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X生存手札·天心月狐


作者:小佚     整理日期:2023-01-01 14:12:43

  以貴族、精英、武道、接班人培養(yǎng)聞名的穹蒼學院中又傳出爆炸性消息。曾帶領后進班在精英武道大賽上大放異彩的蕭冰朔,在消失三個月后,回來了!這一次,與他一同回來的,還有比他消失更久的穹蒼學院武道派領袖Mars和一個神秘的混血美女韓寧藍。只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是,曾被視為后進班救星的蕭冰朔,這一次卻拋棄了后進班,選擇進入“神之領域”的五年級,更是在升級成功后,馬上與李懷斯展開了“諾博會”會長的爭奪戰(zhàn)。穹蒼學院中,屬于蕭冰朔的傳奇,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越演越烈,如摧枯拉朽般席卷東西兩院。然而,冰朔不知道,在前路上等待他的將是怎樣無法掙脫的牢籠與迷局……
  第一集 設計×牢籠×生不同衾
  ~~以愛之名打造的牢籠,也不過是裹了一層粘著蜜糖的輕紗�!�
  One.
  “小姐,妝畫好了,您看一下還滿意嗎?”
  慕婉儀從靜默地沉思中醒過來,目光落在面前的梳妝鏡上。
  鏡中映出少女嬌美的容顏,淡淡的妝容點綴了柳眉杏眼、瓊鼻櫻唇,將青澀的純真化去,抹上了妖柔嫵媚的性感。
  慕婉儀皺了皺眉,眼底染上了哀傷的愁緒,鏡中的人同樣悲傷,可這卻絲毫不減她的美貌,反而如綴著晨露的嬌嫩花朵般楚楚惹人憐愛。
  她輕輕嘆了口氣,揮手道:“這樣就可以了,你先出去吧�!�
  可站在她身后的幾人并沒有聽從命令,他們的臉上依舊掛著親切又恭敬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絲毫不容反抗。
  “小姐,我們奉了慕老爺,也就是你父親的命令前來,務必要為你打扮妥帖,換上精美的晚禮服,使你在今晚席少爺?shù)纳昭缟夏芷G冠群芳,成為最璀璨的明珠�!�
  說著,為首的服裝搭配師將一件純白的晚禮服舉到慕婉儀面前,輕笑道:“小姐看這件如何,Emanuel大師親手設計的禮服,純白底色,以鉑金和鉆石點綴,象征的是古希臘最純潔美麗的女神�!�
  見慕婉儀眉頭緊皺,他連忙又提起一件深紅V領的:“或者小姐更喜歡這件?是啦,您皮膚雪白細膩,最適合這樣的紅色。而且這件禮服體現(xiàn)的主旨就是熱情如火的嬌艷與嫵媚,剛好能中和小姐您身上屬于少女的青澀。兩者相得益彰……”
  “夠了!”慕婉儀厲聲打斷他,眼底有著噴薄的火焰。
  這樣精心妝扮她,以結束學業(yè)為要挾把她從穹蒼學院召喚出來,千里迢迢將她送來美國維加斯州,不過就是為了讓她參加一場生日宴!
  是的,明天是G省第一大家族席家新家主——席貊二十五歲的生辰宴。
  G省豪門富商云集,席家本只是在三四十年前才剛剛崛起的新貴�?墒�,席家的每一代家主都極具經(jīng)商頭腦,黑白兩道各有合作牽連,家族內部繼承人的培養(yǎng)更是用了最殘酷的弱肉強食、相互殘殺的養(yǎng)蠱之法。
  所以,短短三十年,席家一路崛起,憑借著不斷的聯(lián)姻和與歐美黑白兩道的多方合作,最終竟以黑馬之姿凌駕于G省各大豪門之上,成為第一大家族。
  慕婉儀打從心底里厭惡席家不折手段的行事風格,對于與自己有過口頭婚約的席貊更是畏懼到了骨子里,每次看到他都會無法遏制地顫抖。
  更何況,如今她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喜歡到骨子里的人,讓她嫁給席貊,還不如讓她去死。
  慕婉儀一把扯過搭配師手中的天價禮服狠狠甩在地上:“我說了讓你們出去,你們聽不懂嗎?我已經(jīng)被你們像犯人一樣押到美國來參加這見鬼的生日宴了,難道連挑選衣服的自由都沒有?在你們眼里,我慕婉儀就那么賤,明明人家不喜歡,我還要精心妝扮了把自己當貨物一樣送出去!”
