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套路講一段又一段故事。兄弟在瀘沽湖畔向女神求婚成功,當(dāng)天雙雙車禍去世。我?guī)е?fù)罪感重游瀘沽湖,結(jié)識女黑車司機(jī)阿夏,結(jié)下梁子,后得知阿夏為了兌現(xiàn)已故朋友的承諾走遍大半個中國,自此兩人展開了一場相互救贖之旅…… 作者簡介: 周燦,年輕時也曾因一個人與世界為敵,長大后才知道世界根本沒空管你。坐標(biāo)天府,就職于某精神病醫(yī)院,階段性從眾。曾有筆名若干,作品偶見紙刊,現(xiàn)已俱不承認(rèn)。性格直爽稍帶匪氣,筆觸微辣嗆人眼淚。 目錄: 001世界那么大,只想留在你身邊021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041那一年,我最愛你,卻也最愛不起你053那一年,大叔帶著一個小姑娘跑了071這些年,我很好,除了你什么都有087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會將你溫柔對待105曾因一個人,愛過一座城125茫茫人海,最難不過一個等147留下的,都是最好的163謝謝你,曾讓我那么喜歡183感謝你,曾毫無保留愛過我201我喝過許多烈酒,卻只愛過一個你這樣的人217你可以不相信愛情,但是你必須相信我235曾有一個人,為你走過千山萬水世界那么大只想留在你身邊 1. 許多年前,沈思皓覺得愛是沉默,是愛人口渴時候的一杯水,是哭泣時的一個擁抱,愈是深沉的愛,愈是難以啟齒。直至,他最好的兄弟追上了他最愛的姑娘,兄弟說:“思皓,你是打是罵我都認(rèn),但是你從來沒有說過要和她在一起!”姑娘問:“沈思皓,說一句喜歡我就那么難?曾經(jīng)我喜歡你是真的,現(xiàn)在我愛他也是真的。”他無法回答,只好說:“祝你們白頭偕老。”真心的。后來,兄弟向姑娘求婚,在瀘沽湖的湖畔,單膝著地,許一世深情。他在朋友圈看著兄弟曬出的婚戒,點(diǎn)了一個贊,說:“恭喜,回來給你們封一個大紅包。”兄弟笑哈哈地說好。當(dāng)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姑娘穿著染血的婚紗問:“思皓,如果你早點(diǎn)兒說喜歡我,我們之間是不是會不一樣?”他從夢中驚醒,胸口一陣絞痛,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侵襲著他。 他問:“你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心靈感應(yīng)的嗎?”問這句話的時候,他正坐在一輛前往瀘沽湖的白色面包車?yán),蜿蜒公路盤山而上,遠(yuǎn)處青山連綿。聽他說話的是一個留著齊耳短發(fā)的女人,穿著黑色的夾克衫,單手扶著方向盤,唇角微微上揚(yáng),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嘲弄。“你別不相信。”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跟別人提起這件事,“就在我做夢的那天晚上,他們在從瀘沽湖回西昌的路上出事了,跟一輛大貨車迎面撞上,連人帶車全滾山下去了。”女司機(jī)放慢車速,看了他一眼。“你不覺得他們是在托夢給我嗎?”三年來,他一直在假設(shè),如果那時候和姑娘在一起的是他,那么她和他最好的朋友是不是就不會死?十分鐘之后,女司機(jī)將車停在路邊說:“那場事故我有印象,出事的地段就這兒一帶,你不是想你兄弟嗎?讓你看看。”他感動得快哭了:“你真是一個好人。”女司機(jī)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他打開車門,走到護(hù)欄邊上,往日種種如膠卷在腦海中翻滾,看著遠(yuǎn)處青山如黛,眼眶通紅。驀然,一雙手從后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推,左腳順勢滑出公路,心臟猛地一跳,手臂又是一緊,他歪著身子驚魂未定地回過頭,只見女司機(jī)站在他的身后,雙手抓著他的衣袖,唇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促狹。