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在外星蟲族的進攻下岌岌可危,千百萬人喪失了生命。為了挽救地球。讓人類得以繼續(xù)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進攻蟲族在太空中的前進基地。為了完成這個有去無回的使命。人類組織了一支由孤兒組成的遠征軍。 孤兒詹森·萬德在父母死于蟲族之手后。自暴自棄。最后落得走上法庭。法官給他的選擇是。或者進監(jiān)獄。或者從軍服役。萬德選擇了后者。軍隊讓萬德從無知少年成長為優(yōu)秀士兵。踏上了對抗蟲族的戰(zhàn)場…… 作者簡介: 羅伯特·比特納,美國著名科幻作家。生于美國俄亥俄州的克利夫蘭。在伍斯特大學獲得地理學學士學位后。任辛辛那提大學國家科學基金會古生物學研究員。后來,他從事過多種工作。甚至包括軍事諜報活動。豐富的人生閱歷為他的軍事科幻小說提供了現(xiàn)實基礎(chǔ)。 目前,比特納住在科羅拉多州。寫作之余,他熱衷于馬拉松、潛水、登山以及滑雪板等多項運動! 比特納勾畫出的近未來既觸目驚心。又真實可信! ——美國著名科幻作家 喬·霍爾德曼 特納飽蘸情感的敘事猶如猛烈的炮火,摧毀了讀者的最后一道防線! ——美國《科幻小說周刊》 節(jié)奏緊湊、語言犀利……在所有軍事科幻中。比特納的小說明快、直率,相當成功! ——美國著名科幻作家 格雷戈里·本福德 一 “明天……陽光將普照大地……”伴隨著電路噪聲,揚聲器里傳出駕駛員低沉的聲音。飛船內(nèi)只有華氏零度,四百名士兵的呼吸使載人艙里霧氣彌漫。四下充溢著槍油和嘔吐物的氣味?峙绿枏膩聿辉谶@里燦爛過。從現(xiàn)在所處的木星運行軌道上看,太陽只是個蒼白黯淡的小圓點。我用雙手晃蕩著夾在雙膝間的步槍,聽到“普照大地”這句時禁不住笑了起來。我是四等專業(yè)軍士詹森·萬德,交上好運的孤兒之一。我們這些人一小時后將要拯救全人類,當然,也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戴著頭盔,臉對臉,一排排整齊端坐。在機艙里紅色頂燈的映照下,我們看上去活像一只只排列在孵化器中的雞蛋。埃特納電池讓軍裝生出融融暖意,幫助我們抵御船艙中的嚴寒。船艙的溫度調(diào)得與我們身下一百英里處的星球表面溫度一樣,那里的溫度是我們的敵人故意營造出來的。 我們的脊背嵌在護具中,緊靠著飛船的“耐壓艙壁”。全賴它的佑護,才將我們與外面的真空隔絕開來。飛船?狗屁。它只不過是一架波音七六七的機身,被人從亞利桑那沙漠的填埋場里挖出來,廢物利用,F(xiàn)在這具機殼經(jīng)過加固,裝上一只層流降落傘,用于將我們從母船投放到地面。我們現(xiàn)在不得不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老古董來打這場2040年的戰(zhàn)爭,空投艙就是其中之一。它的出廠日期遠在地球的太平盛世被摧毀之前,那時候,音樂劇《安妮》還是由真人扮演的呢。 紅色機艙燈不會被夜視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在我們停泊軌道下面一百英里的地方,木衛(wèi)三上面,那里始終是一片暗夜——天文學家們好像就是這樣講的。 我們將是首批看到木衛(wèi)三真面目的人類。不過也說不準。在真空中急速落下時,吱嘎作響的艙殼說不定會爆裂;從大氣里呼嘯而過時,我們也可能被徹底熔化——下面那些蟲族異類早已在星球的巖石外殼之上罩了一層人造大氣層。但愿我們不會像墜毀實驗所用的假人那樣一頭撞進木衛(wèi)三的地層,但愿我們手中這些塵封已久又重新啟用的武器能干掉在下面等候多時的蟲子。 誰能說得準呢?