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斷罪筆記(全二冊)


作者:龍齋     整理日期:2023-01-01 12:56:07

  這是經年累世的宿怨,背后是王權下堆積的幽幽白骨。一世罪業(yè)如何償還經年錯案,一人命途何以抵過萬里江山?此中罪孽既是權謀所定之必然,也是人性無常之使然。其中恩怨,只怕。此生不復,來世未能償還。
  1.去向何方 斷罪筆記(上):血色王權
  人死之后究竟要去向何方。關于這個問題,從古至今有很多的解答。天堂、地獄、陰間,或者哪里都去不了,只是化作一抔黃土。顯然這個問題再沒死之前是一個充滿遐想的問題,但死過一次,你就會清楚,中華民族的祖先們到底擁有怎樣的智慧了。
  沒錯,人死之后,靈魂就要進入傳說中的豐都城。說起這個地方,你可不要把它想的多么古典大氣,如今的豐都,在經歷了幾次工業(yè)革命之后,漸漸成為了陰間最具有國際性的豪華大都市,頗有些當年長安城的氣派景象。
  寫到這里,你一定會問我,既然只有死了才能夠進入豐都,那是誰第一個將豐都記錄下來,傳給后世的呢?很遺憾,這個問題我也解答不了。但我卻并不為自己的無知愧疚,因為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眼下在豐都城治安局刑偵處入職考試現(xiàn)場的青年鬼魂——蘇容齋,也不知道。
  此刻的蘇容齋,眉頭凝成一團,眼看著這張密密麻麻的卷子上就沒幾個自己會的問題,要是這樣小兒科的問題都拿不到分,那這次考試可就兇多吉少了。
  “距離考試還有十五分鐘!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蘇容齋抬起頭,只見一個身姿曼妙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眼中。但見眼前這位考官,面容精致,冷面含春。一身黑色的職業(yè)裝將她豐韻的身材一展無遺。
  “好胸!碧K容齋看著眼前的女子,竟是出了神。而此刻,女子似也是看出了蘇容齋的色心,眉頭微微一蹙,語氣中多了一絲嚴厲:“請各位考生抓緊時間!
  聽了這話,蘇容齋這才把目光從女子的事業(yè)線上拉了回來?裳巯滤麑嵲谑窍氩黄饋磉@道題的答案,無奈地嘆了口氣,索性起身,向著女子走去。
  女子看著眼前浪子模樣的蘇容齋,眉頭微微皺起:“交卷?”
  蘇容齋看這女子,笑了笑:“對!闭f著,便將手中的卷子交到了女子手上,接著說道:“敢問小姐姐叫什么啊?可不可以加個微信?”
  女子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淡淡回了句:“滾!
  蘇容齋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再回話。轉身離去之際,余光偷偷掃了一眼女子的胸牌,卻見那金光閃閃的胸牌上刻著“凌千月”三個字。
  夜里,了卻了入職考試的蘇容齋一下子閑了下來,回到出租屋里簡單洗了個澡,便蹬著一雙涼鞋走向豐都有名的小吃街——吉龍街。吉龍街的歷史,可以說就是豐都城的歷史。自從豐都城創(chuàng)立開始,這里便是最出名的鬼市。不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市井小民,想要一飽口福,都會來到這條街上。很奇怪吧,明明人已經死了,不需要吃飯,但追求美食的心卻依舊沒變,所以說人性,真的是個很固執(zhí)的東西。
  對與蘇容齋來說,吉龍街只有一家咸亨酒店。是的,你沒聽錯,就是孔乙己經常來的那個咸亨酒店。只不過現(xiàn)在人家可不是個窮秀才,依然是人人口中的孔老板了。雖然長得像個老古董,但是他對于酒店的經營確是很在行,以致于這么一家小酒館愣是成了個百年老店。
  “孔老板,十扎啤酒,一盤茴香豆!碧K容齋一邊吆喝著,一邊坐在了窗邊的空位上。而與此同時,對面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子開了口。
  “小蘇,你這考完試挺浪啊?磥砜嫉靡欢ú诲e吧!
  蘇容齋冷笑一聲:“我考得好不好,你還能不知道?狄大處長!
  “噓!睕]等蘇容齋說完,面前的男子趕忙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蘇容齋別再講下去:“別亂喊,叫我老狄就好,工作日要是讓別人知道我來這里,包大人就又要找我麻煩了!
  蘇容齋看著眼前一身黑色夾克,戴著墨鏡的狄仁杰,冷笑一聲,猛灌了一口剛剛端上來的啤酒。沒錯,蘇容齋對面的就是大名鼎鼎的狄仁杰,如今的他是豐都刑偵處的總處長,平時一副威嚴的樣子,但是生活中卻也是相當隨和,也正因為這一點,蘇容齋與他成了忘年交。
  “你有千人千面你怕啥,大不了易個容不就得了?”
  “你以為這千人千面隨便用?就為了這么件小事兒,那多得不償失?”
