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簡介: 用散文記錄我的故鄉(xiāng)、生活、親友以及夢想。 作者簡介: 方陽,男,壯族,廣西靖西人,研究生學歷。喜歡用文字撰寫詩詞歌賦、隨筆散文等青春勵志文章,其行文散發(fā)著對人生、鄉(xiāng)土、親友和事業(yè)的熱愛情懷,F(xiàn)供職于北部灣邊城廣西東興市市委辦公室。 目錄: 新米/1 上海藥皂/8 如愿/12 另一種存在/14 只為從心開始/16 東興十月/18 期待/20 其實也是幸福/23 一棵老樹/25 紅,我們一起回憶滿洲里/27 歲月/30 換一種活法/32 小姨/34目 錄 新米/1 上海藥皂/8 如愿/12 另一種存在/14 只為從心開始/16 東興十月/18 期待/20 其實也是幸福/23 一棵老樹/25 紅,我們一起回憶滿洲里/27 歲月/30 換一種活法/32 小姨/34 友情歲月/37 春逝/39 別樣愛/41 想哭/43 黑夜雜記/44 秋色賦/46 新年/48 情人節(jié)/49 生命中的聚點/51 真愛在聚點/53 聚點·燃點/55 昆明的雨/58 昆明九月雨/60 我走那夜/62 一起走過的日子/64 北京下雨了(一)/67 北京下雨了(二)/69 等雪的日子(一)/71 等雪的日子(二)/74 艷遇/76 櫻花季節(jié)/84 永遠/85 給爸爸的信/86 回到從前/89 天邊彩虹/90 機車情緣/91 父親·黑兒/93 家在夜下很美/95 媽媽睡了(一)/97 媽媽睡了(二)/100 想念老四(一)/104 想念老四(二)/107 想念老四(三)/110 幸福的感覺/114 遠方/117 雜記/120 風起的時候/122 秋天的心事/124 難忘的記憶/126 生命的本質(zhì)/127 香山,葉子紅了/128 想起南方/130 雪/132 再寫雪/134 大約在冬至/135 單車情結(jié)/137 東興,東興/139 方陽的散文洋溢著一種真實的力量,散發(fā)著質(zhì)樸的氣息。新米 開門進屋,一陣米香撲鼻而來,鍋里散發(fā)的味道,是早上出門下的新米。 母親在我回東興的前夜,從鄉(xiāng)下讓人捎了新米回城,吩咐我?guī)Щ貣|興。 國慶回靖西待了三天,本想好好陪母親聊些家常,受些歡怡,不想秋天鄉(xiāng)下稻子熟了,母親在我還未早起就到鄉(xiāng)下去了。今年母親又把大大小小的田都種上了稻,每次和母親通話,她總在電話里說今年的稻子估摸有上千斤的收成,一年到頭是吃不完了,言語間她對收獲充滿著自豪感與充實感。 在東興,每次到海邊,看見竹山或金灘進港大道兩旁一大片一大片撂荒的農(nóng)田,就會想起我們家拓地為田的艱苦歲月,心不禁地緊了緊,眼前的境況是多么地奢侈浪費,我的期待里仍希望看到田里的秧禾是春的青翠夏的油綠秋的熟黃和冬的含藏。即使我們家搬到了城里多年,母親在每一個春播時還是閑不住地跑回鄉(xiāng)下去,蓄水耘田,施肥插秧,作為子女的我們口口聲聲地反對她不必再下地干活,但想著她離開土地后那種閑來無事的閑慌,我們就默許了她的執(zhí)著。 倘使父親還活著,他也會跟母親一樣隨著一年的節(jié)氣忙著安排農(nóng)事。父親是個鄉(xiāng)村教師,是個閑不住的人,每天將學生放回家后就開始忙地里的活,有一年竟將外婆家留下的自留地硬生生地辟出一塊齊整整的水田,這塊地從此不再是“畬”(壯語),而叫“那”(壯語)了。