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小說家意外于布宜諾斯艾利斯身死,這樁六個月前的兇殺案本已草草了結(jié),但人權(quán)分子雅典娜?富勒博士受小說家遺孀和美國政府的委托,來阿根廷調(diào)查。 即將退休的米蓋爾?福納多警官奉命為女博士提供協(xié)助,但他卻很清楚,這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因為他目睹了小說家的死亡,正是兇手之一。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福納多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在謀殺真相的背后,還有他自己都不知曉的警察生涯深層的秘密和謊言…… 作者簡介: 斯圖爾特·科恩﹝StuartArcherCohen﹞ 精通西班牙文和中文,從事進口貿(mào)易工作,曾在阿根廷居住過一段時間,曾經(jīng)出版過《隱形世界》《十七石天使》《靛藍絨毛》等作品,F(xiàn)與妻子和兩個孩子居住在阿拉斯加。一部有敘事精度和心理敏銳度的力作。 ——《犯罪時間》(倫敦) 既是一部驚險的驚悚片,又對布宜諾斯艾利斯這個城市觀察入微、深入內(nèi)里。是一部黑暗和喜怒無常的驚險片。 ——《愛爾蘭觀察報》 一部強大的、令人不安的小說。 ——《每日電訊報》(倫敦)他走了十步然后停在窗戶外,局長正在唱歌,就像無精打采的三人樂隊前的白金絲雀。打開的門傳出手風(fēng)琴聲,局長正在唱《香煙》,這首歌是關(guān)于一個男人半夜不成眠,在香煙煙霧中看著自己背叛的女人,這首歌是關(guān)于后悔與折磨人的罪惡感。局長真是有勇氣,高手也很難把這首歌唱好。對他這個從來沒后悔過的人來說,選這首歌未免諷刺。 福納多把九厘米手槍包在他在巷子撿到的報紙里,走進酒吧。他走向局長的背后,但是另外一面的客人可以看到他,他看得出來他外套上面的大量血跡讓他們驚惶。他今天應(yīng)該穿深藍西裝才對。他感到有些頭昏,所以倚在墻上。諾貝多害怕地看著他,匆忙跑過來。 “諾貝多,只是油漆,不要擔(dān)心! 現(xiàn)在室內(nèi)每雙眼睛都看著他,局長注意到他的聽眾都分心了。他轉(zhuǎn)頭一看,眼睛一睜,歌也不唱了。樂手們又彈了幾個小節(jié)才匆匆結(jié)束,就跟大家一樣,轉(zhuǎn)頭看著福納多。 福納多抬起手說:“繼續(xù)!里昂,繼續(xù)唱。我不想搶你的風(fēng)頭!”他移到樂團前面的桌子,離布宜諾斯艾利斯省警察局長只有兩米遠,半跌半坐地靠著桌邊。 “米蓋爾,你看起來很糟!本珠L說,也許其他人聽起來會覺得他是在關(guān)心,但福納多可以聽出他語氣里的恐懼。 他揮揮手說:“這只是化妝,就像那首歌一樣,”他哼了幾句歌詞,“謊言,都是謊言:你的德行……”唱歌實在太耗氣力,所以他停了下來,看到局長擔(dān)憂地看著包著他右手的報紙。 “怎么了?”他問,“你全身是血!” “你的意思是為什么你的人沒有把我殺了?你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我告訴你,一開始還很順利,他們把我打暈,把我?guī)У焦S里,甚至還把上吊繩圈套在我脖子上。但是,朋友,”他假裝遺憾地搖頭,“接下來,以你的觀點來看就大事不妙了! 皮條客奧斯瓦爾多的直覺不錯,福納多看到他伸手想要拔槍!皧W斯瓦爾多,冷靜一點。這跟你無關(guān),你旁觀欣賞節(jié)目就好了!