  化妝師和搭配師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突然,化妝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入,立定在慕婉儀面前。
  那是個年約四十出頭的男子,穿著優(yōu)雅得體的手工西裝,容貌俊秀儒雅,雖然細節(jié)處已經(jīng)能看到歲月的痕跡,卻完全無損他的成熟魅力。
  慕婉儀看著男子熟悉的面容,抿了抿唇,淚水模糊了眼眶,“爸爸,我真的不想嫁給席貊,我不愛他,他也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有金融學方面的天賦,假以時日一定能幫到爸爸,我們并不是只有和席家聯(lián)姻這一條路可以走啊。求求你爸爸……”
  “啪——!”一聲干脆利落地巴掌聲響起。
  慕婉儀歪著頭,腳下不受控制地趔趄了兩下,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慕容天眸光冰冷,絲毫不帶暖意地看著她:“如果不是看在你待會要見席貊,不能出丑的份上,你現(xiàn)在受的就不是這不痛不癢的一巴掌了。我送你進穹蒼學院,是為了讓你培養(yǎng)名門貴女的氣質,結交特殊人脈,而不是整日談情說愛、異想天開來忤逆我!”
  劇烈的錐心痛楚在心頭彌漫,瞬間淚水如泉涌般滾落,慕婉儀聲音嘶啞地高喊:“爸爸,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有哪個父親會把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明知道席家就是個噬人的魔窟,卻還要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去。難道不和席家聯(lián)姻,我們慕家就要垮了嗎?”
  慕婉儀所說的并非危言聳聽,除了席貊本人的恐怖,席家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自相殘殺養(yǎng)蠱式的繼承人培養(yǎng)方法,讓席家家族內部的斗爭如煉獄場般慘烈。是的,他們不殺人,不犯法,可是這世間折磨人心,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種。
  席貊的媽媽和妹妹就是這種斗爭中的犧牲品,在席貊登上家主之位時,她們就已經(jīng)徹底崩潰,一個自殺,一個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如果嫁給席貊,慕婉儀幾乎能預見到自己何等悲慘的未來。
  慕容天聞言卻絲毫沒有動容,只是冷笑道:“你不想嫁入席家,又想嫁給誰?那個有點小聰明小本事,現(xiàn)在連生死都不知道的蕭冰朔?我告訴你,別做夢了!你既然身為慕家的女兒,享受了慕家的榮華富貴,為慕家犧牲就是你該盡的義務!”
  蕭冰朔這三個字讓慕婉儀渾身猛地一顫,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遮住了眼中洶涌的思念與哀傷。
  冰朔,冰朔,你到底在哪?你真的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如果活著,為什么還不出現(xiàn)?
  從前,她知道爸爸的野心,也知道自己與席貊的口頭婚約,心里絕望傷心,卻從沒有升起過殊死反抗的念頭。直到一年前,她在就讀的穹蒼學院遇到那個溫潤如玉、光風霽月的少年——蕭冰朔。他像精靈一樣出現(xiàn)在她面前,撫慰她受傷的心靈,于危難中挺身救她,哪怕拒絕她也是那樣溫柔、包容,讓她的心無法不淪陷。
  可是,冰朔已經(jīng)消失太久太久了,久到慕婉儀幾乎要以為曾經(jīng)的相遇不過是她的一場美夢。
  慕容天隨手抓起一件禮服丟在失魂落魄的慕婉儀身上,冷冷道:“我警告你最好乖乖穿上禮服,收拾好你那哭喪一樣的表情,隨我去向席少爺問好�!�
  頓了頓,他眼中閃過一抹灼灼的晶亮光芒,壓低了聲音道:“相信你也聽說了,雷切斯家族前幾天發(fā)生動蕩,原族長霍伯特因多發(fā)性腦梗死陷入昏迷,醫(yī)生斷言他有九成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F(xiàn)在繼承雷切斯家族所有財富和產業(yè)的,是霍伯特同父異母的弟弟杜克。”
  “婉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雷切斯家族的小公主娜塔莎,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有的繼承權,淪落為父母雙亡的孤女。你以前不愿意嫁給席貊,不就是怕他對娜塔莎念念不忘嗎?可如今,以席家的家世背景,根本就不會容許席貊娶娜塔莎,她注定不會再成為你的威脅。你只要在席貊面前好好表現(xiàn),難道還怕抓不住他的心嗎?”
  慕婉儀呆呆地看著父親臉上露出的野心勃勃的詭秘笑容,只覺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好陌生!
  這真的是小時候會抱著她轉圈圈,愿意用全世界換取她笑容的爸爸嗎?到底是從什么時候,慈愛的爸爸消失了,只剩下這個自私自利、六親不認的惡魔。
  慕容天越說越興奮,他仿佛已經(jīng)能預見席貊被自己女兒的傾世容貌吸引,席家與慕家深度合作,慕家借勢崛起,成為真正豪門世家的美好前景。
  慕婉儀卻突然尖叫一聲,將他丟過來的衣服狠狠甩開:“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嫁給席貊,是因為我不喜歡他,厭惡他,和他是不是要娶別人有什么關系?既然你那么想要個聽話的女兒去勾引席貊,不如讓你的情婦再給你生一個吧,就像她給你偷偷生下的那個私生子一樣!”