要知道,人類之中,真正見過這些敵人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只有我見到過活著的外星蟲子。 我的機槍射手哆嗦著靠在我的肩頭取暖,她的穆斯林念珠叮當作響,她正在急切地祈禱。對了,我這位老大是個四英尺十一英寸高的埃及姑娘。別看芒奇金個子矮小,她可是個神射手——正因為她體格嬌小,我們才為她取了《綠野仙蹤》里那個小矮人的名字。 我咬牙切齒地伸出手,一把按住她的念珠。芒奇金不再擺弄她那叮叮當當?shù)闹樽恿。我是個不可知論者,很難相信來自上天的神助會降臨到我的頭上。但同樣難以置信的事情畢竟已經(jīng)發(fā)生了:來自太陽系之外的偽頭足類的蟲豸在木星最大的衛(wèi)星上安營扎寨,從這里轟擊地球,屠戮了數(shù)以百萬計的生靈。 有人說,步兵生涯從頭到尾索然無趣、令人生厭,其中間或穿插著些刺激,卻又是極度駭人的恐怖。在太空母艦這尊一英里長的鋼桶里,我已經(jīng)旅行了六百天,但最終置身于空投艙中時,我仍舊膽戰(zhàn)心驚。我還是自己主動要求到這里來的呢。 我們?nèi)际侵鲃右蟮竭@里來的。無數(shù)人自愿加入木衛(wèi)三遠征軍,但當局只接納一萬名戰(zhàn)士,而且必須符合一個條件:全部親人都已離世,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芒奇金的雙親和六個姊妹在外星人對開羅的飛彈襲擊中罹難。我是獨生子,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空襲奪走了我唯一一個親人的生命。但現(xiàn)在來看,他們的不幸反倒成就了我們加入遠征軍的愿望。 媒體將我們稱作“孤兒十字軍”。 芒奇金討厭“十字軍”這個詞,因為她是伊斯蘭教徒。她稱我們?yōu)椤叭祟愖詈蟮南M薄?br/> 我們的副排長親身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所以他將我們稱為“肉頭”。他說,我們真正的名字應當叫做“孤兒院”,因為在戰(zhàn)場上,你唯一的親人只有這些被政府湊集到一起的陌生人。 現(xiàn)在,內(nèi)部通信器發(fā)出噼啪聲:“開始空投,按照我讀出的編號順序空投……開始!” 有人在抽泣。 母艦投下了全部的空投艙,二十只空投艙像蒲公英種子一般向四外飛散。艙內(nèi)的紅燈突然熄滅,隨著電源切換為內(nèi)部供電,瞬間之后又亮了起來。我們與母艦相連的管子已經(jīng)斷開,在艙殼上刮蹭著,就像一只打開的手銬,將我們釋放出來。 這一切都始于三年前,那時,我十八歲的生日剛過去一個星期。 二 “法官大人不喜歡在他的房間里看到手銬!钡し鹗屑暗し鹂h少年法庭的法警彎下腰,從我的手腕上取下那副金屬手鐲。他死死地盯著我,直到我垂下目光。他的嘴唇上還殘留著一些干涸的血跡,那是我給他的饋贈。 “我現(xiàn)在很好。”我早已從那種見人就打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但要說“很好”,還是假話。 今天早晨他們給我服用了鎮(zhèn)靜劑——當然沒讓我繼續(xù)吃百憂解二號——只是為了讓我在庭審中表現(xiàn)良好。媽媽去世已有兩個星期,她當時正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摧毀城市的大爆炸奪去了她的生命。也同樣是在兩個星期前,我把訓導老師的屎都揍出來了。社會慈善機構(gòu)真是明察秋毫,居然能想到我行兇打人大概與失去親人有關(guān)。 法警敲了敲門,而后打開門,揮揮手示意我進去。就這樣,我有幸結(jié)識了“可敬的迪奇·羅斯伍德·馬屈大人”。