  “好好好,老狄。我知道了!碧K容齋累了一天,實在是不想爭論,放下了手中的啤酒,可這一放不要緊,差點砸到狄仁杰的手機,這可嚇壞了狄仁杰。
  “你小心點兒。這可是我新?lián)Q的。”說話間,狄仁杰一把拿起手機,寶貝似的上下翻看,確認沒有損壞,這才松了口氣。
  蘇容齋一臉鄙夷地看著狄仁杰,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蘋果粉兒們的心態(tài):“我說,你就不能幫我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上岸?”
  “這個吧······”狄仁杰頓了頓語氣,剛要開口,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他小心地拿起電話,但沒過一會兒,表情便嚴肅了起來。
  “嗯,嗯,是英靈殿·····”
  看著狄仁杰一臉嚴峻的樣子,蘇容齋明白了他一定是有了急事,便很自覺地叫來老板,退掉了五扎啤酒。
  狄仁杰剛剛掛完電話,見蘇容齋已經推了啤酒,露出一絲抱歉的笑:“哥們兒你倒是真自覺!
  “我習慣了,你趕快去忙吧!闭f著,蘇容齋灌了口酒:“下次記得把元芳兄也拽過來啊!
  “你的事兒,我會幫你問的!闭f著,狄仁杰便起身走出了咸亨酒館,只剩下蘇容齋無奈地搖搖頭,但他卻很是在意剛剛狄仁杰所說的英靈殿,不過在意又如何?思索之間,一口啤酒下肚,也便沒了心緒。
  英靈殿上,一個曼妙的身影漸漸從黑暗中浮現(xiàn)。
  自己的一生還算是圓滿吧?
  年少之時從軍,避免了自己年幼的弟弟和年老多病的父親死在沙場之上。
  大漠之上,自己殺敵無數(shù),數(shù)次擊退敵軍,保得萬家平安。
  最終創(chuàng)下赫赫戰(zhàn)功,衣錦歸鄉(xiāng),和家人平平安安地團聚在一起。自身也最終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死后甚至還進入了英靈殿之中,永遠享受著世人所供奉的香火,永遠成為他人嘴中的英雄。
  “吶?我這一生還算是圓滿吧?”
  她在黑暗之中小聲地問著,然而在這片黑暗之中,并沒有回答她的聲音,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輕輕抱住了自己,眼眶之中似有液體正在打轉。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的內心其實十分清楚。
  “將軍,我只能走到這里了。不要管我了!
  “你還是不夠格啊,作為一個將軍應對突發(fā)事故的時候,該斷則斷······”
  “將軍,下次要小心,不要再向他人暴露了自己女兒之身了!
  “所以,再見了,將軍!
  淚水滴在無形的地板上,水花四濺,這是心碎的聲音。
  每一次想起過去,她的心便會隱隱抽痛,就像是有人用刀切開了自己內心的一部分,黑色的血液從那空落落的缺口之中流了下來。
  千年過去了,這片陰影卻一直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當自己的內心越來越大,她一直想要去找他,然而天下之大,她卻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直到她得知了他的消息。
  “脫我戰(zhàn)時袍。著我舊時裝。當窗理云鬢,對鏡貼花黃!
  在一陣北調唱音之中,她換下了金光閃閃的鎧甲,放棄了陪伴自己千年的馬刀,內穿窄袖圓領長裙,外披廣袖對襟短衫,插金飾,戴玉環(huán),漫長的化妝只是為了能讓他看見最美麗的自己。
  “秦忠,我來見你了!
  她推開了大門,臉上的笑容宛如天上的暖陽。
  考試過后不到幾日時間,成績便出來了。令蘇容齋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上榜,。這讓他著實吃了一驚,畢竟自己的卷子可是只答了一半的題,可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直屬領導竟然就是考場的主考官——凌千月。
  說起蘇容齋考上的治安局刑偵處,就不得不提起兩個部門,一個是刑偵處,另一個便是緝拿處。
  蘇容齋是刑偵處一組的實習生,垂直領導就是冰美人凌千月,再往上就是自己的大領導,刑偵處總處長狄仁杰。狄仁杰雖然是大領導,卻沒啥架子,喜歡玩也會玩,喝酒燙頭擼貓逗狗,真是什么新奇好玩他玩什么,尤其是對蘋果手機格外喜歡。也是這種能跟下屬打成一片的性格,蘇容齋和狄仁杰成了酒友,倆人一有好酒就一定惦記著對方,也是通過他,蘇容齋才認識了自己的好友兼武術教練——李元芳。
  李元芳隸屬緝拿處,是經常和蘇容齋打配合的部門。李元芳的直屬領導是治安局副局長展昭,治安局旗下的所有抓捕行動都由展副局全權指揮,而直接負責落地實施的就是李元芳這個總處長所在的緝拿處。而初來乍到的蘇容齋在狄仁杰和李元芳的幫助下,憑借自己自來熟的屬性,成功融入了刑偵處這個大家庭。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和豐都城的駐軍有了交情。
  “干杯。慶祝秦老大正式當上了隊長!