  “啪——!!”又一個狠狠的巴掌甩在慕婉儀臉上,這一次,她站立不穩(wěn)跌坐在地,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慕容天惡狠狠地盯著她,聲音幽冷宛如惡魔:“慕婉儀,你最好別再考驗我的耐性。要是你今天乖乖收拾好跟我去見席少爺也就算了,如果還是不聽話,我就先拿程伯開刀,看他還敢不敢?guī)湍悴m著我。從今以后,你也別想再回穹蒼學院!”
  說完,他凌厲地目光掃過一旁噤若寒蟬的化妝師和搭配師,冷冷道:“好好給小姐補妝打扮,半個小時后,我要看到她光鮮亮麗地出現(xiàn)在1001房間中,席少爺會在那里等著她。在晚上的宴會開始前,一定要給席少爺留下好印象,免得被其他家族的女孩占了先機。聽清楚沒有?”
  “老爺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好的。”
  重重的關門聲響起,房間里陷入一陣死一般的靜寂。
  終于,那起先給慕婉儀化妝的女子,蹲下身憐憫地望著半邊臉頰發(fā)紅的少女,柔聲道:“小姐,我用煮雞蛋先給你的臉消一下腫,然后再給你補妝,你看可以嗎?”
  慕婉儀呆呆地坐著,良久之后,嘴角勾勒出一個嘲諷又苦澀的笑容,擦掉眼淚,站起身道:“那就麻煩你了。”
  慕容天果真是抓到了她的軟肋。無論是程伯,還是重回穹蒼學院,都是她絕不可以失去的念想。
  雖然,即便在那里也可能永遠都等不到思念的人了�?赡钱吘故撬淖詈笠痪€希望��!
  Two.
  這一次,慕婉儀很快收拾妥當,被帶往了慕容天所說席貊的房間。
  席貊是在前年剛剛接手的席家,對外被稱為席家的新家主,但實際上卻依舊只是繼承人的身份。因為席家有家規(guī),只有年滿二十五周歲,且結婚生下第一個孩子后,繼承人才能獲得家主的身份,并真正掌握席家所有的秘密和資源。
  這也是慕容天那么想要讓慕婉儀嫁進席家的原因。成為席貊的第一任合法妻子,就代表著能共享席家的資源,慕家能從中獲得的好處不可估量,絕不是聯(lián)姻合作那么簡單。
  當然,年僅二十五歲就坐擁滔天財富的席家新家主,本就是G省名門淑媛們趨之若鶩的金龜婿,絕不可能只有慕容天一個人在覬覦。就如這場席貊的二十五周歲生日宴,還沒開始,豪華郵輪上就已經(jīng)住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與淑媛。
  是的,出乎所有人意料,席貊的生日宴既沒有在中國,也沒有在德國(席貊有四分之一德國血統(tǒng),席家在德國也有不少產業(yè)),反而選在了千里之外美國維加斯州港灣的一艘豪華郵輪上。
  這艘名為“深藍號”的郵輪能容納近萬名乘客與船員,全長362米,重數(shù)萬噸,內里的裝潢宛如宮殿般奢華典雅,美輪美奐。聽說席貊購下他的時候,花了9億英鎊,折合80幾億人民幣。
  但慕婉儀怎么也沒有想到,1001房間的門打開,她卻既沒有看到席貊,也沒有看到慕容天,屋里唯一出現(xiàn)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身材妖嬈的的美麗女人。
  這個女人看五官分明是東方人,卻有著一頭金黃的長發(fā),臉上的妝容立體化了她的五官,讓她看上去充滿了異域風情。再加上那前凸后翹的曼妙身材,整個人就如一個成熟的水蜜桃,散發(fā)著誘人的氣息。
  慕婉儀愣了愣,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女人卻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拽進房內,關上了門。
  跟著慕婉儀過來的人被關在門外,房間里陷入詭異的靜寂,慕婉儀只覺得扣在她手腕上的五指冰冰涼的,宛如毒蛇一樣讓她顫抖的觸感。
  她咬了咬唇,勉力壓下心頭的惶恐,掙扎道:“爸爸不是說要帶我向席少爺問好嗎?為什么這里一個人都沒有,你是誰?”
  女人卻并沒有松開她的手,美艷的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什么表情:“我叫喬伊斯,是老爺讓我來教小姐如何成為席家主母的?”
