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吳亮 著，人民文學出版社，2016.8（圖源于網(wǎng)絡(luò)）
年終歲末，又是一年文壇回顧與盤點的季節(jié)，與以往不同，一份全新的文學榜單“《收獲》文學排行榜”于近日首次亮相，以其文學性、經(jīng)典性和獨立性引起矚目。
《收獲》六十年來首次“辦榜”
明年是《收獲》創(chuàng)刊六十周年，《收獲》文學雜志與長江文藝出版社、騰訊文化、鳳凰讀書聯(lián)袂合作，于2016年底隆重推出的“《收獲》文學排行榜”系列評選，是慶�！妒斋@》一甲子誕辰的文學活動之一，也是《收獲》文學雜志首次推出文學榜單。
記者了解到，主辦方旨在通過排行榜的評選，繁榮文學創(chuàng)作，提升文學影響力，回饋長期以來廣大讀者與作者的厚愛。
專家評“排行榜”，讀者選“人氣榜”
值得關(guān)注的是，此次評選包含“《收獲》文學排行榜”和“讀者人氣榜”兩個榜。簡言之：專家評“排行榜”，讀者選“人氣榜”，各有看點，平起平坐，互不影響，同時發(fā)布。
目前，經(jīng)過近三個月的緊密籌備，入圍作品長名單（附后）終于塵埃落定，其中包含長篇23部、中篇和短篇各25篇。記者了解到，這一入圍長名單是由全國各文學雜志社、出版社、評論家、編輯家和作家等身處當代文學現(xiàn)場一線的專業(yè)人士提名和引薦，經(jīng)《收獲》編輯部匯總、15位專家評委共同審讀與甄選而形成的，基本涵蓋了2016年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要情況。
“讀者人氣榜”具體評選辦法和流程如下：即日起，在“收獲”微信公眾號和騰訊文化、鳳凰讀書等聯(lián)合主辦傳媒平臺和上發(fā)起為時一個月的“2016我最喜歡的一篇小說”讀者投票，請讀者票選出心目中最優(yōu)秀的長、中、短篇小說各一篇（每人每天可為三個選項各投一票）。一個月后，根據(jù)票選結(jié)果公布2016“《收獲》文學排行榜”之“讀者人氣榜”。
“《收獲》文學排行榜”具體評選辦法和流程如下：與讀者投票同時，組織15位活躍在當今文學現(xiàn)場的中青年專家評委，每位專家選出心目中的2016長、中、短篇作品前10名，按從1到10的順序排列，最終按票數(shù)多少形成2016“《收獲》文學排行榜”長篇、中篇、短篇小說榜單。
2016“《收獲》文學排行榜”長篇小說排行榜
1．《朝霞》吳亮《收獲》2016長篇春夏卷
2．《望春風》格非《收獲》2016.1
3．《匿名》王安憶人民文學出版社2016.1
4．《人境》劉繼明《芳草》 2016.2
5 《極花》賈平凹《人民文學》2016.1
6．《出家》張忌《收獲》2016長篇春夏卷
7．《大風》李鳳群《收獲》2016長篇春夏卷
8．《繭》張悅?cè)弧妒斋@》2016.2
9．《軟埋》方方《人民文學》2016.2
10．《陌上》付秀瑩《十月》長篇小說2016.2
投票說明：1，長篇組7位評委分別為程德培，王春林，陳福民，張莉，黃德海，項靜，魯太光；2，每位評委以順序排出個人前10，第1名以10分計，第2名以9分計，以此類推，以每個作品的累計分數(shù)得出其總分；3，出現(xiàn)平票時，7位評委復(fù)投，復(fù)投結(jié)果計入累計分數(shù)，以此決定先后。
專家評語：
