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照耀美國》的故事背景為,2066年時,中國已崛起成為世界第一大國,美國則已經(jīng)衰落,而以超級電腦“阿曼多”為核心的虛擬世界已經(jīng)成為人們?nèi)粘K畹氖澜,“阿曼多”則幾乎成為上帝。 主人公唐龍是中國的圍棋神童,應主辦方美國的邀請隨中國圍棋代表團去參加世界圍棋大賽。在美國,唐龍經(jīng)歷了紐約世貿(mào)中心的倒塌、“阿曼多”癱瘓、加入孩子軍團尋找能預言未來的“靈杖”、陪伴有尾巴的基因改造少年紐曼尋找父親,以及美國第二次南北戰(zhàn)爭,等等危險而荒誕的遭遇后,最終被中國救援軍解救。而火星在此過程中一直妖異地照耀著中天,看上去詭怪,卻又好像亙古如此。 作者簡介: 韓松 生于重慶。 1984—1991年就讀于武漢大學英文系、新聞系,獲文學學士學位及法學碩士學位。 1991年進入新華社,歷任記者、《瞭望東方周刊》雜志副總編輯、執(zhí)行總編輯,現(xiàn)任新華社對外新聞編輯部副主任兼中央新聞采訪中心副主任,《中國軍隊》雜志編委。 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科普作家協(xié)會會員。已出版小說等著作十余部,多次在海內(nèi)外獲得大獎。作品被譯為英文、意大利文、日文和希伯來文。 目錄: 自序當強盛中的強盛一去不再 第一章圍棋的聲音 第二章陸地的葬禮 第三章諾亞方舟 第四章少年樂園 第五章信息冰河 第六章新人類 第七章戰(zhàn)爭風云 第八章亞洲之星 第九章未來的陰影 “鬼魅中國”與盛世憂思飛氘 第一章圍棋的聲音 二○六六年三月,我十六歲,我準備去美國。 季節(jié)正值初春,一切都很絢麗。我們中國圍棋代表團一行三十六人,在北京西郊的國家航空航天港等待轉(zhuǎn)運。 航空航天港是一個一公里深的大坑,里外都很忙碌。蒸發(fā)出璀璨的銀光,吐出一架架垂直起降通勤器?涌谥車h揚著一千多面二階光學非線性五星紅旗,如同男人們臨風舒展的長長辮子,壯觀無比。 旅客們從不同顏色的鏈混合導管中涌流出來,除了中國公民,還有來自世界各地以及月球基地和拉格朗日點太空城中的游民。有一些是基因重組人或者克隆人。他們基本上來自歐洲,因為生物工程人在亞洲和非洲都被法律禁止。因此,他們走過我們面前時,都低垂著腦袋,顯露出自卑的樣子。 我和同伴們身穿政府統(tǒng)一訂購的白色長袍制服,胸前別著“中國圍棋代表團”的光電子標志牌,滿臉光宗耀祖的表情。 只是,這次旅行有些不同尋常。臨行前我們接到“阿曼多”通知,不允許使用私人交通工具,而必須組團行動。因此,我們才匯聚到了這里。 我們正準備享受集體活動的樂趣,不料,又出了一樣異事:轉(zhuǎn)運遲遲也不開始。在我們這個時代,并沒有航班延誤一說。那是六十年前才會發(fā)生的荒唐事情。但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呢?大家都很無聊,就想辦法打發(fā)時間。 我看見女棋手趙小故正跟國家轉(zhuǎn)運公司隨機提供的電子虛擬人下棋。虛擬人艷冶地搖著扇子,神情古樸。它是以上個世紀某位著名棋手的模樣出場的。聶衛(wèi)平還是馬曉春?我嫉妒地猜測。代表團的領(lǐng)隊余潛風九段在一側(cè)走來走去,長辮子在腰后一甩一甩。這是二十一世紀中葉中國男人流行的發(fā)式,起源于成都,后來普及到了全球。 “有誰能講個笑話?有誰能講個笑話?”是米遇春九段細聲細氣在嚷嚷。 “哪種傾向的?什么高度的?我看你不要著急……這不是在線狀態(tài)。”余潛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已經(jīng)等了一個半小時。我的雙腳還踩在實相地面,感到很不踏實。有這會兒工夫,我們早已到了華盛頓!辈芸思壕哦晤澛暭饨小 “你難道不知道網(wǎng)絡快要成為一個過時的詞匯?你這么說有沒有一點兒不虛心?”余潛風忽然嘶吼起來。 的確,這是一個心煩意亂的時刻,破壞了大家的情緒。似乎出了什么事,用那個年代的話來說。 跟六十年后不同,中國的實相首都北京當時還只是一個國際城市和亞星際城市。它同時很好地保持著悠久的民族文化傳統(tǒng),比如諷刺與幽默。而國家在網(wǎng)絡節(jié)點三○二上建立的首都,就完全不一樣了。 氣溫稍涼。國家氣候兼情緒控制局沒有工作。這天是法定“享受大自然日”。