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麗是個少數(shù)民族跨界而居的邊境城市,它的民風民俗、它的民族歌舞,是我多彩的生活體驗,也是我永遠不會滿足的精神享受,回憶在瑞麗度過的寶貴青春,是五彩繽紛的、幸福難忘的。 以瑞麗民族地區(qū)為背景的各種門類的文學藝術(shù)作品很多,但幾十年波光瀲滟的生命縮影卻很少。雖然我后來調(diào)離了瑞麗,但瑞麗的人物、瑞麗的風情、瑞麗的形象、瑞麗的性格,中緬兩國的友誼,一直是作者文藝創(chuàng)作的巨大動力,這是血肉的聯(lián)系、靈魂的回歸,當然,也是激情的進發(fā)。 作者簡介: 劉鴻渝男,1944年生,1966年畢業(yè)于四川太學中文系,曾在云南省瑞麗縣、潞西縣工作20年,1988年調(diào)云南省丈聯(lián),先后任省文聯(lián)副秘書長、秘書長、專職副主席、正廳級巡視員,兼任省丈聯(lián)文藝理論室主任、《云南丈藝評論》主編、云南省文藝創(chuàng)作領(lǐng)導小組成員、云南省產(chǎn)業(yè)文聯(lián)常務(wù)副主席。1964年開始發(fā)表作品,先后出版有劇本單行本《前哨道班》、詩歌集《愛的探索》《那個時候》《情結(jié)永久》、散文集《孔雀開屏》《西行踏金》《行走的激情》《文波藝浪》《回憶不褪色》等,曾獲2007年云南父學藝術(shù)創(chuàng)作獎。入圍“當今云南最具知名度的作京藝術(shù)家”。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散文《滇西北踏金》入選《百年百篇經(jīng)典游記》。 目錄: 自序 天涯地角 第一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第二章自序 天涯地角 第一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第二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十二 第三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第四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第五章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夜幕降臨時,江流洋搭坐的解放牌貨車像一只離群的黃螞蟻棲息在滇西幽深的峽谷邊,深不可測的瀾滄江在不知疲倦地咆哮,仿佛鳴奏著一場氣勢磅礴的大型交響曲,江上晃動著的鐵索吊橋像揚琴的鋼絲弦一般,和這咆哮的波濤發(fā)出永久的共鳴。陡峭的石壁,矗立的險崖,由于千百年風雨和浪花的剝蝕,使這峽谷變得富有生氣和層次,那身高冠大的核桃樹,則見縫插針,把兩崖的山嶺蓋得厚厚實實。 這是他們從昆明出發(fā)西行的第三個傍晚,這也是他們第一次才認識的小縣城——漾濞。 縣城是古老的,與世無爭的,他們下榻的路邊旅館則是從遠古中流傳下來的破廟一般的房屋:陳舊、骯臟、全部木質(zhì)結(jié)構(gòu),靜坐在大山之下鐵索之上,它也是與世無爭的。江流洋站在那斷橋殘垣旁邊,心里升起了微微的蒼涼,突然想起了諸葛亮“五月渡瀘,深入不毛”的歷史篇章,諸葛亮當年是不是從這樣的斷橋沖過去的呢?七擒孟獲,不但沖過了瀾滄江,而且還飛過了怒江,直抵八莫,嘖嘖,真?zhèn)ゴ螅?br> 他正幽思不斷、感慨涕零之時,旅館面前公路上一片雀躍,這是同車的大學生們在玩排球。 “小江,來一個,托起來!”江流洋剛剛走到圈邊,一個飛快的白色圓球也同時在他眼前的空中翻滾。 