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靈是軟萌、熱愛學習的學渣,沈霧是冷漠、缺乏痛覺的校霸。原本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因為一場“痛覺平衡”研究實驗,捆綁在了一起。寧靈萬萬沒想到那場失敗的實驗,不但沒有降低她對疼痛的敏感度,而且讓她能夠感受到沈霧缺失的疼痛,沈霧一受傷,她的身體也憑空泛疼。沈霧,一個把打架當飯吃的校霸,讓寧靈吃盡了苦頭,并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和她的學習。她不得不時刻關注和管著沈霧,沈霧卻將她的擔心誤認為喜歡,并且私自將她歸為自己的所有物。寧靈:我只是不小心連上了你的痛覺神經……沈霧:不,你就是喜歡我。 【第一章】 上星期,寧靈一時興起在天橋上找神棍算了一回命。 她本意是想讓對方幫她算一算日后能不能考個好大學,但誰知老神棍一撩胡子,神秘莫測地看著她。 “小姑娘,你命有紅線,但福禍難辨,唯有安分守己,方能化解啊。” 正午的太陽照著后背,氤氳出一片潮熱,寧靈本就被熱得一陣煩躁,這會兒見他算了半天,算出個這么咬文嚼字的玩意兒,立馬不干了。 “我讓你幫我算算,我能不能金榜題名,你瞎給我算姻緣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才十七歲,這是早戀啊!” “什么金榜題名?你沒有這東西!” 寧靈一怒,不僅扯了他的假胡子,還將他攤子上那副線條奇怪的神明圖撕了。 回家后,她媽媽周女士打趣她說,神明可小氣了,如果對神明不敬,是會遭到報復的。 會遭到報復。 寧靈盯著校門口看了看,快速吃完手里的最后一片吐司。 這位叉著腰,一臉兇神惡煞的教導主任,不會就是神明的報復吧? 教導主任叫老郭,任教政治,不僅長得像古代剝削勞動人民的地主,而且以“極度變態(tài)”的性格而出名,懲罰學生的手段五花八門,奇形怪狀。 寧靈縮了縮脖子,腳下一轉就溜去了后門。 后門有一處角落,地勢相比其他地方高一些,是實中學子公認最好翻的一面墻。 寧靈提了提背上的書包,盯著眼前比自己還高的墻壁,一臉無語。 這是公認的最好翻的一面墻!? 問她意見了嗎就公認了! 這調查人員是不管一米六的死活了是吧! 這么高直接爬是不行了,估計得助跑一段。 學校廣播聲悠揚,字正腔圓的男播音員講完結束語后,緩緩播放了最后一首歌。 寧靈跑出五六米,原地蹦了蹦,踩著歌曲前奏快速沖了過去,撞上墻壁之前猛地一跳,手指一扒住墻頂,腳下就用力往墻上蹬……蹬蹬蹬蹬…… “啊——”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廣播里嘹亮的歌聲砸了過來。 寧靈心里一樂,悠悠轉過頭……突然頓住。 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冰冷、困惑,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 寧靈嚇得手一松,反應過來要扒拉幾下已經來不及了,胸口直接撞上另一個胸口。 隨后,她便清晰的聽見有人咬牙悶哼了一聲。 她驚魂未定地想抬起頭,心臟卻忽然劇烈跳動,震顫聲仿若擂鼓,又重又急。 寧靈活了十七年,第一次懷疑自己犯了心臟病。 沈霧皺了皺眉,剛準備推開她,“你……” 未盡之言全數(shù)壓在唇齒,因為對方兩眼一閉,暈倒在他身上了。 實驗高中的醫(yī)務室里。 寧靈躺在病床上,心如死灰。 后悔,現(xiàn)在就是非常的后悔,周女士竟一語成讖,神明的報復果然開始了!翻個墻都能砸人身上,誰能有她倒霉。 醫(yī)務室的李醫(yī)生端了一杯糖水給她,低頭沖她笑了笑,“別人早走了,就你賴在這里,快回去上課啊,別在這里霸占資源。” 寧靈笑著翻坐起身,她頓了頓,抬手摸著自己的胸口道:“姐姐,我剛心口特別疼!我不會生病了吧?” 我不會生病了吧,這句話放在學校的醫(yī)務室里,可信度可太低了。 李醫(yī)生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校醫(yī),根本沒把寧靈的話聽進去,她一邊收拾藥柜,一邊說,“好著呢,你就是低血糖暈了,把糖水喝了立馬生龍活虎! 李醫(yī)生背對著她,指著椅子上的校服,說:“對了,剛那同學把校服落在這了,你一會幫忙拿回去啊。” 