  兩杯啤酒撞在一起,發(fā)出響亮的聲音。
  蘇容齋一口將啤酒飲盡,看著眼前魁梧壯碩的中年男子。作為豐都城駐軍突擊隊的隊長,眼前這個名喚秦忠的男子在人群之中可謂是格外突出。幾天前,豐都城駐軍突擊隊借用刑偵隊的訓練場演習,小蘇就是在那次演習中認識了秦忠。
  “夏天喝啤酒果然是最棒的!
  “我說小蘇啊!币慌缘那刂倚】谛】诤戎【,看著桌上那清一色的炸雞,臉上露出了愁色!拔艺f啤酒不應該配燒烤嗎?這么都是炸雞啊!
  “哼哼。秦隊長啊。這你就不懂了吧!碧K容齋搖了搖手指,那張略帶猥瑣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拔易罱戳隧n劇,發(fā)現(xiàn)那些歐巴在女生中的人氣真的很高,所以我決定一切都向那些歐巴看齊,直到我成為全民男神!
  “啤酒和炸雞?這和男神有什么關系。我看你小子去韓國整上一套,也許還有些許希望!
  秦忠毫不留情地用言語在蘇容齋的內心捅了一刀。
  “你說得怎么直白就不怕傷到我的心嗎?”蘇容齋捂著自己胸口裝出一臉痛苦的表情!翱旄嬖V我,凌組長的三圍和喜歡的東西,不然你將會失去一個最好的朋友!
  “你這家伙······”秦忠捂著臉頓時哭笑不得!澳阍俨徽浺稽c的話,你的一生恐怕就要孤獨終老了!
  “正經,我很正經!
  蘇容齋一臉嚴肅地給秦忠滿上了啤酒,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畢竟我不像秦老大如此瀟灑多金,一舉一動之間盡是男人的魅力,所以說老大還是稍稍指點我一下,讓我的情商完成質的飛躍!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還能指點你什么?”秦忠一臉苦笑地說道。
  他話還沒說完,蘇容齋那鄙視的眼神便投射了過來。
  “秦老大,我是老實人。你不要騙我,你不知道,上次演習之后,治安局里面你有多了多少迷妹,有錢有顏能打成熟穩(wěn)重的,各種類型五花八門。你告訴我,你沒有女朋友。?你以為我會信嗎!
  “沒有就是沒有,我一向是不屑在這個無聊問題上說謊的!
  “那么老大,喜歡的人總該有吧!
  蘇容齋無意之間的一句話,讓秦忠握著啤酒的手微微一顫,冒著氣泡的黃色酒面上泛起淡淡的漣漪。
  喜歡的人嗎?
  這句話就像是陰暗的屋子中,大門微微打開一些,光芒從門縫中滲透而出,讓秦忠短暫地看見自己那千年的回憶。
  他和身披重甲的騎士相互靠在后背,他們手握重劍,劍身在這殺伐之氣中微微顫抖,明光鎧上倒映著刺眼的火光,在他們面前是咆哮的千軍萬馬,馬蹄踐踏著腳下的塵土,發(fā)出雷鳴的聲響,有血流在蜿蜒向前,延綿數(shù)里,最后染紅了整片草原。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重要的,隔著重重鐵甲,他仿佛能感覺到自己身后那位騎士的體溫和心跳,在這九死一生的局面之下,只要有她還活著,他那早已千瘡百孔的身體才有繼續(xù)站立下去的意志。
  自己再也不能和她相遇了吧。
  想到這里秦忠仰頭將手中的啤酒喝了個底朝天,他的心中卻泛起了一絲苦澀,仿佛那黃色的液體進入的不是他的胃而是那空落落的內心。
  “老大,你這么突然那么豪爽了?難道······”
  蘇容齋察覺到秦忠臉上那微妙的變化,他連忙湊近秦忠,蘇容齋越是靠近,眼中的八卦之火就如同烈火澆油一樣,愈發(fā)旺盛。
  “老大。你真的有喜歡的人。來。有什么煩惱,和你最好的朋友說說看!讓我來給你答疑解惑!
  面對著蘇容齋那“咄咄逼人”的逼問,秦忠不慌不忙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他的眼神望向蘇容齋身后,看到了那個試圖消失在人群的身影,大聲說道。
  “喲。凌組長。好久不見了!
  “老大,你就不能換一招嗎?老玩這一招······等等,這種猶如看蟑螂的冰冷視線。難道說。”
  蘇容齋扭過頭去,一下子發(fā)現(xiàn)了那試圖躲在路人身后的凌千月。
  “凌組長!碧K容齋那垮在椅子上的身體瞬間站了筆直,之前還在挖鼻孔的手高高豎起,渾濁迷糊的眼神變得明亮而又堅定!柏S都治安局刑偵處一組組員蘇容齋向組長問好!
  “你好啊。蘇組員!
  躲不過去的凌千月語氣平和地說道,雖然她用的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凌組長,您打算去干嘛?需要我的幫助嗎?”
