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本閑人2
作者:朱離 整理日期:2023-01-01 12:23:21
胡霜的古靈精怪還有多次的出手相救,讓崔寧頻頻心動,更覺得她與自己意外投契。可是越是接觸胡霜,越是令崔寧感到她城府極深,老謀深算,甚至善惡難辨,而她所作所為的目的似是指向他的表哥六王爺?這讓崔寧忍不住懷疑她的身份,更在意她對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 第一章 血菖蒲 三人走近水澤,崔寧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眼前的場景絕非恐怖可以形容。只見一團(tuán)奶白的霧氣籠罩在尸體身側(cè)的一叢白色花卉上,這些花卉有一人高,碧綠的莖管上挺立著雪白的花骨朵,其中有幾朵盛放的花朵卻是深紅色,外露的花蕊如紅色的絲線一般垂下來,一叢叢一縷縷,最下方的蕊尖凌亂地纏繞在水嬌嬌的脖頸上,直插血管,水嬌嬌臉上和脖子上的血管都泛著青藍(lán),露在衣服外面的手指早已烏黑干枯。 崔寧大驚:“這花竟然會吸血!再這樣下去,水姐姐……”他正要上前,胡霜一把將他拉住,“她已經(jīng)死了,別過去,你看那里!”只見那血紅的花上密密麻麻趴著深紅色的小蟲。 崔寧本就視力過人,此時已看清那些小蟲的軀體儼然一副吸飽了血飽滿晶瑩的樣子,倒退一步,碰到了一旁的姜名煬,姜名煬顯然也受到了驚嚇,并沒有推開他,只是沉聲道:“看那邊!” 三人齊齊望去,只見水澤邊挺立著一叢叢白色花卉,花卉外邊蒸騰著白色霧氣,一直蔓延到天際。 姜名煬道:“看來,這些毒氣都是此花散發(fā)出來的。只是……” 話音未落,崔寧神色有異,胡霜同他眼神一碰:“怎么?” 崔寧皺眉:“有聲音,好像是鼾聲,像是動物又像是人……但怎么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 胡霜微微側(cè)頭,似在辨認(rèn)那微弱的聲音,猛地舉起白練向前拋擲,白練直插土中,聽得里面嘰嘰喳喳一陣亂叫,未幾,白練前方凹陷下去一個洞,一個少女走了出來,是雎雅雅。她此時頭發(fā)亂糟糟,眼睛迷迷蒙蒙,一副剛醒的樣子,頗有幾分灰頭土臉,看向他們時眼中盛滿恐懼,手指絞著衣擺:“……純陽前輩,你們怎么……您老人家這是什么武器,將我家雪豬的脖子纏住了,取都取不下來�!� 胡霜并未收回白練,看向她道:“你怎么會在這里?是你殺了水嬌嬌?” “��!什么?”雎雅雅慌張地張大眼睛,四下一望,就看到快要變成干尸的水嬌嬌,她的表情又驚訝又難過,慌忙擺手,手中鈴鐺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休:“我也是剛剛才到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很崇拜水前輩,想和她好好說說話,可是她說她另有要事,不理我,我一路讓雪豬聞著水前輩的氣息跟過來,到這里就停住了,因?yàn)檠┴i能感覺到血菖蒲的毒氣,所以,所以我們就沒上來,因?yàn)閷?shí)在是太累,我剛剛就和雪團(tuán)們一起睡……睡……睡……”她話還沒說完,就跪坐在地上,低著頭直喘粗氣,直直看著胡霜覆面紗巾下的黑色葉片,一邊伸手去夠自己腰間的竹筒,一邊喃喃道:“九……九真草,你……你怎么會有水部的……”然而話未說完,她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混沌起來,四肢仿若不聽使喚般地地朝水澤爬去。 “她中了這霧氣之毒�!焙栈匕拙�,幾步上前,將雎雅雅腰間的竹筒打開,一團(tuán)紅煙升起,雎雅雅忙湊頭過去,紅霧卻只剩幾絲,幾乎沒有了。 剛剛才有幾分清醒的雎雅雅嚎叫一聲:“我的解藥……我……”胡霜檢查了一下那竹筒的底部:“哦,這里有個洞,應(yīng)該是漏掉了……” 雎雅雅此時已是滿頭大汗,眼中俱是驚懼,搖動手中鈴鐺,地下冒出一人寬的洞穴,飛身竄了下去,胡霜等人相繼而入,頂上的洞自動愈合,幾只雪豬站在一旁呆萌地看著他們。 雎雅雅喘勻了氣:“哈……太可怕了,水前輩一定是中了血菖蒲的迷煙……” 崔寧皺眉道:“這血菖蒲可有什么破解之法?這樣下去水姐姐恐怕連尸首都沒有了�!� 雎雅雅搖頭:“只要被血菖蒲的花蕊觸到,就再無生還的可能。唉,只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到如此危險的地方來?” 胡霜望向她:“她沒有對你說?” “沒有,她只是急急忙忙地想要擺脫我�!宾卵叛糯怪^,看上去挺難過。 “我聽到她說過,她想要在迎賓晚宴之后去向巫皇坦白一些事�!� 雎雅雅睜大雙眼:“坦白什么?” 崔寧搔搔頭皮:“她沒說。但她好像說土王知道這件事,并因此而疏遠(yuǎn)她,此后她就得了怪病離開了�!� “怪��!”胡霜微微沉吟。 崔寧道:“雎姑娘,你既然是土部中人,將此事向土王大人稟明,是不是可以問清真相?” “這個……”雎雅雅的眼神似有閃躲,“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土王大人現(xiàn)下忙得很,我雖是土部中人,但是地位低微,不過是個給大家引路的罷了,這種時候哪里能近得了土王大人的身��?” “那,水嬌嬌當(dāng)年犯錯的事情是否有記錄?或者說,巫門是否有記錄各司動態(tài)的文檔?我想看看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焙獑柕�。 “這個倒是可以實(shí)現(xiàn),巫門歷年各司發(fā)生的事情都有專人記錄,存于天一司,只是你們等會兒不是要去參加巫王爭霸嗎?天一司十分偏遠(yuǎn),我怕誤了你們比賽�!� 胡霜一笑:“雎姑娘不用多慮,只管帶我們?nèi)ケ闶恰!?br/> 雪豬在前方開路,四人在土里疾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天一司,這里到處布滿蛛網(wǎng),又臟又亂,空氣里彌漫著紙張布帛發(fā)霉的氣味。 崔寧看著這里的一片混亂,從陰濕的書架上抽了一本簿冊出來,用手撣了撣上面的塵埃,冊頁已經(jīng)是霉黑色了,嘆氣道:“怎么都成這樣了!” 胡霜沉吟片刻道:“雅雅,你可知道哪里可以看到巫門歷年罪案記錄嗎?” “找到天刑司的冊子就可以了�!毖援�,帶著他們在書架間穿來穿去,終于在一個保存得還算可以的架子前停了下來,“前輩要找什么時候的?” “水姬去世那年的�!� 雎雅雅取出一本圖冊:“是這個!” 胡霜翻開那本保存得還算完好的圖冊,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蝌蚪一樣的巫文。 