陳福民——《朝霞》在當下的長篇小說寫作格局中堪稱頭角崢嶸、卓爾不群。作為一位理論批評家的小說作品，它有時顯得不那么熨帖友好，甚至有那么一點挑釁意味。或者，在“取悅讀者”與自我表達之間，作者也曾經(jīng)有所掂量。但最終，吳亮選擇了讓敘事返回歷史烙印在記憶中的鮮活粗野的感受，讓語言在語義機鋒的驅(qū)使下盡情奔跑，直至朝霞布滿文本并照亮字里行間的每個角落。作為一部向1980年代和現(xiàn)代主義致敬的小說，《朝霞》令人畏懼而難忘。
程德培——《朝霞》：一方面是離經(jīng)叛道，一方面是向十九世紀偉大文學傳統(tǒng)的致敬。這看似矛盾的組合才是《朝霞》結(jié)構(gòu)的含義。重要的是個人記憶，記憶總是忘卻的記憶，記憶又是對失憶的頑強抵抗。
《望春風》：故鄉(xiāng)的消失令人失望，但也從側(cè)面顯示時代的變化。它昭示了一個進步的世界是一個反諷的世界。同時，在文學世界中對消失的東西的回望，畢竟也有著現(xiàn)實世界中無法比擬的溫馨。
《匿名》：充分展示了小說書寫中有難度的一面，這也是理解王安憶個人創(chuàng)作不可或缺的一面。缺了這一面，我們只能看到的是一個不完整的王安憶的小說世界。
王春林——《朝霞》:是一部批評家寫給作家閱讀的先鋒長篇小說。在《朝霞》中，我們可以觀察了解那位曾經(jīng)提出過“馬原的敘述圈套”的批評家，怎樣轉(zhuǎn)換身份，建構(gòu)出示自己的“敘述圈套”。某種意義上，《朝霞》是先鋒的一部集大成之作。吳亮遵循一種“非線性的情緒邏輯”，通過對非敘事片段的大量征用，精心地繪制出一幅“文革”期間上海的生活地圖和精神地圖。
黃德�！冻肌罚翰还苁莵碜允澜绲慕�(jīng)歷，還是來自書本的經(jīng)驗，甚至是抽象的思考，只要寫進小說里，吳亮都能在其上籠罩一層反思的色彩。經(jīng)過這反思，萬有不齊的素材不再互相捍格，而是褪去自身不溶性，匯入了流淌不息的文本之河，寫下了一個艱難時代的人的獨特成長歷程。
《望春風》：接續(xù)著格非《隱身衣》的思考，《望春風》繼續(xù)試探著糾正現(xiàn)代小說過于追求真相和事實的情形，在敘事中放入了人心柔和的力量，從而讓小說脫離了缺乏生機的冰冷黑暗，在艱難世事里透出溫熙之感。
《匿名》：細密從容的筆墨，細水長流的書寫，王安憶用虛構(gòu)搭建起了她的“心靈世界”。她耐心地居留在這個虛構(gòu)的世界里，因而這世界觸處是活生生的人的氣息。這份耐心傳達給了小說里的人物，即使在無根世界的惶惑不安里，他們也細致地構(gòu)擬著屬于自己的世界。
張莉——《望春風》：五十年歲月流轉(zhuǎn)，五十年知微見著。儒里趙村的遠去，也意味著我們精神意義上的鄉(xiāng)土故鄉(xiāng)在消逝。《望春風》里有作為個體記憶的鄉(xiāng)村生活，也有屬于我們民族的集體記憶�；氐焦诺湮膶W寫作傳統(tǒng)中，擷取《史記》“列傳”的表現(xiàn)形式，格非以他卓越的敘述才華“重回時間的懷抱”。他凝視變動的時間以及時間中的事物： 斷壁殘垣，荒草沒膝；事與事縱橫交錯，人與人歷歷在目。這是一部典雅、古樸、蒼勁、詩性洋溢的作品，讓人讀后內(nèi)心輾轉(zhuǎn)，百感交集。獨屬于格非的多義而迷人的小說調(diào)性再次在《望春風》里奏起：純凈和復(fù)雜、優(yōu)美和骯臟、眷戀和審視、反諷和熱愛、剎那和永恒、少年的天真單純和歷經(jīng)滄桑之人的心痛徹悟都完整而共時地呈現(xiàn)在這部作品里。寫記憶時寫遺忘，寫黑暗時寫光亮，寫凋敗時寫生機，格非以《望春風》建構(gòu)了獨具美學品質(zhì)的鄉(xiāng)村世界，也極大開拓了當代中國鄉(xiāng)土寫作的敘述空間與美學維度。