  “只是去買一些貓糧而已······”
  “那可不得了,對于主子吃的皇糧,這可是要千挑萬選的,而在下對于皇糧挑選頗有心得,這種小事就放心交給在下吧。我知道哪里有著物美價廉的皇家貓糧!
  “不用了······”
  “凌組長,你看我初來乍到,你幫了我那么多的忙,我也是應該涌泉相報啊。這種小事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
  秦忠在一邊喝著啤酒,吃著炸雞,看著步步緊逼的蘇容齋和節(jié)節(jié)后退的凌千月,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看上去在打情罵俏的兩位,看來徹底遺忘了我的存在,不過這樣也好,我也就不給這兩位,當電燈泡了!
  就在秦忠起身就要離開的時候,他的視線無意之間在人群之中看見了那熟悉的眼瞳。
  那雙眼睛的主人和秦忠對視著,平靜的眼神之下藏著的是被深深壓抑的感情。
  秦忠呆呆站在原地,整個世界仿佛只有他和那個眼神的主人,有的人為了等這一刻,等了太長時間了,長到滄;癁樯L,長到百年王朝變成課本上的?。
  “將軍······”
  秦忠下意識喊出了聲,他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握住那藏在人群中的身影。
  “等等,將軍······”
  秦忠向前走了幾步,但一道驚恐萬分的身音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救救我,請救救我!
  一個柔弱的少女魂靈從小巷中鉆出,她的右手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全身則冒著白氣,這是要魂飛魄散的前兆,而在此魂靈身后,一個身披黑衣的壯漢從后面追了出來,一看見巷后這滿大街的人群,他便拉了拉自己頭上的斗篷,低著腦袋便要往巷口深處逃去。
  “蘇容齋通知其他同事,然后照顧好這位女士,你給我站住!
  反應過來的凌千月立刻沖了上去,伴隨著她身上魂氣的流動,她的后背逐漸分離出一個透明的自己,本體的凌千月加上透明的凌千月,兩股相同的力量踩在地上,使她的速度快如輕燕,瞬息之間,便來到黑衣男子的身前。
  “警察。立刻停止抵抗,接受調查,不然后······”
  凌千月的話還沒說完,黑衣男子的眼中便有寒光閃過,下一秒,他拔出馬刀,扭曲的白光直接劈向擋在他面前的凌千月,這個面容冷漠的少女也不是省油貨色,她靈巧躲過了那帶著殺意的寒光,幾根頭發(fā)在空氣中被削下,在刀氣的侵襲之下被砍成了數(shù)段。
  凌千月用力撐墻將自己推了出去,雙手的力量讓她輕松到達黑衣男子面前,緊接著一個完美的肘擊打在了黑衣男子下巴之上,接著兩個膝蓋用力頂撞黑衣男子的腹腔,兩道強烈的攻勢下來,徹底把這個壯如狗熊的男子徹底打懵了,但是犀利的進攻并沒有結束,凌千月用力踩地,接著雙重的力量,她整個身體超過了黑衣男子的頭頂,憑借著余力,她在半空之中翹起了自己的大腿,此腳宛如長鞭甩出,狠狠抽打在黑衣男子的臉上,在場的人似乎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身音,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瘦瘦弱弱的姑娘打出這樣怒濤般的攻擊。
  這個男子如果是個普通人,那他的牙齒會在這沖擊之下全部脫落,口吐鮮血向后仰倒,然后像個死魚一樣倒在地上。
  但是很可惜這個黑衣男子不是個普通人。
  黑衣男子并沒有如凌千月設想的一樣倒下,他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臉上的黑布在打斗中被撕破,露出那滿是疤痕的丑臉,深陷下去的眼眶中閃爍著駭人的綠光。
  “糟糕!
  凌千月叫出了聲,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左腿被鋼鉗夾住,那是黑衣男子的手,凌千月的右腿在他的掌心中發(fā)出“咔咔”作響的怪聲。
  黑衣男子舉起馬刀砍向凌千月,然而左腿被拉住的凌千月根本躲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屠刀,落到自己的頭頂。
  “凌組長!
