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日閑,外婆在庭院擇菜剝筍,我于花圃撲蝶嬉戲。門外村落路亭,柳溪梅畔,皆在日光蟬聲里。世上萬物皆具靈性,各抒情懷,清澈潔凈,無有不好更多推薦:白落梅經典美文集合林清玄經典散文集(林清玄禪意散文精選,部分新作獨家首發(fā))余光中經典作品集(套裝共9冊)(余光中*經典、*藝術的散文首次在大陸公開發(fā)行,書中集結大量抽象派大師作品,從古到今,談天說地。) 本書簡介: 追思家鄉(xiāng)的親人摯友、靈山秀水、民俗風情和童年趣事,以唯美的語言寄托濃濃的鄉(xiāng)愁,既有對回不去的年少時光的感嘆,又有對自然純樸鄉(xiāng)風生活的向往與追求。 小院竹籬,春水秋月,一切還是初時模樣。外婆于花蔭里閑穿茉莉,外公于廳堂獨自飲酒,母親在菜圃打理她的蔬菜瓜果,父親則背著藥箱,去了鄰村問診。而我,坐于雕花窗下,看檐角那場綿長得沒有盡頭的春雨。原以為星移物換的歲月,只老去那么一點點滄桑。 作者簡介: 白落梅,隱世才女,棲居江南,簡單自持,心似蘭草,文字清淡。其散文在CCTV3《電視詩歌散文》欄目中播出三十余篇。讀者盛贊其文“落梅風骨,秋水文章”。已出版作品《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因為懂得所以慈悲》《你是錦瑟我為流年》《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等。 目錄: 第一卷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茉莉 采蓮 梔子 桂花 浮萍 第二卷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竹源 目送 竹筍 菜圃 老宅 第三卷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過年 趕集第一卷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茉莉 采蓮 梔子 桂花 浮萍 第二卷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竹源 目送 竹筍 菜圃 老宅 第三卷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過年 趕集 釀酒 采藥 稻香 第四卷空山人去遠,回首落梅花 戲子 梅妻 過客 相逢 黃昏 遠行 第五卷山河總靜好,人事亦從容 流年 舊物 茶館 修行 光陰 第六卷山靜似太古,日長如小年 聽雨 流云 山月 秋水 庭雪 林泉 后記 【序言】 序言時光驚雪,舊物不言 近日來,總生出急景凋年之感,仿佛一次低眉,一個轉身,已被光陰拋遠。往日山河不在,唯留幾件舊物,樸素安靜,不減風姿。那個在舊庭深院里,摘花聽雨的小女孩,竟也提前老去。 看罷人世風景,深知眾生不易。多少深情歲月,換來離合聚散,遠去的往事從容又憂傷。以往喜愛一切古雅美麗的事物,而今已無欲求。世間萬物,無須修飾,唯清素簡潔,方不失韻味。一如人生,多一些留白,則干凈無爭。 那些如畫山水、炊煙人家,都付與匆匆流年,留下的,還有些什么?散淡的記憶,飄忽的世事,以及濃濃的鄉(xiāng)愁。在倉促的時間里,曾經遇見的人和事,皆被緩慢遺忘。而許多年前,那些黛瓦青墻下的故事,恍如昨天。 以往認為不會離散的故人,在我遠赴異鄉(xiāng)的行途中,漸漸杳無音訊。落筆行文時,外婆尚在人世,于遙遠的故里,漫不經心地老去。不過幾月光景,便與我天人永隔,縱是山水踏遍亦不得重逢。那種割情斷愛的苦痛,今世再怕親嘗。 母親電話里一番叨絮,令我心生厭煩,只覺生命里因了她的牽掛,而有了太多的不由自主?