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人者為罪犯,發(fā)動戰(zhàn)爭殺人無數(shù)的卻被奉為英雄!薄枪、兼愛、任俠,追尋逝去的墨家精神,中國俠客思想的源頭。 趙國二萬大軍在名將巷淹中的率領(lǐng)下,兵臨梁城城下,僅有四千余人的梁城只好向反戰(zhàn)的墨家集團(tuán)提請救援,正當(dāng)梁城上下人心惶惶的時候,墨家的援軍到了,可是只有一個人——革離。 距今兩千三百年前戰(zhàn)國時代,思想家墨子主張“兼愛”、“非攻”,為了保護(hù)弱小國家人民,墨家弟子被派往各地抵抗侵略,墨者革離就是其中之一。革離遵守墨家信念,不但要和強(qiáng)大的敵國對抗,更要和漸漸變味的墨家斗爭。他有辦法憑自己的力量取信于梁城的居民,并阻擋趙國大軍的進(jìn)攻嗎?…… 他們的宗旨是“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組織嚴(yán)密如宗教集團(tuán); 他們吃著最差的食物,住著最破敗的房屋,穿著最襤褸的衣服; 他們活著的時候不歌舞,死了的時候不厚葬; 他們不眠不休,意志堅強(qiáng),為了保護(hù)弱者不惜隨時犧牲生命。 他們發(fā)展出令現(xiàn)代人驚訝的先進(jìn)軍事科技、幾何學(xué)、邏輯學(xué)。 而這樣一個行事奇特的墨家繁榮二百年之后又神秘地消失在中國大地上…… 作者簡介: 酒見賢一,1963年生于福岡縣,日本當(dāng)代著名歷史小說家,中國歷史小說流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文風(fēng)大膽、想象雄奇,敢于由人們司空見慣的歷史故事中演繹出截然不同的變化。作者憑借《墨攻》一書獲得了中島敦紀(jì)念獎。一 “果然是戒備森嚴(yán)啊! 革離這樣想著,來到城門前。樓櫓上守衛(wèi)的士兵大聲喝道: “什么人?” 城墻上的士兵中有人搭起了弩箭,墻后還有長矛的寒光隱隱閃爍。 革離的樣子實在寒磣之極。周身上下只有一件滿是補(bǔ)丁的粗布麻衣,腰間系著一根麻繩,除了剃得锃光瓦亮、隱隱泛出青光的頭皮之外,他和討飯的叫花簡直沒有一點(diǎn)區(qū)別。簡而言之就是一副極其怪異的打扮。 “我是革離,奉宋之田襄子之命來到這里。你們?nèi)栆粏柲銈兊拇笸蹙椭懒恕!?br> “你等等。” 守兵在樓櫓上朝著下面的士兵喊了些什么,似乎是讓下邊某個人去王府跑一趟。 這一等便是頗長的時間。革離把麻袋放到地上——這麻袋是他唯一的隨身行李——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他已經(jīng)三天三夜未眠未休了。認(rèn)識他的人都叫他神行者,其實并非如此,他只是用在休息上的時間比別人少罷了。不過,此時連他也快被疲勞壓垮了。 革離正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城門開了。這門似乎年久失修,帶著咯吱咯吱的聲音慢慢打開?磥硪獜某情T開始著手整備了,革離想。 幾個衣著整肅的人從門里走了出來,大約是這城里的文武官員。其中一人走前幾步,說: “您是田襄子鉅子派來的嗎?” 革離站起身,致了一禮道: “正是。我叫革離! “革離先生么,在下牛子張,是這城里的大將軍! 說話的這一位帶著相當(dāng)濃重的地方口音。其他人也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在下懷園,領(lǐng)將軍職! “我叫李艾。身兼司徒、司空二職! 革離不禁心下暗笑。這等荒郊小城,還搞什么大將軍、司徒、司空。果然是地方豪族的作派,不管三七二十一,總喜歡把大國的官名拿過來安在自己頭上。 “我叫梁適!币粋白面青年說。 “這一位是我家公子!崩畎a(bǔ)充道。 “少主出迎,殊不敢當(dāng)。” 革離說著又是一禮,然而這個名叫梁適的青年卻只是冷冷地盯著革離。革離見對方神色不善,便又說: “我的打扮確實難看,還請少主見諒。” “沒關(guān)系。你這樣子在墨家之中算是上等的了!绷哼m說。 這小家伙果然對墨家沒什么好感哪……革離雖然這么想,其實并不介意。這類事情本來就常見得很。 這時候牛子張精神十足地插進(jìn)來問道: “那么,革離先生,后續(xù)的援軍何時到達(dá)?無論如何,敝城已是十萬火急的局面了。” “沒有什么后續(xù)的援軍,派來的只是我一個人! “什么!” 牛子張瞪圓了眼睛。 “田鉅子答應(yīng)了派援軍過來!來你一個人算怎么回事?!” “是違約吧!崩畎哪樢睬嗔。 “墨家答應(yīng)的事情從不違約,我不是來這里了么?” “你一個人有什么用?對手可是趙國的大軍啊。” 革離淡淡地說: “趙國也罷、別國也罷,能騰出來圍困這里的兵馬至多不過兩萬人而已。” “兩萬!哈,說得真輕松。兩萬就足夠把我們這座城踏平了。這城里能算作士兵的不過一千五百人,我家大王也正是為此才向田鉅子請求援軍的啊! “不必?fù)?dān)心,這些人已經(jīng)足夠了。” 雖然革離這么說,但在場的所有人還是一副驚惶不安的模樣。 “這么說吧。我先請問,” 革離疲憊之極,卻又不得不從頭說起, “你們可知道趙為什么突然要攻打梁城?” “不、不知道。不過,這種事情知不知道有什么關(guān)系嗎……” “趙的目的在于掠取糧草、兵員和役夫。你們該知道魏趙兩國這幾年一直處于交戰(zhàn)狀態(tài),我斗膽妄言一句,恐怕來年魏就要圍攻邯鄲了。這場大戰(zhàn),十有八九趙是要敗的。其實,趙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陷劣勢,正因如此,趙國才會冒著與燕交惡的危險來攻這里。” “這番話以后再說也不遲吧,革離先生,別再說來年如何如何了,趙正在朝這里進(jìn)兵啊。上一次我家大王之所以把趙國來勸降的使者趕出去,正是以為有田鉅子的援軍在后的緣故。至于說魏將破趙之類的事情,我們可撐不到那個時候。要不然,難道說革離先生能言善辯,可以憑一己之力說服趙國退兵?” 革離禁不住有些焦躁起來。 “不是。田鉅子認(rèn)為,下一場魏趙之戰(zhàn),最遲來年一早便會開始,這座城池只要能堅守到那個時候,趙國自然就會退兵。換句話說,只要堅守半年便足夠了。', “可是,革離先生,即便固守不出,但在兩萬趙兵的猛攻之下,以我們這樣的城池恐怕連一兩天都……’’ “李艾大人,我正是為此而來的。莫說半年,便是一年也能守給你看。既然只需要守半年,那就沒必要派什么援軍。田鉅子正是考慮到這一點(diǎn),才派了我一個人來這里。請相信田鉅子,也請相信在下。” “好了!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著聽他們對話的梁適開口了。 “牛將軍、懷將軍,莫要堵在城門口提問了,還是先請客人進(jìn)城吧! “呀,是啊是啊! 梁適冷冷地看著革離。 牛子張又近前幾步,“這邊請。革離先生看起來很是‘疲憊啊,您要先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公子,在我休息之前,能否先領(lǐng)我拜見一下梁王?”革離說。 他雖然疲憊,還是惦記著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啊,是啊是啊。”牛子張一邊說,一邊正要讓手下去通報。 “牛將軍,別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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