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勒·蒙克是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主管特別調(diào)查小組的特工，總是按照匡蒂科規(guī)則辦案。
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局長助理凱文派蒙克和莉薩負責調(diào)查湯普森法官。蒙克請線人幫助調(diào)查湯普森的劣跡，幾經(jīng)周折發(fā)現(xiàn)，湯普森1971年曾懷孕。并到醫(yī)院非法墮胎。蒙克立刻回局里把這個驚人的情況匯報給凱文。然而，第二天，蒙克在廣播中意外得知湯普森法官已通過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調(diào)查，一切清白，任命她為最高法院法官的昕證會一周后舉行。莉薩瞞著蒙克執(zhí)意去找尋真相，不料陷入重重險境……
作者簡介：
吉恩·里爾，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前特工，曾從事秘密指派、反情報和反間諜工作20年。退役后，他開始嘗試創(chuàng)作反映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內(nèi)情的驚險小說。除了寫作他還在笫8新聞頻道做廣播反恐怖主義分析員。他也時�，F(xiàn)身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美國國家廣播公司、�？怂购兔绹芯�新聞網(wǎng)，是全美主流傳媒公司的�？汀�
1
遇上陳保羅博士很久以前，我就是一個撒謊者。我精于此道，已經(jīng)騙了我老板好多年了——但是現(xiàn)在他們改變了規(guī)則，他們終于變得認真起來�，F(xiàn)在，他們有了全新的機器，突然之間我沒機會撒謊了。或者說，我們每星期一下午在他位于喬治敦的生物反饋訓練所的定期會面中，陳博士就是這么告訴我的。
“這并非只是自信，蒙克先生，”他說，“否則，你就根本不需要我了。你掌握了操縱測謊器的技巧，但是這再也沒有用了。”
陳博士把這間幽暗的辦公室弄得太暖和了，他坐在控制臺前，而我則靠在他右邊幾英尺遠的一張皮躺椅上，穿著長襪的雙腿像往常一樣從椅子末端伸出來。芳香的煙味從房間角落里點著的薰香上繚繞而出，控制臺上高亮度的臺燈發(fā)出一束錐形光，渲染了陳那張憔悴的臉。
他繼續(xù)說道：“測謊器是一種情緒科學。這是它為何那么不可靠，為什么一個像你這樣意志堅強的人可以被教會去愚弄它的原因。這也是科技為何要換一個方向，向認知而非情感方向發(fā)展的緣由。蒙克先生，未來要研究的是人的腦波，而不是那些像血壓和皮膚電反應那樣的瞬間現(xiàn)象。而現(xiàn)在——至少對你來說——未來似乎已經(jīng)到來了�！�
我看了看手表。他究竟在說些什么呀？我今天沒時間聽這個。我轉(zhuǎn)過頭，盯著他。
“你在說什么……你是說幫不了我？”
“我在說無論如何我們一直在用的方法行不通了。如果測謊器沒有了，還談什么戰(zhàn)勝它？干嗎還要在電腦時代學習使用計算尺？”
我的后脖頸開始發(fā)燙�！澳愕鹊浆F(xiàn)在才告訴我這些？”
“早說了等于浪費時間，得讓我對你更為了解。如果你在傳統(tǒng)測試中沒有這樣的進步，就不會有戰(zhàn)勝新機器的希望�！�
我點著頭，但是時間正在被浪費，該死的，我根本不在乎他認為我能干什么還是不能干什么。不管什么，我把它干成就是了。
我告訴他：“什么樣的測試都能戰(zhàn)勝的，我付錢是讓你告訴我怎么去戰(zhàn)勝它，而不是要你告訴我為什么勝不了�！�
他笑了，嘴唇張開了一厘米左右，不整齊的牙齒在那詭異的燈光中閃爍著�！懊煽讼壬阏媸俏矣龅降淖钣袥Q心的客戶了。我對找借口也沒有興趣。也許我們還是開始吧�！�
“我們要談些什么？要多長時間？我六點鐘要飛離華盛頓巴爾的摩國際機場，去機場前，得回辦公室，至少要有一個小時整理文件。等明天我不用那么趕時間了再談，也許那樣更好些�！�
他搖了搖頭。“你不能走。我們一定不能因為你趕時間就停止，因為你正在承受的壓力很大。事實上，情況恰恰相反。如果你不能學會在胃痙攣和脖子僵硬的時候做到那一點的話，就沒戲了。但是一旦你能夠做到，他們的設備就對你毫無作用。”
我張嘴想爭辯，但是又閉上了，因為我承認他是對的，而且當事實最終發(fā)生時，我還得感謝他的幫助。我點了點頭，然后陳離開了控制臺，好像沒走一步就來到了我的躺椅邊。
他手里拿著幾十根細軟的電線——和我們一直在測謊器上用的很相像——我明白，它們是要接到占了控制臺大部分地方的那塊紅木儀器板上的。他站在我旁邊，動手把傳感器貼在我臉上、頭皮上，還有脖子上。他一邊忙碌著，一邊說著話。
“要成功地撒謊，”他說道，“你首先得想著你要說的話，估計它們被信以為真的可能性有多大。這樣做就出現(xiàn)了你說真話時所沒有的腦電波脈沖。研究者認為人類無力控制這樣的脈沖，但是我的假設是他們都錯了。你第一次來找我是因為我成功地幫助了你的同事。你們這些人現(xiàn)在對我的研究十分重要�！�
“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特工有什么特別之處？”
“你是一個非凡而真正的說謊者，蒙克先生。我是這一領(lǐng)域惟一一個能有幸協(xié)助你的研究人員。”
我注視著他，想著該怎樣回答他。說很榮幸不太好，說他媽的也不行。但還沒等我想出更好的回答來，他又講了下去。
“對于這樣的研究，幾乎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說謊者�？墒亲尲俚恼f謊者像真的說謊者那樣思考卻太難了�！彼奈⑿υ谀槻康年幱跋嘛@得很可怕�！奥�(lián)邦調(diào)查局是擁有數(shù)量豐富的說謊者的來源地，一直到胡佛本人。應該說，不是在法庭上——不是經(jīng)常在法庭上，而是在調(diào)查局自己內(nèi)部。胡佛建立了一套制度，要求他的特工們靠對他撒謊保住工作。這制度從沒改變過�！�
他身體前傾著離我更近了些，并把最后兩個傳感器貼在我右耳朵上�！澳銧庌q說你那些特殊的謊言與工作并無關(guān)系，但調(diào)查局是不會同意的。事實上，他們會僅僅因為你到這里來就解雇你。你受到提拔去完成一項你不喜歡的任務，但如果你想去干你認為更為重要的反恐工作，你首先就得通過謊言探測器的測試。你現(xiàn)在就要學會如何來應付。你沒學會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我點了點頭，那電線嘩啦作響。“那我們就開始吧。從哪里開始呢？”
“我必須為你建立一條底線。我會問你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你就回答是或不是，就像你在做測謊器測試時一樣�？刂婆_上的顯示器會顯現(xiàn)出連接在你頭上的傳感器的信息。數(shù)字輸入被轉(zhuǎn)換為顏色。藍線表示實話，紅線是腦電波脈沖，表示你在撒謊。”
“要我和你一起看屏幕嗎？”
“今天不要。”
我盡量讓自己舒服些，但是這并不容易。也許這就是測試的一部分。
“蒙克先生，你是四十八歲嗎？”
“是�！�
“你的眼睛是藍色的嗎？”
“是。”
“你的頭發(fā)是棕色的嗎？”
“是�！�
“你是負責為白宮進行特別調(diào)查的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主管嗎？”
“是。”
“在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官方文件中你曾經(jīng)撒過謊嗎？”
“是�！�
“你住在弗吉尼亞州的弗雷德里克斯堡市嗎？”
“是�！�
“你與已知的罪犯有交往嗎？”
“不是�！�
“你是在大華盛頓市區(qū)分局工作嗎？”
“是�！�
“你曾經(jīng)對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就自己的私人生活撒過謊嗎？”
“不是�！�
陳博士站起身，回到躺椅旁，動手拿掉那些傳感器。
“怎么樣？”我問他，“我是說，第一次的測試�！彼粗遥負u了搖頭。我就不用再問了。
2
通往位于第四街的大華盛頓市區(qū)分局的城際交通十分擁擠，足以使我有大量的時間來思考。陳博士的否定困擾著我，最后我確信，自己是被那個即將到來的夜晚弄得心神不定，才會在他那最新的發(fā)明前敗下陣來的。下一次我會做好準備。如果康涅狄格的事情如愿解決，我甚至還能當場把他的賬單付掉一部分呢。