“你干什么?”他從她手中掙脫,語氣有些激動道,“會嚇?biāo)廊说模?rdquo;“你不是說你兄弟托夢讓你一塊走嗎?”女司機(jī)嗤笑一聲,“誰身邊沒死過兩個人?說得就像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有故事似的,真矯情。”2. 這個女人叫阿夏,是他在西昌認(rèn)識的黑出租車司機(jī)。從他第一眼看見她,便覺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樣,眉眼冷冽,滿身匪氣,一口氣吃掉一籠小籠包都不帶喘氣的。那時候,他正在跟早餐店老板打聽,怎么去瀘沽湖。老板沒說話,她先搭腔了:“我?guī)闳,包車,六百?rdquo;他沒理她,繼續(xù)問老板:“在哪里能坐大巴?”阿夏看了他一眼。老板說:“坐大巴過去差不多要八個小時,而且一路都是山路,你包車好一些。”“算了,反正我是回去,算你四百。”阿夏說。“兩百。”他說。“我呸。”她說,“你他媽現(xiàn)在約個姑娘都不止這么點(diǎn)錢,三百五,一分都不能少。”“約姑娘能睡,我花三百五包車能睡你嗎?”比嘴賤他一點(diǎn)兒都不差。“這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她端起碗,將稀飯一飲而盡,“你到底走不走?”“走。”他將最后一口面條塞進(jìn)嘴里回道。她開的是一輛老式鈴木,車身上濺滿了泥,窗戶上落著灰,他站在車門前,不禁質(zhì)疑道:“這車還能開嗎?”“能開。”她簡言意駭,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jìn)去。沈思皓跟著她上路。 越靠近事發(fā)地點(diǎn),他的心越慌,只能靠不斷說話來緩解內(nèi)心的焦慮,誰知換來的竟是她的嘲笑。四個小時之后,汽車駛進(jìn)風(fēng)景區(qū),阿夏說:“景區(qū)票一百,我?guī)氵M(jìn)去,只要八十。”“謝了,不用。”他將錢遞給她,開門下車,從后座拿下行李箱,徑直往售票大廳走去,正值旺季,人群如潮,夕陽橫斜,筆直的公路盡頭昏黃一片。這時,他的手臂被人從后一拉,阿夏站在他的身后問道:“這樣,門票加住宿,我收你兩百二,怎么樣?”“不用。”他收回手,往大廳走去。他把傷口揭給她看,卻被她當(dāng)作一個笑話嘲諷。他不想跟她再多講一句話。3. 夜晚,他選擇住在瀘沽湖東南面的草海邊上。草海路邊,塵土飛揚(yáng),荒涼叢生,但是他選擇住在這里,因?yàn)樗沒有想好,在那個見證他們幸福的地方,他要做什么。他來這里的意義又是什么。草海湖面上漂浮著成片的枯草,曬照片的時候一度有人問他是不是在紅軍過草地的地方,只有一個朋友打電話問:“思皓,你去瀘沽湖做什么?”“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只是剛好有假,剛好想起兄弟和姑娘,一切都是剛剛好。“一切都過去了。”朋友欲言又止,“想開點(diǎn)兒,別做傻事。”他笑:“我能做什么傻事?”朋友答不上來:“反正,他倆死后你就怪怪的,別什么事都悶在心里,說出來總歸要好一些。”不知為何,他想起了那個女司機(jī)。“說出來干什么?讓人當(dāng)笑話聽嗎?”他站在旅店的長廊上,看著漸漸黯淡的天色道,“老狗,別擔(dān)心了,誰身邊沒死過兩個人,我沒那么脆弱。”他掛斷電話下樓,順著公路一直走,沿途行人寥寥,直至走到一家正在裝修的酒吧前,才停下腳步。門前立著一個招牌叫“阿夏的酒館”。少頃,他走向隔壁的燒烤攤,點(diǎn)了幾瓶酒和幾串五花肉后,與老板閑聊道:“隔壁酒館的老板是阿夏嗎?”老板笑道:“我們這的女孩都是阿夏,你找哪一個阿夏?”哪一個阿夏?他想了想:“女土匪,高高瘦瘦的,皮膚有點(diǎn)黑,笑起來的眼睛彎起來像狐貍。”他并不是一個記憶特別好的人,卻能將那個女人的長相描繪的不差分毫,通常這種情況只有一種,這個人一定欠了他。“夏芝啊。”半刻,老板將烤架上的烤肉翻過面道,“怎么?你要包車?”