驚蟄過后,幾個春雷,驚醒了一片蛙聲,春分時節(jié)促動田野的草禾催芽新生,待過了一些天的清明紛紛細雨,一到谷雨前后雨就變大起來,各處山泉便冒涌出來,那些望天田就只能在這時候蓄水。無論夜里還是白天,只要大雨到來,父親就會趕著牛往田里去,母親也跟著去,把地里還未來得及收的玉米顆子趕緊掰了、黃豆趕緊拔了,丟放在田埂邊,緊接著砍下玉米稈子作肥料。接著父親先套了牛犁地翻土,母親操起鋤子重新修埂,猛然而至的雨水灌進田里,等灌到一大片的時候,父親基本上也翻了一遍地,然后趕緊卸下犁頭套上另一套耙子,踩著新水趴拉著新土和泥,一遍一遍地來回,慢慢闊開,等耙完一遍,水和泥基本上就攪得比較渾濁了,再攪一遍,水就基本保住了。若是在夜里,干完這些活天就漸漸地亮了,父親母親才拖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回家,幾個鐘頭前還是青幽幽的玉米地已變成了一汪水田。 等到次日傍晚的時候,父親又牽了牛兒去耙田,這時候整個曠野都能聽到村里男人吆喝著牛耙田的聲音,有時幾家男人湊在一塊,一起趕牛耙田,那牛腿、人腿和犁耙撞水的聲響,回應在山谷里,真是動聽,動蕩著的田水映著天光,山峰倒映在水田里被撕成一片一片,也甚是好看,整個村莊一片歡騰。再過幾日,水里的土被浸得差不多了,父親從家里挑了肥糞,倒入田里,然后請表哥和堂哥幫忙,再狠狠地趕牛把田混攪攪一遍,基本上就可以插秧了。在插秧當天,按習俗,母親早早就煎了蛋割了肉給祖堂上香,然后到村頭的社廟去,再到田頭去,點香燒紙,用折了上截的玉米稈穗、魔芋葉子和孵出的雞蛋殼一塊兒捆束插在水田中央,口中念念有詞: 我家有田耕,今日祭田魂。 辛苦做田耘,今日來插秧。 昨天日已斜,早盼禾懷胎。 明天日東升,早日齊出穗。 毛(鬼)郎護我田,別使鳥雀摧。 待到谷進倉,臘月里做糍給娘。 …… 母親念得情真意切,要是我在身邊,她會叫我一起念,似乎這樣秧苗就會長得更高,收成更好,可惜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了那些禱詞了。 每年插秧,家里會有母親的好友或者姨媽的妯娌來幫忙,白天插完了秧,晚飯過后,家里就熱鬧起來,村里或附近村莊的男人們就來到我家,或倚著檐下的干欄,或坐在屋后的墻根下,兩人兩人地唱起了山歌來: 男一組唱起:捎信請妹來插秧,妹不嫌忙來幫忙。 或另一組起:白天田頭好熱鬧,原來阿妹早來到。 或又一組起:去年一等到今天,而今見妹盡開顏。 山歌兩句一組兩句一組地在堂前屋后唱起,這是求歌,唱完再編,隨編隨唱,歌聲里充滿了期待,希望女方能感應對歌,悠揚的山歌會響徹整個村莊。女方往往選擇有文采中心懷的回應,就應起歌來: 答道:今日插秧真不累,只為等哥把歌對。 或答:去年對歌唱不贏,今年阿哥還有心? 從答歌里就能聽出答了誰的歌,而久久不見回應的男組便識趣地不再求歌,有時為了發(fā)悶氣,便唱起: 早知如此不要來,在家釀酒還得唉(酒糟)。 便散去,或者加入得到答歌的一組,一起研究接下來來來回回地對歌。彼時整個山村都會繚繞著雄渾的男聲和細柔的女聲,悠揚動聽,意境幽遠,或唱人間世態(tài),或考機智應變,唱到天亮,才唱起別歌,或約圩日再會。據(jù)說如果高手碰上高手,唱得三天三夜也未分出高下。靖西的山歌悠揚動聽,男女都是二聲部對唱,押腰腳韻,尾韻一韻到底,中間內(nèi)容可萬里千年,包羅萬象。唱者情深意切,聽者如癡如醉,久久不肯分別。過了些天村里的人還會議論著山歌誰唱得好,哪句對得好。就這樣我們家的插秧勞動也在山歌好比春江水的意境里結(jié)束了。 大概到了六月中旬左右,一年的“三夏”大忙也結(jié)束了,村里人就要迎接;旯(jié)的到來,人們過;旯(jié),一是犒勞牛兒,二是自己也趁著農(nóng)閑歇歇腳。