  伴隨著蘇容齋那個歇斯底里的喊叫聲,黑色的鐵鏈宛如暴怒的狂蛇撲向男子,幾個呼吸之間,黑衣男人半個身體被鐵鏈所覆蓋,他的左臂和右臂被纏繞住,手中的馬刀再也無法向前推進。
  凌千月抓住機會,一腳踹在黑衣男人的胸口上,憑借這股力量掙脫了他的鉗制。
  而黑衣男子身體未動。但他的腦袋已經一百八十度扭曲過來,那雙全黑的瞳孔幽幽地看著蘇容齋,眼眶深處閃著讓人膽顫的精光,他全然沒有掙脫鐵鏈的打算,黑衣男子的兩只手抓住鐵鏈,一股怪力從他掌心生出。
  蘇容齋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被手中的鐵鏈拖拽了過去,黑衣男子一個頭錘狠狠撞在蘇容齋的腦袋上,這個體重一百二十公斤的男人,如炮彈一般被撞進了墻中,身體被埋進廢墟中的他耳邊正在穩(wěn)穩(wěn)作響,像是有人在他耳邊用力敲著了銅鑼。
  試圖再次發(fā)動攻擊的凌千月也被他粗暴用刀背打飛。
  片刻之后,干掉二人。
  黑衣男人面露不屑的笑容,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一個紅色的身影從人群之中躍出,赤馬、赤甲、赤瞳,輕快的馬蹄聲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那看似瘦弱的身體帶著讓人風一般的速度,在她的身后有萬千個騎兵殘影發(fā)出沖鋒的咆哮。
  這個將軍一出現(xiàn)便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只需看她一眼,你便能感覺熾熱的溫度和耀眼的光芒。
  黑衣男人眼瞳劇烈收縮,如果他現(xiàn)在有具正常的身體,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濕。男人顯然認識這名赤甲紅將,他絕望滾倒在地上,試圖用手中的大刀砍向馬蹄,只有做,也許有千分之一的幾率能在這名將軍的槍下幸存下來。
  不過今天的他看起來,并不受幸運之神的眷顧。
  赤甲戰(zhàn)將手中的紅纓如同蛟龍出水一般抖動,一槍刺出便將黑衣男子釘死在地面之上,馬蹄如同急速舞動的鐵錘一樣狠狠踩在黑衣男子的胸口之上,男子所在地面出現(xiàn)了裂痕,這個攻擊沒有古裝電視劇那樣的酷雅,沒有表演槍術的魅力,這是不擇手段的殺人方法,以最殘暴最迅速的攻擊結束對方的生命。
  黑衣男子也是個硬漢,在這個在這馬蹄的踐踏之下,他居然沒有魂飛魄散,而是用復雜的語言高聲吶喊,似乎正在呼喚著人群之中的誰。
  這個語言,幾乎所有的人都聽不懂,除了赤甲戰(zhàn)將和在人群中的一個人。
  “不用喊了!
  有人用這個言語高聲回答,赤甲戰(zhàn)將轉頭望去,眼神不由一顫。
  離他們不遠處的是一直沒有加入戰(zhàn)斗的秦忠,正在用力踢著腳邊那三個被刺得不成人形的家伙,他手中緊握的長槊正在向下滴血,血珠還沒落到地面便化成了黑色的輕煙。
  “不用喊了,你們徹底失敗了!
  秦忠再次用這個復雜的語言,平靜地說道,他的眼神簡單的掠過赤甲戰(zhàn)將,他那看似冷靜的眼神就像是平靜無波的湖面,然而湖面之下,有赤紅的巖漿正在不斷向外噴出。
  現(xiàn)在不是確認是不是她的時候,將這些家伙送進牢獄才是最為要緊的事情。
  秦忠在心里對自己說道,他假裝沒有沒有看見赤甲將軍,努力將視線定在黑衣男子的身上。
  黑衣男子看著秦忠腳下自己的同伴,他指著赤甲戰(zhàn)將又指著秦忠發(fā)出了猖狂的笑聲,臉上那腐爛的肌肉在這劇烈的動作被撕拉開來,裂痕一直裂到耳根之處,這讓黑衣男子的笑容看上去惡毒而又猖狂,這張臉看上去簡直就像是世間上最為兇惡的詛咒
  就在赤甲將軍拔出紅纓槍就要給他的嘴巴一擊之時,黑衣男人忽然撿起了手中的馬刀,砍向自己的脖子,秦忠腳下的黑衣人也拔出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
  秦忠驚愕地看著這些人的身體一點一旦的化作飄散的白粉,他們的皮肉被徹底剝離,露出了那深灰色的骨骼。
  豐都可不是人間,來到此處的人皆是死去已久的魂魄,魂魄如果再次死去,那就真的是灰飛煙滅,永永遠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些突厥亡靈拼著寧可讓自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愿意活著落入刑偵局手中,讓秦忠內心閃過了一絲不詳?shù)念A感。
  秦忠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頭看向四周,慌亂暴動的人群,從廢墟中拔出腦袋的蘇容齋,扶在墻面上慢慢支撐身體起來的凌千月,那個赤甲戰(zhàn)將宛如一縷青煙,轉眼之間便已經消失不見。
  “將軍,是你嗎?”
  秦忠望著遠處,輕聲地問道,街巷邊上,只有卷起的狂風回應著他的問題。
  “卑職,拜見大人!
  “無需多禮!
  秦忠抬起頭來,在他面前這位大人,黑臉黑袍黑鞋,全身黑如烏鴉,唯有那一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像是寶劍出鞘之時的那一瞬寒光。
  包拯,鐵面無私的包青天,十殿閻羅之一,他們的頂級上司,按理說秦忠在刑偵部只是個小小的組長,是沒有資格和閻羅王會面,除非有什么特殊事情。
  秦忠手捧茶杯,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的突厥亡靈,心中浮現(xiàn)出一絲不安。
  “今天這事,也算是辛苦了,若不是你們估計死傷人數(shù)估計還會再翻上一番!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身為刑偵部的一員,自然要保障豐都百姓的安全。”
  “真是讓人放心,秦忠你來到豐都有多少年了?”
