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讀書共兩百九十七本，比2012年的三百零六本減少了百分之三，沒有保持增長也就算了吧。讀書本不應以本數(shù)為目的，正如經(jīng)濟不應以GDP為唯一目的一樣。翻閱一下讀過的書目，小說仍占一半左右。以前曾覺得，只圖享受讀小說不行，還要多讀點有學術(shù)水平的書。但實踐證明，真的很難做到。我讀書大都在講課之余，講一天課后再讀學術(shù)性的書，興味索然，讀不下去，只有讀小說才是休息。再想想，我讀書的目的本來也不是提高自己的學術(shù)水平，純屬休閑而已。年逾七十還談提高學術(shù)水平，有點太“老驥伏櫪”了，只要能跟上時代就行。既然讀書的目的全然是為了享受，填補退出社會的空虛，那就想讀什么就讀什么，不必為讀小說太多而自責。而且，只讀好書的要求也不現(xiàn)實，因為什么是好書，標準是因人而異的，不必按報上推薦的好書去讀，自己覺得好，讀了高興就行。
2013年有許多書的確很好，如《鄧小平時代》《故國人民有所思》《繁花》等等。這些書我都讀過，真的好。但這些書幾乎盡人皆知，或進入各媒體評選的好書之列，就不用我再推薦了。有些書盡管沒有進入好書排行榜，但也引起了廣泛關(guān)注，網(wǎng)上、報刊上評論、爭議甚多，如《共同的底線》《忍不住的關(guān)懷》《第七夜》《冷戰(zhàn)》等。這些書知名度相當高，愛書人幾乎都知道，我也不必再列出了。我想推薦的是寫得好，但沒有引起廣泛關(guān)注的書。我覺得湮沒了這些書是一種罪過，應該讓更多的人讀這些書。
按慣例還是應該推薦經(jīng)濟學的書。這類書我亦讀了不少，但我覺得與其他書相比，值得推薦的經(jīng)濟學著作還是少了點。在理論上有創(chuàng)新或新意的書，我還沒讀到，絕大多數(shù)還是關(guān)于國內(nèi)經(jīng)濟改革的，不過這類書有真知灼見的并不多�；蛘呗柸寺犅劊v中國如何陷入危機；或者以夢為真，講中國未來如何增長繁榮；或者對中國現(xiàn)實經(jīng)濟缺乏感覺，隔靴搔癢，認真進行研究的不多。當然這些書也不是沒有意義，作為一種學術(shù)探討亦有啟發(fā)，不過不值得一般讀者去讀。在眾多經(jīng)濟學著作中，我只想推薦一本：周其仁先生的《改革的邏輯》（中信出版社，2013年9月）。周先生做學問極為認真，所探討的都是改革中的現(xiàn)實問題。我認為，講具體問題比講大道理有意義得多。中國改革方向是明確的，三中全會講到要讓價格在資源配置中起到?jīng)Q定性作用。這就是改革的方向。問題在于如何實現(xiàn)這一點，這就要解決一個一個的具體問題。周先生是堅決支持市場化改革的，但他不是空談必要性云云，而是從具體問題入手，講如何實現(xiàn)這一目標。而且，周先生既有相當高的理論水平，又重視對現(xiàn)實問題的調(diào)查與思考，所寫出的著作就對我們很有啟發(fā)。在這本書中，周先生首先分析了“中國做對了什么”，這是對三十年改革的一個總結(jié)�？偨Y(jié)過去的經(jīng)驗，才知以后如何努力。接著他分析了界定產(chǎn)權(quán)、改革土地制度、貨幣政策及促進增長這些改革的中心，最后提出“中國還需要做對什么”，就是未來改革的重點。讀完全書你會覺得切合中國現(xiàn)實，又富有啟迪。周先生的書內(nèi)容有深度，但并不深奧，而且文字通暢，讀起來一點兒也不枯燥。