牛魂節(jié)那天大家都不會讓牛干活,父親一早把牛牽到有水的地方給牛清除牛虱,梳理牛身,然后牽回欄里喂豆粥、玉米面或青葉色糯米飯之類的精料給牛吃,還把犁耙置在牛欄門口,系上紅條,點香供奉。母親也一大早忙著殺雞殺鴨,蒸糯米飯,蒸米粉等。待父親把牛牽回家后,母親就把祭祀活動從家轉(zhuǎn)移到田頭,將一些菜肴果品帶上,尤其不能少了剖為四片的熟紅雞蛋,還有一條牛繩,到水田的進水口,點香擺祭,母親雙手捧起牛繩在升騰起的香煙上方來回繞三圈,口里念著一些咒語以召回牛魂: 稻禾插完敬牛神,點香點蠟亮到晨 牛兒過門前,馬兒過門后 雞窩三十一,鴨窩七十二 鵝窩四十個,放雞整天吼 放牛吼翻天,金銀如碎石 老米如沙土,老牛貴如金! 母親用壯語念,朗朗上口,押韻合轍,很是動聽,回家之后,還要在自家牛欄門口貼上一幅春牛圖,以示六畜興旺、五谷豐登、人康物阜之愿。 等到農(nóng)歷八九月,到了稻子成熟的季節(jié),母親選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后,拿了鐮刀到田里把最早黃熟的谷穗割回家,連著稻穗煮好了曬干,等新米節(jié)那天脫粒后用來煮飯吃,這是村里每年要過的新米節(jié),是一年收獲糧食的第一餐美味,男女老少都要吃這一餐,因為這是屬于自己辛苦勞動得來的果實,一家人都會感到愉快幸福。 從故鄉(xiāng)帶回了物什,似乎故鄉(xiāng)就在家里。廚房飄著香,時光煮米的味道,米是新的,時光卻舊了。 上海藥皂 這個時候東興的天還是熱的,每次回家都直冒汗,尤其是中午回來的時候,爬完五樓,汗腺已經(jīng)開閘了,于是趕緊開門關(guān)門,直到這世界只剩下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我,然后沖進浴室,將幾桶水七頭八臉地沖一陣,感覺好極,但后背長的一些小痱子還是覺得不舒服,癢癢但不是很癢的那種難受。 有一天我們聊癢聊著就聊到了上海藥皂,第二天傍晚去超市買了回來,于是過去的記憶也回來了。 父親從地里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我已經(jīng)把飯煮好,菜也洗好,豬已經(jīng)喂了,我若不及時喂豬,父親回來發(fā)現(xiàn)了就會不高興,他會先給豬喂食,再來炒菜,等吃完晚飯,基本上是夜里的九點多了。我們村里的家家戶戶,幾乎是在這個點才吃完晚飯。這時候,月亮已經(jīng)爬過山頂,掛在半空中,月光將椿芽樹杈的影子映在屋前的石階上,影子隨夜風搖啊搖。等吃完飯再坐一會兒,父親就挑起水桶,我拿了瓢兒和洗潔用品,到屋后的山腳去,山腳有一眼山泉,長年流水,清涼剔透,喝起來很解渴很甜,我后來喝了多年外邊的各種水,還是覺得這眼山泉水清冽甘甜。村里的人在出水處挖了一個大塘來貯水,男人們每天干完活兒吃完晚飯后,就會到這山泉邊洗澡,泉周邊有一叢一叢的山竹子,再外邊是我外婆隔壁家的水田,再往外就是我家的水田,田埂邊有一棵外公種的山楂樹。洗澡時,我們喜歡將一桶水一桶水地從大水塘里取水,然后提到平臺上,將整桶水舉過頭頂劈頭蓋臉地沖下,洗澡水會稀里嘩啦地掉進水田里,田里的水波一圈一圈地蕩開,將月光一閃一閃地蕩漾。 父親從水塘里提水上來,把盛滿水的桶放在大石頭上時,我就會自覺地脫了衣服,站在父親身邊。