這樣的日子每月有四天。一定是受到了“阿曼多”的好心暗示,轉(zhuǎn)運公司的機器侍者送來了健力寶飲料。我打開一筒,聞聽李寧先生的電子模擬聲從罐底“嗡嗡”傳來: “喝清涼的健力寶,做合格的中國人!” 忽然,一個大蜘蛛網(wǎng)似的黑東西自天而降。那正是來接我們的磁噴流飛行器。 六十年后,世界已是一片福地。我躺在我的殼中,用艾科邁克語書寫這篇故事。我可能是世界上惟一能用這種神奇語言流暢寫作的人。而其他好手均放棄了它,或者其人已成骨殖。 艾科邁克語是英語、老式計算機語言、古藏語和上海話的混合語。它具有不發(fā)音的前綴和充分展開的敬語。作為舊時代厭世情緒的產(chǎn)物,艾科邁克語的非公開性存在曾經(jīng)非常“端的”。但它很快就要從宇宙中消亡了,就像現(xiàn)在的年輕人拋棄掉一重又一重的軀殼,去尋求量子化轉(zhuǎn)世。因此,山姆上校的一番心血,將在我死后,僅存在這部書中。我在此感謝譯者——我自己。 我的本土名叫唐龍,曾經(jīng)是一個中國人。我敘述的都是六十年前的往事。如果你們覺得太遙遠、太陌生,沒有關(guān)系。許多事情就是這樣子的。 在我的那個時代,人類生活在“阿曼多”夢幻社會的最后一個門戶結(jié)構(gòu)中。我們大部分時間像蜘蛛一樣黏附在網(wǎng)絡上,偶爾才用身體外出,俗稱“實相旅行”。我們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地球西部那個名叫美國的去處。 我們前往那兒參加世界圍棋錦標賽。中國派出了規(guī)模最大、水平最高的代表團。這是篤定的。跟中國一樣,美國也是一個國家,但我們對它還不是十分熟悉,因為美國閉關(guān)自守很長時間了,拒絕外國人的訪問。我們都是第一次去。 “難道這次不能不去?”前些天,我的媽媽楊阿妹從上海向我切入,滿懷關(guān)愛地這么詢問。上海是我的肉體的誕生地。我覺得,媽媽的全息影像經(jīng)過中微子—生物網(wǎng)絡處理器的情感修飾,雖然顯得真實,但是比較唐突。 “不能。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進行實相旅行了。我的骨骼正在變得疏松!蔽覑阑鸬鼐芙^。 “聽說美國很亂哪。我不是指網(wǎng)絡! “但這是以國家的名義,經(jīng)過了三次公民投票表決。另外,我必須在一年中提升三次棋力!” 二○六六年,我正感到過早成名的壓力。這是一種火燎屁股的感覺。我們那個時代流行早熟綜合征。這些,你們現(xiàn)在可能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你們的周圍,是一片福地。而我們那時,一切別無選擇。 就說我吧,我是北京大學高級圍棋系的大二學生和中國圍棋隊的隊員。國家讓我干的惟一事情便是專心下棋。也就是說,別的什么也不用干。在我們那個偉大而光榮的時代,為了國家的繁榮和進步,每個人的一生都被分派了一件固定的事情做。有人經(jīng)商,有人做官,有人教書,有人下棋。我們每人一門心思做好一件事情,國家就強大了。 什么?你們不信?沒有關(guān)系,慢慢會信的。 不過,媽媽提出的問題,也把我搞糊涂了。 為什么美國一定要承辦世界圍棋錦標賽?為什么世界也同意它來承辦?為什么我們決定集體去美國下棋? 有些事情,要到六十年后才能弄明白。那是你們的問題。 且說,在國家航空航天港,我們終于獲準進行實相轉(zhuǎn)運。我根本沒有想到,這趟旅行會打根兒上改變我的命運。 你們都沒有聽說過磁噴流飛行器吧。那可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通勤工具,五年前才經(jīng)過“軍轉(zhuǎn)民”的方式投放市場。這主要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月部隊的倡議,后來由全國人大表決通過。它利用人造磁場,產(chǎn)生反重力。但由于是技術(shù)過渡期,并擔心刺激鄰國,我們同時還使用普通的氫動力和高溫等離子聚變空天飛機。 這些你們聽了都會笑話。但是,在星球還沒有變成福地之前,這的確是事實。 我們在飛行器上剛剛坐好,就上來了十幾個一毛不長的男人,他們的辮子是假的。他們朝我們微笑,可是笑得像狗子一樣。從他們的反應敏捷度上看,大腦皮層上一定植入了特種生物芯片。我們也不能肯定他們是不是電子虛擬人。 