項靜——《匿名》是一部恢復(fù)生命常識的寫作，是社會和人類成長的模擬和戲仿，是生活世界的解說詞，它幾乎拋棄了小說的眾多表象和形式，另尋一路，借用失蹤者的故事來討論人們的在世狀態(tài)：因為失蹤才獲得關(guān)注，從一個匿名者變成了重要的人，那些隱藏在時光里的自我和人類痕跡重新被喚醒�！赌涿返姆忾]、遽然、沉溺的激情和勇氣，帶有先鋒的氣質(zhì)。
吳亮《朝霞》用一種具有個人人格特質(zhì)的文學形式重訪上世紀70年代的歷史，張揚一種排斥閱讀的小說美學，又加入了許多細節(jié)圓潤的故事，像一個室內(nèi)都市風景的追憶者，像一個頑劣的游戲者，它向每一個極端逼近，汲取索取無度者的威力，又不放過借助反彈時的力量獲得滿足，小說中充滿語言陷阱和智力游戲。
魯太光——《人境》在大多數(shù)作家耽迷于小貓小狗、小雞小鴨甚至小蟲小豸等文學的寵物時，劉繼明的《人境》給我們送來了一只文學的老虎。更為重要的是，經(jīng)由作家的努力，我們不僅看到了這只老虎龐大的身軀、斑斕的皮毛、粗大的腳肢，以及它腳下的山川和河流。而且，我們還看到，面對腳下日漸枯萎的山川和細瘦的河流，這只老虎眼中流露出來的疲憊與憂傷。鑒于此，我力薦這只老虎，以提醒我們，原來，還有另一種文學可能。
在世如苦修，出家若浮世！這是《出家》給我的最為痛切的認識。通過小說主人公的身份輪回——時而是底層小人物方泉，時而是寺廟大法師光凈，作家在較為短小的篇幅中容納了較多的文學信息，既讓我們看到了時代的慘淡與悖謬，也讓我們看到了人心的荒蕪與出逃。鑒于此，我在第二位推薦張忌的《出家》。如果作家在語言的形象性和質(zhì)感方面做得更好一些的話，說不定我會將其排名更為靠前。
2016“《收獲》文學排行榜”中篇小說排行榜
1.《李海叔叔》尹學蕓《收獲》2016.1
2.《我看過草葉葳蕤》孫頻《收獲》 2016.3
3.《風中事》張楚《十月》 2016.4
4.《營救麥克黃》石一楓《芒種》 2016.6
5.《空色林澡屋》遲子建《北京文學》2016.8
6.《父》陳希我《花城》2016.1
7.《封鎖》小白《上海文學》2016.8
8.《橙紅銀白》舊海棠《收獲》2016.5
9.《儺面》肖江虹《人民文學》2016.9
10.《直立行走》宋小詞《當代》2016.6
投票說明：1，中篇組8位評委分別為宗仁發(fā)，顧建平，吳玄，何平，趙月斌，申霞艷，張定浩，金理；2，每位評委以順序排出個人前10，第1名以10分計，第2名以9分計，以此類推，以每個作品的累計分數(shù)得出其總分；3，出現(xiàn)平票時，8位評委復(fù)投，復(fù)投結(jié)果計入累計分數(shù)，以此決定先后。
專家評語：
趙月斌——《李海叔叔》:兩個平常家庭，兩代人的漫長“交情史”。通過“我”回溯勾連，講述了兩家人微妙的情感聯(lián)系：雙方各有隱衷，相互依存，“我”家從李海叔叔那里獲取精神的支撐，李海叔叔則從“我”家得到物質(zhì)接濟，這種以實物換虛空的不對稱關(guān)系維系多年終于瓦解，絕交，絕情，以至老死不相往來——李海叔叔和“我”父親果然至死不再相見，下一代卻又因緣巧合，再度相逢，重新諒解過往，重新認識當下……小說之所以打動人在于它的實實在在，取材的實，敘事的實，情感的實，所以盡管它近乎平鋪直敘，文本結(jié)構(gòu)平平常常，讀起來卻結(jié)實貼心。