父親舀了一瓢水,淋到我頭上,放洗發(fā)露洗,再兩瓢水,基本解決了我的頭等大事兒,然后開始處理我的身子,他往我胸前潑一瓢水,再讓我轉(zhuǎn)身往我后背潑一瓢,就拿上海藥皂給我身上涂料,基本全身涂了一層,就從我的手掌開始搓起,搓完手臂、肩膀就搓后頸和后背,每當搓到后頸后背我都會咬著牙,父親長繭的雙手老是用力地搓得我的皮膚生疼,偶爾跟他說了一兩次,但不知怎么父親老是改不了這毛病,久了我也就忍著任他搓,我現(xiàn)在遇上苦事也忍著,估計就是那時搓澡忍出來的性子。上海藥皂發(fā)出一種硫磺香,每次濺進眼睛不舒服,我不是很喜歡這種香味,每次逢街天趕圩,我都覺得這種香不夠吸引別人,總覺得不如那時的奧奇麗、拉芳等類香皂發(fā)出的味道好聞,我覺得父親一點都不時髦,而且一以貫之地用了很多年,就像我上小學時他給我買的塑料書包一樣,總是跟別人不一樣,那時別人都喜歡背軍包。父親給我搓完后,我就給父親搓澡,但我只給他搓后背。每次拿著藥皂在父親的后背涂料,我有時覺得似乎在畫畫,有時又似乎在刷黑板,總覺得父親后背能寫很多東西。父親那健壯的后背,記憶中它背我察覺不到,是給他搓澡時才有印象的。搓澡時我能感覺到父親的皮膚滑溜溜的,我的皮膚也是滑溜溜的,應該是家鄉(xiāng)水土的功效,尤其是這眼泉,也可能是上海藥皂起了消毒作用。洗完后我們就回家,舒服極了,一天的累似乎全消了,父親順便挑一擔水回家,我跟在后邊,隱隱地聞著我們身上發(fā)出的皂香,也隱隱地聽見村里狗吠的聲音,此時月亮已漸漸掉進另一處的山埡里。 幾年前縣里招了一家大型礦商,為往外拉礦從外邊往村里修了一條大路,路把那水塘占了填了,在路邊重新建了一個水池,為防泥塵污染水池蓋了蓋子,泉眼看不見了,竹子砍掉了,水田被鋪路了,山楂樹也砍了,舊時的景象都不在了。我的父親在路修到村子的前幾個月,也不在了。 如愿 蘧廬,等了好多年。 如今大悟。已是最美年華。 在過去和將來的歲月,不著意擁有,卻一直追尋,于是有了今天,也一樣聰明嗎?如影般的,是歷史,穿行的速度依然如此動人,故事說來你定動容。山性,即使刀把沒進胸腔,魂魄不倒,不可倒。 他追著兔子,然后等撞樁死后撿了它,咧咧嘴笑。我這龜速的行進,贏了自己,走了時光。也想打樁等在原地,撿個自上門來的便宜,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地,何時,圈一塊地兒,周遭遍植芳草,等兔兒打窟,繁殖生育,只為興起,偶爾空放一槍,嚇死的便撿了烹吃,幸福,何須劈柴喂馬? 而今的境遇,看樓臺漸起,犬馬奔弋,在洋洋灑灑的意境里,等你回應。煮一壺清水,等你來了,放些些茉莉,香,便迷倒在懷里,隨后天倫與晷,如日中天。而這般的愿他年曾帶著拜謁五臺山、八大處、潭柘寺、黑龍?zhí)丁⑻摿杷、觀音巖、碧雞坊……如今也在巡游,只是已然坦然,曾經(jīng)熱烈的不曾減退,傷痛的早已看開,沉默寡言,絕非變態(tài),卻已變異,思想毅然決然還在路上,等你許我,生了孩兒,鑄劍削犁,耕耘這一片祖上留下的土地。嘚嘚的馬蹄聲響,驚動西南以南,他點首,從此風沙定。 欲在山頂修座廟,不為膜拜,只為在低地時,視做一個風向標。 另一種存在 繁華之后,迎接微笑,坦然面對,那種狀態(tài)了然于胸,冷然微言大義。早年的期許,已在骨子里,翻山越嶺地層層鋪開。 如果記憶沒有出錯,應該追溯一些當時光景——他們都很善良,很樸實勤勞,一聲問候感動著多年,連吃飯問話都顯現(xiàn)體貼,守著本土的姿勢,在細細道來地末倫調(diào)里訴說生存與道德,在不自覺的行為里,一個人帶走對文明而言應價值連城的東西,觸及靈魂的麼,無論以什么方式,都挽不回來吆喝而出的品質(zhì)。 曾經(jīng)彼此的距離僅一步之遙,只是一個不可抗拒地守著故土,一個異變后東行西進,在不同的時代里互相走過歲月,而后屬于他的末倫死了,春牛調(diào)也死了,機車的轟鳴喧囂著安靜的村莊,從此淳樸掉了一地,老媽子可能還把持著,年輕人早已丟盔棄甲。