辦公室里只有我和法官兩個人。他穿的那套與他頭發(fā)顏色很相配的灰色西裝,緊緊裹在他摔跤手一般的雙肩上。他沒有穿法官的長袍。房間內(nèi)的家具古色古香,就連他的電腦都是那種老古董,像個帶電視機屏幕的匣子,還配著一只鍵盤。他這會兒肯定忙極了,為了不礙事,他將右邊空空的袖管用別針釘在胳膊肘上。他唯一的一只手中抓著一頁案卷。是我的檔案材料嗎? 他抬頭看過來,椅子吱吱作響,“萬德先生! “是的。先生,有何指教?” “你在拿我開玩笑嗎? “您的意思是?” “你們這代人從來不把老退伍兵稱作‘先生’! “先生,我叫我爸爸時也用‘先生’這個詞。”如果藥物作用這會兒真的消退了的話,我大概會即興發(fā)揮,當場號啕大哭起來,盡管我爸爸十年前就去世了。 他又看了看我的案卷,“唔。你倒是挺有禮貌的,照你所處的那種環(huán)境,簡直稱得上出類拔萃了! “他們給我服用鎮(zhèn)靜劑有多長時間了?” “兩個星期。從第一枚飛彈擊中印第安納波利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兩個星期了。孩子,出事后第二天你究竟為什么還要到學校去?當時你的精神狀態(tài)肯定糟透了! 我聳聳肩,“媽媽說過,她不在城里的時候我的學業(yè)也不能中斷。您剛才說‘第一枚飛彈’是什么意思?” “詹森,在你毆打老師那件事發(fā)生之后,我們進入了戰(zhàn)爭狀態(tài)。新奧爾良、菲尼克斯、開羅還有雅加達全都被摧毀了。像克萊斯勒大廈—樣大小的飛彈從天而降,將城市化為齏粉。那些玩意兒不是核彈。大家原以為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爆炸事件是炸彈造成的,是一次針對美國的恐怖襲擊! “我的老師就是那樣說的。她說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美國人全都該死,單憑我們對待第三世界的行徑就理當送命,所以我才揍了她! 法官憤怒地哼了一聲,“換作我也得揍她。那些飛彈來自太空,木星。還有更多的飛彈正在襲來!崩先寺曇暨煅,搖了搖頭,“死了兩千萬人。”他摘下眼鏡擦去淚水。 兩千萬?我只認得其中的一個,但我的淚水還是涌上了眼眶。 他的目光柔和起來,“孩子,你的問題只能算作九牛一毛,但我們倆一定要把這件事處理好,這是你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他緊緊握著我的案卷,像抓著一只救生圈,然后嘆了口氣,“你已經(jīng)長大了,應該可以像個成年人一樣經(jīng)受住打擊。你現(xiàn)在的處境很不利。在我得知你的情況之前,你家租住的房子已經(jīng)辦理完成了收回程序,因為你們沒有交足租金! 我感到頭暈目眩,“我們沒有房子了?” “你的私人物品都為你保留著。你有別的親屬可以投靠嗎?” 媽媽有位老姨媽,每年都寄來一封圣誕賀信。那種信樣式老舊。每一封都如出一轍,末尾的簽名總是“你的尼亞加拉瀑布”,最后總是一句用括號括起來的“呵呵”。去年的信是從養(yǎng)老院寄來的。我搖搖頭。 他直起身,伸出強壯有力的大手,撩起那只釘著的空袖管。他的模樣就像一頭大熊,雙目灼灼如電,“你知道我這條胳膊是怎么丟掉的嗎?” 我嚇得動彈不得。難道他要對他未成年的被告動手嗎?但我馬上明白他并非真的想得到我的回答,這才放下心來,“不知道,先生! “第二次阿富汗戰(zhàn)爭。部隊的軍事化管理能夠疏導你的怒氣,再說紀律對你也沒有壞處。法庭在做出判決時可以有很多選擇。這一次,我們進行的戰(zhàn)爭是正義的。你考慮一下,參軍怎么樣?” 他坐回去,拿起一方鎮(zhèn)紙。那東西好像是一顆炮彈,不過也可能是一顆恐龍的牙齒。