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十年代以來，散文在報刊網(wǎng)絡(luò)盛行。能否寫出好的散文，確實能體現(xiàn)一個作家的修養(yǎng)、經(jīng)歷、高度。紅孩長期在文化部、中國文聯(lián)、中國作家協(xié)會工作，有著深厚的生活底蘊，其散文語言成熟老道，注重細節(jié)發(fā)現(xiàn)，情感濃烈，具有強烈的思想和語言感染力，在中國散文界獨樹一幟。其特殊身份，使其在文學界，特別是散文界，具有強大的號召力、影響力。
作者簡介：
中國散文學會常務(wù)副會長，知名散文家、文學評論家，致公黨中央文化委員，中國文化報文藝部主任，曾出版散文、小說、評論8部，其文藝評論獲得第22屆中國新聞獎、第二屆全國冰心散文獎。主編中國散文大系10卷，中國年度散文選，并擔任《散文家》雜志主編、《中國散文報》常務(wù)副總編輯。
目錄：
序言紅孩的散文世界/周明
第一輯阿媽的經(jīng)筒不說話
東渡東渡
黃河岸邊的歌聲
黛眉山上的風箏
太行山上的山楂紅了
愛上微笑的臺灣
克倫河畔的情思
洪澤湖里的蛐蛐
汾湖歸來夜何許
無我茶會
回首香
黃昏中的玉海樓
叫一聲花椒大哥梨花小妹序言紅孩的散文世界/周明 第一輯 阿媽的經(jīng)筒不說話東渡 東渡黃河岸邊的歌聲黛眉山上的風箏太行山上的山楂紅了愛上微笑的臺灣克倫河畔的情思洪澤湖里的蛐蛐汾湖歸來夜何許無我茶會回首香黃昏中的玉海樓叫一聲花椒大哥梨花小妹北緯30°牡丹，牡丹，次第開秋天去看臺兒莊請你喝一杯南昌茶一拳開天我到過棋圣黃龍士的故鄉(xiāng)退失菩提心想留住讓我留住的城市窗外便是陽澄湖萊陽去看梨詩的上莊 第二輯 退失菩提心大雁情喚聲姐姐叫蕭紅送您一束玫瑰花陪吳青喂鴨好朋友，我們不說再見空谷佛音來不及悲傷阿媽的經(jīng)筒不說話那個背著黑色皮包的老人走了女大校那一天抹了紅指甲與北戴河相關(guān)的幾個人心里為愛著的人點亮一盞燈番禺飄色百花深處所有的墻都是門她舞出了精彩人生痛哭國真影 子我要蝸牛共一壺秋水我不知道那個女孩是否姓陳煙頭燙手不一定疼劃著一根火柴就能照亮整個天空所有的春天都在春天開放傳煤人王曉青 第三輯 臉對臉呼吸女人的荷相思無因見尋找黃秋菊到蕎麥園去燜得兒蜜向八十年代致敬再見時先說再見父親的農(nóng)民帝國日日相憶何處憶父輩的生意懺悔是否有門那“榆蔭”下的一潭運河的槳聲臉對臉呼吸個人問題從家鄉(xiāng)到故鄉(xiāng)與雷鋒對視哦，那三雙紅藍套色的拖鞋于家圍進入了中國文學史海棠花兒自己開何日能來共竹房我的兒子是奇葩我要蝸牛劃著一根火柴就能照亮整個天空 他擁有了自己的文學王國（代后記）前言今年是河北省散文學會成立30周年，河北的朋友打電話給紅孩，希望中國散文學會能多安排幾位領(lǐng)導并帶一些報刊編輯出席。紅孩問我去不去，我說我都二線了，你代表學會去就可以了，你現(xiàn)在是散文界的大人物。紅孩說，您開什么玩笑，在您眼里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紅孩確實長大了。記得我跟紅孩認識的時候，是1996 年夏季。那天，學會召開會長工作會，為充實學會領(lǐng)導的力量，經(jīng)我和石英介紹，把王宗仁、紅孩帶到學會，從此我今年是河北省散文學會成立30周年，河北的朋友打電話給紅孩，希望中國散文學會能多安排幾位領(lǐng)導并帶一些報刊編輯出席。紅孩問我去不去，我說我都二線了，你代表學會去就可以了，你現(xiàn)在是散文界的大人物。紅孩說，您開什么玩笑，在您眼里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紅孩確實長大了。記得我跟紅孩認識的時候，是1996年夏季。那天，學會召開會長工作會，為充實學會領(lǐng)導的力量，經(jīng)我和石英介紹，把王宗仁、紅孩帶到學會，從此我們開始了20年的工作交往。當時，紅孩在《中國文化報》主持副刊工作，在編輯之余，從事散文、小說創(chuàng)作。