別人都不心疼了,而我的心疼為時已晚,也沒有用,如凝土砸在堅石上,搓繩般地觸及肌膚至心的疼,回首,仿佛剃頭盆里的水映出的光亮,一晃一晃。 另一種親情的接近,只為傳統(tǒng)地接受了另一種傳統(tǒng)的承襲。美德,以純粹的方式存在,比《道德經(jīng)》活脫脫地沒有遮掩,又如一根晾干的面條的直,但卻如水煙筒煙般的云霧繚繞,團團糾纏。沒有風流,之后卻一石兩鳥地拐走了寡婦及她的兒子,從此安身立命,至死不渝。 與其,無疑,為另一種存在。 在各自的因果關(guān)系里演繹截然不同的過程。 只為從心開始 隨心走,無可拒絕。 一次次打撈,能帶上岸的,都無雜余。 等一人之愛,如生母般,給予初生之力,日漸日新,允思允能。 大夜之后,必有大光,那些無須打刨的疴,都美。 從沒離開自己,如何沒有靈魂。 但似乎的滿腹經(jīng)綸,只為每天的面對。 有多需要?違心一尊佛,得罪全世界。 善良的星月見著馬航消失了,墜落了,卻不言語,誰還能說? 一度地熱愛,執(zhí)著地期盼,等著等著沒了方向,若你出現(xiàn),我的世界將更精彩。 觀音,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如何能讓自己噤若寒蟬,即使埋在土里,也要尋著向陽的方向破芽新生。 從心開始,已然列題上榜,如何能欲言又止,等著我,一一,HH。 東興十月 到了十月,東興的天氣便涼了起來,沒有七八九月的熱了,尤其像我愛出汗的人,感覺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一到晚上,人們坐在干凈的街邊燒烤攤旁,喝酒食肉聊天,東興的生活是愜意的,背靠莽莽蒼蒼的十萬大山,面對浩瀚如煙的南海,還與越南芒街市相鄰,各種食材來源豐富,加上外來的粵菜、湘菜、川菜,甚至遙遠的蘭州拉面、東北餃子,東興人想吃啥都有,小小的城市容納了天南地北的飯莊,對于喜歡吃的人,是很滿意的。 隨著熱浪漸漸減消,空氣中帶有的潤氣讓人覺得肌膚很舒服,喉嚨不干,天不熱,睡覺很安穩(wěn),被子很親切。倘使喝了一點酒,決計一覺到天亮。東興沒有冬天,樹木一年四季綠得發(fā)慌。如果從外邊進城,下了高速,路中的隔離帶綠樹一叢一叢,郁郁蔥蔥,開車的人感覺舒服,搭車的人對著綠意盎然也覺得舒服,倘若是晚上,更是旖旎闌珊。每次晚歸,沿著東盟大道往羅浮方向行車,路邊的樹枝幾乎遮了頭頂,偶爾碰上一兩個人,也在靜靜地開車。 有朋友問,東興是不是很亂,是不是有外國人偷渡或街上流氓遍地。我說我經(jīng)常夜里站在北侖河邊,倚著護河欄看鄰國稀稀落落的燈光發(fā)呆,感覺自己的祖國很偉大,很強大,東興的夜晚寧靜而浪漫。夜里很多人把電車放在街邊,第二天仍安然無恙。夜里走路,感覺很放心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北京,一個是東興,在北京放心是因為首都的緣故,而在邊城東興,是一種踏實的放心,從沒遇見劫財劫色的勾當,人們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 晚上跑步的時候,在體育館旁邊看見那些修房補漏的安徽牌車子已從市政府大樓前廣場搬到了那里,他們大多都是尋了一塊干凈寬闊的地兒,幾家人湊在一起過夜,這十月天,他們晚上可以睡安穩(wěn)覺了罷。一個幸福的城市,一定也要給外來者幸福。真好,東興的十月,每個人都能過上閑適安穩(wěn)的日子。 