  “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喬伊斯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個風情萬種卻又冷艷的神情,“老爺從很久以前就把我送到了席家,成為席貊的情婦之一,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助小姐坐上席家主母的位置。這里是席貊在郵輪上的私人場所,無論情婦還是保鏢都不容許進入,我廢了不少力氣才買通了幾個保鏢——當然,他們以為我是想借機親近席少,撈個固定情婦的位置做做。在宴會開始前,席少爺必然會回到這里休息幾個小時,這就是你的機會……”
  “既然不允許,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慕婉儀尖叫著打斷她的話,因為恐懼和難以置信,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
  逃,她要逃!馬上逃離這里!爸爸瘋了,他已經(jīng)喪心病狂,完全不把她當做女兒!
  喬伊斯幽冷一笑,看著慕婉儀的眼中充滿了憐憫:“小姐不用擔心,你和我們這些低賤的情婦是不同的。你有著慕家大小姐的身份,席家和慕家又有過口頭婚約,哪怕為了如今席慕兩家合作的幾個大項目,席少爺也不可能和慕家徹底撕破臉。所以,只要你能和席少爺有了親密關系,老爺再以受害人父親的身份向席家施一些壓力,席少爺不娶也得娶,席家主母的位置非你莫屬!”
  “你們是瘋了嗎?竟然要我出賣自己的尊嚴和肉體去勾引席貊,就算成功了,席貊被逼和我結婚,可以后他會怎么看我,我在席家要怎么立足?你們想過嗎?”
  聽著慕婉儀歇斯底里的怒吼與控訴,喬伊斯的眼中卻沒有一絲動容,只是淡淡一笑道:“想沒想過有區(qū)別嗎?這是小姐的命,反抗不了。至少您還能成為席貊合法的妻子,總比我們這些做情婦的要好多了�!�
  “我……”慕婉儀還要反抗,突然感覺后頸處針刺似的疼痛。
  她眼睜睜看著喬伊斯的手從她肩旁收回去,指尖還夾著一枚寒光閃閃的銀針。
  眼前一點點模糊,意識迷離而沉重,慕婉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滴在純白的羊毛地毯上,化為了無痕跡的冰涼。
  冰朔,你到底在哪里?為什么不再如從前那樣,踏著七彩祥云,身披金甲戰(zhàn)衣,宛如蓋世英雄般從天而降,把我從水深火熱中救出去。
  Three.
  “少爺,雷切斯那邊按照約定派人過來了。您看您要接見他們嗎?”
  “直接把我的……送過來。然后,讓他們馬上滾�!�
  “是,少爺!”
  慕婉儀從混沌的迷糊中緩緩清醒,不遠處有幾個男人的對話聲忽遠忽近的傳來,似乎還夾雜著帶濃重鄉(xiāng)土口音的英文。
  “席,我給你送去的小寵物,還滿意嗎?”
  她在哪?為什么會睡在如此陌生的地方?慕婉儀痛苦地摸著腦袋,搖搖晃晃坐起身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一張豪華大床上。
  紛亂痛苦的記憶慢慢回籠,思緒清晰地宛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砍在慕婉儀的心口上,她慌張得起身檢查自己身上的衣著,直到發(fā)現(xiàn)身上衣著完好,才松了口氣。
  “杜克,你最好給我記清楚,我能助你登上雷切斯家族族長的位置,就一樣有辦法能把你拉下來。”
  是席貊的聲音,他在外面!慕婉儀強忍著恐懼,躡手躡腳地起身,往虛掩的房門走去,長長的禮服裙擺被她握在手上,嬌嫩的赤足踩著羊毛地毯,每一步都讓她心跳加劇一分。
  透過細小的門縫,慕婉儀看清了客廳中的景象。
  就在剛剛喬伊斯暗算她的房間中,此時只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正對著屏幕,正與人進行著視頻通話,從慕婉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陰柔的側臉。
  席貊身材修長,足有一米八五,可五官卻肖似他的母親,一雙狹長的鳳眼,長眉入鬢,皮膚又異常白皙,鼻子雖高挺卻小巧,面上又很少長胡須,所以總給人一種男生女相的陰柔之感。然而,慕婉儀卻知道,這個有著一張宛如好女般漂亮臉孔的男人,心腸卻比誰都狠,手段比誰都毒辣。
  視頻中與席貊對話的是個四十歲出頭的美國佬(聽口音就知道),只見他金發(fā)碧眼,儀表堂堂,胡子和頭發(fā)更是打理的一絲不亂,可從他那明顯的眼袋和下垂的眼角,還是能看出此人縱欲過度,不是個有心機城府的人。
  這就是雷切斯家新任的家主杜克?聽席貊的意思,杜克能坐上家主的位置,竟然是他一手操縱的�?墒菫槭裁�?他不是喜歡雷切斯家的小公主嗎?既然喜歡,為什么要幫外人對付她的父親?
  杜克對席貊的輕蔑挑釁很是不滿,臉上的笑容收了個干凈,惡狠狠道:“狗屎!席,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下水道里的骯臟老鼠嗎?現(xiàn)在整個雷切斯家族都在我手上,是雷切斯!那并不比你的席家差,請你對我說話客氣點!”