學術(shù)著作能寫到這個水平的確要有相當?shù)墓Φ住?br/> 文學類的書，是我2013年讀的數(shù)量最多的。在小說中，我想推薦賈平凹先生的《帶燈》（人民文學出版社，2013年1月）。我覺得在中國作家中，賈平凹、余華、蘇童等的實力與作品都有資格獲得諾獎，只是他們運氣不如莫言好。我很早就喜歡賈先生的小說。他早期的“商州系列”中篇小說，《浮躁》等長篇小說，都深深感動過我。爭議相當大的《廢都》我覺得也頗有新意。賈平凹是一個不斷求新求變的作者，不會保持不變的風格。他以后的一些小說，則魔幻的成分越來越強。不是不好，是我讀不懂或看起來費勁。而最近這一本《帶燈》又有點回到原來的現(xiàn)實主義，而且比他早期作品的藝術(shù)水平提高了一個層次�！稁簟穼懙氖侵袊罨鶎拥膯挝秽l(xiāng)一級干部面對各種現(xiàn)實問題的困難與困惑。我也去過鄉(xiāng)政府，深知他們的艱辛與困難。面對最普通的或刁或善的民眾，要處理無數(shù)看似小，而又難辦的事情，他們的精神令人敬佩，但他們的艱辛卻往往不被了解。這本書真實再現(xiàn)了當前農(nóng)村的現(xiàn)狀，對我們認識中國也極有意義。讀這本小說，享受中又讓你深思。
我想推薦的另一類小說，是偵探小說。我極愛讀這類小說，它情節(jié)緊張，往往出其不意，是休閑的最好讀物。許多人都愛這類書，但都認為層次不高，不好意思推薦。它們能進入“暢銷書排行榜”，但難以進入“好書排行榜”。我認為這不公道。暢銷與好書并不矛盾，有些暢銷書并非好書，如許多網(wǎng)絡小說。有些好書并不暢銷，如有學術(shù)價值的書。但也有些暢銷書就是好書，正因為好才能暢銷。不少偵探小說就屬于這一類。古典偵探小說，如克里斯蒂和美國范達因的作品，今天看來已經(jīng)過時。而且，我認為中國人寫這類小說，暢銷是有的，但未見其能說好。我覺得西方的不少這類作家，如剛?cè)ナ啦痪玫臏贰た颂m西，美國作家陸德倫、文斯·弗林等人的偵探小說就相當好。但我最欣賞的是美國作家弗雷德里克·福賽思（Frederick Forsyth）的書。據(jù)我了解，2013年國內(nèi)有兩家出版社出版了他的書。一個是時代出版?zhèn)髅焦煞萦邢薰酒煜碌狞S山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作品，總共七本；另一個是同心出版社出版的“間諜課”系列，計劃出七本，還沒出齊。早在1980年代就有出版社出過他的《豺狼的日子》。當年成為青年學子的熱門讀物，用洛陽紙貴來評價并不為過。這兩個系列同樣本本精彩，讓你一讀上就無法放手。在這些書中，我最愛讀，亦想推薦給讀者朋友的是《魔鬼的抉擇》（黃山出版社，2012年7月）。這本小說把冷戰(zhàn)中蘇美的爭斗和恐怖分子的活動交織在一起，情節(jié)曲折，出其不意，讀起來刺激、有趣，尤其最后的結(jié)尾出乎所有人意料。盡管這本書是2012年出版，但福賽思的許多書是今年出的，我舉出這一本是因為我認為在他的系列書中，這本可稱“精品中的精品”。
