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和平》是一部描述青春和戰(zhàn)爭的小說。小說以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為背景,講述發(fā)生在一所學校中的故事:吉恩和菲尼亞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由于一次小小的猜疑,吉恩開始對菲尼亞斯懷有敵意,并由此造成了對菲尼亞斯無法彌補的傷害——兩人一起在一顆樹上跳水時,吉恩有意踩動樹枝,菲尼亞斯失去平衡跌落水中造成終身殘疾。菲尼亞斯受傷后,也曾隱約懷疑事故的起因,但他卻竭力回避事實真相,為了維護兩人的友誼不肯把窗戶紙捅破,而吉恩也始終在內疚中煎熬。后來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情況下,那次事故的起因終于浮出水面,從而又引發(fā)另外一起事故,菲尼亞斯再次受傷,并最終死在手術臺上。去世之前,菲尼亞斯真心原諒了他的朋友吉恩。吉恩滿懷懊悔走上了戰(zhàn)場。十五年后,吉恩重返校園,一個人回首往事,體會戰(zhàn)爭的殘酷和友誼的珍貴,聆聽他的,只有他自己和那所物是人非的學校。小說以倒序手法,抽絲剝繭,層層展開,心理描寫細膩深刻,震撼人心,為公認的美國校園文學的經典之作。 作者簡介: 翰·諾爾斯(JohnKnowles),美國作家。《一個人的和平》是諾爾斯的代表作,獲得了國家文學藝術學院的羅森塔爾獎,自出版后,幾十年暢銷不衰,現(xiàn)已成為美國文學特別是校園題材文學的經典之一。讀《一個人的和平》有如窺視一個青春男孩的私密日記,看他隱忍敘述怎樣埋葬自己與最好朋友的青春,敘述友誼的脆弱與青春的殘酷。 ——《紐約時報·書評》 諾爾斯先生所描述的關于青春和戰(zhàn)爭的故事,現(xiàn)代小說不僅很少提起,而且也從沒有人像他寫得那么精彩。他對少年友誼的描寫,不僅精致,而且充滿了智慧——《一個人的和平》出現(xiàn)以前,我還以為這種風格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美國著名評論家沃倫·米勒我們站在那里,抬頭朝樹望去,四個人顯現(xiàn)出驚恐不安之態(tài),一個人則滿臉興奮!澳銈兿氲谝粋試試嗎?”菲尼巧舌如簧地問我們。我們只是默默地回視著他,于是他開始扒去身上的衣服,脫得只剩下一條內褲。盡管還只是低年級學生,但菲尼已經是全校最優(yōu)秀的運動員了,然而,他卻并不魁偉。他的個頭和我一般高--一米七四(他與我同屋之前,我一直聲稱自己一米七五,但是他卻用他那簡單而自信得驚人的口吻當眾說:“不,你跟我一般高,一米七四。我們都屬于矮個子陣營。)。他體重一百五十磅,比我重出了惱人的十磅,這十磅肉以一種充滿力量的協(xié)調,均勻地長在了他的腿上、軀干上、肩膀上、胳膊上以及結實的脖子上。 他開始攀爬那些釘在樹干上的木釘,他背上的肌肉聳動著,就像是一只豹子。木釘?shù)慕Y實程度似乎并不足以承受他的重量。最后,他終于踩在了那根伸向河面的樹杈上!彼麄兙褪菑倪@根樹杈上跳的吧?“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比绻姨耍銈円捕继,對吧?“我們并沒有清楚地說出什么!焙冒,“他喊道,”就算我對戰(zhàn)爭作出貢獻!“他跳了出去,掠過下方的一些枝杈,跌落進水里。”太爽了!“他立刻冒出水面,說道,他的濕頭發(fā)滑稽地貼在前額上。”