彼D(zhuǎn)頭看著老板,“諾貝多,請不要報警,這里不會發(fā)生什么事。如果警察來的話,他們一定會發(fā)現(xiàn)你有違規(guī)之處,然后敲你竹杠。是不是這么回事啊,奧斯瓦爾多?” “的確是,隊長!逼l客熱切地回答,就像坐在前座的觀眾,期待著一場期待已久的重量級拳擊賽。 “朋友們,我的恩怨是跟這位探戈歌手有關(guān),他今晚想要把我做掉。”十七石天使店內(nèi)一片死寂。局長穿著象牙白西裝,像個司儀般站在樂團旁邊。 “他們?nèi)妓懒!备<{多說,“多明戈、圣塔馬利納、另外兩個……” 局長大聲打斷他:“米蓋爾,你的狀況很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看著諾貝多提高音量說:“叫救護車!” “不要!”福納多大吼,從報紙中把槍亮出來,瞄準(zhǔn)局長的胸部,“我是來讓你認罪的!”樂手們放下樂器溜到旁邊去。 “認什么罪?你的傷勢讓你腦袋迷糊了! “里昂,不要再跟我玩游戲。我今晚已經(jīng)殺了五個人,你會是第六個。” “你已經(jīng)殺了五個?”他對大家說,“你們聽到了嗎?他會把我們殺光。奧斯瓦爾多——!” “你命令我去綁走瓦特伯利,好讓你把他殺了!” “米蓋爾,這是你的幻想!” 福納多扣下扳機,一陣硝煙與火光穿過酒吧。子彈沒有打中畢安柯,鉆進了墻壁。 “那只是給他點顏色瞧瞧!”畢安柯大喊,“我沒有下令殺死他! “但是你下令把我殺了!你派他們來殺我!而且還不讓我死得像個男人!你要他們把我吊死,然后偽裝成自殺。讓我看起來像連掙扎的勇氣都沒有的可憐蟲! “我是你的兄弟里昂!” 另外一聲槍響,硝煙飄浮在熒光燈下。福納多掙扎著站起來,往畢安柯走了幾步。十七石天使里的人靜默地看著,奧斯瓦爾多已經(jīng)把槍掏出來,但只把槍放在桌上不動,他閃爍的眼睛觀察著眼前的這場大戲。福納多快速地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轉(zhuǎn)頭面對局長。局長的臉在白冷的光下看起來像粉筆一樣白,天空藍的墻壁也反射著熒光燈的冷光。 “里昂,告訴他們你在1976年為了讓一個母親招供而凌虐嬰兒的事。告訴他們?yōu)榱速u掉他人的家具圖利,你綁架并謀殺了他們!你如何謀劃殺掉瑞卡多?貝倫斯基,因為他快要發(fā)現(xiàn)真相為何。還有你怎么讓你的所有手下都貪污,包括我在內(nèi)。” “米蓋爾,你的意識不清楚!你的腦袋糊涂了!” “完全相反,老大,我終于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福納多感覺到無限的安靜籠罩著世界,在這個沒有時間的空間里,所有的事件同時閃爍發(fā)聲。“我要把組織弄干凈!彼巯掳鈾C,九厘米手槍在他手中震了一下。子彈周遭被氣體包圍,像一道光沖出槍口,鉛彈打中局長著白衣的胸部,讓他倒在樂譜架與吉他的上面。當(dāng)他倒下時,他往旁邊揮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捧著自己的心臟,仿佛正要把探戈的尾聲唱完。一個女人發(fā)出一聲尖叫,但是整個酒吧卻怪異地安靜。局長發(fā)出幾聲喘息,然后稍微翻身到側(cè)面。 大家都在看著福納多,他痛苦地把槍插進他的腰帶,然后退向門口。他的頭又開始暈了,必須靠在墻邊休息一會兒,等到意識清楚。他冷靜地對諾貝多說:“對不起,朋友,我給你留下這爛攤子!彼咽稚爝M外套里,拿出一疊一萬美金的鈔票丟給他!罢埓蠹液缺銠,等警察到的時候,用剩下的錢賄賂他們。”