文學類書中還包括散文。我注意到海豚出版社出版的“海豚書館”和“海豚文叢”兩個系列中的不少散文都寫得相當好。這兩個系列的書我買了不少也讀了不少。我推薦的是“海豚文叢”中譚伯牛先生的《盛世偏多文字獄》（海豚出版社，2013年2月）。對譚伯牛先生我一無所知，只在《上海書評》上讀過他寫的文章，對他的年齡、專長完全不知道，甚至從他的文章風格猜測過他也許是臺灣人。但他的《盛世偏多文字獄》讓我震驚，總以為他是學識淵博、文字功夫極好的老者。書中的第二篇文章“邵飄萍因何而死”讓我知道了過去不知道的真相，過去我認為邵氏因為宣傳革命、共產(chǎn)主義，被張作霖所殺�？戳诉@篇文章才知道邵氏之死還在于有償新聞，邵氏拿了張的錢，不為張宣傳，反而宣傳了張的對立面（因為錢更多），才被殺死，與革命的關(guān)系并不大�？磥砩凼险媸侵袊袃斝侣勚亲�。一篇小文對我震撼極大，原來我們的許多歷史知識都是假的，受騙許久，今日方醒。其他文章也都篇篇精彩。作者知識之豐富，文筆之通暢、老到，絕非一日之功。讀其他書都是一本書寫一段點評，讀這本書我?guī)缀趺恳黄恼露紝懥它c評。這種好書篇幅又不大（十萬字），值得與更多人分享。
散文類中回憶錄也是重要的部分。2013年的回憶錄中臺灣學者王鼎鈞的“回憶錄四部曲”可稱第一，尤其是第四部“文學江湖”寫得最精彩。這套書在許多“好書排行榜”都名列其中，我就不推薦了。我推薦的是另一本同樣精彩的回憶錄，周素子的《晦儂往事》（三聯(lián)書店，2013年10月）。作者是移居新西蘭的華人，寫她個人與全家在極“左”路線下所經(jīng)歷的困難，感人至深。但作者并不是一味訴苦而是“訴而不怨”，只講事實，不發(fā)評論。而且緊緊抓住了人性，既寫了極“左”路線之下人性之惡被放大到什么程度，又寫了人性中的善如何讓他們感到安慰。而且，作者的文字極好，樸實、通暢，不求“語不驚人死不休”，卻相當感人，這樣的好書不讀實在可惜。
余下的好書都與歷史相關(guān)。這類書我讀得不少，大概與興趣相關(guān)吧。我覺得我所受的傳統(tǒng)教育，歷史知識是一堆偽歷史。這些年我喜歡讀歷史類書，就是有意地想糾正這種錯誤。這種糾正要從重新認識一件一件歷史上的小事、一個一個歷史上的人物開始。2013年出版的這類書相當多。其中相當好的一本是范泓先生的《歷史的復盤》（廣西師大出版社，2013年4月）。對范泓先生我了解不多，只讀過他的另一本著作《隔代的聲音》，印象相當好�！稓v史的復盤》顧名思義就是要恢復歷史的本來面貌。全是寫民國時期的人，且都是名人，但這里寫的許多更是我過去所不知道或者誤解的。從這些事得出的評論也甚為客觀。當然個別事件不能說明一個人的完整功過及個性，作者只是就事論事。但這正是構(gòu)建整個民國史的基礎(chǔ)。認識理論往往就要從這些人的這些事入手。作者收集了相當多的資料，且進行了梳理，文字亦極通暢。作者范泓并不是大歷史學者，但這本書卻值得看。讀名人的大作當然是正確的。名人之所以成為名人，總有一些貢獻，但并非名人的書都值得讀。往往是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或者名氣不大的人寫出了優(yōu)秀的著作。名人也曾是非名人，名人在作為非名人時寫的著作有時比成為名人后更好。
這幾年寫民國的書一直是熱點。臺灣學者林志宏先生的《民國乃敵國也》（中華書局，2013年6月）是一本極有意義的書。首先在于選題，一般寫民國總是寫民國當紅的政治家、軍人或文人，但這本書寫的是反對民國的清朝遺老。寫這個題目的書我過去還沒見過。應該說，要全面了解民國，認識社會轉(zhuǎn)型時不同思想的交織，這個問題不可忽視。其次分析極為實事求是，既說明了這些遺老保守、反動的心理和復辟活動，也說明他們在文化研究中的貢獻。最后，這本書的研究極為嚴謹，可以說無一結(jié)論、觀點沒有根據(jù)，但像我這樣的普通讀者也愛看。在我2013年讀的書中，這本書學術(shù)水平最高。其他民國圖書多了，這本書卻給你一個新天地。那些拖著小辮子整天想復辟大清的遺老也是一種不可忽略的社會思潮，而且，他們也并非鐵板一塊。有些人，如鄭孝胥隨溥儀去了“滿洲”，成為漢奸，而有些忠于大清的遺老，如陳寶琛，愛大清但并不賣國，這就是歷史的復雜性。
