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五歲那年,我步入人生的中途,無意中在一座暗無天日的森林里迷失,找不到正路。啊,直到現(xiàn)在,我仍舊難以用文字描述那座森林的陰暗、廣大、荒涼和恐怖。之所以難以描述,是因為我一想到它,恐懼就充滿了我的內(nèi)心,不由得戰(zhàn)栗不已。要知道,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怖啊!但為了講述那位我在那里遇到的幸運之神,我必須講一下在那里看到的其他事物。 我也說不清為什么自己會置身在那樣一座森林中,我只知道我在離開真理之路的時候,困倦到了極點,以至當我從昏睡中醒來后,就已經(jīng)在那座森林里了。但是,當我來到令我心驚膽戰(zhàn)的那座山谷的盡頭時,我看到了一座小山,在山腳下,我向上望去,看到了披灑在山肩上的引導(dǎo)世人走上正途的行星的光輝。此時,積存在我心海中昨夜那凄慘而可憐的經(jīng)歷所導(dǎo)致的恐怖情緒,這才漸漸平息下來,我的心終于安定了一些。這時,我感覺自己就像在海難里幸存下來的人回看驚濤駭浪一樣,心神不安地回看那道向來有去無還的關(guān)口,對自己竟然能夠逃脫感到難以置信。 稍事休息后,我放松一下疲憊的身體,然后沿著那荒涼的山坡一步一步走去。我的腳步很穩(wěn),而且最穩(wěn)的總是位于后面較低位置的那只腳。我剛走到山勢陡峭的地方,突然,一只五彩斑斕的豹以輕巧而敏捷的動作跳到了我的面前。它在我的面前來回走動,但就是不走開,將我的去路擋住,想強迫我從原路返回。 此時恰好天剛亮,旭日從東方升起,群星漸漸隱沒在它的身后。群星早在愛神推動那些美麗的事物運行時,就已經(jīng)不離太陽左右了。因此在這種春天的溫和早晨和這一天開始的時刻,我充滿信心地趕走了眼前這只披著色彩斑斕外衣的野獸。但這并不能證明我不害怕一只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兇猛的獅子。這只獅子高昂著頭,儼然一副餓得發(fā)狂的樣子,它向我示威似的狂叫,似乎會隨時向我撲來。它大叫一聲,空氣也為之顫抖。倒霉的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母狼也出現(xiàn)了。它瘦削的身體好像承載著所有的貪欲,想必它殘害過不少人,令這些人過著悲慘的生活。面對這只饑餓到了極點的滿臉兇相的惡狼,我恐懼到了極點,以至連登到山頂?shù)南M紗适Я,就像那一門心思想贏錢的賭徒,當輸錢的時刻到來時,悲哀沮喪的情緒會將他重重籠罩。那只母狼向我走來,步步緊逼,逼著我退回到那座暗無天日的森林,退回到太陽安靜下來的地方。 就在我不斷地向后退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在這么荒涼的曠野,竟然能遇到人,我驚喜萬分。我就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的浮木一樣,沖著他高聲地叫道:“不管你是人還是鬼,請你可憐可憐我,向我伸出援助之手吧!” P1-3 。ǖ∈牵┲惺兰o的最后一位詩人,同時又是新時代的最初一位詩人。 ————恩格斯 整部《神曲》只有莎士比亞全部劇作堪與比擬。 ————艾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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