  坐在沙發(fā)上的席貊冷笑一聲,鳳眸微微挑起,雙臂展開擱在沙發(fā)背上,神情倨傲而冷冽,宛如帝王逡巡著他的領土:“如果和我說這句話的是你的兄長霍伯特,也許我還會敬他三分。就憑你,呵呵……老鼠永遠都只是老鼠,哪怕爬出了陰溝,也永遠去不掉你身上那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
  杜克氣的渾身發(fā)抖,手指著前方,口中不斷罵著Fuck,Bitch這樣的字眼。
  席貊卻聲音清冷道:“杜克,你要是聰明的,就最好別惹我。否則,你說我如果現(xiàn)在讓你親愛的兄長霍伯特醒來,你會有什么下場?”
  杜克嚇了一跳,整個人像是被使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良久才鐵青著臉,小心翼翼問道:“席,你不要嚇唬我。醫(yī)生都說霍伯特沒救了,你……不可能有辦法弄醒他的。我們都知道,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席貊微微勾唇,俊秀的臉沒有多少血色,唇色卻緋紅,帶著如吸血鬼般讓人戰(zhàn)栗的陰冷,“你最好把它當做一個玩笑。然后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傀儡,我想把你捧上天,你就能上去,我想讓你下地獄,你就只能乖乖跳下來。從今以后,我不想從你的狗嘴里吐出任何對藍的稱呼,你不配!”
  杜克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白,眼中怒火直往上翻涌,可到底最終還是被他忍了下去。做為一個從小被家族丟棄的私生子,在底層社會混了二十幾年的他比誰都懂見風使舵、欺軟怕硬的道理。
  所以,在席貊因著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向自己伸出橄欖枝時,他毫不猶豫就背棄了家族與他合作,并毒害了將他接回家的大哥霍伯特。同樣也因為審時度勢,盡管他很想要干掉霍伯特和他的獨生女娜塔莎以求穩(wěn)固如今的家族地位,可是憑他一個人根本鎮(zhèn)不住雷切斯家族的其他人,昏迷不醒的霍伯特是最好的擋箭牌,而該死的娜塔莎……好吧,這才是他最想要除掉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卻是席貊點名要的。
  杜克攤了攤手,見無法與席貊對抗,索性恢復了他那無賴的本性:“好吧,你贏了。席,所以我不是把娜塔莎寶貝親手送到了你的懷里嗎?以后她就是你的了,你想要怎么寵愛她都行。”
  席貊伸手抓過遙控器,嘴角揚起一個陰冷的弧度,“當然,藍以后就是屬于我的,我一定會好好寵愛她。至于你,杜克,收起你那惡心的爪子和那些愚蠢的念頭。如果讓我知道你傷藍一根頭發(fā)絲,我就讓你永遠滾回下水道,做一只腐爛的死老鼠!”
  “啪——”一聲響,視屏通話的屏幕被關閉,同時屏幕兩側的墻壁與壁畫、花瓶架子等物緩緩移動,很快恢復了原樣。
  房間中一時安靜下來,慕婉儀的心砰砰直跳,她感覺到自己蹲跪在門縫前的雙腿又麻又冷,可是她絲毫不敢動彈,就怕稍有聲響會被門外的男人發(fā)現(xiàn)了。
  幸好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個男子恭敬低沉的聲音:“少爺,藍小姐到了�!�
  原本慵懶坐在沙發(fā)上的席貊猛地站起身,腳步飛快地朝門口走去。慕婉儀能清晰看到他臉上緊張、激動、忐忑的神情,那樣復雜,那樣細膩,根本不像是席貊會有的表情。
  藍小姐?就是雷切斯家的那個小公主嗎?聽說她的母親是個中國人,藍也許是她的中文名字�?梢钥吹贸�,席貊真的很喜歡這個藍小姐,可是喜歡就要害死她的父親,喜歡就要強取豪奪嗎?
