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假面（新版）》是哈蘭·科本懸疑推理小說“米隆·波利塔系列”中的第二本。
表象與事實的距離究竟要多遠，才足以讓人感到真正的恐懼？
一名過氣的年輕網(wǎng)球女星，在向米隆求助前一刻遭到槍殺。隨著調查的展開，米隆發(fā)現(xiàn)，6年前這個女孩的未婚夫的死亡與這件謀殺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可是，就在這時，國會議員、黑幫老大、甚至米隆自己旗下的網(wǎng)壇新秀，所有與此案相關的人都開始企圖阻止他的調查，連這個女孩的母親也以冷漠的面孔對待米隆。這件事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不堪的秘密，才讓所有人都守口如瓶？真相永遠都讓人無法接受。
作者簡介：
哈蘭·科本（HarlanCoben），美國三代總統(tǒng)克林頓、小布什、奧巴馬最喜歡的暢銷書作家，《達·芬奇密碼》作者丹·布朗的伯樂。第一位包攬國際最權威的埃德加·愛倫·坡獎、莎馬斯獎和安東尼獎的美國作家，第一位入選圖書奧斯卡（英國年度圖書獎）的美國人。
1995年，他以《DealBreaker》（《天使的隱私》）而走紅，贏得評論家和讀者的廣泛好評。迄今為止，已經(jīng)連續(xù)推出“米隆·波利塔系列小說”共十本，并因此獲得諸多殊榮�！都~約時報》稱贊他的小說是“天才作品”，《洛杉磯時報》認為他的小說“充滿洞見”，《休斯頓紀事》指出他的作品“始終給人帶來愉悅”。許多報刊一致認為，哈蘭·科本的作品是必讀書。
目前，科本的作品已經(jīng)至少以32種語言出版，每一部作品都是世界范圍的暢銷書，從而牢固地確立了他在神秘懸疑小說創(chuàng)作領域里的卓著地位。哈蘭·科本是現(xiàn)代懸念大師——他能夠在第一頁就牢牢抓住你的心，又在結尾帶來震驚。
——丹·布朗
趣味無窮！
——《休斯頓時報》
在這本令人心驚肉跳的小說中，科本層層布局，來回穿梭不同時間和犯罪現(xiàn)場……一本讓人欲罷不能、非得涂上厚厚防曬乳的海灘書……別忘了：大家告訴大家。
——《時代周刊》
緊張的情節(jié)，活潑的對話，讀來令人十分享受。哈蘭·科本是現(xiàn)代懸念大師——他能夠在第一頁就牢牢抓住你的心，又在結尾帶來震驚。
——丹·布朗
趣味無窮！
——《休斯頓時報》
在這本令人心驚肉跳的小說中，科本層層布局，來回穿梭不同時間和犯罪現(xiàn)場……一本讓人欲罷不能、非得涂上厚厚防曬乳的海灘書……別忘了：大家告訴大家。
——《時代周刊》
緊張的情節(jié)，活潑的對話，讀來令人十分享受。
——《多倫多星報》
讓哈蘭·科本脫穎而出的是他的機智和……引人入勝的情節(jié)。
——《洛杉磯時報書評》
我逼自己讀慢點，細嚼慢咽每個線索、每個細節(jié)，只愿它永不落幕。多線情節(jié)導向最終結局，直到最后一頁才真相大白。
——《今日美國》（USAToday）
科本的敘述風格緊湊而充滿動感，他的風趣幽默也毫不遜色。
——《出版人周刊》
科本聰明地吸引著你，游刃有余地安排情節(jié)，直到最后一分鐘都充滿了力量和緊張感。
——《德魯特懸疑小說書評》1
“凱撒·羅梅羅�！泵茁≌f。溫看看他：“你不是認真的吧�！薄跋葟暮唵蔚拈_始�！�
在斯塔迪姆球場上，選手正在交換場地，米隆的客戶杜南·雷切伍德對決15號種子選手，叫伊萬什么的，前兩盤杜南分別以6∶0、6∶2取勝，第三盤暫時以5∶0領先。這場比賽是這個21歲、來自紐約街頭的非種子網(wǎng)球新貴，首次在美國網(wǎng)球公開賽亮相。
“凱撒·羅梅羅，”米隆說，“不知道就直說�！�
溫嘆口氣：“小丑。”
“弗蘭克·高辛�！�
“謎語人�！�
現(xiàn)在是90秒廣告時間，米隆和溫忙著玩有趣的智力游戲—猜演員在《蝙蝠俠》中所扮演的反派角色。當然是指電視劇《蝙蝠俠》，由亞當·韋斯特和波特·沃德主演的那一部，里面有“砰”“啪”“哐”的打斗聲，那才是真正的《蝙蝠俠》呢！“誰扮演第二個？”米隆問�！暗诙䝼�謎語人？”
米隆點點頭。
對面球場上，杜南向他們閃現(xiàn)出一抹驕傲的笑容。他戴著一副夸張的太陽眼鏡，鑲著俗艷刺目的綠色寬鏡框，這是雷朋的最新款，杜南從不摘下這副眼鏡。它不僅成了他的標志，而且充分展現(xiàn)了他的風格，雷朋對此十分滿意。