余潛風故作神秘地告訴大家:“不是虛擬人,而是生物有機體。確切來講,他們是國家保全委員會一○八局的便衣。我們耽擱,就是因為接到通知,要增加他們幾個人! “難道他們具備很高的棋力?”棋手們拖著裊裊長音一齊發(fā)問。 “當然不是?墒,他們是散手九段!” “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美國昨天又發(fā)生了騷亂!” 便衣們的到來,使我既緊張又興奮。二十一世紀中葉,圍棋已成為全球第一大運動。下棋是最受歡迎的體育項目,這有點兒像二十世紀的足球,卻使足球望塵莫及。圍棋高手作為最有錢、最有身份的人,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最受尊敬、最受愛戴,當然也最受保護。我們絕對不能受到絲毫傷害。所以哪里有圍棋比賽,哪里就有大批便衣。當然,他們同時也監(jiān)控我們的行為,看我們是不是確實只干下棋這一件事情。 神情木然的便衣像大桶一樣“轟”的一聲坐在我們這些億萬富翁身邊。大家互相傳遞起了喜悅的眼色,卻暫時停止了說笑,這使我略感郁悶。這時,飛行器垂直上升,離開祖國的大地,很快進入同溫層。整個過程無聲無息,除了曹克己九段放了一個屁。 一路上,我思忖余潛風的話,覺得或許真要出什么事。對此我倒不很在意,相反,卻暗懷一種新鮮的期冀。在中國,一切過于太平,太平得近于平庸。很多人都想出點事兒,好讓生活重新變得刺激。這種心理是不是有一些反常而莫名呢?畢竟,那時還不是福地。 美國,究竟是怎樣一個國度?世界,正在發(fā)生什么變化?二○六六年,我十六歲了,忽然得面對這樣怪譎而深奧的問題。 六十年前,星球雖然還沒有成為福地,但它也在漸入佳境:核武器已全部銷毀,北約主導聯(lián)合國的歷史終告結(jié)束,除了個別像美國這樣的國家還時不時發(fā)生國內(nèi)沖突,和平可以說基本上臨幸了全球,人們過著越來越快活的生活。 二十一世紀上半葉的重大事件,是中國的崛起和美國的衰落。在星球上,形成了以華人為中心的龐大經(jīng)濟文化圈。不管在哪兒,你只要說自己是中國人,那都是一件十分開心和妥帖的事情。 彼時,虛擬世界的過分發(fā)達使得國家的地理疆界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就實相來說,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外層空間和海洋深處,在那里進行了諸多物質(zhì)文明和精神文明開發(fā)。人類修建了第一批太空城和海底城,并大規(guī)模移民。后來又開墾了月球和火星,在上面駐軍、經(jīng)商和流放持不同政見者。 但世界仍舊劃分為不同的國家,這畢竟是一種古老而莊重的風俗。當時,全球共有國家一千多個,是人類歷史上國家最多的時期。 網(wǎng)絡在那時發(fā)展到了鼎盛。因此網(wǎng)絡上也成立了許多虛擬國家。大多數(shù)是新命名的,不過也有一些舊的國家在網(wǎng)絡上重生,比如有一個國家名叫“日本”。日本曾經(jīng)是一個島國,但作為實相而存在的日本本土,有一年在太平洋大地震中斷裂沉沒了,幸存的日本人便在網(wǎng)絡上再建了他們的祖國。 網(wǎng)絡國家很有意思。有的全國人口加起來只有十幾個;有的起了奇奇怪怪的名字,比如“幸福像花兒一樣”、“吾國僅在黃昏時分出現(xiàn)”、“不是大不列顛王國”、“必是德意志聯(lián)邦共和國”,等等。這些國家的誕生帶來了很多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變化。國家主權(quán)領(lǐng)土也有了全新的概念。 人們把這網(wǎng)絡世界統(tǒng)稱為“阿曼多”夢幻社會!鞍⒙唷笔怯幸庾R的程序生命。全世界的中微子—生物網(wǎng)絡處理器都是它的細胞和神經(jīng)。 “阿曼多”是怎么在無生命的基礎(chǔ)上自主進化出意識的,這一點至今沒有從科學原理上得到圓滿解釋。考慮到意識原本不過就是一堆亂糟糟的電子脈沖,人類只好面對這樣一個基本事實:顯然,意識從物質(zhì)胚基上產(chǎn)生的路徑肯定不止一條,意識的實現(xiàn)形式也必然是多種多樣的。以前大家僅僅信奉一種模式,這無非是自欺欺人。因此,“阿曼多”的誕生,就成為了地球演化史上生命產(chǎn)生以后最重大的事情。 “阿曼多”幫助一百億顆人腦管理和配置資金、能源、材料及信息。