他不動聲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我這好像有一張名片,你等等。”老板低頭在布滿油污的圍裙里翻看起來,在空氣中傳來一陣焦味才將名片遞給他,“看看,是她嗎?”深藍(lán)色的名片上印著一個名字和一串手機(jī)號,以及承包的各類業(yè)務(wù)和身份。夏芝?蜅5曛鳎修k包車、向?qū)、住宿、景區(qū)門票代購的業(yè)務(wù)。這業(yè)務(wù)面可真廣。他掏出手機(jī),照著名片上面的電話撥通過去,一杯酒下肚,電話接通,一個冷清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好。”他清了清嗓子:“夏芝嗎?”“我是,請問你有什么事嗎?”比起在他面前的張牙舞爪,態(tài)度溫和得簡直判若兩人。“是這樣的,我明天早上想包一輛車去瀘沽湖。”“哦,大概幾點(diǎn)呢?”“六點(diǎn)鐘吧,在草海這邊。”他蹦著一張臉,報上附近的一個旅館名字道,“我姓沈。”“好的,沈先生。”她似乎并沒有聽出他的聲音,“請問你還有什么事嗎?”“我看你名片上提供這么多業(yè)務(wù),就想問問,有什么特殊服務(wù)嗎?”她直接掛斷了電話。4. 第二天,他一直睡到早上八點(diǎn)才起床,等收拾好的時候,已經(jīng)是九點(diǎn)以后,陽光灑滿整片湖,透過窗戶在旅館的木地板上投下一地璀璨。他背著旅行包,慢吞吞地走出旅店,拿出關(guān)機(jī)多時的電話,開機(jī),撥通道:“不好意思啊,夏小姐,我手機(jī)沒電了,睡過頭了。”她一聲冷笑,看著后視鏡道:“抬頭,往對面看。”他抬起頭,刺眼的陽光直射而來,晃得睜不開眼睛,抬手擋住陽光,透過指尖的縫隙,只見一輛白色的面包車停在對面。他穿過街道,走到駕駛室窗前,只見阿夏帶著黑色的墨鏡,黑色的頭發(f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沈先生?”她怒極反笑。“是我。”他回答得坦坦蕩蕩。“逗我玩呢?”她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問道,“好玩嗎?”“你昨天不也逗我玩嗎?大家算扯平了。”他聳聳肩,“這樣吧,你多等的幾個小時,我算錢給你。”如果是幾年前,阿夏必然會爆粗口,如今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行,一小時兩百,總共七百,拿錢。”“欠著。”他繞過她,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下。他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問道:“你有火嗎?”“我這一肚子火呢。”她猛地關(guān)上車門,咬牙切齒道,“要嗎?”“只要你給我就要。”他瞇著眼睛,含煙笑了起來,棱角分明的臉在陽光下仿佛散著光。阿夏發(fā)動汽車,不再理他。“你叫夏芝?”他將煙夾著指尖,手肘靠著車窗問道,“不是本地人吧?你說你一個外地人,跑這里來干什么?你看著也不像那種小清新的文藝妞啊。”他一掃昨日的陰霾,喋喋不休道:“這有電影院嗎?是不是看個電影,約個會都得開五個小時的車去西昌市里看?”阿夏一個剎車,他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歪,險些撞在擋風(fēng)玻璃上。“下去。”她說。他說:“你不是向?qū)?我給你一千五,陪我一天怎么樣?”不管是什么話,從他嘴里總有一種一語雙關(guān)的意味。阿夏深吸了一口氣:“行。”對付阿夏,只要給錢,萬事好說。這是昨天燒烤攤老板最后交給他的八字真言,出奇好使。5. 汽車穿梭過狹窄的街道,駛?cè)霝o沽湖附近,湖面上狂風(fēng)肆虐,河岸上停放著豬槽船,阿夏將汽車停穩(wěn),他卻久久未動,看著波濤洶涌的湖面,呼吸逐漸急促下來。“你干什么呢?”阿夏打開車門側(cè)對著他。他只覺腦子一片昏沉,推開門走下去,風(fēng)將一旁的橫幅吹得獵獵作響,湖水翻滾,由藍(lán)泛黃。湖邊有許多人在合影,他將雙手揣在兜里,無言地望著前方。阿夏立在他的身側(cè)看著手機(jī)。“你要嫁給我嗎?”他看向她,仿佛看著另一個人。