米隆和溫坐在選手包廂里，這樣的包廂有兩個，是專為名人和選手們的隨行人員準備的。包廂里總是座無虛席，昨晚阿加西比賽的時候，包廂里擠滿了他的家人、朋友、球迷、年輕的女孩、電影明星、假發(fā)制造商—如“史密斯飛船”、美國著名的重金屬搖滾樂團都齊聚于此�？墒乾F(xiàn)在，杜南的包廂里只有三個人：經(jīng)紀人米隆、財務顧問溫以及杜南的教練亨利·霍伯曼。杜南的女友汪達太過緊張，寧愿待在家里。
“約翰·阿斯汀�！睖鼗卮�。
米隆點點頭：“雪麗·溫特斯呢？”
“派克大媽�！�
“密爾頓·伯利。”
“丁香李維�！�
“利勃拉斯�！�
“偉大的錢德爾�！�
“還有呢？”
溫露出困惑的表情：“還有什么？”
“利勃拉斯還扮演過哪個反派角色？”
“你在說些什么？利勃拉斯只在那一集出現(xiàn)過。”
米隆靠著椅背，笑了：“你確定嗎？”
杜南坐在裁判旁邊的椅子上，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瓶依云礦泉水，他巧妙地握著瓶子，讓贊助商的品牌可以清晰地被電視鏡頭捕捉到。真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該怎么討好贊助商。最近，米隆幫杜南與礦泉水巨頭做成了一筆小買賣：在美國網(wǎng)球公開賽期間，杜南喝貼有依云標簽的礦泉水，依云則支付他1萬美元的廣告費。這僅僅是礦泉水的廣告，米隆還和百事可樂簽訂了碳酸飲料的廣告，和開特力簽訂了運動飲料的廣告。
啊，網(wǎng)球！
“利勃拉斯只在那一集出現(xiàn)過�！睖卦俅未_認。
“這是你的最后答案嗎？”
“是的，利勃拉斯只在那一集出現(xiàn)過�！�
亨利仍然盯著球場，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視線掃來掃去，只可惜沒人打球。“亨利，你想猜猜看嗎？”亨利沒有理他們，這并不稀奇。“利勃拉斯只在那一集出現(xiàn)過。”溫又重復一遍，鼻子幾乎翹到了天上。
米隆輕輕地“叮”了一聲，模仿電鈴響�！皩Σ黄�，答案錯誤。我們給參賽選手準備了什么呢，唐？好的，米隆、溫莎獲得了我們游戲的家用錄像帶，還有為期一年的龜牌蠟汽車保養(yǎng)，感謝你們參加我們的節(jié)目！”
溫不為所動：“利勃拉斯只在那一集出現(xiàn)過。”
“搞什么，這是一句流行的咒語嗎？”
“除非你能證明我說得不對。”
溫把他那精心修過指甲的手指搭成尖塔狀，他常常這么做，這個動作很適合他。溫的全名為溫莎·霍恩·洛克伍德三世，看起來和他的名字很相配，一個新教徒精英階級的漂亮男子1，他外表的每一處都散發(fā)著高傲、優(yōu)越—漂亮的金發(fā)、精致的貴族式臉孔、百合花般雪白的肌膚、傲慢的�？速愄貙W院口音。只不過在精良血統(tǒng)的傳承過程中，溫的染色體發(fā)生了一些變異。在某些方面，溫和他的外表看上去是一致的；可是在其他很多方面，溫則與表面判若兩人。
“我正等著呢。”溫說。
“你記得利勃拉斯扮演的偉大的錢德爾吧？”米隆問。
1譯者注：一個典型的白人新教徒的代表。
“當然�！�
“可是，你忘了，利勃拉斯還扮演了錢德爾的魔鬼雙胞胎兄弟—哈利，在同一集里。”
溫做了個鬼臉：“你不是認真的吧�！�
“怎么了？”
“魔鬼雙胞胎兄弟—這個不算�！�
“哪條法律規(guī)定不算的？”
溫倔強地緊閉下唇。
濕氣很重，特別是在沒有一絲風的弗拉興網(wǎng)球中心里，衣服都緊貼在身上。這個球場有一個奇怪的名字—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廣告招牌，恰好在中間有一個網(wǎng)球場而已。在每個選手發(fā)球速度的電子顯示牌上方有個IBM的標志，西鐵城時鐘報告著當前時間和比賽進行時間，VISA信用卡印在發(fā)球線后，銳步球鞋、英菲尼迪汽車、富士相紙、伊卡璐草本精華都找到一個位置，把自己的名字貼了出來，還有海尼根啤酒。海尼根是美國網(wǎng)球公開賽的指定啤酒。