雎雅雅見她看得認(rèn)真,道:“哎呀,時間不早了,幾位前輩,雅雅還有公務(wù)在身,后會有期�!毖援叄S入突然出現(xiàn)的地洞消失不見。 “雎姑娘……”崔寧話還不待說完,雎雅雅早已不知所蹤。崔寧四下看看,只覺得這里暗無天日陰冷潮濕,根本不知道是處于巫門的哪個位置,心中十分忐忑。 姜名煬望著胡霜譏誚一笑:“你不是要找水嬌嬌當(dāng)年出了什么事嗎?怎么跑來找什么罪案記錄?如果水嬌嬌當(dāng)年犯的錯真的入了這罪案集,想必也是人盡皆知,何用她今日跑來向巫皇坦白?” 胡霜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埋頭閱卷,突然喊一聲:“哈!我找到了!”眼睛放著亮光:“看這里,水姬去世那年,是水嬌嬌協(xié)助土昌吉一起捉拿強(qiáng)奸案犯紅胡子�!� 姜名煬嗤一聲笑了:“我當(dāng)你找到了什么,這都什么跟什么?算了,我懶得跟你扯了,尿急,我先去方便一下,你倆在此等我吧!”言畢,消失在書架之后。 崔寧皺眉望向胡霜,小聲道:“胡姑娘,我們不是來找水姐姐想要向巫皇坦白的事情嗎?這和她協(xié)助土昌吉一起捉拿紅胡子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胡霜看向他:“你記不記得,當(dāng)日我們在山洞里,聽到那個男子說,水姬死的時候,土昌吉正在捉拿人犯,所以有不在場證明。今日看到這個卷宗,可見當(dāng)日他的人證便是水嬌嬌了。而水嬌嬌昨夜又稱,當(dāng)年自己喜歡土昌吉,為了他做了一件傻事從而被他疏遠(yuǎn)。我有個假設(shè),她的傻事會不會是給土昌吉做假的不在場證明?” 崔寧:“可是,若是這般,土昌吉為何會疏遠(yuǎn)她,應(yīng)該是感激她才對吧!” 胡霜:“那倒未必,假設(shè)我是土昌吉,多一個人知道我的事情,就多一分危險�!� “若是這樣,殺掉她不是更干脆�!� 胡霜搖頭:“作為當(dāng)時的關(guān)鍵證人,死于非命豈不是更引人生疑?” 崔寧:“如果照胡姑娘所說,那么有此嫌疑的人就更多了,火姬等人是不是也有嫌疑?畢竟水姬當(dāng)年是在菖陽國遇害,此去菖陽國,山高水遠(yuǎn),加上水姬自己武功應(yīng)該不弱,哪有這么容易便遭毒手�!� 胡霜:“不,你記得嗎,昨日,雎雅雅曾說水嬌嬌是追風(fēng)蠱的發(fā)明者,而土部還有個巨大的優(yōu)勢,可以讓山高水遠(yuǎn)不成問題�!� “你是說……他們的遁地術(shù)?” “正是,你想一想,如果水嬌嬌在水姬身上種下追風(fēng)蠱,土昌吉再利用遁地術(shù)前往菖陽殺掉水姬,這不正是天衣無縫嗎?” 崔寧搖頭:“不,這里還有一點(diǎn)說不通,水姐姐是個正直的人,怎么會幫助土昌吉?dú)⒌羲В胰绻米凤L(fēng)蠱幫助了土昌吉,她又怎么會覺得自己對不起土昌吉?” 胡霜點(diǎn)點(diǎn)頭:“你這樣說,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正說話間,眼前的書架動了起來:“糟糕,是地震嗎?” “什么?”崔寧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聽得轟響聲傳來,所有的書架都朝著兩人傾斜下來,那些發(fā)霉的書頁紛紛亂亂從四面八方落了下來。 崔寧回身,旁邊卻早已變成霉紙堆成的山,只能依稀看到胡霜的一只手伸在外面。他奮力去捉住胡霜的手,卻怎么都拉不到,身邊霉氣沖天,被腐蝕蛀壞的書頁化作粉塵,如浪一般將他卷走,掩埋他的身軀,而胡霜卻早已不見蹤影。 崔寧的心中說不出的焦急,伸手用力去刨動那些紙屑:“胡……”一張嘴,那污糟的紙屑嗆了他滿鼻滿嘴,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窒息,耳邊卻在此時響起“叮鈴鈴叮鈴鈴”的響聲,如從天邊傳來一般。 那鈴聲如夢似幻,由遠(yuǎn)及近,崔寧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zhuǎn),頭痛欲裂,恍惚中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嘴里喚著“胡姑娘”,想伸手摸索,卻發(fā)現(xiàn)四肢已經(jīng)不能動彈。 回應(yīng)他的只是細(xì)碎的鈴鐺響動,這聲音如此耳熟,以至于讓他脫口而出:“雎……姑娘……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怎么去而復(fù)返?”話一出口,喉頭一癢,嘴邊涌出黑血來。 伴著一聲輕笑,他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明,一切如進(jìn)來時一般,仿佛剛剛的那番驚險恐怖不曾發(fā)生,站在面前的果然是雎雅雅,卻又不那么像雎雅雅。她此時長發(fā)披散,手中握著先前束發(fā)的長繩,繩子兩側(cè)的鈴鐺在陰暗的室內(nèi)閃著幽微光芒,瞪著一雙大眼湊過來,無邪地看著他:“白公子,中了幻影蠱依然能聽出來是我,真是好耳力,只是,怎么只有你一人在此?” 崔寧強(qiáng)忍著嘔吐的欲望和心中的詭異:“你到底要做什么,這里確實(shí)只有我一人!” 雎雅雅眼中顯出幾分疑惑,隨即便是殺意:“快些說出那妖婦的下落,便讓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崔寧此刻全然沒有氣力,卻又不甘心任她魚肉,心下著急不已,突然耳畔響起胡霜的聲音:“運(yùn)功,以真氣走全身,沖筋脈,逼出體內(nèi)蠱毒!” 可是胡霜此時不是中了蠱嗎?又怎能傳音于他?難道是自己生了幻覺?以他現(xiàn)下的水平,也許還不待他成功實(shí)施計劃,便被眼前這女子一掌斃命,可是,他還有旁的辦法嗎? 他心中念訣,闔目運(yùn)功,只感覺丹田處燃起一豆藍(lán)色焰火,正是他的真氣。那真氣緩緩游走全身,所過之處,微微發(fā)熱。 雎雅雅見崔寧一派木然,目光緊閉,只當(dāng)他是萬念俱灰坐以待斃,勾了勾唇角:“你們這些白菜,也不想想這嵯峨山是什么地方?豈是你們可以橫行的地方,哼,一點(diǎn)點(diǎn)雕蟲小技,難道還妄想可以瞞過旁人?可笑!”她閉眼沉吟片刻,隨即拍了拍巴掌,幾只雪豬從地下拱了出來,圍著屋子四處爬動。 未幾,一只雪豬銜著一片東西走了過來。雎雅雅將那物抽取過來,正是胡霜的面紗。 雎雅雅冷冷一笑:“這四周布滿我下的蠱,她跑到哪里都不過是一死罷了!