  包青天摸著長須,忽然問道。
  “回稟大人,一千四百六十七年!鼻刂依侠蠈崒嵒卮。
  “原來如此,秦組長,你成為亡靈之后有一千五百六十七年,來到豐都前一百年,你在干什么?”
  “說來慚愧,那一百年,因為某個心結,屬下在人間徘徊了許久,當了許久的游魂,直到遇上謝兄和范兄,方才來到豐都!
  “原來如此,一千五百多年,恕我冒昧,閣下的心結是否是一個女將軍?”
  包拯若有所思地說道。
  聽見女將軍這三個字,若是秦忠現(xiàn)在有心臟的話,肯定已經停了半拍,此時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片白光,光芒之中,隱隱能看見那英姿颯爽的身影。
  “包大人,屬下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要問這些?”秦忠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那我就不賣關子了,秦組長,一個叫做花木蘭的英靈在一個月前,脫離了英靈祠,偷偷前往了豐都,守靈們尋找未果之后,便猜測她有可能去了解心中的遺憾,而花木蘭的父母兄弟和親朋好友大多數(shù)都已經投胎轉世,唯一有些許關系的便是秦隊長了。”
  將軍,來······豐都了?
  秦忠嘴唇在微微顫抖,心中那模糊的影像和不確定的感情在這個時候開始清晰起來,就像是熄滅許久的灰燼重新出現(xiàn)點點星火。
  “花木蘭為英靈,除非在豐都犯罪,否則就是十殿閻羅也無法管制她,但英靈又不能長期脫離英靈殿,所以若是花將軍來找秦隊長,希望你能大局為重,說服她回到英靈殿!
  包拯還在繼續(xù)說著,他的語氣中帶著無法否決的冷酷,但此時的秦忠已經心亂如麻,各種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將他內心攪了個底朝天。
  “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眼見秦忠低頭沉默,包拯輕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便要離開。
  此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二人的注意力收回,包拯起身拉開大門。只見一個警員站在門口。
  “大人,發(fā)生大事,三個被襲擊的路人忽然魂飛魄散······”
  “什么情況?”包拯的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他大聲怒喝道!拔也皇墙心銈儽Wo這些證人嗎?”
  “屬下確確實實將他們保護了起來,還請了靈醫(yī)給他們做了全數(shù)檢查,確認全是不要緊的小傷,可是他們的小傷冒著黑煙,就在短短幾秒之內,那幾個路人便灰飛煙滅了!
  “包大人,以卑職來確定,這應該是怨毒,而且能在幾秒內腐蝕一個人,這應該積累了千年的怨毒·····不好!
  秦忠說著說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既然那幾個被突厥亡靈襲擊的路人被怨毒消亡了,那么蘇容齋和凌千月。
  “真是的,既然要我們走回刑偵部去,太過分了,有他們這樣對待同事嗎?我們可是傷員啊。如果路上又遇到了襲擊者,我們豈不是是當場嗝屁!碧K容齋咬著跟牙簽,他瞇著眼睛慢悠悠地走著,一副游手好閑的混混模樣。
  “這條路上,十個里面有一個警員,我是不相信那個不要命的匪徒敢在這里動手,還有就這小傷你還有怨氣,秦忠,你還是不是男人!绷枨г卤е鴳阎械呢埣Z,那向來高冷的嬌臉上盡是擔憂之色!岸歼@個點了,我現(xiàn)在還沒有回去,我家的咪咪還餓著肚子呢。”
  “這才不是小傷呢。我都被撞到墻上去了。墻都破了一大片。”蘇容齋掀起自己的長袖,露出那破了個大口子的手臂!瓣犻L,你別光擔心你家的貓,多擔心擔心,你可愛的下屬啊。你看看我還在流血呢!
  此時狂風微微卷起了,凌千月的長裙露出了玉藕般的長腿,蘇容齋看見她大腿上那細長的傷口······
  雖然只有一眼,但蘇容齋還是清楚地看見了那愈發(fā)惡化的傷勢,他臉上的笑容在這一瞬僵住了。
  蘇容齋低下了腦袋,他忽然摔向凌千月,以一種讓常人無法理解的姿勢,宛如動漫里面某個擅長摔倒的男主角。
  “蘇容齋!
  凌千月被氣得小臉煞白,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么蘇容齋估計已經被千刀萬剮。
  “組長,我的腿麻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蘇容齋以非常難看的姿勢,將自己的手伸向大腿,他臉上的堅定決絕,和他所進行的動作有著非常強烈違和感。
  凌千月傷口上的千年怨毒正在順著蘇容齋的手指慢慢引導到自己體內。
  雖然在路人和凌千月的眼里,蘇容齋正在大街上光明正大的耍流氓。
  “你去死吧!