觀眾也是形形色色。坐在下面的好位置的是衣著各異的有錢人，有人西裝革履（比如溫），有人則穿著比較隨意的“香蕉共和國”之類牌子的衣服（比如米�。�，有人穿牛仔褲，有人穿短褲。米隆最欣賞的是那些披掛著全副網(wǎng)球裝備的球迷—網(wǎng)球衫、短褲、短襪、網(wǎng)球鞋、運動外套、吸汗巾，還有網(wǎng)球拍。天哪，網(wǎng)球拍！好像他們會被突然叫進場去參加比賽似的，就像網(wǎng)壇名將桑普拉斯、格拉芙或其他什么人會突然指著看臺說：“嘿，你，拿著球拍的那個人，我需要一個雙打搭檔�！�
輪到溫了。“羅迪·麥克道沃�！彼_始出招。
“書蟲。”
“文森·普萊斯。”
“蛋頭�！�
“瓊·考琳絲�！�
米隆猶豫了一下：“瓊·考琳絲，演《朝代》的那個？”
“我拒絕提供線索。”
米隆在腦子里把所有的劇情演過一遍。球場上，裁判宣布：“時間到。”90秒鐘的插播廣告時間結束了，選手們站了起來。米隆覺得自己看到亨利眨了眨眼，不過，他不敢肯定。
“認輸了吧？”溫問。
“噓！他們就要開始比賽了�！�
“還敢說自己是《蝙蝠俠》迷呢�！�
兩名選手站在各自的場地中，他們本身也是廣告招牌，只不過是小號的。杜南穿著Nike運動鞋和運動服，手拿Head網(wǎng)球拍，袖子上裝飾著麥當勞和索尼的標志。他的對手穿著銳步，印著夏普電器和比克商標。比克公司是生產(chǎn)筆和刮胡刀的，好像人們來看一場網(wǎng)球賽，見到這個商標后，回去就會買一支筆似的。
米隆向溫湊過去�！昂冒�，我認輸，”他輕聲說，“瓊·考琳絲扮演過哪個反派角色？”
溫聳聳肩：“我不記得了�！薄澳阏f什么？”“我知道其中一集有她，可是，我不記得她扮演的角色叫什么名
字了。”“你不可以這樣�！�
溫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哪條法律規(guī)定不可以？”“你必須知道答案�！薄盀槭裁�？”溫反駁道，“派特·薩杰克非要知道《幸運之輪》每一道題目的答案嗎？艾利克斯·特雷貝克一定得答出《冒險》1里的所有問題嗎？”米隆一時沒有話說：“真是不錯的類比！溫，真的�！�
1譯者注：《幸運之輪》和《冒險》是兩個游戲節(jié)目，派特·薩杰克和艾利克斯·特雷貝克分別是這兩個節(jié)目的主持人。
“謝謝你�！�
另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塞壬女妖�！�
米隆和溫四處張望，看起來好像是亨利說的。
“是你在說話嗎？”亨利的嘴幾乎沒有動，“塞壬女妖，”他重復一遍，目光仍然緊盯著球場，“在《蝙蝠俠》中，瓊·考琳絲扮演的是塞壬女妖�！泵茁『蜏亟粨Q了一個眼神。
“沒有人喜歡無所不知的人，亨利�！焙嗬淖齑剿坪鮿恿艘幌拢孟袷窃谛�。球場上，杜南發(fā)球得分，球的力量之大幾乎在球童身上砸出一個洞來，IBM記分牌上顯示球速為每小時128英里，米隆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那個叫伊萬什么的也搖了搖頭。杜南正要發(fā)第二個球時，米隆的手機響了。
米隆趕忙四處張望，他不是看臺上唯一打手機的人，不過，卻是前排觀眾里唯一的一個。米隆本想拒絕接聽，轉念一想也許是杰西卡打來的—杰西卡，單是這么一想，也讓他的心跳加速。
“喂。”“我不是杰西卡。”是埃斯波蘭薩，他的助理�！拔覜]猜是她�！薄笆菃�？”她說，“那大概你每次接電話的聲音都像只可憐的小
狗吧。”米隆握住聽筒，比賽并沒有被打斷，可是，很多不滿的面孔轉來轉去地尋找噪聲的來源。“你要干嗎？”他低聲說，“我在球場里�！薄拔抑�，我敢打賭，你看起來一定像個自命不凡的渾蛋，在比
賽進行的時候打電話�！奔热凰馈切┎粷M的面孔開始向他投射出匕首一樣銳利冰冷的目光，在他們眼里，米隆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就像他在騷擾一個孩子，或者在用沙拉叉吃主菜一樣�！暗降子惺裁词�？”
“電視臺拍到你了，天啊，真的沒騙你�！�
“你說什么？”
“你在電視上看起來更嚴肅了�！�
“你到底要干嗎？”
“沒什么，我猜你應該會想知道，我替你安排了一次與艾迪·克雷恩的會面�！薄澳阍陂_玩笑吧�！卑峡墒悄壳白钪耸挚蔁岬木W(wǎng)壇新秀，他只約見四大經(jīng)紀公司：ICM、卓普羅、優(yōu)勢國際和普魯塞弗�！皼]開玩笑。杜南的比賽結束后，在十六球場與他和他的父母見面�！薄拔艺鎼勰�，你知道的�！薄澳蔷徒o我加薪吧。”她說。