先不急,解決當(dāng)前這個要緊!” 言畢,掌心一翻,手中鈴繩如棍子般樹立起來,向崔寧咽喉處插去。 卻見崔寧在這一刻騰然而起,飛身扯住鈴繩,反手一帶,躍至雎雅雅背后,將鈴繩纏住她的脖子:“你以為如此容易就可以得手嗎?” “你! ”雎雅雅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掙扎著要還手,卻覺得周身一麻,被崔寧點(diǎn)了穴道。 雎雅雅嘴中呼哨,幾只雪豬齜牙咧嘴露出兇相,疊至一起變成巨獸,露出尖利的爪子和牙口飛快地向他二人逼近。 崔寧將手中鈴繩扯緊:“叫他們走開,不然我現(xiàn)在就勒死你!” 雎雅雅目光看向他,似在嘲笑他的愚蠢。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白色巨獸就要撲上身來,卻在這一刻全部入定,被一團(tuán)白練纏得死緊,一個女子從半空中徐徐躍下,正是胡霜。 她此刻唇色發(fā)白,顯然狀況并不比崔寧好多少。 “竟然是你?你剛剛?cè)绾伪苓^雪團(tuán)的搜索!”雎雅雅一臉難以置信。 胡霜一笑:“這有何難,這禽獸不過是尋氣味而來,只要隱去氣味,它自然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倒是好奇的是,雎姑娘究竟是如何知曉我并不是純陽姥姥,亦知道我們不通蠱術(shù)?” 雎雅雅哼一聲:“你們的一言一行如此明顯,連最簡單的追風(fēng)蠱都不識得,又怎么可能會是純陽前輩?怪只怪你們行事太過張揚(yáng)。想不到你竟還會隱去氣味這種旁門左道,莫非你真跟水姬有些關(guān)聯(lián)?” “我倒是記得,是雎姑娘親口所說,這追風(fēng)蠱是二十余年前由水嬌嬌發(fā)明,近些年才在巫門推行開來。純陽姥姥離開巫門不止二十年,不認(rèn)得這追風(fēng)蠱又有什么奇怪?這理由未免牽強(qiáng)!我想,雅雅姑娘確是有心人,但是恐怕背后亦有高人點(diǎn)化吧!”胡霜面上含笑,話說得不緊不慢。 雎雅雅此時早沒了先前不諳世事的模樣,眼角眉梢都是狠厲:“賤婦,要?dú)⒁獎庪S便,哼,只是這外間布滿各種蠱蟲,你們以為自己可以走得出去?殺了我,你們也不過是一死罷了�!� “我們是死是活就不勞姑娘費(fèi)心了,我只是不明白姑娘為何要?dú)⑺浪畫蓩�?�?br/> 雎雅雅笑起來:“荒謬,我殺掉她做什么?你莫不是瘋癲了!” 胡霜道:“雎姑娘,你年紀(jì)輕輕就能給你的主子干這些臟活,想來也是深受信任的吧,可是,嘖嘖嘖,到底太年輕了些,做事情還是……漏洞太多�!� 雎雅雅明顯是個驕傲的人,對自己的業(yè)務(wù)能力十分看重,此刻整個人都情緒激動起來:“你說什么?” 胡霜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姑娘應(yīng)該是土王的親信,此番迎賓盛宴上的作為也是經(jīng)過了精密的規(guī)劃,所謂的那些對水姬十分敬佩的話語,恐怕也是言不由衷意有所指,只是作為親近水嬌嬌的障眼法罷了�!� 雎雅雅神情變得嚴(yán)肅:“你居然在土部有內(nèi)應(yīng)?那你為何一早不通知水嬌嬌?” 胡霜:“我的內(nèi)應(yīng)就是姑娘你呀!” “你……放屁!”雎雅雅一臉慍怒。 胡霜笑道:“姑娘何必生氣,這一切都是姑娘你親自告訴我的!” 雎雅雅已經(jīng)氣得臉都變了形了。胡霜才不緊不慢地道:“姑娘一定記得剛剛在水部沼澤邊上,你那罐漏了大半的紅霧吧,我第一次見到可是在迎賓盛宴上呢,想必,那時你便已經(jīng)去水部沼澤地帶探過路了,知道如何隱秘而又不留證據(jù)地除掉水嬌嬌了吧!” 雎雅雅對這答案不置可否。 崔寧不解道:“崔某不明白,既如此,姑娘為何不直接離去,而是返還回來殺我們?我們雖去了這里,卻并沒有看到姑娘殺人�。 � “那是因?yàn)椤銈冊撍�!”雎雅雅突然大聲喊叫起來,她的聲音和語調(diào)都十分怪異,尾音拖得長長,屋頂天花板處噼啪作響,一叢叢如黑色木耳一般的巨型植物綻放開,植物如怪獸一般膨脹,向屋中蔓延。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是幻覺!”崔寧道。 “不,這不是幻覺!”胡霜一把拉住他:“這應(yīng)該是她的絕殺了……” “現(xiàn)下該如何辦?”崔寧著急不已。 胡霜亦是愁眉不展。 二人還不待移動身子,外間一個黑影飛身而入,只見他手中彈出一枚琉璃彈丸,滿屋彌漫著金黃的粉末,那黑色植物遇到這粉末,瞬間萎縮。 “就這般按捺不住,一定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嗎?難道不知道,屠戮同門其罪當(dāng)誅嗎?” 這聲音冷靜中帶著慵懶,來人一身黑衣,長發(fā)束于冠中,雖貌不驚人,卻自有一番風(fēng)流貴氣。 雎雅雅張大了嘴,做出一副懵懂可憐相:“陛……陛……下……”淚盈于睫,“快來救我,他們……他們殺了水嬌嬌,現(xiàn)下還要?dú)⑽�。�?br/> 嵯峨昊看了她一眼:“我是一路從水部跟過來的,發(fā)生了什么,你無須再騙我,你只要告訴我,你為什么要?dú)⑺畫蓩桑俊?br/> 雎雅雅瞠目結(jié)舌,無法言語。 嵯峨昊見她不說話,眼睛朝幾只雪豬看去,頃刻之間,幾只雪豬盡數(shù)撲通倒地,沒有了氣息。 崔寧啞然,他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它們竟然就這樣死掉了。 嵯峨昊笑瞇瞇看著雎雅雅,輕聲道:“你知道,我能讓你有一千萬種死法,你若想死得容易些,不妨把真相告訴我。記住,我聽不得假話,不然我會讓你死得更痛苦�!毖援�,撩了下雎雅雅的長發(fā)。他的聲音帶著哄誘,狠毒之余,有種讓女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雎雅雅整個人都在顫抖,閉了閉眼,眼淚從眼皮上滑落:“她約了殿下見面,要向陛下坦白她從前做的錯事。” “是什么?” “她發(fā)明了追風(fēng)蠱,第一個對象,是用在水胭脂身上!”雎雅雅說完,趁著嵯峨昊沉思的當(dāng)口,咬舌自盡。 一時之間,這雜亂發(fā)霉的藏書閣內(nèi),連人帶畜生,橫七豎八地多了幾具尸體。 突然門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胡霜等人朝那邊看去,是姜名煬走了進(jìn)來:“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間如此多的死蟲。這位是?啊……難道是……巫皇陛下,請受在下一拜!” 