伤f,這世上唯母愛無私,深沉似海,除了她再無人對我真心關愛。聽后內心悲傷不已,淚眼迷蒙,哽咽無言。 是啊,那些途經我傾城時光的人,皆為過客,不經意間便走遠了。千帆過盡,親人依舊相陪,盡管他們一次次目送我的背影,卻一如既往在故鄉(xiāng)的路口,等候我的歸來。人世風光無際,長亭短亭,無論走得多遠,那條回家的路,始終不敢荒蕪。 小院竹籬,春水秋月,一切還是初時模樣。外婆于花蔭里閑穿茉莉,外公于廳堂獨自飲酒,母親在菜圃打理她的蔬菜瓜果,父親則背著藥箱,去了鄰村問診。而我,坐于雕花窗下,看檐角那場綿長得沒有盡頭的春雨。原以為星移物換的歲月,只老去那么一點點滄桑。 遠處,古老的村莊炊煙裊裊,舊宅深巷里,已是燈火闌珊。繁華世景,終不及庭風山月這般簡凈寧和。生一爐薪火,泡一壺野茶,小巷行人緩緩,幾聲犬吠,就這么靜了下來。 時光且住,不言離別。 白落梅甲午荷月于落梅山莊 【書摘】 竹源 那是一座古老的南方小村莊,它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竹源。村莊居群山之間,綠水之濱,翠竹隱隱,四季常青。那條悠長蜿蜒的鄉(xiāng)間小徑,行走過荷鋤歸來的農夫,騎牛吹笛的牧童,池塘浣衣的村婦,孤舟江雪的釣翁,還有提籃擇菜的老嫗。 我的外婆,從一個叫香塘的村落,嫁到了竹源。一位殷實的富家小姐,下嫁給一戶中下貧民,在當時并非是傳奇故事。對外婆來說,她的出嫁,不過是命運一次簡單的遷徙。外公雖然家境清寒,帶給外婆的卻是一生的安穩(wěn)和幸福。 嫁給外公的第二天,外婆褪下了錦緞旗袍,從此穿著民國時期平凡村婦的簡衫。外婆說,外公也穿過長衫,那是去城里趕集時的衣著,素日里穿的皆是馬褂。后來,她把旗袍和長衫鎖進了陪嫁的樟木箱里,當作是青春的回憶。任憑歲月爬滿雙肩,過往的恩情,一如當年,被永久珍藏。 那條鄉(xiāng)間小徑,也是我去外婆家的必經之路。兒時居住的鄉(xiāng)村與竹源,僅隔了兩公里山路。看似簡短的路程,沿途盡現美麗的自然風光。山花夾徑,翠鳥棲枝,轉角路口更是別有洞天。星羅密布的稻田,隨處可見散養(yǎng)在外的水牛和家禽。過石橋,于溪流泉澗邊停留片刻,總不忘摘一束野花,裝點陶罐。 逢年過節(jié),或是寒暑假,去外婆家成了幼年最快樂的時光。記憶中的外婆,已是佳人遲暮,絲毫看不出她年輕時的風華。常穿一件藍色斜襟盤扣的上衣,戴一頂黑色的絲絨帽子,帽子的右邊繡一朵小花。外婆身材瘦小,面容慈祥,她用那雙布滿皺紋的雙手,給我做了許多美食,充實了那段瘦瘠的歲月。 后來表姐跟我說,在竹源小舅家的日子,應該是外婆此生最開心的時光。外婆生下小舅已四十出頭,直到小舅成家立業(yè),彼此亦不曾分開。外婆自從嫁至竹源,勤儉持家,送走翁姑之后,與小舅一同生活,大小事務全由她做主。樸實的農人,用他勤勞智慧的雙手,創(chuàng)造了一番富饒的場景。他們守著美麗的家園,過著幸福安穩(wěn)的生活。 家里殺豬宰雞,或是地里收了新鮮瓜果之類的,母親總讓我和哥哥拎著竹籃,走幾里山路送去外婆家。田地里,水塘邊,小道上,散落著耕種行走的農夫浣女。當時只覺世上人家竟是那般繁華,絲毫沒有偏遠村莊的清冷之感。而我更想象不到,有一天,我會遠離這條山徑,迷失在異鄉(xiāng)的街頭,茫然無措。 外婆系一素布圍裙,立于灶前,做幾道農家小菜。青椒炒肉片,粉炸小河魚,茉莉花炒雞蛋,是兒時對美食最純真的回味。柴火燒得喜樂,伴隨煎炒之聲,響徹四壁。炊煙透過黛瓦,裊于庭前,直至散漫了整個村莊。這就是平凡的煙火人家,連燕子亦不舍丟下舊巢,和檐下的蜘蛛做伴,看流水華年,光陰往來。 打理好廚房的一切,外婆才會坐下來,給自己斟一杯合歡花或是桂花浸的酒,細細品嘗。庭院的小竹桌上,早已擺放了各式點心,楊梅酥、蘭花根、桂花糕,一壺自制的山中野茶。