近些年來,軍隊,尤其是陸軍,在人們眼中跟管子工差不多——二者的工作都同樣讓人討厭和鄙視。不過也難怪人們會有這樣的看法?植乐髁x的時代早已讓位于“泛美大同世界’,了。每個人都一心想擁有最新式的全息影像設(shè)備,買到便宜的機票四處旅行,而不是讓別人對自己指手畫腳。若要在槍炮和黃油之間做選擇,無論誰都會選黃油的。說到參軍,我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呢。 “詹森,你在想什么?” 我瞇起眼睛。自從有了肢體修復術(shù)以來,沒人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殘肢。莫非馬屈法官是位征兵宣傳員?不然他就是在暗中警告我? “我不愿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但當兵也跟關(guān)進監(jiān)獄差不多! “看來你的意思是拒絕參軍。詹森,你認為你的暴力行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今后不會再犯?” ‘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現(xiàn)在誰都不想打!卑賾n解二號讓我飄飄欲仙,他們給我灌下的別的藥物也頗為有效,不然的話,聽到他講這些話時,我會麻木不仁,沒有反應。 他點點頭,“你的檔案上說你以前從未惹過麻煩。這是真的?” 我猜他說的“麻煩”是指武裝搶劫,而不是指在學校自助餐廳里同麥茨格的布丁大戰(zhàn)。我點點頭。 “詹森,我想解決這個問題。若是把你送去寄養(yǎng),你的年齡太大了些,但我可以在案卷上將你的生日寫遲一點,這樣就可以把你偷偷塞給某個人家,讓你有一塊片瓦遮身之地。” 我聳聳肩,他拿起一支筆在案卷上寫起來。 寫罷之后他按了按鈴,法警進來將我領(lǐng)出去。我走到門邊時聽見馬屈大人說道:“祝你好運,詹森,愿上帝保佑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了! 三個星期后,馬屈法官又見到了我,但不是因為我主動求見。而且與上次不同,我們會面的地方并不在辦公室。隨著法警喊“全體起立”,馬屈法官身披黑袍走進他的審判廳。他坐在兩面美國國旗之間,皺看眉頭從眼鏡框上面打量著我。 我扭頭向窗外看去,外面的樹上沒有一片葉子。幾星期前,晝夜天空還有區(qū)別,藍色與黑色對比鮮明。現(xiàn)在,屢屢襲來的飛彈轟擊起的煙塵直抵同溫層,搞得白天與夜晚的差別變成了不同程度的灰色。他們說,幾年內(nèi)不會再有降雨,農(nóng)作物也沒有收成。人人都忙著貯藏花椰菜。 我們在打仗,但不知道敵人是誰。那些家伙出于我們無法理解的原因,一心要將我們置于死地,而我們能做的只有讓世界末日盡量遲些到來。同時還要死死抓住那些愚蠢的禮節(jié)俗套不放。 “你用球棒打碎了你寄養(yǎng)家庭的窗戶?還襲擊前去逮捕你的警官?” “這個世界把我逼瘋了! 馬屈法官瞟著天花板,“那么,就為你在卡農(nóng)城準備一間單人牢房吧,萬德先生。” 萬德先生。上次不是還管我叫詹森嗎?這回怎么不把我當朋友了? 我咽了口唾沫。 審判廳的大門在我身后輕輕關(guān)上,我轉(zhuǎn)身看看進來的是誰。是個身穿筆挺綠色制服的家伙,下巴和腦袋刮得锃亮,看上去一片青色。他立正站在過道上,胳膊下面夾著一本征兵宣傳冊。 馬屈法官從法官席上居高臨下地盯著我,“孩子,現(xiàn)在隨你挑選!盤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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