風(fēng)聲太大,她聽得并不清楚,抬起頭問道:“什么?”“你要不要嫁給我?”他大聲問道,周圍不少人聞聲望來。“滾。”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發(fā)什么瘋?”他的眼睛里激起一片熱淚,朋友就是在這里跟姑娘求的婚,如今礁石還是昨日礁石,人卻早已不是舊日故人,他唯一能做的只能將一切再重演一遍。他的雙手扶住她的雙肩,眼眶通紅一片:“難道非要說出口才是愛嗎?那時候,除了我的嘴,全身上下都在說愛你。”阿夏下意識往他腹部以下掃了一眼,周圍的路人已經(jīng)開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雖然答案來得很遲,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二十一歲的我,很喜歡二十歲的你。”他抿緊嘴唇,終于在姑娘最喜歡的地方,說出了最想說的話,也許這就是他來這里的意義。他移開臉,用袖子擦去眼淚,掩飾自己的狼狽。“沒有人怪你,只是你一直不肯原諒自己。”這一次,她沒有冷嘲熱諷,“以后別來了。”阿夏站上一階臺階,伸手擦去他一側(cè)臉上的淚水。6. 晚上,他住在阿夏的旅館,準(zhǔn)備明早清晨離開。第二天,他推開門便看見阿夏正和幾個年輕的旅客在院落里聊天。“我好羨慕你能住在這里,跟世外桃源似的。”一個年輕女孩抱怨道,“我每天上班都要崩潰了。”“一年能賺多少?你肯定是富二代吧?”“姐,你簡直就是文藝青年的杰出代表,我給你拍張照發(fā)微博,你準(zhǔn)能火。”阿夏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剝豌豆,笑道:“我不是什么文藝青年,就是一個朋友喜歡這兒,我答應(yīng)了他要幫他實(shí)現(xiàn),所以就來了。”“那你朋友呢?”女孩蹲下來跟她一起剝豌豆。“死了。”她說。頓時,四周靜謐一片。“我就知道你們得這個表情。”她笑起來,“其實(shí)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懂事,什么刺激玩什么,有一次我們?nèi)ヅ郎剑錾仙襟w滑坡,六個人全給埋里面了,那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就互相說遺愿唄,誰活下來了,誰就去實(shí)現(xiàn)唄。”“那……活下來幾個?”一個男生追問道。“都死了。”她抬起頭,明媚的陽光照得她睜不開眼,“其他人的愿望都挺簡單的,就這個麻煩,早知道當(dāng)時就讓他換個愿望了。”“你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女孩道。她笑了一下:“你們的才叫故事,我的都是事故。”圍著她的幾個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沈思皓轉(zhuǎn)身走回房間,下午的時候,他跟阿夏借了車,一個人圍著瀘沽湖轉(zhuǎn)了一圈。直至晚上九點(diǎn)左右,才回到旅館,將鑰匙還給阿夏。“你有空嗎?陪我吃頓飯行嗎?”他問。阿夏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兩人去不遠(yuǎn)處的燒烤攤吃燒烤,點(diǎn)了一箱雪花,酒一瓶接著一瓶,阿夏問:“你今天去哪玩了?”他抬起頭,看著對面穿著米色長款毛衣的高瘦女人問道:“你喜歡這里嗎?”“不討厭。”她答。“你盤下這個旅館多少錢?”說起這個,阿夏直咂舌:“跟人合伙的,把我爸媽的房子抵押了,跟銀行貸了幾十萬吧。”“你掙的錢夠還嗎?”他突然想起她名片上那么多的業(yè)務(wù),心生惻隱,“之前的事,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不用。”她喝了一口酒,“你不是也賠我錢了嗎?”兩人又不說話了。吃完燒烤,回到旅館,臨近進(jìn)門的時候,他伸手抱住了她:“我明天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好。”她的手揣在兜里,“回去以后,別跟自己較勁了。”他很想問一句,那你呢?