他的眼神掃了掃倒在地上的雎雅雅和雪豬,未發(fā)一言。 胡霜和崔寧對著嵯峨昊道:“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嵯峨昊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是何人?不是巫門中人,為何要來參加巫王爭霸!” 胡霜道:“陛下,實(shí)不相瞞,我們此來并不是沖著巫王爭霸,而是有求于陛下!” “哦?因何事求我?” “請陛下賜予絕情蠱的解藥!” 嵯峨昊冷冷一笑:“絕情蠱世間最毒,無藥可解,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可是當(dāng)年,菖陽國太子中了絕情蠱,不是解了嗎?”崔寧道。 嵯峨昊垂了眼瞼:“是誰解的此毒,你們?nèi)フ宜闶�,何必來問我�!?br/> 胡霜望向他:“傳說水姬娘娘將畢生所學(xué)盡數(shù)授予陛下,還請陛下不吝賜教�!� 嵯峨昊看向她:“看來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是抱歉,你非我巫門中人,我不能將巫門絕學(xué)傳授于外人�!� “陛下曾說過,只要此番能贏得巫王爭霸,便能向陛下求得一個心愿,此話可還算數(shù)?” 嵯峨昊看了她半晌:“你知道,對于你這樣的白菜,參加巫王爭霸無異于自殺嗎?” 胡霜低頭:“小女子心里有數(shù),謝陛下提醒。” 嵯峨昊苦苦一笑:“你要救的這個人一定對你十分重要吧!” 胡霜點(diǎn)頭:“小女子愿以命換命。小女子相信陛下一定能理解小女子的這種心情。” 崔寧聽到這里,不由得心里突地一響,想不到胡霜平日里看上去嬉皮笑臉,竟將云齊的任務(wù)看得這般重。 嵯峨昊沉吟片刻:“時候不早了,如果你們真的要參加巫王爭霸,就快些去吧!”轉(zhuǎn)身而去。 姜名煬見他走了,起身撣了撣衣袖:“想不到這巫皇也不是傳說中那般草包啊,嗨……我才出去了這么一會兒,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這嵯峨山還真不是一般險惡啊……我早料到這雎雅雅不是什么好人,你們想想,當(dāng)日莫名其妙把我們送到火部澡堂子那里,一看就不安好心……” 他還在那邊嘀嘀咕咕,崔寧捉住胡霜手臂:“胡姑娘,你沒事吧,剛剛多虧了你救我�!� 胡霜笑笑,臉上露出幾分虛弱:“不,崔公子不恨我一開始藏匿身形,胡霜已經(jīng)很感激了�!毕肫鸫迣帾�(dú)自面對雎雅雅之時,依然想著要保護(hù)自己,心下不免觸動。 崔寧道:“胡姑娘當(dāng)時一定也中了蠱毒吧,崔寧能夠?yàn)楹媚镄⌒〉氐謸跻幌拢睦镏鴮?shí)榮幸。畢竟,姑娘已經(jīng)救了在下很多次了,只是,這巫王爭霸不是鬧著玩的,你真的想好了要去嗎?” 胡霜點(diǎn)點(diǎn)頭,笑起來,那笑容雖甜,卻有些假:“嗯,我意已決,不過,我并不是打算獨(dú)自參加,而是要你們同我一起參加,我相信,我們?nèi)艘恍�,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崔寧一時無話可說,姜名煬冷哼一聲,到底沒說出什么來。 胡霜似想起什么,伸手去摸崔寧脈象,半晌不發(fā)一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崔寧被她那一眼瞧得有些害羞:“胡姑娘,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點(diǎn)和傳授,在下的內(nèi)力不會有這樣的長進(jìn)。剛剛雖然是我自己臨時起意……” 姜名煬在一旁哼笑一聲。 胡霜打斷他道:“崔公子,我想你有些誤會吧,我并沒有探出你有什么內(nèi)力啊!” “哈?”崔寧一時呆住,難道剛剛是幻覺?不可能!可是胡霜為何要這樣說呢?他心下失落,不知所措,只好低頭去看雎雅雅的尸首,看到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死狀如此凄慘,不由心生怯意:“也不知道她背后的……” 話未說完,只見胡霜從袖中掏出三枚白色藥丸:“稍后就要參加比試了,先吃了這個吧�!� 姜名煬道:“這是何物?” “霜丹�!� “什么?” “是我自己配制的一丸藥,所以取名霜丹,里面都是珍貴補(bǔ)藥,尋常人吃了,能增強(qiáng)功力,虛弱的人吃了,能提振精神。” 崔寧想到待會的巫王爭霸,心下一涼,只覺得此番分明就是去送死,吃這霜丹也就當(dāng)吃斷頭飯了,抖著手取了一丸霜丹吃了下去,頓時感覺身體里似有一團(tuán)火燃燒起來,剛剛還慘白的唇色竟然有些紅潤了。 姜名煬亦取了一丸藥,放入口中,雙眼不自覺瞟視胡霜,見胡霜盯著自己,這才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許是吃得太急,噎著了,不住咳嗽。 “走吧!”胡霜道。 三人從陰暗的室內(nèi)踏出,只覺外間全然是另一番景象,天空湛藍(lán)、山巒如黛,初夏的清風(fēng)拂面。 崔寧的心中卻無法安寧,對這世界充滿恐懼,看到路邊那些細(xì)小的野花,都生怕里面鉆出蠱蟲來。 胡霜見他發(fā)愣,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我好像聽見了人聲,還十分嘈雜�!� 胡霜看向四周,這里到處是山,不像是有人的樣子,隨即掏出自己那張舊地圖:“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天一司門外,應(yīng)該去的地方是……巫王爭霸的所在地葉娑校場,哈,葉娑校場應(yīng)該就在我們前方,難怪你會聽見人聲�!� 三人向前走去,沿著地圖走至一處懸崖。向下望去,只見山谷中聳立著巨大的環(huán)形堡壘:“是這里!” 崔寧向下看去,那堡壘由白色巨石所建,外圍是一圈黑色屋檐,校場中心白沙鋪就,四角聳立著四座八卦紋樣的擂臺,擂臺四周插著巫門的各色旗幟,旗幟上繪著各色花卉和蟲豸,這校場內(nèi)外到處是人,如沸騰一般。 仔細(xì)看去,這校場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開了一扇角門,角門側(cè)邊有一處木頭亭子,其中東南西三門外各延伸出一條長隊,東邊一條為土色,西邊長隊為紅色,南門那條則顯得駁雜而短粗。 “這些莫不是參賽的人?”崔寧道。 胡霜道:“有可能,看來,我們得去南門了�!� 南門這邊參賽的都是些游散蠱人,有人望著校場外墻貼的巫文告示牌大聲念道:“……武斗者可以群為單位,但人數(shù)……不可過五,文斗中只許單……” 旁的人議論道:“嘩……武斗可以以團(tuán)體報名,那不是群毆嗎?