  凌千月咆哮著忍無可忍朝蘇容齋的腹部,來了一記重擊,蘇容齋沒有任何防備,他的身體高高得飛起,然后重重落下。
  “你就等著明天解雇手續(xù)吧。蘇容齋。”
  凌千月起身整理了衣服,臨走之前,她又狠狠地給趴在在地上的蘇容齋補了一腳。
  蘇容齋就像個摔倒的老太太倒在地上,周圍圍觀的人很多,有拍照的,有發(fā)朋友圈,也有小聲議論的,但就是沒有人上前扶他一把。
  “我去,組長真夠狠的,這幾招下去,我已經徹底殘掉了!
  蘇容齋微笑著說道,他的身體此時正在往外冒著黑煙,雙倍的怨毒,可不代表著雙倍的快樂,他的魂魄正在以最快速度消散,只需要一分鐘,他就徹徹底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個英雄救美也太委屈了,沒有鮮花和香吻就只有一陣毒打,不過勉強算是爺們了一會兒,還不算太糟”
  在蘇容齋短暫的一生中,他悟出了一個道理——就是豐都的魂醫(yī)絕對不能信,全身檢查了一遍,還會漏掉這樣兇惡的毒,他們上輩子是在莆田工作的嗎?下一次,老子絕對不會聽他們的鬼話。
  死到臨頭的蘇容齋說著自己熟悉的爛白話,埋怨之中帶著最后一點點的樂觀。
  接下來,黑霧徹底將他吞噬了。
  蘇容齋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陷入泥沼之中,黑暗中有無數(shù)的手掌朝他伸了過來,將他拖下了未知的深淵中,那里是一片虛無,他在這沖天怨氣之中,他感受到了地面正在顫抖,聽見了那如雷聲轟鳴的馬蹄聲,看見了騎著黑馬的草原騎兵從他身邊奔馳而過,將游牧騎兵的恐怖毫無保留展現(xiàn)了出來。
  騎兵嘴中的咆哮將馬蹄聲蓋了下去,他們瞪著著了蘇容齋,那空落落的眼眶中似乎有黑色的火焰正在燃燒。
  “喂喂。這樣死得也太凄慘了,騎馬踐踏。虧我期待那么久,我還以為會有一群突厥美女,會來吸取我的精氣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對了,我現(xiàn)在就是鬼······”
  蘇容齋面對這越來越近的千軍萬馬,嘴上悠哉悠哉地說著騷話,全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就像是被壓得緊緊的彈簧,他緩步走向那些突厥騎兵,明明只有一人卻有一股“雖千萬人,吾獨往矣”的氣場。
  雖然必死無疑,蘇容齋也絕對不會乖乖伸出腦袋被砍,給自己擺一個最帥的姿勢,一路向前,英勇殺敵,然后壯烈赴死,這是蘇容齋這個大二青年所想到的最帥的死亡方式。
  那怕在這個空間,沒有任何觀眾,那怕這場裝逼之后,所付出的代價是永世不得超生,蘇容齋也絕不后悔,畢竟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無愧于心。
  “殺!
  蘇容齋也大叫正面沖向突厥亡魂。
  就在他們即將撞在一起時候,古老的號角吹響,蘇容齋忽然感覺時間已經停止了,因為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空間之中,看見了一抹鮮艷的紅色,宛如撕破黑夜的晨光,給人帶來溫暖和希望。
  短短數(shù)秒之內,這刺眼的紅色越來越多,它們紛紛拼湊成人形光影,不斷逼退著突厥亡靈,
  逃過一劫的蘇容齋仔細地瞅了幾眼,這次發(fā)現(xiàn)這些光影,也是身披明光鎧的精銳騎兵,而帶領他們的是蘇容齋所熟悉的赤甲將軍,只見他拔出長劍,率先沖向了人數(shù)眾多的突厥亡靈,其余的光影揮舞著長槊,追隨著將軍的腳步。
  濃烈的紅和黯淡的黑碰撞在一起,整個空間似乎都在顫栗,天與地在這個撞擊之中已經融為一體。
  蘇容齋猛地睜開了眼睛,他趴在床邊大口喘氣,整個人像是個被浸濕的面巾,源源不斷的水滴順著他的下巴落下。
  “是夢嗎?不對!眲倓偳逍训奶K容齋有些迷糊,在看到掌心正在緩緩痊愈的傷口時候,他立馬清醒了過來。
  這個傷口是黑衣殺手留下的,那千年的怨氣有一半從這個傷口之中涌入的。
  蘇容齋慌慌張張拿起了鏡子,他小心翼翼揭開了頭上的紗布,那個發(fā)黑腐爛的創(chuàng)傷此刻怨氣全無,正在緩慢的痊愈。
  “果然不是夢,有人救了我!
  蘇容齋躺回床上,沒有生死之憂的他在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新的疑問慢慢占據(jù)了內心。
  “不知識哪位恩人?”