  慕婉儀正想的入神,席貊卻已經(jīng)走了回來,只是回身時,他的雙手已經(jīng)橫抱著一個沉睡的少女。
  在席貊的懷抱中,少女顯得很嬌小,皮膚如雪般白皙,長長的睫毛宛如小扇靜靜地垂著,底下是高挺小巧的瓊鼻與櫻花般粉嫩的紅唇,如瀑的栗色長發(fā)微微卷曲披散在身后,隨著走動輕輕搖晃,越加襯得她整個人嬌弱而美好。
  慕婉儀怎么也沒想到,雷切斯家的小公主,竟然不是個妖嬈的金發(fā)碧眼的美人,也不是個渾身粉色系充滿勃勃生機的可愛女孩,而是個如國內曾流行的古代人偶手辦那樣,精致、神秘而柔弱的東方少女。
  席貊出去的腳步快如疾風,回來的步子卻邁的極慢,仿佛深怕讓懷中的少女受到顛簸。他走到沙發(fā)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寬大的沙發(fā)上,才在一旁坐下來,低頭凝視。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女孩微涼的面頰,臉上露出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的寵溺神情。慕婉儀只是作為旁觀者看著,都有種森寒的戰(zhàn)栗從背脊涌起,讓她幾乎忍不住跌倒在地。
  “藍,你終于是屬于我的了�!毕鎏羝鹕倥囊豢|秀發(fā),輕輕纏繞著把玩,聲音低沉溫柔,宛如情人的吳儂軟語,“你看,你要是早一點乖乖聽話,接受我的愛意多好。這樣,我也不用幫杜克那只討厭的老鼠算計雷切斯家族。你會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我們一起坐擁天下財富,而不是像現(xiàn)在,我只能把你藏起來,關起來,用強硬的手段得到你。藍,你知道的,我并不想傷害你,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纏繞著發(fā)絲的手陡然一緊,沉睡中的少女發(fā)出一聲低軟的呻吟,皺著眉痛楚地睜開眼來。
  慕婉儀透過門縫,清晰的看到了少女的容顏,微微抽氣。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幽藍清澈,又如碧海藍天般一望無垠,包容萬物。最讓她動容的是,這雙眼,這雙冰藍眼眸和冰朔是那樣相似,讓她幾乎恍惚地以為自己又到了夢中。
  少女抓著自己被扯痛的頭發(fā)緩緩坐起身,在看到席貊的那一瞬間,她的瞳孔縮了縮,卻并沒有露出慕婉儀預想中的驚恐與憤怒。
  她的神情依舊無波無瀾,雙目直視著席貊,緩緩道:“哦,原來如此。杜克說不會殺我,我是重要的交易品,原來是這個意思�!�
  相對于少女的平靜,席貊的眼中卻是翻起了滔天的怒火。
  就是這種滿不在乎的冷淡表情,永遠都是這樣,沒有痛苦、沒有憎恨、更沒有愛,她的眼里從來都容不下任何人。無論他席貊怎樣掏心掏肺、費盡周折,她看著他永遠都沒有情緒起伏,就如一個游離在外的看客。該死的看客!
  席貊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少女柔軟的發(fā)絲,將她的臉狠狠拉到自己面前,“韓寧藍,你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雷切斯家族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了,你只是我的禁臠,我的寵物,我只要想,隨時都可以得到你�!�
  韓寧藍被扯痛了頭發(fā),微微皺起了眉頭,可眼底卻依舊波瀾不驚,聲音帶著細細的沙啞,卻奇異的動聽,“所以呢?你現(xiàn)在想要跟我做愛嗎?”
  “怎么,你不愿意?”席貊陰騭地笑著,呼吸離她越來越近,灼熱的唇幾乎要貼上她。
  韓寧藍微微往后仰了仰頭,勾起嘴角道:“當然不愿意,誰會愿意跟一頭發(fā)情的野獸發(fā)生關系呢?當然,你是掌控我生死的人,想做什么,我反抗不了。”
  席貊猛地松開手,整個人如發(fā)狂的獵豹,狠狠將韓寧藍壓倒在沙發(fā)上,啞聲道:“韓寧藍,我也不想這樣對你,我曾經(jīng)像一個青澀的處男像你示愛,給你送花,為你唱情歌,可是你又是怎樣踐踏我的真心的?你對我的情誼視若無睹,把我送你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送回來,到最后甚至對我避而不見!”
  “我本以為,你是嫌我不夠強大,配不上你雷切斯家族小公主的身份。我拼命努力,發(fā)了瘋一樣往上爬,終于成為了席家的家主。我有了足以匹配你的身份和背景,可你卻還是對我棄若敝履。到底為什么?我席貊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你?”
  韓寧藍的臉被席貊身體遮擋住,慕婉儀看不到她的臉,卻能聽到她淡淡清冷的聲音:“這有什么可以疑惑的,我拒絕你,自然是因為我不喜歡你。既然不喜歡,為什么要給你留下念想。至于你說哪里配不上,不喜歡,當然什么都不配,否則,你為什么拒絕那些想要跟你聯(lián)姻的女人?”
  “所以,是你逼我的!”席貊的胸膛劇烈起伏,聲音沙啞,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你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都是你自作自受!如果你早點接受我,至少還能坐上席家主母的位置……在杜克行動前,我給過你最后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所以,從今以后,你就只能做我席貊身后見不得光的女人,一個情婦!現(xiàn)在,你后悔了嗎?”