《民國乃敵國也》中提到了陜西一位遺老劉大鵬。此人留下了相當完整的日記，記載了自己在民國前后的思想與生活。英國學者沈愛娣根據(jù)這份日記和其他資料寫成了《夢醒子：一位華北鄉(xiāng)居者的人生（1857-1942）》（北大出版社，2013年8月）。這本書屬于微觀歷史，即從一個人和一件事來看當時的社會與思想狀態(tài)。數(shù)年前著名史學家史景遷寫的《王氏之死：大歷史背后小人物的命運》（上海遠東出版社，2005年）就屬于這類著作。該書在國內(nèi)翻譯出版后引起廣泛關(guān)注。美國學者孔飛力的《叫魂》，在國內(nèi)相當火的黃仁宇的《萬歷十五年》，也都屬于此類書。如今這類微觀史學有發(fā)展之勢，這類書從一個小人物或一件小事來看社會，讓你對當年的社會有具體而深入的認識�！秹粜炎印防脛⒋簌i的日記，寫出了這位舉人在民國前后的生活經(jīng)歷與思想變化，從而反映了辛亥革命對這位小文人的影響。劉大鵬僅僅是一個舉人，經(jīng)濟上也屬于溫飽偏下的狀態(tài)，這就是當時大部分讀書人的狀態(tài)。一次革命無法改變?nèi)藗兊纳鏍顩r，甚至還會更壞。劉大鵬這類小人物在清朝時也并非大富大貴之家，民國后狀況更糟。從中我們可以認識社會轉(zhuǎn)型給普通人帶來的影響。普通人留下可信資料的幾乎沒有，劉大鵬的日記就有其特殊意義。根據(jù)這份日記寫的專著就對認識歷史極有意義。
對中國古代與近代史研究的禁區(qū)越來越少，各種觀點都可以爭鳴，但對當代中國的研究還相當不容易，不僅有些資料尚未開放，而且許多問題當事人尚在，也相當敏感。也許對當代中國的認識要到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后。我推薦的當代史研究是蕭冬連先生的《國步艱難：中國社會路徑的五次選擇》（博源文庫，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3年5月）。蕭先生在研究當代中國方面下了相當?shù)墓し�，我讀過由他主編，而且下冊由他一人獨寫的《求索中國：文革前十年史》（上、下，中共黨史出版社，2011年10月），寫得相當好。如今這本《國步艱難》又更上一層樓。這本書篇幅并不大（全書二十多萬字，還包括了別人的評論），但把建國以后所走過的路講得清清楚楚。對于蕭先生把建國后的歷史分為五個階段（即作者所謂的“五次選擇”）是否合適，其他學者有不同的意見。這當然是可以研究、爭鳴的問題。我讀完全書后覺得，這種五階段分法把解放后我們所走的路概括得相當清晰。這五次選擇，每次都是一次轉(zhuǎn)型，有的是由壞轉(zhuǎn)好，也有的是由好轉(zhuǎn)壞。而且，這本書對建國后的成就與問題，介紹與評價都相當客觀。當代史是我們許多人都親身經(jīng)歷過的，所以評論當代史極為困難。但作者用豐富的資料來描述這一段歷史，評價也就在其中了。對同樣的事實不同人有不同認識，但首先是弄清事實，“史料即史學”并不錯。無視史實，憑一點感覺評論歷史是不負責任的。蕭先生這本書和上一本一樣重現(xiàn)的是歷史事實，這就是史學家的本色。