杜南正手擊出一個對角球，30∶0�！斑�有什么事嗎？”米隆問�！皼]什么重要的事了。哦，維拉麗·辛普森打過三次電話�！薄八惺裁词�？”“她不肯說，不過，冰皇后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太平靜�！薄皠e那么叫她�！薄昂冒�，隨便你�！�
米隆掛了電話，溫看看他：“出事了？”
這是件蹊蹺夾雜著悲哀的事。維拉麗·辛普森，這位前網(wǎng)球神童兩天前來到米隆的辦公室，想找個人—隨便什么人—當她的經(jīng)紀人。“應該沒什么事。”
杜南已經(jīng)把比分刷新為40∶0，拿到了三個賽點。杰出的網(wǎng)球專欄作家巴德·柯林斯已經(jīng)守在球場旁，準備作賽后采訪了。巴德總是穿色彩鮮艷的褲子，今天看起來特別刺眼。
杜南從球童那里拿了兩個球，朝發(fā)球線走去。在網(wǎng)壇上，杜南是個稀有品種，他是黑人，既不是來自印度或非洲，也不是來自法國，而是紐約市人。杜南與參加比賽的其他選手不同，沒有為了迎接這一刻付出全部精力。他沒有野心勃勃的父母在身后驅策，也并非從拿得動球拍起，就在佛羅里達或加州的世界頂級教練指導下練球。杜南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一個15歲的孩子離家出走，在街頭當小混混，靠自己的本領活了下來，他在公共球場學會了打網(wǎng)球，整天四處游走，向任何一個會握球拍的人挑戰(zhàn)。
他馬上就要贏得大滿貫賽事的第一場勝利了！正在這時，槍聲響了。
聲音很沉悶，是從球場外傳來的。大多數(shù)觀眾沒有驚慌，以為是燃放爆竹或汽車引擎逆火，但米隆和溫聽過太多次這種聲音了，還沒等人群發(fā)出尖叫聲，他們就站起來向外跑去。球場里，人群開始發(fā)出“嗡嗡”的議論聲，之后，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些人在大聲地、歇斯底里地喊叫。場內的裁判還算冷靜，不斷地對著麥克風喊：“安靜，請安靜！”
米隆和溫沖到了金屬樓梯上。為了防止有人在比賽結束前進入或離開球場，球場四周拉上了一條白色鐵鏈。他們輕松地跨過擋在面前的鐵鏈，跑到了球場外。一小群人已經(jīng)聚集在一個所謂的“小吃廣場”上，如果多加努力，這個小吃廣場也許有希望達到商場里那些小吃城的烹飪水準。
他們使勁往人群里擠。有些人確實很興奮，但有些人根本沒有動，畢竟這里是紐約，想買點心和飲料都得排很長的隊，沒人想要失去自己的位置。
一個女孩臉朝下倒在一個外賣酩悅香檳的售貨亭前，米隆已經(jīng)認出了她。他彎下腰把她的身體翻過來，他看到她的臉，看到那雙冰冷的、永遠失去生命的藍眼睛空洞地望著他，他的心還是驟然沉了下去。他回頭看著溫，溫的臉上一貫地沒有任何表情。
“這就是她的復出�！睖卣f。
2
“你還是別再想那件事了。”溫說。
溫發(fā)動他的捷豹XJR，開上快車道，向南駛去。收音機調到FM105.1，里面正在播放所謂的“輕搖滾”，麥克爾·波頓翻唱“四巔峰”的經(jīng)典老歌，真難受，就像碧依·亞瑟翻拍瑪麗蓮·夢露的電影一樣。也許“輕搖滾”就意味著“非常糟糕的搖滾”。
“你介意我放磁帶嗎？”米隆說。
“放吧�！�
溫突然轉到另一個車道。形容溫的駕車技術最貼切的詞大概是“有創(chuàng)意”，米隆盡量不去注意，他塞進一盤磁帶—音樂劇《一步登天》的原聲帶。和米隆一樣，溫也收集了很多百老匯的經(jīng)典音樂劇。羅伯特·莫爾斯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在唱關于一個名叫羅絲瑪麗的女孩的故事，可是，米隆的心思仍然停留在那個名叫維拉麗的女孩身上。
維拉麗死了，一顆子彈射中了她的胸膛，她在美國網(wǎng)球協(xié)會國家網(wǎng)球中心外的小吃廣場上被槍殺，在全美單打大滿貫公開賽進行的過程中被槍殺�？墒�，沒有人看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至少沒有人說出來。
“你又擺出那副臉孔了�！睖卣f。
“什么臉孔？”
“那種‘我想幫助全世界’的臉孔，”溫說，“她可不是你的客戶�！薄八狙劭淳鸵蔀槲业目蛻袅恕！�
“那有很大的區(qū)別，她的命運和你沒有關系�！�
“今天她給我打過三次電話，”米隆說，“但是沒找到我，然后她又出現(xiàn)在網(wǎng)球中心，結果在那里被槍殺了�！�
“一個悲慘的故事，”溫說，“可是跟你沒有關系�！�
速度表的指針在80左右徘徊�！斑�，溫？”
“嗯�！�
“路的左邊可是為迎面駛來的車輛準備的�！�
溫轉動方向盤，穿過兩條車道，猛地拐上一段斜坡。幾分鐘后，捷豹開進了46街的基尼車庫，溫把鑰匙遞給守車庫的馬里奧。曼哈頓很熱，是那種城市特有的燥熱，踩在人行道上，熱浪穿過鞋底灼烤著雙腳，汽車排出的尾氣滯留在潮濕的空氣里，懸浮在半空，就像樹上掛著的果實。呼吸是一件費力的事，出汗倒很容易，不過需要注意的是，走路的時候盡量少出汗，否則，但愿冷氣只會吹干你的衣服，而不會讓你患上肺炎。
米隆和溫沿著公園大道朝南走，來到洛克·霍恩投資證券公司，這座高高聳立的大廈是溫的家族財產(chǎn)。電梯停在十二樓，米隆走出來，溫留在里面，他的辦公室還要再上兩層樓。
在電梯門關上前，溫說：“我認識她�！�
“誰？”
“維拉麗，是我要她去找你的�！�
“為什么你從來沒有提起過？”
“沒有必要�！�
“你們的關系很親近嗎？”
“這要看你怎么認為了。她的家族是費城的古老世家，跟我們家一樣，我們參加同樣的俱樂部、同樣的慈善團體，諸如此類。在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兩個家族偶爾會一起過暑假，不過，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了。”
“然后，她突然打電話給你？”米隆問。
“可以這么說。”
“那么，你是怎么說的？”
“這是審問嗎？”
“不是。你是否想得出可能是誰殺了她？”
溫紋絲不動地站著，“我們待會兒再談，”他說，“我要先去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彪娞蓍T關上了，米隆站在外面又等了一會兒，似乎盼望電梯門會再次打開一樣。然后他穿過走廊，打開了MB運動經(jīng)紀公司的大門。坐在辦公桌旁的埃斯波蘭薩抬起頭來：“老天，你看起來真糟糕。”“聽說維拉麗的事了嗎？”
她點點頭。謀殺發(fā)生前，她還給維拉麗取了一個“冰皇后”的綽號，如果她為此而感到愧疚的話，倒是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澳愕耐馓咨嫌醒E�！�
“我知道�！薄癗ike的奈德·坦維爾在會議室里�！薄拔視ヒ娝�，”米隆說，“不用催我。”
埃斯波蘭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皠e那么緊張，”他繼續(xù)說，“我很好�！薄拔視b出勇敢的樣子。”她說。
有同情心的小姐。
米隆一推開會議室的門，奈德就像一只快樂的小狗似的撲了上來。他開心地笑著，擺著手，拍著米隆的后背，米隆幾乎以為坦維爾會跳到他的大腿上，舔他的臉。
奈德看起來30歲出頭，和米隆差不多年紀，他總是很樂觀，就像興高采烈的克里希那，印度教里膜拜毗盧奴神的教派，常在街頭邊跳躍邊擂鼓唱歌，或者更糟糕些，像娛樂節(jié)目《家丑》的參賽選手。他穿著藍色的運動夾克、白色的襯衫、卡其布褲子，系著鮮艷的領帶；當然，腳上穿著Nike網(wǎng)球鞋，是新的杜南款式。他的頭發(fā)是淡黃色的，胡子像是奶黃色。
奈德終于稍稍平靜了一些，他舉起一盤錄像帶：“先看看這個！”他嚷著，“米隆，你會喜歡的，真是棒極了。”
“我們來看看吧。”
“我跟你說，米隆，太棒了，真的太棒了，難以置信，比我想象得還好，把我們替美國著名網(wǎng)球運動員考瑞爾和阿加西做的都比下去了。你會喜歡的，太棒了，太棒了，我沒騙你�！�
看來，這里的關鍵字是：太棒了。
奈德打開電視，把帶子放進錄像機，米隆坐下來，試圖趕走盤踞在腦海里的維拉麗的尸體形象，現(xiàn)在他需要集中精力，這個—杜南的第一段全國電視廣告—更為重要。事實上，運動員的形象主要是靠廣告來塑造的，廣告的作用比其他任何手段都大，甚至大過運動員在場上的表現(xiàn)和媒體對他的描繪。如今運動員已經(jīng)被廣告定義了，每個人都知道邁克爾·喬丹代言“飛人喬丹”運動鞋；多數(shù)球迷不知道拉里·約翰遜為夏洛特黃蜂隊打球，可是，他們全都知道他所扮演的老奶奶的廣告。好的廣告讓你身價倍增，而壞的廣告會毀了你。
“什么時候播出？”米隆問。
“半決賽期間，我們要用很大的聲勢發(fā)動閃電戰(zhàn)�！�
回顧結束了。杜南即將成為世界上收入最高的網(wǎng)球選手，而不是因為贏得比賽，盡管那也有所幫助。真正讓他富有的是廣告。在多數(shù)運動中，大牌運動員賺的錢大多來自贊助商，而非比賽，而在網(wǎng)球運動中就更多了，是相當多。排名前十位的運動員，大約只有15%的收入來自比賽，剩下的都來自廣告、表演賽，還有出場費—請大牌球星參加某場比賽，無論他們表現(xiàn)如何，都要給付高額的酬勞。
網(wǎng)壇需要新鮮血液，杜南是這些年來最令人振奮的新人�？既馉柡蜕Ｆ绽挂呀�(jīng)不能再讓人激情澎湃了，就像干巴巴的狗糧。瑞典的選手們總是無精打采，阿加西的表現(xiàn)也越來越乏味，馬克安諾和康納斯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
于是，杜南闖入了人們的視線。他是有色人種，幽默風趣，盡管略有微詞，但還不至于令人生厭。他是黑人，出身街頭，那是大眾認為的“安全的”街頭，因此他是“安全的”黑人，是那種即使種族主義者也會加以善待而不愿跳出來攻擊的黑人�！翱炜纯催@個寶貝吧！米隆，我告訴你，這個是……真是……”奈德抬起頭，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太棒了？”米隆替他補充。奈德打了個響指，然后指著他：“等你看了再說。我看到就很興奮，該死，光是想到它，我就覺得興奮。我敢對天發(fā)誓，真的很不錯。”
他按下了“播放”鍵。
兩天前，維拉麗也曾坐在這間屋子里。她進來時，米隆剛和杜南談過話，兩個運動員之間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兩人都是20多歲，可是一個人的事業(yè)如日中天，另一個人卻已經(jīng)枯竭，被人遺忘。維拉麗24歲，很長時間以來，一直被“曾經(jīng)”和“不再”這類的形容詞所包圍。她的舉止冰冷傲慢（所以埃斯波蘭薩會叫她冰皇后），也可能她只是天性冷淡、心不在焉，很難判斷究竟是哪一種情況。而且說白了，這個年輕的生命還從來沒有盛開過。米隆現(xiàn)在想起這件事來，仍然覺得很怪異，與當時走進房間坐在米隆對面的她比起來，似乎死后那雙直瞪瞪的眼睛倒令她顯得更有生氣。
米隆想，為什么有人想殺維拉麗呢？為什么她要急切地找我呢？為什么她會去網(wǎng)球中心？是去看比賽，還是去找我？“注意看這個，米隆，”坦維爾又重復了一遍，“太棒了，真的。對天發(fā)誓，我看的時候都體驗到高潮了�！�
“可惜我當時沒看到�！泵茁≌f。
奈德快樂地喘息著。
廣告終于開始了。杜南出場，戴著太陽眼鏡，在球場上前后奔忙。很多快速剪接鏡頭，尤其關注他腳上的那雙運動鞋。很多明亮的色彩，擊球聲混合著球在空中飛行的呼嘯聲，很像MTV的風格，可以做成一段搖滾音樂錄像帶。然后響起杜南的聲音：
“來我的球場……”
又是幾聲重重的擊球聲，幾個快速剪接的鏡頭，突然一切都停下來，杜南消失了，彩色褪變成黑白，一片安靜。場景轉換，一個表情嚴肅的裁判緊緊地盯著下面的球場，杜南的聲音又回來了：“……別去他的球場�！�
搖滾樂重新響起，色彩也恢復了，切回到杜南擊球的畫面，他在微笑，汗水淋漓，太陽眼鏡反射著光芒。熒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Nike的標志，下方還有一行字：“來杜南的球場。”
逐漸隱去。奈德滿意地呻吟著—他居然在呻吟�！跋氤橹焼幔俊泵茁�。奈德笑得更加燦爛了：“我剛才怎么說的來著，米隆？啊，是不是棒極了？”米隆點點頭。這個廣告不錯，相當不錯，做得很好，傳達了重要的信息，又沒有太多的說教。“我喜歡�！彼f。
“我告訴過你的，我不是對你說過嗎！我又興奮了，向上帝發(fā)誓，我就是這么喜歡。天哪，我又要高潮了，就在此時此地，在我們說話的時候�！�
“很高興知道這一點�！蹦蔚峦蝗幌癜l(fā)瘋似的大笑起來，拍著米隆的肩膀�！澳蔚拢俊蹦蔚碌男β暆u漸低下去，好像一首歌的結尾。他擦擦眼睛：“你要害死我了，米隆。我忍不住要笑，你要害死我了�！薄笆前�，我是個滑稽可笑的人。你聽說維拉麗被殺的事了嗎？”“當然，廣播上報道了。我跟她合作過，你知道的�！彼匀辉谛�，眼睛大而明亮�！八鶱ike簽過約？”米隆問�！皼]錯。告訴你吧，我們在她身上可是花了一大筆錢。我是說，維拉麗看起來像是個很有前途的選手，她跟我們簽約的時候才16歲，那時她就已經(jīng)打進了法國網(wǎng)球公開賽的決賽；再加上她長得好看，又是全美最佳球員，而且已經(jīng)發(fā)育完全了，你懂我的意思嗎？有的人小時候可愛，長大一點后卻可能變成野獸，像卡普麗亞蒂，但維拉麗不會，她是個美人兒�！薄昂髞砟�？”“她突然垮了�？�，所有的報紙上都登過。”“什么原因？”“我可不知道，但是有很多傳聞�！薄氨热缯f？”