期待 去年夏天,京從中央民大畢業(yè)后,分到了一個離省城有兩百多公里的京族學校,一起去的還有一個姓潘男生和一個姓江女生。 報到那天,校長在校門口迎接他們,“真擔心你們不來,以前有新老師要來,聽說路太遠,最后還是沒來,你們來了可好了! 于是他們住進了一個由十幾個老師宿舍圍成的四合院。兩個男的合住一間,女的住另一間。四合院里有一棵大大的相思樹,每天夜幕降臨,總有一些老師坐在樹下的石桌旁或談天論地,或交流教學,平實的日子讓人安然,不似城里過得緊張。 “你巡班時去我班上轉(zhuǎn)轉(zhuǎn),幫我看看那些孩子。”要上夜習的時候,老潘吩咐京。老潘這兩天感冒了,躺在床上。前天他倆去家訪,回來的路上淋了雨。 經(jīng)過校長辦公室,校長叫住京:“昨晚有個叫小尹的姑娘來電話,說是來咱這的,明天下午到,要你到松子嶺接她。” 下了夜習回來,京洗了腳上床,沒像往日一樣到樹下轉(zhuǎn),他的心靜不下來。校長說的小尹,是他大學時相戀了四年的女朋友,畢業(yè)時她叫他一起留北京,可如今他卻到了這里,他覺得這地方更需要他。 “還是那個嬌脾氣,說來就來……”京想到里屋床上病著的老潘,輕嘆一聲,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中午放學,京跟老潘說出去接個朋友,然后騎了自行車就往松子嶺趕。說是車站,其實是鄉(xiāng)親們在路邊用幾根木頭撐起,在上面蓋了油氈的簡易棚,權(quán)當歇腳的地方。趕到松子嶺時,沒見到小尹,“或許是有事不來了”。京有些忐忑,他想著病床上的老潘。每次老潘的女朋友來,京就找借口說朋友結(jié)婚去喝喜酒,不到半年他已喝了五六次了。 車兩點多才到,小尹出現(xiàn)在沾滿黃泥的窗口!澳阍趺戳耍抗媚棠烫焯煜肽,你就這樣歡迎我?”京說不是的,他沒把老潘生病的事告訴她。 到了四合院,京把小尹領到石桌前,招呼院里的老師和家屬說來客人了。大家都圍了過來,都說姑娘端正、漂亮。姑娘笑而不語,忙把糖果分給周圍的人。京吩咐江老師:“今晚讓她住你那里!闭f完回宿舍拿了教案到班上去了。 等改完最后一本作業(yè),已經(jīng)十點多了。京洗了臉,看看鏡子,這段時間他瘦了,學生們讓他操了不少心。 老潘還沒睡,等京洗漱完畢,才問起有朋友來的事,京說她住江老師那了。老潘說傍晚時江老師來過,拿了好多糖果來。京來到自己床前,床上有件新的毛衣,散發(fā)著一股他熟悉的香味,一張紙條放在上面,是江老師留下的,“京兄,我今晚去喝喜酒,不回來了”。 “早點睡吧,明天你還得幫我上課呢!崩镱^的老潘催他早點休息。京脫了鞋上床,關(guān)了燈,黑暗中孩子們睜著一雙雙明亮的眼睛聽他講課;校長高興地告訴他,明年的西部大開發(fā)項目,市里批給我們學校一棟教師宿舍樓。不知不覺他竟模糊地看不清孩子們的眼睛和校長微笑的臉,他眼里盈著淚水。 夜,靜悄悄的。偶爾“咯吱”一聲響,不知是開門的聲音,還是院里相思樹的枯枝落到了石桌上。 其實也是幸福 這些天都在下雨,微微冷,沒有風,路上唯一的動是街上的霓虹燈在孜孜不倦地閃著,經(jīng)過南天大酒店附近的十字路口,見著那大叔還守著瓜攤等下一個顧客,想想亮堂堂的辦公室,安靜的家,突然覺得其實也是幸福。 整天在碼文字,看文字,刪文字,眼睛酸,腰酸肩酸屁股酸,文字讓人迷,讓人沉醉。一往情深,一貫地如膠似漆,你愉悅它是快樂,你低沉它是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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