寧靈拎起校服出門,這會才想起方才被她砸中的男生。 也不知道對方怎么樣了,那聲悶哼聽起來還挺疼,她當時也沒看清人,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同學這么倒霉…… 寧靈卷著校服的動作突然一頓,用力吸了吸氣。 奇怪,哪來的的味道啊。 她鼻翼動了動,猶豫著低下頭往校服上一聞,迎面就撲來一陣血腥味。 寧靈:“……” 她把人砸吐血了? 不能吧,她往自己腰間摸了摸,最近沒長肉! 她快速翻了翻衣領內側。 實中每一個學生的校服領口上都有一塊白色標簽,上面會縫著自己的名字。 沈、霧。 寧靈擰著眉念了一聲,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不會這么巧吧……” 她嘀咕的聲音剛落下去,抬頭就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立著一道人影。 對方穿著一件黑色T恤,干凈清瘦,目光冷漠,因為皮膚過于白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又冷又傲。 ……跟傳言里一樣,不好惹。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原因,沈霧的嘴唇看著有些蒼白,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人看時,會讓人不自覺地想回避。 寧靈尷尬地放下手,她剛對著人家的衣服,又聞又看的指不定被當成什么變態(tài)人物了。 “那個,你早上走太快了,忘記……” 她話音未落,沈霧便伸手抽走了她懷里的校服,擦肩而過時甚至沒多看她一眼。 寧靈遲疑了一會,突然想到這幾天都空著的隔壁課桌,轉頭揚聲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廊上排排樹影狹長,半截剪影落在沈霧身上,隨著他的動作搖搖晃晃地往后倒。 寧靈的聲音撞在墻壁上,回響兩聲才消散,沈霧卻一直沒回答,拐進轉角直接走遠了。 沒禮貌!寧靈撇了撇嘴。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好幾聲,她掏出來一看,是唐唐的短信。 唐唐:你還在醫(yī)務室嗎? 唐唐:沈霧剛過來了!開學好幾天了我終于見到你同桌長啥樣了。不過他好像受傷了,吉祥給他開了假條,讓他去醫(yī)院檢查,嘖嘖嘖,這會大伙正猜是誰的熊心豹子膽呢,竟然敢打沈霧 唐唐噼里啪啦扯了一通,終于意識到自己跑題了,連忙又問了一句。 唐唐:對了,你剛說你翻墻砸到人了,砸誰身上了? 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寧靈嘆氣,邊往教室走,邊敲著手機屏幕回復。 寧靈:你剛不是問誰的熊心豹子膽嗎? 唐唐:? 寧靈:我的! 寧靈:我人生第一次翻墻,就把我同桌砸出血了! 沈霧繞到醫(yī)務室后面,翻墻直接離開了學校。 學校后面有一條小吃街,大多是小攤,連個門面也沒有就只有一輛小推車,沈霧買了一份煎餃,低頭發(fā)完一條短信,轉身又跟老板要了個袋子裝校服。 這會實中還沒下課,小吃街看起來安靜又緩慢,陽光落在水泥地面上,熱烈滾燙的像會流動的金色浪潮。 他靠在一旁的電線桿上盯著對面的雜貨店出神。 這家雜貨店面積不小,頂上還有二樓,過了會兒,二樓面向街道的木窗從內往外推開,探出了個黃色的腦袋出來。 對方滿臉疲憊,頭發(fā)亂糟糟的立著,惺忪睡眼在瞥見沈霧時才折出了一道光,他興奮地沖沈霧招手,本想大喊一聲,但顧及什么只無聲地動了動嘴。 沈霧猶豫了一會,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雜貨店后面有一截鐵質樓梯,直通二樓,因為年歲久遠,上面銹跡斑斑,踩上去時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幾乎在第一聲“嘎吱”響起時,一樓后門就出現(xiàn)了個高高瘦瘦的女人,歪著脖子探出了頭。 沈霧一頓,站在樓梯上沖她點了點頭,“林姨! 女人下意識皺起眉,下一秒忽而反應過來眉間一松,有些尷尬地說,“小霧呀,那兔崽子在樓上呢,你自個上去啊。” 然后沒等沈霧應聲,她立馬又將腦袋縮了回去。 韓一飛從二樓沖了出來,身上還掛著穿到一半的白T恤。 “七哥!快上來!” 他說著就蹦蹦跳跳地走下樓,他走得快又重,鐵梯一陣亂響,沈霧把目光落在腳下微微晃動的臺階上,把手里的煎餃遞了過去。 “老紀家的煎餃吧,我起床時就聞著味了!”韓一飛捏著一只煎餃扔進嘴里,頓時舒服的呼出一口氣,“我這會剛起呢,滴水未進,可餓死我了! 沈霧問,“昨晚又通宵玩游戲了?” 韓一飛笑了笑,吃著餃子含糊不清地說,“有個品牌方為了宣傳產品要舉辦一場電競比賽,聽說還邀請了職業(yè)選手呢,我想報名去長長見識,正好我們學校推遲開學,我不得趁機多練練嘛。” 開學前兩天,江州下過一場暴雨,還帶著卷來一陣臺風,職校教學樓的窗戶本就是老物件,臺風一刮那些老胳膊老腿掉了一地,這會校方正安排人修理換新,便推遲幾天才開學。 韓一飛領著沈霧進屋內,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停在內側的長廊上,他踢開長廊上放倒的一個箱子,推開了自己的房門,“你在這等我啊,我去拿藥箱! 沾血的校服不能帶回家,老太太的鼻子特別靈,前街有人半夜偷吃小火鍋,她都能聞到味,沈霧估摸著,自己一進院門就會被逮住一通罵。 韓一飛跟沈霧認識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家老太太的脾氣,他將沈霧腰上的傷口重新包扎好,轉身就拎著校服進廁所了。 他站在洗手盆前搓衣服,悶聲說,“……七哥,你多少也注意點吧,總這么受傷也不行。∧阃饲瓣囎幽撬忝恼f你飛來橫禍,流年不利啦! 沈霧的聲音悠悠從他身后傳出來。 “一個胡子都沒貼穩(wěn)的江湖騙子的話,你也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看你最近確實麻煩事挺多的,對了……” 韓一飛轉過頭,看著他,“我上次問你腰上的傷怎么來的,你不愿意告訴我,這次問你傷口怎么裂了,你又敷衍我,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了!” 沈霧將自己身上那件黑色衣服扔了,換了一件韓一飛的T恤,韓一飛比他矮大半個頭,衣擺正好卡在他腰間的位置,沈霧扯了兩下,確定扯不長便放棄了。 他靠在門邊,平靜道:“真是讓人砸了。” “誰敢砸你身上!” 沈霧想了想,“一個女生! “哦,”韓一飛隨口應了一聲,低頭繼續(xù)搓衣服。 片刻,他手上動作一停,猛地轉回頭,“誰?女的?誰家姑娘這么猛。『每磫?長什么樣?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唄!” “不知道,”沈霧抬腳踢了踢他的小腿,斜他一眼,“你市記者呢,話這么多! 韓一飛嘿嘿一笑,埋頭繼續(xù)洗衣服,“我這不是驚訝嘛,竟然有人敢砸你身上,我敬她是條漢子! 沈霧嘆了口氣,“人家是女生,” 韓一飛立馬改口,“我敬她是條女漢子!” 沈霧說不知道,這話不是謊話,他確實不太記得那個女生長什么模樣。即便在走廊匆匆見過一面,他也沒記住多少,就記得眼睛挺大的。 還有……沈霧想起她趴在墻上的姿勢。 四肢不協(xié)調。 中午放學,沈霧才離開韓一飛家里。 下樓時,韓一飛嚷著要請他吃面湯。他上回跟人在游戲里對賭,贏了人家五百塊,興奮得跟賺了五百萬一樣。 小吃街涌進一群學生,有隔壁職校的,也有實中的人,職校的校服是黃色的,還不是明亮黃,是暗黃。這會紅黃交替的校服顏色混在街上,跟一鍋打翻的番茄雞蛋湯一樣。 沈霧走到一處陰涼地停下,“面湯就不喝了,我得回去陪外婆! 沈霧家里有一間舊書店,是沈霧的外公留下的,外公去世之后,老太太念舊不愿意把書店關了,常年自己守在店里。 韓一飛點了點頭,剛想說什么,抬頭時突然一愣。 他的聲音有些緊繃,視線落在長街的另一頭,“七哥,你、你保重啊! 沈霧莫名其妙地抬頭望去。 小吃街兩邊滿滿當當?shù)纳啼伜托,中間過道并不寬敞,這會因為人流更顯得狹小。人群中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快步走了過來,怒氣沖沖,健步如飛。 正是他家老太太。 沈霧忽然想起林姨忙不迭縮回去的腦袋,頓時有些頭疼。 難怪這次沒抓著他盤問,原來是去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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