他張開嘴，又閉上：“我忘了。”“你忘了？”“你知道的，米隆，多數(shù)人認為沒什么特別的，你明白嗎？壓力太大，維拉麗承受不了，很多孩子都是這樣，他們得到了一切，你可以想象，達到如此的高度，突然‘噗’的一聲，又全都幻滅了，你無法想象失去一切是什么情景，就像……呃……”奈德結結巴巴地停住了，然后他低下頭，“啊，該死！”
米隆沒有說話。“真不敢相信我說了那些話，米隆，偏偏還是對你說的�！薄皼]什么�！薄安�。我是說，嗯，我可以假裝剛才沒有說錯話，可是……”
米隆揮揮手打斷他：“膝蓋受傷并不意味著精神崩潰，奈德�！薄笆前�，我知道，不過還是……”他又停頓一下，“當塞爾蒂克隊
選上你時，你和Nike簽約了嗎？”“沒有，我選了匡威。”“他們把你甩了？當時就甩了嗎？”“我毫無怨言。”
埃斯波蘭薩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她從來都不敲門。奈德的笑容立刻又回到了臉上，這個人不會消沉太久，他盯著埃斯波蘭薩看，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多數(shù)男人都會這樣。
“你能出來一下嗎，米��？”
奈德?lián)]揮手：“嗨，埃斯波蘭薩。”
她轉過身來，目光越過他的身體落在后面，這是她的天分之一。
米隆道聲歉，跟著她走了出去。埃斯波蘭薩的辦公桌上空空的，只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她的狗，毛發(fā)蓬松得很可愛的克洛伊，曾在一次狗展中得過獎。埃斯波蘭薩對狗展很感興趣，盡管這并不是一項由拉丁美洲平民主導的運動，可是看起來她做得很好。
桌上的另一張照片是埃斯波蘭薩在和另外一個女人摔跤，那是職業(yè)摔跤比賽。外形可愛、身體柔軟的埃斯波蘭薩曾經(jīng)是職業(yè)摔跤選手，外號“小寶嘉康蒂”—一個性感的印第安部落公主的名字。在FLOW（漂亮寶貝摔跤比賽），“小寶嘉康蒂”做了三年的明星。（有人曾建議應該叫她們“美女摔跤協(xié)會”1，可是這樣一來，首字母縮寫就有些麻煩了）埃斯波蘭薩扮演小寶嘉康蒂時，總是穿得很少、很性感（基本上是小山羊皮的比基尼）。每周，當她勇敢地面對殘暴的惡魔和卑鄙的小人時，她的粉絲們總是貪婪地盯著她看，大聲地為她喝彩。有人說，這是道義上的斗爭，再現(xiàn)了經(jīng)典的善良與邪惡的戰(zhàn)斗，可是米隆覺得，每周的那個場景就像是表現(xiàn)監(jiān)獄里的女人的電影。埃斯波蘭薩扮演美麗天真的囚犯，她的對手則是殘忍成性的女看守。
“是杜南�！卑Ｋ共ㄌm薩說。米隆拿起她辦公桌上的電話：“嗨，杜南，什么事？”他急迫地說：“來我這里，老兄，馬上。”
“出了什么事？”
“警察在我這里，他們在問我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什么問題？”
“今天那個被槍擊的女孩，他們認為我跟這件事有關�！�
1譯者注：美女摔跤協(xié)會，BeautifulLadiesofWrestling的縮寫B(tài)LOW，是“吹”的意思，俗指“口交”。
來，杜南消失了，彩色褪變成黑白，一片安靜。場景轉換，一個表情嚴肅的裁判緊緊地盯著下面的球場，杜南的聲音又回來了：“……別去他的球場�！�
搖滾樂重新響起，色彩也恢復了，切回到杜南擊球的畫面，他在微笑，汗水淋漓，太陽眼鏡反射著光芒。熒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Nike的標志，下方還有一行字：“來杜南的球場�！�
逐漸隱去。奈德滿意地呻吟著—他居然在呻吟�！跋氤橹焼�？”米隆問。奈德笑得更加燦爛了：“我剛才怎么說的來著，米��？啊，是不是棒極了？”米隆點點頭。這個廣告不錯，相當不錯，做得很好，傳達了重要的信息，又沒有太多的說教�！拔蚁矚g。”他說。