江流洋使勁地托起來,贏得了大家的喝彩:“好哇,再來一個!” 白色的排球在空中被拋來拋去,它的生命就是在拋棄中存在。 這群衣著零亂而邋遢的大學生,有北京的、山東的、四川的、重慶的、福建的、廣東的,也有云南的。這時,離江流洋辦報到證已經(jīng)過了四個月,云南省革委會已成立了,云南省大學生的分配工作也在進行中。但是,客運班車仍未恢復,這輛昆明市清潔大隊的解放牌貨車是云南的大學畢業(yè)生幾經(jīng)周折才找來的。駕駛員是保山人,他母親病危,又沒有客車,所以才開車回家,客人的車費,通通要交到掌權(quán)的“造翻派”手里。坐在這輛車上的還有云南大學、昆明師范學院、云南民族學院、云南農(nóng)業(yè)大學的本省畢業(yè)生,他們也通通是到滇西縣以下的單位報到。 清潔大隊的車,平素是裝垃圾的,今天卻裝了一車臭老九大學生,合乎潮流。不過,車上擁擠,空氣也很郁悶,尤其是那幾個北京、廣東的女學生,垂著頭,一人抱著一個心愛的熱水瓶,像抱著一個初生的寶貝嬰兒,在車上無力地晃動,充滿了難言的苦衷。 橫貫云南東西的這條公路叫滇緬公路,又叫昆畹公路,它還有一個非凡的雅號:史迪威公路。因為抗日戰(zhàn)爭的需要,是由美國將軍史迪威策謀、云南各族軍民趕鋪出來的。公路兩旁長著一行行漂亮的小葉桉,白云在上空高高地飄拂,一片一片,潔凈而透明,一簇一簇,柔軟而嫵媚?梢哉f全國任何一個省的公路都沒有這里的彎急坡陡,金沙江和瀾滄江之間隔著橫斷山,怒江和龍川江之間隔著高黎貢山,一個“橫斷”,就叫人心驚肉跳,一個“怒”字,幾乎把人嚇回去十萬八千里。 車過楚雄、車過南華、車過大理……路上檢查他們證件的,有拿鋼釬背長槍的,也有拿鋤頭掛大刀的…… 排球,排球,排來排去,誰也不想收留。 一個個大學生也有些累了,走近了江邊的簡易食館。雖然是在車上才認識的,但都很有禮貌,不玩球的也沒有先吃,而是先買好菜在那里等著。這山溝里的特產(chǎn)是核桃,他們的主菜也是桃仁,輔之以桃片、桃酥,吃得還特別的香。 坐在江流洋對面,說話不多的是調(diào)干畢業(yè)生姜明義,也是分到瑞麗一中的物理老師。他只是對江流洋笑,笑得很深沉,吃飯也很來勁,就是話不多,他是昆明師范學院的畢業(yè)生,而且就是昆明人。 “姜明義大哥,以后我們就是一個學校的師友了,請你多指教照顧!苯餮罂匆娊髁x比自己大,中山服又很整潔,不僅像個大哥,而且像個大領(lǐng)導,主動和他搭訕。 “瑞麗那個鬼地方,我也沒有去過,遠得像天邊地角,要走七八天,有的說好,有的說壞,莫客氣,以后還不知誰照顧誰呢!”他喝了一口湯,微笑了一下,城府很深地回答。 又過了兩天,在夜幕朦朧時候,這輛大篷車像受了傷的老馬終于跛進了目的地——保山。 江流洋在大學時就愛寫詩作文,他贊美過揚子江畔巍峨疊起的群樓,贊美過蜿蜒曲折的沱江清流,贊美過峨眉金頂變幻莫測的云海,贊美過森森古柏掩隱著的杜甫草堂。然而,當他來到保山招待所憩息時,這個對生活十分敏感的青年學子和那些北京、廣東的女大學生完全不同,卻有了更強烈的贊美欲望。是的,沿途那滇池的浪谷、彝寨的羊群、蒼山的雪峰、洱海的白帆、原始森林里古老的藤蔓,史迪威公路非凡的氣勢,還有那奇異的少數(shù)民族裝束,更有如唱山歌一般的口音…… 保山,其實早就在他心中,500多年前的成都新都老人楊升庵和愛妻黃峨的故事,在大學讀書時就打動得他感嘆流涕。這位明代狀元,因直言皇上,被庭杖、革職、謫到云南永昌衛(wèi)。永昌衛(wèi),就是今日之保山,那時他才37歲,從此長期流放邊疆,直到72歲死于永昌戍所,他著書立說,名傳千古。 P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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