五打一,不公平吧!” “這樣比起來快,哪里會顧及什么死活。” “切……想來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當(dāng)年金木二部以武見長,土火二部在這方面都挺弱的,為了彌補(bǔ),就以陣法加強(qiáng)武力唄,我聽聞他們的陣法少則二人,多則五人,變幻多端,很是厲害��!” “若依老兄這般說來,這規(guī)則便是偏袒武力不夠的土火二部咯?還真是卑鄙啊,為了贏過我們這些游散蠱人,火土兩部夠不要臉的�!� 有人訕訕答:“如今這里火土二部當(dāng)家,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樣?再說了,不論如何,這比試還是文斗為主啊�!� 崔寧插話道:“敢問前輩,何為文斗?” “文斗便是蠱斗,兩個人對立于擂臺上,誰先中蠱誰就輸!小兄弟,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也來參加比賽嗎?” “既是斗蠱,為何稱為文斗呢?” “小伙子,這你就不知啦,聽說蠱術(shù)千萬年來都是禁術(shù),當(dāng)年初代巫王爭霸之時,為掩官府耳目,遂將蠱斗稱為文斗。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巫門所在之地,哪里是官府膽敢踏足的,但這個名稱也還是延續(xù)下來了。” 崔寧想象著那文斗的場景,只覺毛骨悚然,去看胡霜,她只是專注地看著墻上的告示,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表情,倒是姜名煬一直東張西望,也不知在看什么。 “原來如此,多謝這位兄臺�!� 那人打量崔寧:“小兄弟長得好生體面,其實(shí)呢,照我說,也未必需要贏,只要不被弄?dú)埮�,站在上面被火姬發(fā)現(xiàn),會收你做親近弟子,前途也是無量!”說著,就嘿嘿嘿笑起來,這笑三分看熱鬧,七分不懷好意,突然之間,也不知望見了什么,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崔寧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就見到兩個男子走了過來,生得十分粗壯,卻是認(rèn)識的,正是冉顧和冉沙兄弟二人。他二人看上去十分囂張,也不排隊,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了門。眾人見了他們,只是躲避。 崔寧問適才那男子:“兄臺,怎么感覺大家都很怕他們的樣子?” 那人臉上雖有畏懼之色,眼中卻分明含著恨意:“哼,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若是當(dāng)年,這一對算得了什么,只是如今我們這些游散蠱人實(shí)力不濟(jì)讓他們撿了便宜罷了,這兄弟倆弄蠱的本事倒還勉強(qiáng),只是殺人不眨眼,又豁得出命,誰人能不怕他們?” “原來如此��!” “可不是嗎?我看他們也不必太囂張,聽說這一次連久未露面的純陽姥姥都收到了邀請,哼,若她老人家前來,必當(dāng)將他兄弟二人收拾個痛快!” 崔寧一時無話可說。 因?yàn)槟祥T排隊的人并不算多,很快就輪到胡霜三人,坐在里面接待的是個火部女子,這女子大概三十出頭,容貌娟好,態(tài)度和煦。用一枚銅戒尺一樣的東西,在每個人手上輕輕挨一下,胡霜被那微涼的銅尺碰了后,隨即掌心便多了幾行巫文字,一閃而過,想來當(dāng)是用那銅尺更新過的追風(fēng)蠱了。 崔寧指著手中的巫文:“胡姑娘,這寫的什么?” 胡霜:“寫著我們武斗的場次和編號,校場西南角地字擂臺,排位第廿位。這才卯正時分,還有一刻鐘才開始,排到第廿位還有一段時間�!彼援�,捂住了頭。 “怎么了?”崔寧問道。 胡霜搖頭:“頭有點(diǎn)暈,沒事!” 姜名煬一雙美目掃過胡霜,不發(fā)一言。 穿過短短廊道,便進(jìn)了校場里間。這里面好生熱鬧,擠擠挨挨,到處是人。 “頂級蠱蟲,頂級戰(zhàn)斗力……瞧一瞧看一看,來買我的蠱蟲啊,得了我的蠱蟲,成王成姬不是夢!” “超神眼罩,超神眼罩,得了我的眼罩,任何攝魂術(shù)都失效……” “水姬靈丹,水姬靈丹,吃了這靈丹,任何蠱蟲傷害力都暴減……水姬秘方,三代傳承,秘不外宣……” 校場四周都布滿各種攤販,賣靈丹妙藥的、小吃雜物的…… 胡霜和崔寧四處打量,卻不見賣堪輿圖的。 不遠(yuǎn)處一個攤子人極多,擠得里三層外三層,那攤主嗓門十分大:“巫王爭霸最終三強(qiáng)榜單,誰將登頂?買啦買啦……” “我買土王門下菊夫人,聽說她乃土部第一高手,土王都未必是他對手……”有人喊。 “我買火姬門下春琴、綿綿兩姐妹……” “我買土王座下……” “我買孤煞雙星……” “我買純陽姥姥和她的面首……” 胡霜聽到這里,湊過去問道:“這位大哥,你為什么要買純陽姥姥?” 那人看胡霜雖是新寡打扮,年紀(jì)倒很小,耐心道:“賠率高啊,兩百比一!大妹子,你要押她嗎?她老人家可是個傳說�!� “你怎么知道她要來參加比賽?” 那漢子看傻子一樣看她:“追風(fēng)蠱啊,只要種了追風(fēng)蠱,行蹤對所有人可見��!”言畢,捉住她的手,用手撫過她的掌心,胡霜只覺手微熱,掌心上先顯示了兩行小字,是她先前看到的,隨即如翻頁一般,露出密密麻麻的巫文字,是各種參賽者信息,似是以能力高下排序,純陽姥姥的排名極其靠前,上面寫滿了純陽姥姥從昨日至今日的行蹤以及所到之處……” 胡霜低頭看,自己手掌中竟是微縮的堪輿圖,只是正中心有一個黑點(diǎn):“咦,奇怪了,最新所在怎么是在這里?是不是壞了?” 那漢子在胡霜手心點(diǎn)了幾下,那黑點(diǎn)仍不動,停在那堪輿圖的中心,旁邊有人撞了他一下,提示他看立在胡霜身側(cè)的姜名煬和崔寧。 “撞我干什么,不就是兩個俊后生……”那人突然想起什么,訝然地打量著眼前的胡霜三人,連忙放開胡霜的手:“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姥姥切莫怪罪�!� 胡霜搖頭:“不必在意,請問,這個什么追風(fēng)蠱一開始的屬性就如此嗎?” “是呀!是呀!小的還有事,就不耽誤姥姥時間了哈哈哈……請姥姥務(wù)必得勝凱旋,成為新的王姬。”那人哆嗦著言畢,轉(zhuǎn)身消失在人潮中。 崔寧感嘆:“難怪沒有賣地圖的啊�!� 姜名煬卻只是低頭撫弄手掌,無奈他不識巫文,什么都看不懂。 “嘭、嘭、嘭……” 校場內(nèi)幾大擂臺上煙花綻放,白日里只是覺得天空中閃了一閃,并看不出什么特別的來。 “開始了!開始了!”眾人喊道。 “咚、咚、咚……”各擂臺前錘鼔聲聲。 胡霜只是直愣愣盯著某處虛空發(fā)著呆。 崔寧:“胡姑娘,還好嗎?怎么了?” 胡霜眼睛發(fā)亮,半晌道:“我想我知道了!我只是還需要一些……” “需要什么?”崔寧望著她道。 胡霜搖搖頭,正要說話,卻看到不遠(yuǎn)處好像發(fā)生了騷動,人叢中有女子的喊叫聲:“快捉住那人,火姬殿下有重賞!” 胡霜看過去,只見一道灰影在人叢中騰躍,身后跟著一群紅衣女孩。 那灰影從胡霜眼前掠過,她這才看了個清楚,那人瘦得如藤條一般,穿著一身不合體的灰色錦衣,頭發(fā)和髭須泛著棕紅色。 崔寧小聲道:“紅胡子?” 那紅胡子滿頭大汗,邊跑邊喊:“救命啊!快救我呀!火榴仙這騷婆娘,要斬殺同門啊……” 身后追蹤而來的紅衣女孩大喊:“住嘴!你這畜生,再胡說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紅胡子哈哈一笑:“切,就憑你們?老子讓你們幾個欲仙欲死還差不多哩!”飛奔而去。 幾個少女氣得不得了:“老畜生,殺了你!”追了過去。 胡霜對崔寧道:“走!”拉著他就要走。 姜名煬伸手?jǐn)r住他們,對著胡霜道:“火部拿人,同你有什么關(guān)系,跟去作甚?武斗快要開始了!你們回不來怎么辦?” 胡霜笑得歡快:“回不來不是還有你嗎?姜公公武功蓋世,你上�。 币黄碜�,和崔寧一左一右越過姜名煬去。 姜名煬氣得跺腳:“你!” 崔寧有些擔(dān)憂:“留他一人是不是太危險了?” 胡霜輕哼一聲,嗔道:“你個傻子,他姜公公神通廣大,有的是法子。” 崔寧聽胡霜這般說,仿佛意有所指,然而此刻情況危急,來不及細(xì)想。 紅胡子輕功十分了得,閃避騰挪,如靈猴一般。 眾人自動讓開,對他的身手喝起彩來:“呵!好樣的!不愧是前木王弟子。” 火部少女們武功不濟(jì),態(tài)度卻十分囂張:“誰再叫好就和那老畜生同罪!” 眾人這才噤聲,然而那紅胡子已經(jīng)縱身一躍,隱入峭壁邊上的樹叢中。 幾個火部少女進(jìn)了樹叢,哪里覓得到他的身影:“人呢?” “怎么辦?再跟丟了回去如何向殿下交差?” “就你廢話多,還不快找?火姬殿下說了,見了這畜生就地處決,哼,這里又沒有旁人,只要見到他的影子,立馬放酸蠱,讓他化成一泡水!” “就是,早就給這老畜生準(zhǔn)備好了!” 然而,離少女們幾丈高的山壁上一處較為隱蔽的洞口里,紅胡子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看著她們正沒頭蒼蠅一般到處找尋自己的蹤影,他吐了口痰:“這些小女娃子,竟然這樣歹毒,跟你爹斗,哼哼!這嵯峨山老子從小都逛焦麻了!哪個卡卡角角不曉得?”轉(zhuǎn)身,往洞穴深處走去。 眼前卻突然閃過一道白光,一條白練從里間伸縮而出,將他整個人捆了個結(jié)實(shí)。 “是哪個?在這里放暗箭?” 胡霜和崔寧走了出來。 紅胡子明顯愣住了:“是你二人?” 胡霜道:“別害怕,洪前輩,我只是有幾件事情想要請教,并不會把你怎么樣!” 那紅胡子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胡霜,又低頭看了看裹在身上的白練:“你這是啥子邪門歪道武器?純……你根本不是純陽,你到底是哪個?” 胡霜點(diǎn)點(diǎn)頭:“前輩果然是老江湖,我的確不是純陽,此番來此也自有我的目的,現(xiàn)下,有幾個問題還望你好好回答!” “那純陽呢?被你們殺了?”紅胡子見他們沒有回答,心下認(rèn)定這是事實(shí),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嘴里道:“你們好狠啊,那個婆娘那樣兇都能被你們殺了……回答你問題?老子幾十年在外頭,這巫門的事情啥子都不曉得!” “假若我問的是舊事呢?” “舊事?”紅胡子眼神閃爍了幾下,“這么久了,記不得了!” 胡霜一笑,眼睛望了望洞外:“若是這般,那我只好把你交到他們手中,讓你變成一泡水!” “唉唉唉……等下,你先問下,我說不定記得點(diǎn)點(diǎn)�!� 胡霜神情一肅:“我想問你的事情,和水嬌嬌有關(guān)。我們看過卷宗,二十三年前,你犯了奸殺罪被天刑司追蹤,當(dāng)時追蹤你的正是天刑司掌事土昌吉,也就是土王和他的副手水嬌嬌,追蹤時間更是持續(xù)了一個月。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個月,水姬、木王相繼死去……有些事情還需要向前輩求證!” “水嬌嬌的事情問我干啥子?問她本人�。 � “她死了!死在水部故地的水澤旁,被血菖蒲所殺!”崔寧道。 紅胡子的表情由驚詫變作了然、恐怖,最后卻變成諂媚的一笑:“死得好,死得干凈,二位放心,當(dāng)年本來也沒有什么事,至于細(xì)節(jié),老子早就忘光了,今天只要你們放開我,我馬上離開嵯峨山,永世不回來!” 胡霜低頭一笑:“看來,前輩是把我們當(dāng)成土王的人了,我還是那句話,你今天若是不說真話,我就把你扔給外面火部那些姑娘,或者,不用扔給他們,我也有辦法,讓你變成一泡水!” 紅胡子打量著胡霜臉上的神色,似乎不是說笑,這才正色道:“怎么,你們竟不是他的人?行行行,我說,我說便是了。你要聽什么?” “先從外面這些火部說起吧!火姬為什么要捉你?” 紅胡子哼笑一聲:“為什么?為了當(dāng)年那樁奸殺案唄,老子以為二十多年前的賬早就沒人翻了,沒想到……嗨……說起來我這次來嵯峨山何嘗不是中了圈套!” “愿聞其詳!” 紅胡子苦笑一聲:“日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中附贈了此次巫王爭霸的邀請函,信上說,我二十三年前那樁案子已經(jīng)找到了我被冤枉的證據(jù),要我趁巫王爭霸的機(jī)會,當(dāng)著眾人的面沉冤昭雪,還說……” “還說什么?” “說要恢復(fù)我木王大弟子的名分,重新讓我統(tǒng)領(lǐng)木部!” “這封信的筆跡你認(rèn)得嗎?” “認(rèn)得,是我?guī)熓迥菊宓淖舟E,然而,我來后才得知,他早就在幾年前就郁郁而終了,這封信是偽造的�!� “這么說來,這樁奸殺案是冤枉的?” 紅胡子苦笑一聲:“我老兒不過是說話難聽,樣子不體面,何曾敢真的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想當(dāng)年,我可是我?guī)煾缸伦钍芷髦氐牡茏�,我和師父十分投緣,自十歲起便常伴他老人家左右,如果不是這樁奸殺案……” “你能說說當(dāng)年的細(xì)節(jié)嗎?” “哼,那一日,我去火部見一個人,回來的路途上遇到了火榴仙的妹妹秋露,她性子和她姐姐迥異,比較內(nèi)向老實(shí),我常拿她取笑,加上那日心情不好,我便有些變本加厲,還摸了她幾把。