  慕婉儀在門背后聽得心口一陣陣抽搐,為了席貊的殘忍,為了韓寧藍的無辜,也為了自己的可憐可悲,淚水模糊了視線。
  誰知韓寧藍卻非但沒有悲傷恐懼,反而低低笑了起來,雖然那笑聲低啞又機械,仿佛只是在笑,而不帶半分情緒:“誰說我只能做你情婦,我也可以死。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生不同衾,死不同穴,說的大概就是我和你�!�
  “你以為我會讓你有自殺的機會嗎?��!”席貊失控地大吼,聲音又尖又利,幾乎要震穿人的耳膜。
  “你可以試試。”韓寧藍平靜道,“就算不能死,半死不活總還是能做到的。你知道的,我一向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席貊猛地一個趔趄,從沙發(fā)上翻身下去,整個人搖搖晃晃,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受的打擊太大。
  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朝著依舊躺在沙發(fā)上的韓寧藍冷笑道:“我連你的人都得到了,不相信還軟化不了你的意志。韓寧藍,你等著,等我摧毀了你的驕傲,踐踏了你的尊嚴,總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面前,求我愛你!”
  說完,他大步走出房間,狠狠甩上門。晚上的宴會即將開始,無論他多沒有心情,作為主人,席貊都不得不出席。
  門外,能聽到他對保鏢兇厲的吼聲:“把人給我牢牢看住,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我要你們統(tǒng)統(tǒng)死無葬生之地!”
  Four.
  慕婉儀蹲跪在里屋,簡直被事情的發(fā)展驚得目瞪口呆。震驚過后,她的心底又涌起了難言的羨慕與欽佩。
  這個叫做韓寧藍的女孩,這個雷切斯家族的小公主,是那樣勇敢堅強。哪怕面對席貊這樣的怪物,她也絲毫不退縮,不妥協(xié),更沒有哭泣,同樣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千金小姐,自己比起她真是差太遠了。
  慕婉儀正想的入神,突然眼前一暗,緊接著虛掩的門竟被人輕輕推了開來。耳邊傳來女子微微沙啞的清冷聲音:“我們可以談談嗎?”
  慕婉儀“啊”的一聲回過神來,手忙腳亂想要站起身,卻因為雙腿發(fā)麻,差點又軟倒在地。
  韓寧藍淡定地單手扶住她,將她扶到床上坐下,才皺著眉頭,緩緩開口道:“我需要你的幫助,離開這個地方,你愿意嗎?”
  慕婉儀一怔,半晌都反應不過來,“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韓寧藍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么讓我?guī)湍�?你不怕我是席貊的人嗎?�?br/>  韓寧藍眸光閃了閃,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是�!�
  頓了頓,她繼續(xù)道:“我知道你的難處,放心,我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是你幫了我。你只要替我拿到一張身份識別卡,其他的我自己會處理。我的出逃必然會引起轟動,無論成功與否,對你都有好處,席貊分心抓捕我,也就沒人逼你勾引他了�!�
  慕婉儀張大了嘴巴,半天回不過神來,這女孩……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講話神神叨叨,莫名其妙,可偏偏卻又句句講到了點子上。
  她的嘴張開又閉上,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你怎么知道有人逼我……逼我勾引席貊?”
  韓寧藍扯了扯嘴角:“正常推理。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我的時間不多。這里離碼頭和海岸都還有些距離,我需要在席貊回來前,弄到一艘船,才有可能逃出去�!�
  慕婉儀皺眉思索了片刻,終于咬了咬牙,從手腕上解下一個造型精致小巧的手表遞給她:“我的身份識別芯片被嵌入到了這個手表里,因為我們家和席家的合作關系,我的權限很大,這個郵輪上幾乎所有地方我都能去,包括底層船艙�?墒�,你要怎么離開這個房間呢?”
  韓寧藍接過手表,眼底閃過一絲暖意,她定定望了慕婉儀良久,似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在腦海中。
  “頭上的發(fā)夾借我用用�!表n寧藍一邊戴手表一邊頗有些唏噓道,“幸好我從來沒有在席貊面前暴露過底細,否則,想要脫身就沒那么容易了。”
  然后,當慕婉儀還在疑惑著什么底細時,就見韓寧藍用她那細細的發(fā)夾勾動門鎖,易如反掌地打開了號稱一級安全的指紋鎖門,然后在兩個保鏢沒反應過來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擊昏在地。
  對上慕婉儀驚駭?shù)哪抗�,韓寧藍喘了口氣,苦笑道:“我的武力值很差,又不耐煩練習,所以想要對付他們只有靠偷襲。正面對抗,一個就夠我喝一壺了。”
  這么干脆利落的動作你居然跟我說你武力值差,小姐,不帶你這么打擊人的好嘛!