庭前的棗樹,結滿了果實,葡萄架下,拂過鄉(xiāng)間淡泊的清風。耳畔有外婆的喃喃絮語,她總是在重復過往的故事,而我亦百聽不厭。 直至日暮西斜,晚照催急,亦無歸家之意。盼著假期,住了下來,安享著與外婆同榻而眠的快樂時光。如水月夜,案幾上一盞煤油燈,外婆坐于燈下,縫補舊衫。我斜倚在她出嫁時那張雕花古床上,看著她一針一線地織補日子,思緒竟有了漫漫遠意。人世風景可以這般儉約,門外犬吠的聲音也隨之安定。 在外婆的哄拍中緩緩睡去,以為可以過到地老天荒。夢里卻生了傷情,在我韶華之時,獨自背著行囊,走過鄉(xiāng)間古道,闖蕩江湖去了。后來此夢成真,我被歲月放逐,去尋找江南的另一種風光。那個杏花煙雨的江南,詩人詞客的江南,風景如畫的江南。只是,從此與樸素的日子,漸行漸遠。 晝長人靜,屋后滿池的睡蓮,在月光下徐徐舒展。直至陽光透過珠簾,灑落窗欞,方見著外婆于鏡前梳理頭發(fā)。小小的妝奩里,有許多精致的銀飾,只覺外婆的人生,亦如這妝奩,華麗深藏。后來這些銀飾交付給了母親,母親又轉托于我,它們隨我天涯遷徙,落得流離失散,所剩無幾。 風靜日閑,外婆在庭院擇菜剝筍,我于花圃撲蝶嬉戲。門外村落路亭,柳溪梅畔,皆在日光蟬聲里。世上萬物皆具靈性,無有不好。曾經一度以為,外婆的一生,會如靜水長天,永無止境。她的生命,亦在我們身上,長出了繁盛的枝葉。 所以我可以固執(zhí)地飄蕩在異鄉(xiāng),做一個安然的游子。始信每年回歸故里,外婆依然健在如初,或在門前和鄰舍閑說家常,或在桌畔繡花縫衫,或于藤椅上靜心養(yǎng)神。我知道,她會隨時光緩慢老去,卻一直會在。 每次回家,我珍惜著與外婆相處的簡短日子。和往常一樣,泡一壺茶,裝幾碟糕點,說說她的過去,我的現在,還有未知的將來。我告訴她,我對文字的喜愛,以及對故鄉(xiāng)草木山石的情懷。我甚至給她念詩讀詞,不識字的外婆竟也喜歡詩中意境,說唐代那個叫王維寫的詩,像是一幅水墨畫,恬淡安靜。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痹浲馄攀悄侵窳值匿脚,如今的我,則是徜徉在秋天的過客。人生萍水,聚散匆匆,外婆無數次站在離別的路口,目送我遠行。我從沒有勇氣回頭去看她不舍的目光,害怕深邃的情感,會穿透薄弱的背影,直抵憂傷的心靈。 世事喧然,人生徙轉,陰晴不可預測。外婆在舊年冬天的一個早晨悄然辭世,那時的我,還在這座古城里煮茶聽雪。臨回鄉(xiāng)的日子僅差一周,外婆卻不再等我。那一日,只覺天地荒蕪,人世的生離死別,割心裂肺,勝過一切悲痛。 獨自在啼泣聲中慢慢睡去,外婆的魂魄竟未能入夢來。我心有愧,沒有趕回去送她,只在佛前,為她點亮一盞油燈,愿她在歸去的路上,步步生蓮。生命飄忽無常,一個人最終得以投宿于故土,亦是福報。 只寫了一段簡短的悼亡詞,詞的內容是這樣的!巴馄懦兄Z過我,她去了那個世界,會托夢告訴我,那里是什么模樣。我曾謊騙她,說人死去會有靈魂,有一天,她和英年早逝的小舅,還有外公一定可以天上重逢。外婆一生茹素行善,這個微小的心愿,而今已然成全。生者百歲,相去幾何,歡樂苦短,憂愁實多。何如尊酒,日往煙蘿。外婆,我祝福你! 當我再次行走在那條鄉(xiāng)間小路,是去外婆的墳前。暖日和風,南方的村莊已有春意,幾樹野梅孤獨綻放,與世不爭。翠竹山上,多了一座新墳,而黃土下面,躺著的則是外婆的一掊骨灰。人生這樣無奈酸楚,一旦辭別,竟是永遠。 母親說,外婆死時已無牽掛,叫我莫要多生悲戚。外婆以九十四歲的高齡老去,也算是壽終內寢,算是有情有義。此次離別,再來時又不知是何日,唯有墳前的草木,可以伴她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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