我記得我當時有兩篇重要的回憶文章《徐遲和哥德巴赫猜想》《插柳不叫春知道——記黃宗英與〈小木屋〉》就是經(jīng)紅孩組稿編發(fā)的。再以后，每年我都要被他督促寫一些散文，特別是我和文壇一些重要作家的交往，如冰心、巴金、葉圣陶、茅盾、丁玲、柳青、趙樹理、柏楊等等，當然也包括我為一些青年作家寫的推介文章。我自1956年就到中國作家協(xié)會工作，長期在《人民文學》做編輯，我知道其中的辛苦與快樂。紅孩喜愛做文學編輯，他主持的報紙副刊在全國赫赫有名，曾多次得到文化部和中央領(lǐng)導同志的批示。僅我熟悉的作家，如賀捷生、張抗抗、閻綱、肖復(fù)興、陳祖芬、趙麗宏、賈平凹、陳忠實、遲子建、陳世旭、葉延濱、雷抒雁等，共有一二百位名家，至于普通的業(yè)余作者就不計其數(shù)了，都在上面發(fā)表過作品。我的感覺里，紅孩善于團結(jié)各種類型的作家，特別注重跟老作家、老藝術(shù)家交往。這可能與他早熟有關(guān)。紅孩生長在北京郊區(qū)的農(nóng)場，在那里工作過6年，90年代初調(diào)到城里，先后在北京市和中央七八家媒體工作，有著豐富的采訪經(jīng)歷和人生閱歷，我們在聊天中，發(fā)現(xiàn)他涉獵很廣，不論是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企業(yè)、科技、醫(yī)藥衛(wèi)生、機關(guān)、部隊，更不要說文藝界，幾乎所有的領(lǐng)域他都能知道一些。評論家劉錫成曾說過，紅孩是我們這一代作家最能談得來的年輕作家。這一點，我也深有同感。我在同紅孩交流中，他十分注意傾聽我談的文壇往事，并且善于把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聯(lián)系在一起，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文學積累。有幾次，我有事給他打電話，他告訴我他正在公園陪賀老媽（賀捷生）散步。學會有活動外出，紅孩總不忘請老同志，一路上照顧得很周到。所以，吳青、陳恕、柳萌、從維熙、蔣子龍等許多老同志都非常喜歡他。我印象中，紅孩主編過一套《中國老藝術(shù)家自述叢書》，幾位老藝術(shù)家分別是李光羲、呂遠、石維堅、黃宗英、資華筠，這都是文藝界響當當?shù)娜宋铩Ｒ粋�年輕人，能與老藝術(shù)家保持20多年的交往，成為忘年交，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寫上面這些，似乎離散文遠了點，其實未必。正因為紅孩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自己鐘愛的文學編輯崗位和不斷的向前輩作家、藝術(shù)家學習的精神，才使得他的散文日臻成熟，以至被當下中國文壇所關(guān)注，成為散文界承上啟下的重要領(lǐng)軍人物。紅孩是個有散文思想的人，這些年他陸續(xù)寫了幾十篇散文理論文章，在散文界廣受青睞，有些話甚至成為名言。譬如，他說的“小說是我說的世界，散文和詩歌是說我的世界”“散文創(chuàng)作的過程，實質(zhì)就是從我到我們的過程”“散文是結(jié)尾的藝術(shù)”等等。從去年起，上�！段膶W報》為紅孩開了“散文閑談”專欄，從已發(fā)表的十幾篇文章看，反響相當不錯。紅孩的散文理論，不是從書本上來的，也不是從別人身上學的，完全是從他多年的創(chuàng)作中取得的。所以，他寫的理論文章通俗易懂，有時甚至就用口語，或是民間諺語。如他形容某些人為的散文熱，他說，這樣的散文是被窩里出汗自己熱，熱的不是散文，而是作者自己。讀起來，讓人忍俊不禁。紅孩的散文，很少有超過5000字的，大都是2000字上下的精短文章。這可能與他的生活節(jié)奏和長期從事報紙副刊編輯有關(guān)。紅孩在多種場合，一再倡導寫精短散文，他自己且不斷的在這方面實踐。