我經(jīng)過賓夕法尼亞大街上的胡佛大樓，注意到在第九街拐角的正面出口附近正發(fā)生著一場騷亂。藍白相間的市警察局分隊的車停在路邊。一群抗議者又一次迫近了大門。市警察局的警察們正強行把他們向街上推，但是人群并不愿意后退。他們把標語牌向警察戳過去，就像弗蘭肯斯坦電影中拿火炬的村民，我透過自己車上擋風玻璃前雨刷的啪啪聲，也聽到了他們熟悉的口號。
“停－止－卡尼－沃爾！”他們喊著，根本不理會一個事實，即調(diào)查局很早以前就把那個有爭議的電子郵件攔截程序的名字改成了不那么具有煽動性卻又不太好叫的DCSl000。“停一止一卡尼一沃爾！”
當然了，他們也會去大區(qū)分局的，他們對該程序最新添加部分的憤怒與日俱增，該部分有一個頗具科幻小說味道的名字叫“神燈”，它能侵人家用電腦，長驅(qū)直入一直到達向硬盤傳送數(shù)據(jù)的每一個按鍵。連我都認為，如果考慮到其被濫用的可能，如果想像一個肆無忌憚的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特工使用這個程序侵入憲法第四修正案，這確實令人擔心。難怪這些抗議者要扛著標語牌直接沖我們來了。他們是合法的抗議者，但是這些誠實的人從來就容易對付。
令雙方都感到不幸的是，還出現(xiàn)了其他情況——那些砸玻璃窗、扔石塊、大吵大嚷，并且散漫無度的暴徒，他們只要有機會放縱，就會不惜干出一切。今天他們?yōu)榈氖恰吧駸簟保郧盀榈氖鞘澜缳Q(mào)易組織，下個月——自9·11事件后就一貫如此——又會是“公平對待恐怖主義分子”了。
我在印地安那大街上沿著對角線抄近路開車，三分鐘后便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個明智的決定。通向局里車庫的下坡路上擠滿了抗議的人群，但附近沒有警察，也沒有總務管理局的警衛(wèi)。很典型。只要胡佛大樓沒事，干苦力的就輕松多了。我得承認，這群人動靜很大，他們的口號清晰可辨，蓋過了我車上收音機里傳出的音樂聲。
“停一止一卡尼一沃爾！……停一止一卡尼一沃爾！……停一止一卡尼一沃爾！”
我駛過坡道，把我的隨想曲汽車緩緩開到他們面前，按了好幾次喇叭，但是還是讓這輛大車前進著。沒開多遠我就感到車后部一陣搖晃。我往后視鏡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在車后有個大胡子男人穿著一件軍用迷彩服，戴著一頂黑色的針織風帽，正在車子的保險杠上跳上躥下的，叫著喊著，他用中指指著我，憤怒得嘴角直流口水，企圖向我的后窗吐唾沫。我倒是想把這家伙送上聯(lián)邦法庭，可我沒時間做書面工作，便一踩剎車。那個白癡失去了平衡，趔趄地前撲在車身上，又從車上跌下去。我咧嘴笑了，最簡單的方法總是最有效的。
但是我馬上就意識到，這并沒有那么簡單。
這個大胡子男人出現(xiàn)在我的車窗外，舉起胳膊，朝我揮舞過來。我轉(zhuǎn)開頭，扭過身子，聽到雞蛋打到車窗的劈啪破裂聲。我又轉(zhuǎn)了回來，透過散開的蛋黃，隔著玻璃盯著他。
我猛地把變速桿壓到停車位置，推開車門，那家伙還沒來得及跳回去就被撞上了。他絆了一下，跌到路旁，我立刻撲到他身上，一把抓起他的迷彩服，將他猛拉起身。他瞪大了眼睛，可是鬧事的人群那憤怒的喊叫聲又使他鼓起了勇氣。
“就像頭豬！”他嚷嚷著，“想干嗎，揍我嗎？”
“蓋世太保！、”他背后傳來了一個喊叫聲。
“納粹！”第二個聲音附和著。
第三個人向我靠近過來，他張大了嘴巴�！澳憧梢园盐覀兌荚琢�！”他叫囂著越走越近。
人群開始向我緩緩移過來，我把那扔雞蛋的家伙朝他們的方向拽了幾步，這讓他們一陣困惑，沉默下來。
“大家想一想，”我說著，聲音響亮到足以讓每個人都能聽到�！耙u擊聯(lián)邦官員要坐一年牢……最少罰款一萬美金，但是別讓這些嚇住了你們。也許你們可以一起去法官那里，來個集體打折�！蔽一仡^對著那個俘虜，“我和你做個交易，你就把它當作認罪求隋協(xié)議吧�！�
“你他媽的說些啥？”他咕噥著，“瘋了還是怎么的？”
“就是這么的了，”我說著指指他左手的雜貨袋，“還有雞蛋嗎？”
