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齊詞話》作者自稱撰述的宗旨是“本諸風騷,正其情性,溫厚以為體,沉郁以為用,引以千端,衷諸壹是。非好與古人為難,獨成一家言,亦有所大不得已于中,為斯詣綿延一線”(《詞話自序》),是有意識的針對詞壇風尚提出和闡述自成體系的論詞主張。 《白雨齊詞話》基本上持常州派主張,但在一些具體論斷上并不拘泥于常州詞派創(chuàng)始人張惠言、周濟等的意見。其論詞強調(diào)“感興”、“寄托”,認為“寄托不厚,感人不深”(同前),“托喻不深,樹義不厚,不足以言興”(《詞話》卷六);突出闡發(fā)情意忠厚和風格沉郁,主張“誠能本諸忠厚,而出以沉郁,豪放亦可,婉約亦可”(卷一)。所謂“忠厚”,即詞“以溫厚和平為本”(卷八);所謂“沉郁”,即措語“以沉郁頓挫為正”(卷八),使之“意在筆先,神余言外”(卷一)。而比興寄托、忠厚、沉郁三者是貫串為一的,“感慨時事,發(fā)為詩歌,便已力據(jù)上游。特不宜說破,只可用比興體,即比興中亦須含蓄不露,斯為沉郁,斯為忠厚”(卷二)。同時,強調(diào)“入門之始,先辨雅俗”(卷七),力避“俚俗”(卷六)。全書通過具體評論歷代詞人和詞論,較詳盡地闡述了上述基本觀點。 《白雨齊詞話》雖然不反對豪放派詞,對蘇(軾)辛(棄疾)亦有推崇,但過于強調(diào)風格沉郁,所以仍以溫(庭筠)韋(莊)為宗,稱贊溫庭筠的〔菩薩蠻〕14章為“古今之極軌”(卷一);韋莊詞“最為詞中勝境”(卷一);尤其推崇王沂孫,認為“詞有碧山(王沂孫),而詞乃尊”(卷二)。所以不能認識蘇辛詞中較直接反映現(xiàn)實的詞作的價值。而對民間文學也表現(xiàn)了鄙夷態(tài)度,認為“山歌樵唱”,“難登大雅之堂”(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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