你留在這里,真的只是為了完成朋友的遺愿嗎?他放開她:“以后可以給你打電話嗎?”“可以,你朋友以后來這住宿我給打折。”偌大的院落里,只有從旁邊的窗戶隔著窗簾投射出來的淡淡燈光,他靜靜地看著她,然后鬼迷心竅地吻住了她的唇。啪。她回了他一個巴掌。以后,他再也不會來這了。7. 他離開的時候,坐的是另一輛黑車。車上擠滿了進(jìn)城的人,有本地人、有旅客,汽車駛出風(fēng)景區(qū),駛?cè)氡P山公路,司機(jī)是會說漢語的彝族人,熱情健談。這時,有一個年輕人問起:“師傅,你認(rèn)識那個開旅館的阿夏嗎?”沈思皓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天和阿夏在院子里聊天的年輕人。“夏芝嗎?這里的人都認(rèn)識她,大城市來的姑娘一點(diǎn)兒都不嬌氣。”“那她說的故事是真的嗎?”旁邊的女孩問道,“說什么朋友都死了。”“不全是。”司機(jī)回道。沈思皓故作不在意地看著窗外,這女人可真是一個騙子。“當(dāng)時活下來的還有她男朋友,但是他男朋友絲毫不把那些遺言當(dāng)回事,就她傻,為了那幾個承諾,大半個中國都跑遍了。”司機(jī)嘆了口氣,“前不久,她男朋友結(jié)婚還給她打電話,諷刺她來著,你說她男朋友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那她挺可憐的。”“這幾年好點(diǎn)兒,她剛來那會兒,整個人瘦得跟骷髏似的,整天喝得醉醺醺的,說醒著的時候就感覺他們在耳邊跟她說話。”“現(xiàn)在呢?”沈思皓開口道。“挺好的。”司機(jī)轉(zhuǎn)動方向盤,進(jìn)入盤山公路。下午兩點(diǎn),抵達(dá)西昌,他站在路邊抽了一根煙。8. 七個小時后。他又站了阿夏的小旅館前。有些人,從第一眼便注定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晚上九點(diǎn),阿夏穿著人字拖在院子里收床單,滿天星辰,他看著她,一言不發(fā)。她雙手將床單折疊在懷中,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有什么東西忘了帶嗎?”他搖了搖頭。“那你回來干什么?”“我來找你。”“找我干什么?”她覺得好笑。“幫你還債。”他板著面孔,“我二十六歲,可以為自己的言語和行為負(fù)責(zé),所以請你認(rèn)真一點(diǎn)兒。”“你想清楚了?這里可是去電影院看個電影都要花五個小時的地方。”“沒關(guān)系,以后你想看什么我演給你看。”阿夏還想說些什么,他卻已經(jīng)伸手抱住了她:“別說了,我要留下來。”“為什么?”“不知道,我只想留在你身邊。” 阿夏跟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倆剛坐在瀘沽湖邊喝完了第一瓶酒,我說:“敢情我坐八個小時的山路,從成都一路堵到西昌,就是來聽你花式虐狗的?”微風(fēng)徐徐,水聲陣陣。她看著我,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無論何時,都要去愛一個愿意為你留下來的人。”我沒好氣地踹了她一腳:“當(dāng)初讓我去愛一個帶我走的人是你,現(xiàn)在讓我去愛一個愿意留下來的人也是你,你怎么這么惡心?”她哈哈大笑,舉起酒瓶跟我干杯:“周燦,去愛一個愿意為你留下來的人,然后跟他走,你明白嗎?”不明白。后來,她喝醉了,沈思皓來背她回家,他一邊罵,一邊哄。我忍不住想抓一把狗糧吃。我說:“你怎么喜歡上她的?”他答:“最開始想睡她來著。”我被嗆得不輕。“后來,又有點(diǎn)心疼她,這個世上像她這么有‘肩膀’的人不多。”他仔細(xì)回憶道,“其實(shí)我那天在瀘沽湖跟她發(fā)完瘋就發(fā)燒了,雖然她說是怕我死在店里影響她生意,但是當(dāng)時我真挺難過的,她就靠著椅子睡,守了我一晚上,她是好姑娘。”“好好對她。”“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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