這是本周我做過的最有趣的事情。誰是下一個?“ 我是。這棵樹令我產生了一種恐慌感,這種驚恐彌漫全身,一直到我的手指尖。我的頭開始覺得不自然地輕飄,附近樹林傳來隱隱的窸窣聲,仿佛被捂住卻又滲漏了出來。我一定是進入了一種輕度休克狀態(tài)。心中滿是驚恐的我,脫去衣服,攀上木釘。現(xiàn)在我已不記得當時自己說沒說些什么。他跳下去的那根樹杈比從地面上看要細一些,也更高一些。順著它走過去,走到河面上方,這是不可能的。我必須冒著落入岸邊淺水的危險,向前猛跳!眲e愣著呀,“菲尼在下面拉長聲音說,”甭老站在那兒瞎擺姿勢!拔覒阎挥勺灾鳟a生的緊張意識到,站在這里看,風景很美。他喊道:“敵人向運兵船發(fā)射魚雷時,是不能站在那兒欣賞風景的。跳!”我跑到這么高的地方究竟想做什么?我為什么讓菲尼慫恿著來做如此愚蠢的事情?他是在控制我嗎?“跳!” 我懷著一種把自己的生命拋開的感覺,縱身跳向空中。一些樹枝的尖梢嗖嗖劃過,隨后,我重重地落入水中。雙腿碰上河底柔軟的河泥,我立刻浮出水面,受到祝賀。我感覺很好。 “我覺得你跳得比菲尼強,”埃爾溫說,人們都叫埃爾溫為萊珀--萊珀·萊佩利爾,他在為自己所預見到的不和而拉攏同盟者。 “好了,哥們兒,”菲尼用他那具有穿透力的熱情的聲音說,這聲音就像是他胸腔中的洪鐘,“先別急著頒獎,先完成本訓練課程。樹在那兒等著呢! 萊珀閉上了嘴,仿佛永不再開口。他沒有爭辯,也沒有拒絕。他沒有退卻。他蔫了。但是另外兩個人,切特·道格拉斯和博比·贊恩,卻喋喋不休,尖聲抱怨著校規(guī),抱怨著胃痙攣,抱怨著他們以前從未提起過的身體上的毛病。 “你,哥們兒,”菲尼最后對我說,“就你和我。”他和我走過運動場,像兩個貴族似的走在其他人前面。 那一刻我倆是最好的朋友。 “我一激你,你就出彩兒!狈颇嵊淇斓卣f。 “你誰也沒激,什么也沒激! “啊,我激了。我這么做很管用。否則的話,你比較容易選擇退卻。” “這輩子我從沒退卻過!”我喊道,我對于這一指責的憤慨自然更為強烈,因為這確實說到了點子上。 “你傻帽!” 菲尼亞斯只是繼續(xù)安靜地行走著,或曰飄行著。他足蹬白色運動鞋,以難以想象的協(xié)調動作流暢前行,“行走”一詞已不足以對其進行描述。 我與他一道走過巨大的運動場,朝體育館走去。腳下茁壯的綠草皮沾滿了露水,前方,我們可以看見一層淡淡的綠霧籠罩在草地上方,落日的余暉將其穿透。菲尼亞斯一度停止了說話,于是我可以聽見蟋蟀的聲音,還有薄暮中的鳥鳴。一輛體育館的貨車在四百米外空蕩蕩的田徑場路上加大油門疾駛而過,從體育館的后門隱隱傳來一陣遙遠的笑聲,然后,是壓過一切的、教學樓圓頂上發(fā)出的冰冷而肅穆的六點鐘鐘鳴。這是全世界最為平和最為感人的鐘鳴,文明、平靜、不可戰(zhàn)勝、不可更改。 鐘聲越過所有榆樹展開的樹冠,越過宿舍樓的大斜屋頂和龐大的煙囪,越過一個個狹窄而不結實的老房頂,越過新罕布什爾的開闊天空,傳到從河邊返回的我們這里!霸蹅冏詈每禳c,否則就趕不上晚飯了!蔽乙贿呎f,一邊邁著我那被菲尼稱之為“西點步伐”的腳步。菲尼亞斯并不是真的特別厭惡西點或權威,只不過認為權威是一種必不可少的邪惡,而通過抵抗這種邪惡,便能獲得快樂。權威是籃板,把他拋向它的所有攻擊一一彈回。我的“西點步伐”就是他無法容忍的;他的右腳飛快地插進我的快步行走,我向前摔倒,一頭栽在草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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