我讀紅孩的散文，有這樣幾點感受:第一，語言平白樸素，接地氣，絕少四六句那種裝腔作勢和晦澀難懂的詞句；第二，作品感情充沛，有鮮明的情感指向；第三；視野開闊，涉獵題材豐富；第四，作品有自己的意境追求，哲學思辨色彩很濃；第五，長于敘事，特別注重細節(jié)的發(fā)掘和提升；第六，堅持現(xiàn)實生活創(chuàng)作，兼有浪漫主義情懷，思維具有現(xiàn)代性；第七，寫作技巧嫻熟，神形統(tǒng)一，擅于從小說、美術(shù)等方面借鑒，結(jié)尾常有出人意料之筆；第八，具有平民情懷，眼睛向下，自覺做到為時代而歌，為人民立傳，不斷向社會傳遞溫暖向上的正能量。其代表作品主要有:《東渡東渡》《女人的荷》《喚聲姐姐叫蕭紅》《父親的農(nóng)民帝國》等。在這里，我還必須提到紅孩為散文界做出的貢獻。自從紅孩到中國散文學會參與工作以來，十幾年中，他把大量的精力都投入到學會的各種活動中，不論是評獎、采風、作品討論會、創(chuàng)辦散文報刊，幾乎都有他的身影，尤其是擔任學會的主要領(lǐng)導后，更是為廣大的散文作家奔波忙碌，這些年他編輯的散文叢書主要有《我最喜愛的中國散文100篇》系列年選、《中國當代著名女作家散文精品賞析》《零距離——名家筆下的靈性文字》10卷本散文大系、《全國冰心散文獎獲獎作家叢書》等，總計有四五十冊。他為全國各地散文作者寫的序言、評論文章至少也得有50篇之多。這樣的精力，這樣的能力，我是打心底里佩服的。我還注意到，這幾年紅孩在寫大量的散文的同時，還在寫小說。我去年在幾家報刊上看到他寫的小說《風吹麥浪》和《西皮流水》后，感到很吃驚，想不到他的小說寫得是那樣清新自然，我當即打電話向他表示祝賀。紅孩告訴我，他的文學處女作就是小說。我說，你以后少搞點活動，拿出大量的精力寫小說吧，你具備當大作家的素質(zhì)。紅孩笑了，說一切順其自然。如今，紅孩把他近些年的散文結(jié)集為《東渡東渡》就要出版了，他請我為這本書作序。我覺得我應(yīng)該寫篇文章，這不僅是出于對紅孩的個人友誼，也是對他的散文一次集中的閱讀學習，更是對他多年來為我國散文創(chuàng)作所做工作的充分肯定。或許我寫得尚不夠準確，但確實是我真誠的表達，歡迎散文同人給予批評指正。真誠的祝賀本書的出版，祝福紅孩!讀散文陶冶心靈，寫散文抒寫人生，著名散文家、文學評論家紅孩告訴你：小說是我說的世界，散文是說我的世界。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河流，這河流或許因為水流湍急，使人們無法到達對岸。此刻，當我站在黃河西岸的吳堡縣川口村紅軍東渡渡口，眺望那黃河之水從眼前緩緩流過時，我怎么也無法想象1948年3月23日毛澤東和中央前委機關(guān)是如何渡過黃河的。時間老人假如存在，我會問他：當年的紅軍從哪里來，又將到哪里去？詩人說：紅軍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牧羊人說：紅軍從黑暗中來，到光明的地方去。佛祖說：紅軍從該來的地方來，到該到的地方去。這就如同我，我從一條東渡船來，從一個女子對領(lǐng)袖對紅軍的情感而來。曾幾何時，這條船被淹沒在黃河岸邊的一片山谷中，四季風侵蝕著經(jīng)年歲月，卻沒有傷透這條船的筋骨。當?shù)氐睦习傩樟晳T把這條當年毛主席坐過的船稱作“一帆風順”，也有人把它比喻成“龍船”。我見到這條龍船，是在一個不經(jīng)意的夏日午后。在西安美術(shù)學院大門南側(cè)的蕎麥園美術(shù)館。我原以為，蕎麥園美術(shù)館無非是個占地只有百八十平方米的一個小展室，里邊掛著一二十幅字畫以及陳列著一些石頭玉器等物件兒。當下，有很多的老板在自己的公司會所都建有大小不一的藝術(shù)館。然而，等我真的走進蕎麥園美術(shù)館我竟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座可稱為世界之最的八九米高的仿窯洞式建筑，面積總有一千多平方米，四壁掛滿中外名人字畫，也有很多諸如黃土地系列等主題畫作。我不知道西安市有沒有省市級的美術(shù)館，但我敢說，即使有，也未必有蕎麥園美術(shù)館這么廣聚人氣！