  關上門,韓寧藍朝著西側的走道而去,慕婉儀條件反射的想要跟上,卻被她阻止:“雖然席貊房間里外沒有監(jiān)視器,可認真查起來,席貊還是會發(fā)現(xiàn)你曾出現(xiàn)在這里。他這個人偏執(zhí)起來,根本不會聽人解釋,保險起見,你還是盡快想辦法離開這里吧。”
  慕婉儀聞言腳步一頓,隨即難過地垂下了眼簾。
  韓寧藍嘆了口氣道:“我會把動靜鬧得再大一點,希望短時間內沒有人注意到你�!�
  眼看著韓寧藍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道盡頭,慕婉儀才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反方向而去。
  想辦法離開這里,可是,有著慕容天的貪婪與野心,她又有什么辦法能離開呢?
  突然,她的腳步一頓,腦中慢慢浮現(xiàn)一個人的影子。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他了,可是她記得,上一次通話的時候,那個人告訴她,他在美國維加斯州。
  慕婉儀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喂,江大哥嗎?是我�!�
  “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 * *
  剛剛撥通了電話,并且得到對方肯定答復而欣喜若狂的慕婉儀不知道,此時她剛剛認識的新朋友,被她放走的韓寧藍,因為想要鬧出大動靜,正遭遇著生死危機。
  海風徐徐的底層甲板上,幾個肌肉健碩的黑人正手持槍械,嘻嘻哈哈地沖大海中央浪費著子彈。
  其中一個光頭的黑人大漢手上還握著手機,沖著那頭用英語大吼:“嗨,親愛的老板,你猜我們在席的甲板上玩耍發(fā)現(xiàn)了什么。哦,不!不!當然不是穿比基尼的大胸妹,比這可勁爆多了。老板你真該感謝我們偷偷留了下來,雖然那個該死的席連口酒水都不招待我們!”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老板,我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小老鼠,對了!就是我們雷切斯家剛剛送出的那只!正用她的小爪子劃著皮劃艇,奮力地向海岸前進呢!哈哈,就像只土撥鼠一樣,真可愛!”
  “噢,老板,我又不是席那只不男不女的人妖,我怎么知道他為什么要把小老鼠放出來?或許他覺得放了再抓更有趣,畢竟你知道,中國人大多都很喜歡湯姆與杰克……還是杰瑞,狗屎,誰記得住這么幼稚的名字!”
  黑人嘻嘻哈哈說了半通,就等著電話那頭老板——杜克的指示,其他黑人的槍卻是不斷朝大海射擊著。
  當然,這并不是漫無目的的射擊,子彈統(tǒng)統(tǒng)落到了海浪中小小皮劃艇的周圍,迫使皮劃艇無法離開他們的射程范圍。
  突然,黑人聽到沉默了良久的手機中突然傳來老板陰沉的聲音:“尼克,殺了他,回來我給你們每人一百萬美金,并且以后維加斯指揮官(Capo)的位置是你的。”
  黑人的身體猛地一震,鼻翼因為過于激動而舒張著,良久,他呵呵笑了兩聲,丟掉手機,將自己的手槍上膛。
  “嗨,美麗的小白鼠,永別了�!彼缫髟姲爿p柔道。
  “砰——”一聲槍響,子彈如流星般劃破空氣。
  皮劃艇上的少女身體一晃,子彈掠過心臟,險險穿透她的肩膀,但她整個人卻因為沖擊力向后跌倒,翻入水中。
  黑人吹了吹槍口,一副志得意滿地裝逼神情。
  身旁的大漢往水里又補了幾槍,忍不住探頭道:“尼克,你剛剛那子彈可沒打爆小公主的頭,你就不怕她死而復生,老板找你算賬?”
  黑人嗤之以鼻:“嗨,你當我是初出茅廬的弱雞嗎?這里可是大海,離海岸還有十幾海里,就算她毫發(fā)無傷,也不可能游回去。除非,我們的小公主不是小老鼠,而是一條矯健的美人魚。”
  “走,我們回去向老板復命。既然席不歡迎我們,我們還留在這里干什么!不過,我真想看看,當席小姐(Miss. Xi)發(fā)現(xiàn)他那可愛的小老鼠不見了,會是怎樣悲傷的表情。愿上帝保佑她(her),哈哈哈……”
  隨著游艇馬達響起,幾個黑人嘻嘻哈哈調笑著跳上游艇,揚長而去。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在游艇后方的角落邊沿,一個人影正扒著欄桿安靜地趴伏著。肩膀上的傷淌著血,一滴滴落進翻騰的海浪中。而被遠遠甩下的郵輪上因為連續(xù)的槍聲和震耳欲聾的馬達聲,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開始騷亂起來。
  黎明時分如血的夕陽籠罩著海岸與海面,波浪點點暈染,閃爍著金紅的光澤,已分不清那是鮮血染就,還是夕陽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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