人不再是存在的主體。自從二十世紀末網(wǎng)絡超文本數(shù)量急劇膨脹而超出人類的瀏覽能力之后,大家就在暗暗期盼一位“全知全能超級引導者”的出現(xiàn)了。如今,“阿曼多”成為了星球的“第一生命”,或稱“世界之心”。有一次,世界信息組織(WIO)給“阿曼多”的表現(xiàn)打分。結(jié)果,打出了九十九分的高分——滿分是一百分,之所以保留了一分,是考慮到“阿曼多”已把自己搞成了一個藝術(shù)品,而偉大的藝術(shù)總是要有點遺憾的,人類尊重這個事實。而從政治角度得出的結(jié)論則是,“阿曼多”改變了發(fā)達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信息分布不均衡的狀況,使得民主、自由、公平、正義這些口號不再像氣泡一樣懸浮在空中。并且,從生活上看,它還總是溫情脈脈,像一位嫂子。 就是這樣,人類首次與自己生造出來的一個非蛋白質(zhì)高等技術(shù)智慧生命同存于一顆行星,并受著它無微不至的蔭庇。這就是我們那個時代的主題。怎樣,很奇異是吧?總之,在二十一世紀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一切相安無事,一切像鐘表一樣運行。雖然美國衰落了,日本沉沒了,但全世界、全太陽系,由于中國的崛起,經(jīng)濟和貿(mào)易仍然保持繁榮。同時,這也是因為“阿曼多”不知疲倦地用它那超乎尋常的計算能力,在全心全意打理我們的日常生活呀……?? 這的確是快活無比的時代。但是忽然有一天,知識分子精英卻憂 心忡忡起來。他們提出了一些常人無法想像的問題,比如:“阿曼多”的智能發(fā)展過快會危及人類生存嗎?它會控制人類嗎?會把人類當做它的奴隸嗎?它會驅(qū)使人們?nèi)プ鲆恍┧麄儾辉缸龅膶擂问聠?它會要求全人類都變成同性戀嗎?br/> 精英們指出,人類一旦離開“阿曼多”,也許就什么也干不成了!鞍⒙唷贝媪巳祟愃伎肌H祟愒絹碓揭蕾囘@個用電子神經(jīng)構(gòu)筑起來的冰冷東西,而不是自己的情感和記憶(以及內(nèi)分泌系統(tǒng))。人類的大腦正在發(fā)生結(jié)構(gòu)性變化。萬一“阿曼多”撒手不干了,一百億人不會瞬間傻掉吧?不,網(wǎng)絡本身就早已把大家變?yōu)樯底雍蜌埣擦恕?br/> 在知識分子精英的推波助瀾下,二十一世紀中葉爆發(fā)了一連串激進的反信息運動。一些意識到了夢幻社會存在危險的社會團體和組織,逐漸恢復了不經(jīng)“阿曼多”的實相生存,也就是說,把自己與網(wǎng)絡的聯(lián)系暫時切斷了,或者部分切斷了。有的國家和政府,干脆讓自己在網(wǎng)絡上休眠了。這是一件很“端的”的事情。 圍棋選手通過實相旅行,重新回到木頭或金屬做的小方桌前,面對面手談,就是這股潮流中的一朵浪花,而且是一朵最大最美的浪花,因為,圍棋是人類智力和情感的最先進代表,同時,這樣做也是為了國家和人民的長遠利益。 國家和人民的長遠利益?我不太懂得這些。那是令大人們抓狂的問題。還是回頭來敘述這趟旅行吧。說實話,那時我們的旅行機會很少,甚至有人宣告,有了網(wǎng)絡以后,旅行的時代就結(jié)束了。當然了,就算是實相旅行,我們也還不可能完全脫離“阿曼多”的協(xié)助。要徹底走出它,對于任何人來講都意味著一個神話?偠灾,在“阿曼多”正確并準確的心靈導航下,只用了半個小時,我們就越過太平洋,順利轉(zhuǎn)運至北美。磁噴流飛行器接地的一剎那,沒有料想中的冷波擾動。 我把北美大陸感受到的第一絲氣息與我在網(wǎng)絡中獲得的印象作對比。但我沒能產(chǎn)生期待中的匹配。來之前我打聽到,這是一塊充滿非線性氣候因素和人際廢氣的大陸,生活著奇異非常的轉(zhuǎn)基因動物。大人和孩子,經(jīng)過克隆以后,都土里土氣,或狀若妖魔。我的印象中這也是一塊遙遠得像是天外的大陸,因為人們很少來這兒旅行。作為也能生長植物和出產(chǎn)礦物的實體,北美在過去幾十年里,與地球上其他地方隔絕了,從而被忙碌不堪、高速運轉(zhuǎn)的夢幻社會遺忘在了腦后。 可是,奇怪的是,我沒能生產(chǎn)匹配。這是一種不妥的感覺,卻令我再度暗暗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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