張定浩——《李海叔叔》:筆力沉穩(wěn)雄闊，收放開闔自如。寫盡人世種種微薄的艱難，與微薄的善良。
金理——《李海叔叔》:尹學蕓既有超強的寫實能力，又不斷契入人性深處，辨析純樸、純凈的情感如何發(fā)生扭曲，而且是在人與人之間的“合謀”中。小說也啟發(fā)我們?nèi)ド钏�，這幕悲劇的發(fā)生，到底是源于“人性之曲木”無法根治的頑疾，抑或特殊歷史年代的催逼？
何平——《我看過草葉葳蕤》:未來將會證明，《我看過草葉葳蕤》是孫頻的重要轉(zhuǎn)型之作。能否將“飲食男女”歸為文學中的一類永恒話題？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我看過草葉葳蕤》無疑是有關(guān)這個話題的佳作。小說用極為精致細膩的語言描寫了男女間的小風月，只是這“小風月”在“大時代”的襯托下顯出了不同的味道，頗有以離合之情，寫時代之變的意味了。“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節(jié)日”，男主人公李天星碰巧把兩代人的“節(jié)日”都趕上了，這“節(jié)日”并非為了慶祝與紀念，它只是一個群體在一個特定時代焦慮地“狂歡”，這“狂歡”的背后是巨大的空虛與孤獨，向情欲靠攏并非出于放縱，而是為了化解空虛。小說深刻揭示出個體存在的困境：在大時代中，渺小的個體只能隨波逐流。
吳玄——石一楓這篇小說《營救麥克黃》給人“大匠運斤”的感覺，文字從容不迫。前段，救狗前對一群年輕的“準上流社會”人物的描寫非常自如、形象，筆帶微諷的“春秋筆法”十分突出。后段，關(guān)于“虐狗”情節(jié)的設(shè)置非常逼真，結(jié)尾揭開包袱，原來“虐狗”是假，而借此也對兩位女主人公各自的人生理念作了反思。
張楚的《風中事》敘事很扎實。小說從臺風“小仙妮亞”即將登陸某濱海城市寫起。警察關(guān)鵬身邊前后相繼的三個女人仿佛“女人”的三個階段：涉世未深、尚是小女孩時，千山閱盡、修煉成“精”時，以及與他閱歷相當、恰是充滿煙火味的“人妻”時……關(guān)鵬的戀愛是“風中事”的敘事主線，他發(fā)小的故事、他父母在他戀愛時的隱現(xiàn)是輔線。關(guān)鵬是城市中的一個平常人。平常人的生活中，最張揚人性的無過于戀愛了。張楚便是通過這些來寫城市中一個平凡人的生活。這故事沒有宋小詞《直立行走》那么強的批判性，著重從尋常生活的角度去理解一個普通人的欲望和要求，是一部精彩的小說。
2016“《收獲》文學排行榜”短篇小說排行榜
1.《隨園》弋舟《收獲》2016.5
2.《朋霍費爾從五樓縱身一躍》蔡東《十月》2016.4
3.《雪花禪》葉彌《小說月報原創(chuàng)版》2016.5
4.《萬用表》蘇童《鐘山》2016.1
5.《蹺蹺板》雙雪濤《收獲》2016.3
6.《灰鯨》須一瓜《花城》2016.2
7.《給靈魂穿白衣》田耳《江南》2016.1
8.《小滿》艾偉《作家》2016.3
9.《擁抱》魯敏《收獲》2016.1
10.《棋語·搏殺》儲福金《收獲》2016.6
專家評語：
宗仁發(fā)——《隨園》:是一篇有詩意、有飛翔感的小說，將人精神世界中的單純與混濁、快感與痛楚以精致的語言描摹出來，人物內(nèi)心的每一波動都會帶給閱讀者一種緊張和驚險的刺激，小說呈現(xiàn)出來的一切陌生和新奇，恰是我們在以往的小說中找不到痕跡的樣貌。
