口，兩個打扮妖艷的女孩立即沖他招手。她們顯然以為生意來了，其中一個女孩說：“快進來呀，帥哥�！�
趙兵站在門口，擺擺手，說：“大姐，我想問一下……”
“大姐？”黃頭發(fā)女孩看了看她的黑頭發(fā)伙伴，又看了看趙兵，“你有沒有搞錯？我們是小姐好不好？！”
“小姐，能不能幫一個忙？”
倆小姐大笑，黑頭發(fā)說：“幫你打飛機么？”
趙兵進了屋，說：“能不能賣給我一個安全套？”
倆小姐互相看了看，似乎沒明白趙兵的意思，趙兵覺得這是正常的，他不想跟她們解釋：“就說行不行吧？花十塊錢買一個�！�
黃頭發(fā)說：“你這是去哪兒用��？我們這的套子，只能在我們這里用�！�
“出二十塊行吧？”
黃頭發(fā)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你先在我們這里用一個，然后贈送你一個，怎么樣？”
“以后有時間一定來，要不給你們五十塊，買一個行不行？”
黑頭發(fā)對黃頭發(fā)說：“你看他急得，要不賣給他一個？”
趙兵感激地望著黑頭發(fā)，看樣子她比趙兵還小，笑起來特別甜，趙兵就想，干點什么不好呢，非得做小姐。但又一想，自己這大學(xué)生不也干起快遞了么？于是就想通了。
此時黃頭發(fā)手里確實晃悠著一個安全套。趙兵想象著它的口徑，想著是否適合自己。這玩意戴上就可以了嗎？難道不會掉下來嗎？他可從來沒戴過。趙兵伸手去接，黃頭發(fā)又把手縮了回去。
“著急吃不了熱豆腐�！秉S頭發(fā)說，“一百塊，怎么樣？”
趙兵覺得這簡直就是敲詐。有句話怎么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F(xiàn)在看來還真是這么回事。趙兵想：就不能助人為樂嗎？做件好事有那么難嗎？你現(xiàn)在是婊子，難道還準備當(dāng)一輩子婊子？人可得要積德啊！
趙兵怒目黃頭發(fā)，真想給她一巴掌。還是黑頭發(fā)善解人意，至少她同情自己，這真是個不錯的婊子。
趙兵盯著黃頭發(fā)，后者有些發(fā)毛：“你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趙兵一把搶過黃頭發(fā)手里的安全套，然后奪門而出，跨上電動車呼嘯而去。
在車上，趙兵興奮地搖動著那只安全套。他聽到身后有人大呼“搶劫”。他感到有很多人在追他，跑在最前面的是黃頭發(fā)，后面是黑頭發(fā)，再后面是面目不清的小姐們，她們黑壓壓的，鋪天蓋地，無邊無際，趙兵多么想祝她們平安夜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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