她不忿,放蠱咬我,我打了她幾掌,她本就打不過我,只好哭著跑走了。第二日我陪著師父在仙窟峰里議事,天刑司的那幫狗東西就把我包圍了,說秋露死在天一司后山,身上的傷痕是我的絕招。說起來,如果不是我被關(guān)了,師父去菖陽國的時候也不會是孤身,不孤身去菖陽國,也不會因?yàn)橐馔舛劳觥?br/> “意外?你真的以為你師父的死是意外嗎?”胡霜道。 “我?guī)煾干窆ιw世,不是意外誰能傷他?嗨,再說了,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在外面飄零了,都是我無用……”紅胡子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一個老男人,哇哇哭著,倒是挺令人心疼。 崔寧似有觸動:“洪前輩,沒有人證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嗎?” 紅胡子一邊擦淚一邊苦笑:“那天一司本就是荒僻之地,尋常沒什么人出沒,那一日更是沒有。秋露是天一司的值守,平常也慣常是從那里回火部的,加上她的功力雖不如我,在巫門卻也是中上水平,尋常人又哪里打得過她?我素常名聲不好,除了師父,還有誰相信我呢!”說著,又落下淚來。 胡霜聽到這里,側(cè)頭道:“當(dāng)年那個約你的火部中人,又是誰呢?” 紅胡子搖頭:“當(dāng)年的事情,還是不要提了�!� 胡霜見他不愿意提及那人,便接著問道:“你既然一開始就被天刑司拿住,又怎么會被追捕一個月呢?” 紅胡子道:“當(dāng)時關(guān)押我的天刑司牢房里有人想用蠱殺我,老子便想法子跑了,躲在外地,結(jié)果還是被土昌吉和水嬌嬌一齊捉住了,送回了嵯峨山。” “哦?那依照他們一路上的情形,你覺得水嬌嬌和土昌吉當(dāng)年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 “怎樣?土昌吉那個下三濫娘炮,一天到晚圍著水嬌嬌嘰嘰歪歪個不休。”紅胡子似徹底不再演戲,言語中對土昌吉全是鄙視。 “他都說些什么呢?”胡霜問道。 “好像一直在暗地責(zé)怪水嬌嬌沒有幫他約上水姬見面。而水嬌嬌則不住解釋說水姬忙著去菖陽國的事情,沒有時間見他�!� “約水姬見面?為什么要托第三個人約?他既然身為土王,為何不當(dāng)面約呢?”崔寧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水姬那個人,本事是真大,在蠱術(shù)上確是天才,心腸也是真的好,但是為人十分耿直,她不喜歡誰,就不會和那人結(jié)交,在巫門不是秘密。土昌吉這種擅長偽裝又油滑之人,她怎么會理睬呢?” 胡霜想起在純陽山莊所見的,前巫皇派水姬調(diào)查土昌吉偷純陽姥姥易容秘籍之事,想來水姬應(yīng)該知道土昌吉的一些底細(xì),但水姬沒有揭穿他的老底,想必是對土昌吉的才干還是有幾分憐惜。 “沒約上就沒約上撒,土昌吉那個下三濫,一天到晚跟水嬌嬌說水姬對他有誤會 ,說什么當(dāng)下正是他身為土王的危難之時,如果不給水姬把誤會澄清,待新巫皇嵯峨昊出關(guān),以嵯峨昊什么都聽水姬的一貫作風(fēng),估計他的土王之位馬上就得報廢。嘰嘰歪歪的,老子都聽煩了�!� 胡霜微微沉吟:“那水嬌嬌什么反應(yīng)呢?” “她嗎?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但顯然被土昌吉迷得暈乎乎的。我看她對土昌吉說什么有重要的話對他說,結(jié)果又不說,我看那土昌吉也是一副猴急的樣子,所以就對她用了那個!” “哪個?” “嗨,還有什么,攝魂術(shù)唄!別看現(xiàn)在水嬌嬌一說起攝魂術(shù)義正辭嚴(yán)的樣子,當(dāng)年她自己可是被土昌吉的攝魂術(shù)迷得顛三倒四的。” “你的意思是,土昌吉對水嬌嬌用了攝魂術(shù)?可是這種情況怎么會被你知道?”崔寧道。 紅胡子皺眉:“說起來,這里倒有一點(diǎn)奇怪,當(dāng)時他把我捆在廳堂里,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點(diǎn)穴,老子就倚著門框偷聽,聽見他對那傻娘們兒用攝魂術(shù),老子以為有什么刺激場面可以看,結(jié)果問的都是些不相干的�!� 崔寧聽到這里,簡直滿頭黑線,這紅胡子還真夠咸濕的,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些。 “此話怎講?” “我聽他在問什么記錄的事情,然后天一司什么的……我也就隨便聽了一下,好不容易有機(jī)會落跑,老子還待在那兒聽他們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干什么,當(dāng)然跑了��!” 胡霜眼睛閃著精光:“什么記錄?追風(fēng)蠱嗎?” 紅胡子皺眉:“好像是,對,什么追風(fēng)蠱,就是在迎賓盛宴那雎什么的小娘們兒追著問的那什么……老子插句題外話,話說那天那一桌飯吃的真是古怪,我先前親眼看到孤煞雙星那兩個瘟神好像想害水嬌嬌,結(jié)果你們來了,他二人忌憚純陽姥姥,才沒有動手,后頭來的那個土部丫頭,腰上別的竹罐子冒紅煙,眼睛盯著水嬌嬌凈是貪婪,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胡霜問道:“水嬌嬌連孤煞雙星都抵擋不了嗎?” 紅胡子道:“有些人天生是鷹犬,有些人天生是兔子,水姬門下,真的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成天研究什么救苦救難,普度眾生,在巫門不就是笑話?現(xiàn)在好了,哪個部都有后人,就水部是絕戶……” 崔寧聽他這樣說,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卻又說不明白,電光火石之間,終于想明白:“不好,我記得我們武斗時對壘的正是孤煞雙星!現(xiàn)下只有姜公公一人在那里,如果孤煞雙星和雎雅雅是一伙的,那姜公公豈不是危險了……怎么辦?” 胡霜卻仿佛沒有聽到這些,繼續(xù)問道:“洪前輩,你那一次逃脫后,是誰將你捉回去的?” “土昌吉和另外兩個天刑司的人……不過,說來那一次也特別奇怪。土昌吉雖然抓住了我,但是他運(yùn)功的樣子很奇怪�!� “怎么奇怪?” “就是人好像呆呆的,甚至對自己的招數(shù)都不熟練,用絕招的時候好像還用錯了手,但是用蠱的水平反而提升了,說起來,老子就是中了他的蠱才被捉回去的�!