顧建平——《隨園》:是一首灼人的抒情詩，一篇青春墓志銘，寫實背面映襯了當代中國歷史隱蔽的創(chuàng)痛。戈壁灘上的白骨與校園里的紅顏，醉酒狂笑的當代詩人與鮮衣美食的清朝名士，倉山居士袁枚的隨園與元明清文學老師薛子儀的莊園，《子不語》與《夾邊溝記事》……小說里布滿了不同時空的對應(yīng)物，現(xiàn)實人生充其量只是對往昔風流等而下之的戲仿�！拔摇保斈甑膸煂W生楊潔，不安分的靈魂始終向往遠方，一再被現(xiàn)實“勸退”，像種子一樣在空中飄蕩，無法落地生根。當“我”帶著衰敗的身體回到青春出發(fā)地，故鄉(xiāng)已經(jīng)物是人非，曾經(jīng)“啟蒙”她的老師也行將就木。肉身易朽而時間永恒，只有祁連山的雪峰依舊在遠處不分晝夜地散發(fā)著光芒。
趙月斌——《隨園》:在敘事上順時推進與回溯過往相交織，一頭是“我”（楊潔）經(jīng)歷了繁華劫波之后返故鄉(xiāng)，尋故舊，一頭是昔日重來，追憶逝去的青春。其實兩條線都是往回走：回到出發(fā)之地，回到精神的原點。“我”的命運因幾個男人不同方式的“啟蒙”而改變，也因和他們的再度相逢而逆轉(zhuǎn)：出走和還鄉(xiāng)都成為象征性的精神事件，成為一個人尋求自我救贖的無果之旅。小說文本延續(xù)了弋舟一貫的詩性風格，輕逸而不輕飄，自始至終都可見敘事的重心和用心。
金理——《隨園》在與歷史記憶的劈面重逢中摸索一代人的精神來歷與創(chuàng)傷根源，作品中的“我”站在時代與個人、過往與當下的轉(zhuǎn)折點上，既嚴肅審視上一代人的頹廢與虛無，也反身質(zhì)疑自身這一代感傷而空洞的抒情姿態(tài)。小說融凌厲的反諷與痛切的省悟于一爐，藝術(shù)性與批判性兼善，是2016年中國文學最重要的收獲。
《蹺蹺板》幾乎集中了雙雪濤所有的創(chuàng)作優(yōu)勢：普通甚至疲乏的日常生活下巨大的人性波瀾，節(jié)制干練而又富有余味的語言、意象和隱喻的精彩營造，工廠生活的記憶契入社會的轉(zhuǎn)折……本篇尤為人稱道稱道的是，癌癥患者病理意義上的幻覺疊加上生活與人性本身的曖昧與模糊，使得情節(jié)走向開放甚或疑竇叢生，但支撐這一切的是雙雪濤出色的敘事把控力。
張定浩——《朋霍費爾從五樓縱身一躍》:老年問題似乎也成為時下小說熱點，但蔡東這篇難得寫的既富有耐心，又異常節(jié)制。她是懷揣深情的小說家。
吳玄——《雪花禪》的文字正如它的題目一樣，充滿了風花雪月的享樂意味和一種看透世情的靈性。主人公何文澗在日本人來襲的情況下，既未選擇抗日，亦未選擇投靠，他只忠于他的藝術(shù)。舍棄了“最好的學生”（那學生現(xiàn)在只逼著他抗日），舍棄了“最好的女人”（他沒法帶她走，她也另尋出路去了）；最后告別的，是在落雪中洗一個臘梅花浴——不變的，是他自由快樂的天性。而雪花沐浴中的幻念預(yù)示了他前方的漫漫坎坷。文末，何文澗“我要活，何其難？”的喟嘆正如《儒林外史》中“鐵索貫文昌，一代文人之厄！”的感嘆一樣，暗示了一代生靈未來的劫難。
申霞艷——喜歡葉彌的小說，《雪花禪》能將雪花覆蓋萬物之感從短篇中傳遞出來。戰(zhàn)亂的大時代，個人的小小的生之欲求像片片鉵地融化的雪花。
《蹺蹺板》， 就像小說的標題，雙雪濤一直在尋求著某種平衡，輕與重，技藝與故事……雙雪濤的小說具有某種復(fù)雜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