  躺在床上的蘇容齋,眼睛轉了轉,四周的景象就都映入了他的眼中。
  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間之內,能吸引人注意力是擺放在木頭家具上的錦織物,在搖晃的燭光照射之下。像是細細涂抹在巖墻上的壁畫,有一種穿越時空的美感,房間之外,則是一片小小的草地,黃色小花點綴在其中草地中,此情此景,宛如掛在墻上的小小油畫,雖然不是上成之作,但那明亮的嫩黃色還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你醒了!
  一聲不冷不熱的聲音把蘇容齋的視線拉了回來,他轉過頭去,看見是一位身穿紅色長裙的妙齡女子,蘇容齋看不出身材如何,寬大的衣袖將她的身體遮了個嚴嚴實實,蘇容齋也無法從她的眼神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因為那清秀的五官帶著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明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兩臂之長,蘇容齋卻感覺他和這個女子之間,有著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東非大裂谷。
  同樣是高冷,凌千月的高傲是用來掩藏自我的面具,而眼前的這位女子,面具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讓人難以看清,她的真實面目是什么?
  僅僅一眼,蘇容齋就對眼前的女子產生了警惕,師傅曾經告訴他,能將偽裝和真我混雜在一起,必然是修煉多年的“老狐貍”,這種人最為可怕,無論人情處事還是修為,已經達到了讓常人仰視的高度,是不會讓他人看見真實的自己,富有心機的家伙是很難得到他人的信任,這類人可能是你最有力的幫手,也有可能是你最可怕的敵人。
  蘇容齋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眼中閃爍著善意和感謝,如果在平時,蘇容齋是不敢和這種大神接觸的,但既然她救了自己的命,他也不能擺出一張讓人厭惡的死人臉
  “看來你真的醒了。”妙齡少女點了點頭!凹热恍蚜,那就趕快回去吧。別讓家里人擔心!
  我去,眼前的這位果然是個老古董啊。這個老人家的語氣這看破紅塵看穿生死的眼睛簡直毫無違和感啊。
  蘇容齋在內心瘋狂吐槽道,他臉上還是笑嘻嘻,回想著在電視上的武林高手,語氣誠懇地說道。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我蘇某人一定會銘記在心,若有機會,一定會肝膽相報!
  “大恩大德就過譽了,我這只是舉手之勞,以后遇見這突厥亡魂,就別貿然上去交戰(zhàn),你已經死過了一次,再一次就徹底消失在這世界上了!
  “多謝前輩關心。”蘇容齋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只是第一次見面,兩個人還只是陌生人,為什么這個言語有一絲對自己的關心呢,莫非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蘇容齋一邊進行腦內意淫,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叫什么?還有這里是哪里?”
  紅衣少女沉默了片刻,她才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淡漠的神情。
  “名字你無需知道,我是一個無名錦織店的老板娘,這里是位于豐都城東大街的錦織店,如果閣下對絲織品有興趣的話,以后可以多來此地看看!
  此話說完,赤衣少女便不再多言,她坐了下來,就著屋子中的燭火,縫制起了手中的絲錦
  “哦!
  眼前的少女顯然什么都不想說,蘇容齋也就識趣閉上了嘴巴,他無意看見了房間內的一個角落,那是一個虛掩著的大門,赤色的鎧甲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沾血的長槍靠在墻面上,它就像有擁有生命一樣,在黑暗中嗡嗡作響。
  此時,蘇容齋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褲子不停地抖動,口袋部分還有白光在一閃一閃,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后,他拿出手機,發(fā)亮的屏幕上浮現(xiàn)是幾十個“未接電話”的提示。
  “喂?”蘇容齋撥通了其中一個,他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從電話另一邊傳來的是那熟悉的冰冷語調。
  “蘇容齋,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
  “隊長。刑偵六隊隊員蘇容齋向凌隊長問好!甭牭昧枨г碌穆曇,蘇容齋一個鯉魚打滾的起身,他整個人站得筆直,大聲對著手機問好。
  “這些客套的話。就不要多說了,現(xiàn)在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去接你······”
  “是。隊長,這里是······”
  蘇容齋的話還沒說完,他整個人便突然被甩了出去,整個房子忽然震動起來,大地之下發(fā)出了野獸般的怒吼,這個情況簡直就像是有千萬頭的大象踐踏著房子、
  “他們又來了!
  少女穩(wěn)穩(wěn)坐在地面之上,她面無表情看向窗外,繡錦衣的銀針刺破了她的手指,紅豆般的血珠從傷口中緩緩滲透而出。
  “誰?”
  蘇容齋下意識回了一句。
  “敵人!
  少女甩下一句話,下一秒,她便消失在蘇容齋的眼前。
  和少女一起消失的是那赤紅的戰(zhàn)甲和顫動的長槍。
  蘇容齋推開房子,街面回響起了沉重的螺音,古老的英雄吹響了自己的號角,她呼喚著自己的千軍萬馬,迎戰(zhàn)那未知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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