他忍著痛稍微聳肩,似乎露出他少見的微笑說:“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是我干的時候,你不要記得我的名字,假裝不認識我! 當(dāng)他走出門口時,他聽到有個人在拍手,一個聽起來絕對是奧斯瓦爾多的聲音說:“好!好!這就是探戈!” 當(dāng)他走到巷子時,他回頭看到奧斯瓦爾多跟混混們帶著最新消息跑出來。在警察抵達之前,這家酒吧早就凈空了。他已經(jīng)變成傳說,比他本人更傳奇的故事。也許某天他們會根據(jù)這個故事寫一首探戈,關(guān)于一個老警察為腐敗的一生報仇的故事,結(jié)局他終于變成好人,用血洗凈自己的罪過。 所以他現(xiàn)在只是一首歌。此生已經(jīng)了無牽絆,接下來只要在警察抓到他前回家,安靜地了斷就可以。他們終于可以讓他自殺。他現(xiàn)在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暈眩,沾滿血的褲腳拍打著他的鞋跟。他呻吟著上了車,又吐了一次,然后準(zhǔn)備長途開車回盧祖利亞加小區(qū)。他已經(jīng)解決局長等一干人,但是帕布羅?莫亞跟佩利吉尼在哪里?威廉?任賽勒在哪里?他們似乎在他四周、在每棟建筑里、在他車子頭燈照射著的車道里。威廉?任賽勒,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他的痛楚越來越強,讓他無法思考。他必須在林涅爾斯停車休息幾分鐘,醒來之后覺得頭昏且疲倦。他花了不少氣力撥了卡秋的電話號碼,最后在模糊的視線中辦到了,他把手機放到耳邊,然后繼續(xù)開車!翱ㄇ!” 卡秋開始罵臟話,福納多打斷了他:“不要再說這個了!沒有時間了。我現(xiàn)在是用干凈的號碼打給你,我想要告訴你我為瓦特伯利跟貝倫斯基報仇了! 這讓卡秋安靜下來,“什么?” “畢安柯殺了貝倫斯基,畢安柯是為卡羅?佩利吉尼做事。只是讓你知道:他在探戈酒館唱《香煙》的時候,我把他斃了。” 卡秋震驚了一會兒,然后他失去平常強悍的姿態(tài),“真的?你殺了他?” “真的! “多明戈呢?” 他勉強地怪笑說:“多明戈跟他三個同伙想要吊死我,全被我殺了。”他微微露齒而笑,“就像好萊塢電影一樣,槍林彈雨! 卡秋安靜了一會兒,似乎了解了是什么狀況,他換了個話題:“米蓋爾,你聽起來快死了。” “他們開槍打中我的肚子。我要回家等死! 福納多預(yù)期卡秋不會勸他去醫(yī)院,他果然沒說,因為他了解自己說的話。擋風(fēng)玻璃外滑過一棟棟建筑,電話那頭沉默著,但是福納多知道卡秋還在線。 “米蓋爾,你干得好。”卡秋終于說,“干得好! 卡秋的稱許讓福納多動容,他感覺到跟這個老革命之間有一種全新的連結(jié)!奥犞,卡秋,我們不是朋友,但是在某種意義上我們是戰(zhàn)友。因此我要你知道我所發(fā)現(xiàn)的事,與你已經(jīng)遺忘的事。我們一生經(jīng)過不少骯臟事,四處都是假象。但是,兄弟,這是個有靈魂的世界。這是個有靈魂的世界!彼袛嚯娫挘尶ㄇ锊槐卦倩卮。 (福納多逃過了局長的追殺,還回到“十七石天使”干掉了局長,雖然酒吧門口的正義天使被蒙住了眼睛,可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尋得了正義,也找回了有靈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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