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1998年春天的一個下午,晏禮中突然出現在我的宿舍里。他與我同齡,正在貴州大學的新聞系讀書。那時的北大仍隨時可見這樣的漫游者,他們對于自己的生活深感厭倦,誤以為燕園蘊涵著不一樣的青春。他有一種令人驚異的能力,能以最快的速度和周圍的環(huán)境達成和諧,讓人們接受他、喜歡他。幾乎是立刻,他和我們一起去學五食堂打飯、到靜園的草坪上睡覺,夜間臥談文學、雄心與女人。我很快發(fā)現,比起我單調的、多為白日夢的青春,他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精彩。他旅行的足跡在大學時便已覆蓋了小半個中國,他見識過都市的繁冗、小鎮(zhèn)的蕭瑟、山川的秀麗、寂靜無人的孤獨,他還令人羨慕地通曉不同的方言,擁有動人的歌喉,他喜歡的姑娘和喜歡他的姑娘都絡繹不絕,他給我們描述她們,唱她們教給他的歌。后來,我讀到沈從文筆下的“帶水獺皮帽的朋友”時,心中涌現出的形象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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