由此，我對傳奇的蕎麥園美術(shù)館館長蕎蕎不得不刮目相看。參觀完美術(shù)館，蕎蕎把我們帶到一神秘處，說要讓我們看她的鎮(zhèn)館之寶。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我，任何一個藏家都會擁有一兩件自己稀罕的物件兒，有的是古玩，有的是字畫。蕎蕎不說，我還真猜不出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啊，一條大船！”借著午后刺眼的陽光，我被眼前呈現(xiàn)的一條七八米長的木船驚住了。走到近前，只見船頭的下方寫著“東渡船”三個字。我問蕎蕎，這東渡船是什么意思？蕎蕎說，這條船是她從陜北老家搬來的，你可不要小看這條木船，1948年3月毛主席率領(lǐng)中央前委機關(guān)800多人東渡黃河到山西就是坐的這條船，當時蕎蕎的爺爺就是老船長。這條船太神奇了！聽著蕎蕎的敘述，我的雙手不由得輕輕撫摸起船兒來。說來也巧，我背的帆布書包正好是印有毛主席畫像的那種為人民服務(wù)的軍挎包。一旁的蕎蕎說，您可真神了，想不到您竟然把毛主席他老人家請回來重新坐龍船。我說好啊，于是我把書包背正，坐在船頭，和蕎蕎一起照了一張難忘的合影。離開龍船，我問蕎蕎：“你爺爺還健在嗎？這條船為什么能保存得這么完好？”蕎蕎指著墻上的一張毛主席東渡黃河的照片說：“主席身后的那個船公就是我家爺爺，他早已去世了。爺爺去世前，一直惦念著這條東渡船，他特別叮嚀我們后人們一定要保護好。”“東渡船看來是你們薛家和川口人的一種情結(jié)，其中既有對領(lǐng)袖對紅軍的無限深情，也體現(xiàn)著陜北人的純樸、善良，重情重義。其中，也包含著一種信念！”對我的話蕎蕎沒有接話。我知道，在陜北人的心里，這是一個復(fù)雜的話題。是啊，自1948年3月23日毛主席率領(lǐng)中央前委機關(guān)東渡后，他再也沒有回到養(yǎng)育他和紅軍13年的陜北。陜北的人民不理解，這究竟是為了什么呢？“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到你的家鄉(xiāng)到毛主席東渡的地方去看看。”我對蕎蕎說，也對自己說。“好啊，紅色的孩子游覽紅色的圣地，這本身就充滿神奇。”蕎蕎說。東渡，東渡，何時我能到川口親眼看到毛主席東渡的渡口呢？回京不久，恰逢一個作家采風團赴延安、榆林采風，我二話沒說表示一定去。到達綏德、佳縣后，在白云山參觀空隙，我查看了一下地圖，發(fā)現(xiàn)此地距毛主席和中央前委機關(guān)東渡渡口只有幾十里，于是我就對當?shù)氐囊粋�領(lǐng)導提出，能否安排一輛車送我到吳堡的川口毛主席和中央前委機關(guān)東渡渡口去看看。那位領(lǐng)導說，渡口沒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一塊不大的紀念碑。“不，哪怕只有一塊石頭，我也要親眼看一看！”我堅定地說。見我如此，那位領(lǐng)導便特意安排一輛吉普車送我。汽車在崎嶇的山路奔馳，兩邊的山峁峁上長滿了棗樹、谷子和土豆。五六年前，我曾到延安的延川乾坤灣去采風，那也是一個棗兒即將成熟的季節(jié)，回來后我寫了散文《乾坤灣的棗林》。“我們陜北的土地很貧瘠，只能種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司機見我那樣地熱愛陜北的黃土地，他一臉淡然地說。“你們這里不是有很多的油田、礦山嗎？”我不解地望著司機，說。“有是有，那也是富裕了極少數(shù)人。老百姓沾不了多少光！”“除了種地，沒有別的收入嗎？”“沒有，一般靠年輕人到外邊打工。”“今年的大棗看著長勢還不錯。”“那您可算猜錯了，”司機把車放慢了速度，“這兩年不知怎么了，這棗就是不結(jié)果。”“是不是得了什么�。课覀儽本┙紖^(qū)也有大小年之說，是不是趕上小年了？”“不是。據(jù)說與大面積地放蜂有關(guān)。”“蜜蜂可以幫助傳粉，應(yīng)該是好事�。�”“那也不一定，蜜蜂都把糖采走了，棗兒還怎么長！”