最后想推薦的是日本學者鹽野七生的《羅馬人的故事》（中信出版社，共十五冊，2011年11月-2013年9月）。對于推薦這套書，我猶豫了許久，因為它篇幅太大了，皇皇十五冊，且每冊都不薄，有多少人能看完？我開始讀這套書時也擔心讀不下去。但一看開頭第一頁的“銀幣故事”寫道：古羅馬早期并無貨幣，用鹽來支付，“‘工薪族’一詞，追根溯源起來，就是羅馬人的語言——拉丁語中，用‘鹽來付款的人’的意思”。一下子就抓住了我。多新鮮的知識，后面肯定還有更有意思的事，終于決定讀下去。讀完之后，深感這是一本極好的書。僅說“好”還不夠，必須加一個“極”字。而且，我過去有一個偏見，覺得日本人缺乏創(chuàng)新，所以不愛看日本人寫的書。但我覺得這套書的確值得看。
有關(guān)古羅馬的書汗牛充棟，我也看過一些，但總覺得對古羅馬缺乏全面、系統(tǒng)的了解。讀完這套書，古羅馬一千多年的歷史在我腦海中清晰了起來。什么是好的歷史書？胡適先生在評論好友陳衡哲女士的《西洋史》時說：“史學有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科學的，重在史料的收集與整理；一方面是藝術(shù)的，重在史實的敘述與解釋�！薄斑@樣綜合的，有斷制的敘述，可以見作者的見解與天才。歷史要這樣做，方才有趣味，方才精彩�！标惡庹芘康摹段餮笫贰�，我沒看過，不敢評論，但鹽野女士的《羅馬人的故事》，完全符合這一標準。鹽野由于熱愛古羅馬，長期生活在意大利，在此期間她搜集并閱讀了大量古羅馬的歷史資料，還考察過許多古羅馬遺址。這大量的資料是史實的基礎(chǔ)。建立在這個基礎(chǔ)之上的古羅馬史當然扎實、可靠，稱得上信史。其次，歷史本來是枯燥的，但鹽野把歷史寫得栩栩如生，通俗而有趣，與其他嚴肅的歷史書完全不同。最后，鹽野七生不僅在介紹羅馬史，而且有許多精辟的評論與分析，既綜合了其他學者的見解，又有自己獨特的觀點。這套書太有吸引力了，即使我在一天繁忙的講課之后，仍有興趣讀，既是休閑，又增加了知識。
鹽野七生在“給中國讀者的序”中說，“對于以超級大國為發(fā)展目標的當代中國，在歐洲歷史上可以作為借鑒的，唯有古羅馬帝國了。”對她的前半句話，我不敢茍同，因為中國領(lǐng)導人一再聲明，我們沒有成為超級大國的野心，當然也不會成為現(xiàn)代版古羅馬。但后半句話，我覺得是對的，如何使中國強大，如何讓這強大基業(yè)永存，古羅馬的歷史對我們是有啟發(fā)的。在讀書過程中，我也有了不少想法。
其實2013年還有不少未被關(guān)注的好書。如美國學者福山的《政治秩序的起源》、美國學者葉凱蒂的《上�！邸�、劉瑜的《觀念的水位》、英國人湯姆·羅伯·史密斯“蘇聯(lián)暗黑時代三部曲”的《秘密演講》《44號孩子》和《六號特工》、木心的《文學回憶錄》、蔡昉的《避免中等收入陷阱》、葉兆言的《陳年舊事》《一號命令》、梁鴻的《出梁莊記》、印度學者阿比查特·班納吉和法國學者艾斯特·迪弗洛合著的《貧窮的本質(zhì)》、英國學者蕾切爾·波隆斯基的《從莫斯科到古拉格》，美國學者傅葆石的《灰色上海，1937-1945》、徐天新的《斯大林模式的形成》、美國學者約瑟夫·奈的《軟實力》、王碧落的《百年袁家》等。不過我把自己每年推薦的書限定為十本，這些書只好割愛了。
好書陪伴我度過了2013年，但愿2014年有更多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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