� 胡霜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怎么逃出來的呢?” 紅胡子哼一聲:“笑話,天刑司難道能鎖得住我?” 三人正交談間,突然聽到號角聲。 紅胡子嘆一口氣:“嗨,挽號響了,巫王爭霸不過才開始半個時辰,居然就死了人了,也不知哪個傻瓜這么倒霉,第一個出來祭旗!” 崔寧心下一凜,不會是……姜名煬吧! 胡霜卻仿佛沒有聽見挽號,只是專注地望著紅胡子道:“洪前輩,你覺得給你寫信的那個人會是誰?” 紅胡子那雙鷹眼閃著光亮:“哼,還能有誰?老子看哪,這個巫王爭霸就是鬼扯,土昌吉那廝分明是想把當(dāng)年知情的人一個個弄死,然后好取代嵯峨昊那個變態(tài)�!� “變態(tài)?前輩是不是有誤會?”崔寧道。 “自然是有確鑿的證據(jù),”紅胡子湊近了些,“你看啊,都快四十了,巫門上下的女人任他挑,他卻連一個女人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他喜歡男人?這個,應(yīng)該是誤會了,他應(yīng)該是……”崔寧腦子里浮現(xiàn)出當(dāng)日畫舫里的活色生香。 “怎么?你知道?你看到了?你在哪里看到的?”紅胡子問得咄咄逼人,崔寧不住后退:“嗯……是看到了……仙窟峰前面一座山里的一個……溶洞……” “哈?你這個娃兒啷個楞個老實(shí)?你還真回答��!”紅胡子道。 崔寧:“……” 胡霜:“對了,洪前輩,仙窟峰前面那座山里的溶洞,到底是什么地方?前輩知道嗎?” “溶洞?難道是……嘩,那種地方你都能去?還活著回來了?”紅胡子睜大了雙目打量崔寧。 “哦……前輩是指那洞穴外面是火部沐浴之所嗎?”崔寧撓撓頭皮,“那個,我們沒撞見過他們洗澡�!贝迣幒π叩�?fù)蠐项^皮,他也是聽到姜名煬略略提起過當(dāng)日遭遇。 “什么火部,那里是翠微洞府,是前巫皇修煉之處,按理說那里應(yīng)該布滿各種蠱毒瘴氣,沒人能活著回來啊,你是怎么回來的?” “哈!”崔寧驚訝得說不出話。 胡霜卻在這時插話道:“這事先不提,我能證明嵯峨昊不是洪前輩口中的變態(tài)�!� 紅胡子“嗨”一聲:“我說他變態(tài)不是說他喜歡男人,他當(dāng)然喜歡女人啊,但他喜歡的是他媽��!” 胡霜被他猥瑣而激動的神情逗得一笑:“他媽不是在他生下來就難產(chǎn)而死了嗎?” “那只是生他下來的媽,不是還有養(yǎng)他長大的媽嗎?他爹嵯峨郢因?yàn)槔掀烹y產(chǎn)傷心得很,以至于對剛出生的他視而不見,是水姬把他一點(diǎn)點(diǎn)養(yǎng)大,護(hù)他周全,教他武功,水姬那個老女人才算得上是他媽。也是奇了怪了,水姬又不水嫩又不漂亮,他喜歡她啥子啊,這不算變態(tài)啥子算變態(tài)?聽說水姬死了以后,他既不見人,也不理事,做了個水姬的木像,放在床上天天摸,有人看到過,那木像的嘴巴胸啊什么的都被摸得發(fā)光,你說變不變態(tài),聽說水姬死了以后他還……” 崔寧聽得目瞪口呆,怎樣都無法把這一切和優(yōu)雅又神秘的嵯峨昊聯(lián)系起來。 胡霜對這些猥瑣的八卦不感興趣,打斷道:“洪前輩,我想問下,當(dāng)年前巫皇和金木水三王連續(xù)去世的那段時間是誰在主持巫門內(nèi)的事務(wù)?” 紅胡子做沉思狀:“我想想……嗯,好像是嵯峨昊本人,但沒多久他也不知所蹤了,就在我離開后沒多久吧,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他又回到巫門了�!� 胡霜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又道:“那你還記得你師父當(dāng)年是被什么蠱毒所反噬嗎?” “當(dāng)然記得!至死不忘,絕情蠱!當(dāng)時若是師父能和水姬相見,也就不會死了。”紅胡子的神色中充滿惋惜和激動。 胡霜沉吟片刻:“好的,洪前輩,我勸你還是先不要離開嵯峨山,那封信雖然是偽造,但未必是什么騙局,我看你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紅胡子眼睛發(fā)亮:“今天跟你聊了一會兒,我倒是覺得事情仿佛另有玄機(jī),難道你們現(xiàn)下有什么線索嗎?” 胡霜道:“洪前輩,我想問一下,是不是所有發(fā)明的新蠱都會在天一司備案?” “……原來門規(guī)很嚴(yán)的時候確實(shí)如此,現(xiàn)在就不知道了,不過依照從前的慣例,除了蠱蟲的制法之外,蠱蟲的用法以及功效以及初次使用該蠱的人和其身體反應(yīng)都會記錄在案。每一年年底,巫皇都會查閱天一司的各種卷宗,根據(jù)新蠱的成效和毒性,決定需不需要禁用和推廣……你怎么問起這個?” 胡霜望著他:“我在見你之前得到了一個消息,當(dāng)年水胭脂發(fā)明出追風(fēng)蠱后,第一個就用在了水姬身上。不過,我還沒有證據(jù)證明真?zhèn)��!?br/> 紅胡子才聽了前半截子話,便露出醍醐灌頂?shù)纳袂椋骸叭羰侨绱�,那么�?dāng)年,土昌吉是對此事有所察覺,才一直暗示水嬌嬌想要和水姬見面?是的是的,沒錯,那日他對她用了攝魂術(shù),就是在問她天一司有沒有追風(fēng)蠱的記錄……” 崔寧道:“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土昌吉在得知了追風(fēng)蠱的用法后,便利用土部的遁地術(shù)追上水姬,從而把她殺死?” “難怪……難怪……”紅胡子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恍惚而決絕。 胡霜道:“這件事情還沒有進(jìn)一步定論,需要證據(jù),但是我覺得如果土昌吉是偷偷使用追風(fēng)蠱,恐怕難以有什么證據(jù),就算有,證據(jù)恐怕也已經(jīng)被他毀掉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洪前輩,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后會有期!” 而紅胡子仿佛聽不見胡霜說的話,只是呆呆坐在那兒,神態(tài)凝重,若有所思。
|
鑻ユ湰涔︿笉鑳戒笅杞斤紝璇峰井淇℃壂鎻忓彸涓嬭浜岀淮鐮� 鍏虫敞鍏紬鍙封€滃埆闄功棣欌€�,涔﹀弸灏嗙粰鎮ㄥ垎浜湰涔︺€� 鑻ヤ笅杞藉帇缂╁寘鏈夊瘑鐮侊紝鍚屾牱鎵爜鍏虫敞锛屽洖澶嶁€滆В鍘嬪瘑鐮佲€濆嵆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