他頓時沒話了，于是我抓過那個袋子，檢查起來。果不其然，袋子里是新買的一紙盒雞蛋，還是雙A級特大號的。惟一損失的一個早已在我車窗上凝結(jié)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著被我捕獲的家伙。
“我沒必要一定得告訴你——”
我猛一拽他的上衣，竟使他的絨線帽掉下來蓋住了他的半邊臉，他都沒來得及拉回去。
“史蒂夫�！彼緡佒�。
“行，史蒂夫，我們就這么辦。”我把那盒雞蛋拿出袋子。“把你的帽子給我�！�
“休想！”他說道，“他媽的休想！你不能讓我——”
我伸手去拿掛在我皮帶上的手銬，“好吧，也許我們最好立刻就這么辦。”
他舉起了手�！安倌銒尩摹！彼緡佒呀q線帽從頭上拿下來，遞給了我。
我把那盒雞蛋全倒在他的帽子里，把帽子小心翼翼地扣回他的腦袋
上，然后緊貼著他的耳朵壓下去。他朝我晃起了腦袋，意識到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我并沒有讓他難受太長的時間——這倒是應該受到贊揚。沒等他舉起手來阻止我，我便利用高他六英寸的優(yōu)勢，伸出手，正對著他尖尖的頭頂拍了一下。輕柔的蛋殼破裂聲非常清晰，周圍出現(xiàn)了一片幾乎是超現(xiàn)實主義的寧靜。
人群大氣都不出，史蒂夫睜圓了眼睛。一簾黃色的蛋黃從帽子下面沿著他的前額滑下來，流進了那雙眼睛。他抹掉了這些黏糊糊的東西，瞪著我，我猜到那里面萌動著復仇計劃的種子。
我得監(jiān)視他，當我走回自己的車子并繼續(xù)向下坡的車庫駛?cè)r我暗暗想著，不過我并不怎么擔心。他這類人沒有一群烏合之眾相隨是干不了什么事的，而且得過一會兒——等這個消息在華盛頓的白癡團隊中傳開后——年輕的史蒂夫才能找到另一個團伙來支持他。
我走上樓，走過大房間，走向我位于17小組大房間后面的辦公室。在二十個委派到我的特別調(diào)查小組——用局里的行話說就是特調(diào)組——的特工中，大多數(shù)人正在桌子旁，電話機貼在耳朵上，從世界各地抽取著有關(guān)在幾百個政府職位的申請者和提名者中一兩個人員的信息，這樣的人總是舉足輕重，會使白宮為此提出特別關(guān)注的要求。我初次聽到那些嘈雜聲音時覺得很是驚訝，但過不多久我甚至都注意不到它了。一年多一點之前我就開始負責這個小組，這是我爬上管理階層的第一步，但我依然對這些人如何會在這樣混亂的環(huán)境下做出如此高質(zhì)量的工作感到困惑不解。
我停在秘書卡倫·基爾布賴德的桌旁，她看著我。
“我剛要打你的手機找你，”她說，“主管副局長要見你。聽口氣他不太開心�！彼劬σ徊[，顯出關(guān)注的樣子，“你做了什么了？”
“什么也沒做�！蔽腋嬖V她，但是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人看到了樓下發(fā)生的事，告了我的密�；蛘呤侵鞴芨本珠L凱文·芬納蒂親眼看到了。主管副局長的辦公室望出去正好是大街，還有通往車庫的下坡道。他很可能一直在觀看，想到這里，我有些不快。去見這位負責大華盛頓市分局的人就像去拜訪直腸病學專家一樣無趣。
我想拿起辦公室的電話撥他的號碼，但是特工莉薩·桑茲坐在那里擋住了去路。我走過她身邊，來到書桌旁的金屬衣帽架邊，掛起雨衣，轉(zhuǎn)過身，視線越過她的頭頂，瞥了瞥墻上的普通掛鐘。
“急事，”我對她說，“我馬上要和主管副局長碰個面，然后一小時內(nèi)要到達華盛頓巴爾的摩國際機場�！背瘯雷呷r，我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是花香型的，但不甜蜜，也許是野花，蓋住了我從陰險的陳博士那里帶回的腋臭。
桑茲那雙棕黑色的眼睛盯著我，“你要走？現(xiàn)在嗎？不等我們做完關(guān)于湯普森的報告了？”
我坐到桌子后面，拿起電話，告訴凱文·芬納蒂的秘書我就上樓去，然后掛了電話。
“莉薩，我明天上午回來。你告訴過我星期五你就完成了那個調(diào)查，剩下要做的就是口述這份報告。”
“星期五我是這么想的，但是我錯了。我星期六回來做口述時遇上了麻煩，是個很糟糕的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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