“看來還真得請有關(guān)的農(nóng)林專家看看，說不定蜜蜂是冤枉的呢。”聊天中，黃河已然浮現(xiàn)在眼前。順著黃河的西岸，我們一路前行。大約走了20分鐘，隱約看到川口的路標。司機說：“東渡渡口就要到了。”到了，東渡，東渡！黃河，我終于來看你來了！夕陽西下的黃河緩緩地流淌著，遠山近景，構(gòu)成一幅陜北的秋天圖畫。我靜靜地佇立在“毛主席東渡紀念碑”前，深深地躬下身去，四處靜悄悄的，我的耳畔仿佛從遠處傳來《黃河船夫曲》高亢的歌聲：你曉得，天下黃河幾十幾道灣哎？幾十幾道灣上有幾十幾只船哎？幾十幾只船上有幾十幾根桿哎？幾十幾個艄公喲嗬來把船兒搬……川口村并不大，也就上百戶人家。站在東渡渡口，你怎么也不會想到，就是這么一個小岸口，在兩三天時間突然要集結(jié)上千人，硬要靠幾條小木船把他們都運送到黃河對面的山西去。據(jù)文字記載，當毛主席坐在船上準備東渡時，他突然對警衛(wèi)員說他想游過去。這話雖然有玩笑的成分，但從后來毛主席暢游長江、大海來看，他是不懼怕黃河的。這就是毛澤東！那個帶領(lǐng)億萬中國人民站起來的毛澤東！我走到一個高坡坡上，給遠在西安的蕎蕎撥通電話，興奮地告訴她，我現(xiàn)在就在她的家鄉(xiāng)，在毛主席東渡的渡口。蕎蕎說，你往西南的山梁梁上看，那里有我家的窯洞，院里矗立著一棵高大的槐樹，四周全是棗樹。我按蕎蕎所說的方向望去，由于有陽光的照耀，山梁梁的景象斑駁可見，那些建在山峁峁間的窯洞點綴在茂密的棗林中，有的人家已經(jīng)開始炊煙繚繞了，如詩如畫，宛如繁星。蕎蕎叮嚀我，到一趟東渡渡口不容易，要多照幾張照片。我當然要照幾張照片了，可是當我用鏡頭對準渡口紀念碑、黃河、對面的山西以及滿山的窯洞樹木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鏡頭有限，無論從哪個角度都不能把我心中的東渡照出來。我把這種感覺沒敢對蕎蕎說。夜幕漸漸降臨，司機提醒說，我們該回去了。我抬頭看了看蕎蕎家的方向，我多想到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去看看啊。蕎蕎告訴我，自從她父親去世后，除了清明，她已經(jīng)很少回家了。人沒了親人固然傷感，但如果連故土也沒了，那就更傷感了。寫到此，我豁然明白蕎蕎為什么要費那么大的力把東渡船從老家的山坳里搬到西安城里的蕎麥園了。幾天后來到延安，當?shù)匚幕块T的領(lǐng)導請我們晚上觀看大型音樂會《延安頌》。我問，是中央歌舞團來延安慰問演出嗎？領(lǐng)導回答，不是，是當?shù)匾晃黄髽I(yè)家投資的一個民營劇團的演出，每天晚上都演，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由于晚飯時間延長，我們走進延安大禮堂觀看演出時，演出已經(jīng)開始了。借著臺上的燈光，我雙眼掃了一下劇場，估計也就七八十人，上座率不足1/6。盡管如此，演員們表演得依然很認真。看著那熟悉的舞蹈與歌聲，我的心似乎又回到了中央紅軍在陜北的13年。多好的紅軍，多好的陜北人民，多好的延安精神��！我同時在想，這樣的演出如果放在北京，每天的觀眾也只能有百八十人嗎？據(jù)我所知，北京的演出市場異�；鸨�，每天都有二三十場，觀眾上座率很少有低于80%的。當然，在市場經(jīng)濟面前，在文化人群分流的今天，我們不能要求電視、劇場每天都上演紅色劇目，更不能強迫每個觀眾每天都必須看紅色經(jīng)典�？晌铱傄詾�，這些美好的作品還是能夠被更多的人銘記為好。但怎樣才能做到，我一時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也許我太替古人擔憂了。黃河畢竟東流去，古今多少事，能被后人記住的終究很有限。不想也罷，真的，不想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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