“我告訴過你的，我不是對你說過嗎！我又興奮了，向上帝發(fā)誓，我就是這么喜歡。天哪，我又要高潮了，就在此時此地，在我們說話的時候�！�
“很高興知道這一點�！蹦蔚峦蝗幌癜l(fā)瘋似的大笑起來，拍著米隆的肩膀�！澳蔚�？”奈德的笑聲漸漸低下去，好像一首歌的結尾。他擦擦眼睛：“你要害死我了，米隆。我忍不住要笑，你要害死我了�！薄笆前。沂莻�滑稽可笑的人。你聽說維拉麗被殺的事了嗎？”“當然，廣播上報道了。我跟她合作過，你知道的�！彼匀辉谛�，眼睛大而明亮。“她跟Nike簽過約？”米隆問�！皼]錯。告訴你吧，我們在她身上可是花了一大筆錢。我是說，維拉麗看起來像是個很有前途的選手，她跟我們簽約的時候才16歲，那時她就已經(jīng)打進了法國網(wǎng)球公開賽的決賽；再加上她長得好看，又是全美最佳球員，而且已經(jīng)發(fā)育完全了，你懂我的意思嗎？有的人小時候可愛，長大一點后卻可能變成野獸，像卡普麗亞蒂，但維拉麗不會，她是個美人兒。”“后來呢？”“她突然垮了�？�，所有的報紙上都登過。”“什么原因？”“我可不知道，但是有很多傳聞�！薄氨热缯f？”
他張開嘴，又閉上：“我忘了�！薄澳阃�？”“你知道的，米隆，多數(shù)人認為沒什么特別的，你明白嗎？壓力太大，維拉麗承受不了，很多孩子都是這樣，他們得到了一切，你可以想象，達到如此的高度，突然‘噗’的一聲，又全都幻滅了，你無法想象失去一切是什么情景，就像……呃……”奈德結結巴巴地停住了，然后他低下頭，“啊，該死！”
米隆沒有說話�！罢娌桓蚁嘈盼艺f了那些話，米隆，偏偏還是對你說的�！薄皼]什么�！薄安�。我是說，嗯，我可以假裝剛才沒有說錯話，可是……”
米隆揮揮手打斷他：“膝蓋受傷并不意味著精神崩潰，奈德。”“是啊，我知道，不過還是……”他又停頓一下，“當塞爾蒂克隊選上你時，你和Nike簽約了嗎？”“沒有，我選了匡威�！薄八麄儼涯闼α�？當時就甩了嗎？”“我毫無怨言�！�
埃斯波蘭薩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她從來都不敲門。奈德的笑容立刻又回到了臉上，這個人不會消沉太久，他盯著埃斯波蘭薩看，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多數(shù)男人都會這樣。
“你能出來一下嗎，米��？”
奈德?lián)]揮手：“嗨，埃斯波蘭薩�！�
她轉過身來，目光越過他的身體落在后面，這是她的天分之一。
米隆道聲歉，跟著她走了出去。埃斯波蘭薩的辦公桌上空空的，只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她的狗，毛發(fā)蓬松得很可愛的克洛伊，曾在一次狗展中得過獎。埃斯波蘭薩對狗展很感興趣，盡管這并不是一項由拉丁美洲平民主導的運動，可是看起來她做得很好。
桌上的另一張照片是埃斯波蘭薩在和另外一個女人摔跤，那是職業(yè)摔跤比賽。外形可愛、身體柔軟的埃斯波蘭薩曾經(jīng)是職業(yè)摔跤選手，外號“小寶嘉康蒂”—一個性感的印第安部落公主的名字。在FLOW（漂亮寶貝摔跤比賽），“小寶嘉康蒂”做了三年的明星。（有人曾建議應該叫她們“美女摔跤協(xié)會”1，可是這樣一來，首字母縮寫就有些麻煩了）埃斯波蘭薩扮演小寶嘉康蒂時，總是穿得很少、很性感（基本上是小山羊皮的比基尼）。每周，當她勇敢地面對殘暴的惡魔和卑鄙的小人時，她的粉絲們總是貪婪地盯著她看，大聲地為她喝彩。有人說，這是道義上的斗爭，再現(xiàn)了經(jīng)典的善良與邪惡的戰(zhàn)斗，可是米隆覺得，每周的那個場景就像是表現(xiàn)監(jiān)獄里的女人的電影。埃斯波蘭薩扮演美麗天真的囚犯，她的對手則是殘忍成性的女看守。
“是杜南�！卑Ｋ共ㄌm薩說。米隆拿起她辦公桌上的電話：“嗨，杜南，什么事？”他急迫地說：“來我這里，老兄，馬上。”
“出了什么事？”
“警察在我這里，他們在問我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什么問題？”
“今天那個被槍擊的女孩，他們認為我跟這件事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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